沁园（奈何番外）

　　==沁园第四章==

　　程茂之的脸色不好，一旁的奶娘也跟着愣了愣。

　　“怎么了？”杨姝见气氛有些尴尬，连忙上前问道。

　　程茂之轻咳一声，看着程曦的脚丫，故作镇定道：“我是觉得时间过的真快，一晃，曦姐儿都会叫父亲了。”

　　闻言，杨姝也点了点头，感叹道：“是呀，说不准，再一眨眼的功夫，她就要嫁人了。”一提到孩子，杨姝的心便会不由自主地软上几分。

　　杨姝的眼睛长的很美，笑盈盈，水汪汪，她侧目看着程曦的模样，就像是寒冬里一口温热的泉水，让人忍不住陷入其中，不能自拔。

　　一时间，程茂之也看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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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下了值，程茂之又似往常一样，风风火火地冲进了沁园，也不知是怎地，模样竟是有些狼狈。

　　杨姝放下了手中的账册，起身行至他身边，急急道：“二爷这是怎的了？”

　　程茂之的手背在身后不拿出来，只冲着杨姝笑道，“你猜我给你带了什么回来？”

　　杨姝先是眨了眨眼，后又摇了摇头。世间的物件儿那么多，她上哪儿猜去。

　　“夫人不妨猜猜看。”不得不说，程茂之这张俊脸，到底是有着蛊惑人心的本事，他眉头轻挑的动作，不由得让杨姝勾了唇角。

　　杨姝食指点了点下颔故作思考，在程茂之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继而像刑部的官老爷那样分析道：“地上有水渍，且你的裤脚也湿了，难不成......”

　　程茂之让她猜一猜，无非是想逗逗她，可没认为她真能猜到，所以杨姝这话，不由得让他一怔。

　　就在这时，杨姝趁他不备，一步冲到了他身后，直接捉住了他的双手。

　　一低头，她就看着了他手里擒着的小乌龟。

　　“呀，这乌龟，你是哪找来的？”杨姝惊喜道。

　　程茂之看着她的无措的小手，不由露出了忍俊不禁的表情。

　　他将不足掌心一半大小的小乌龟放到了她的手上，低声道：“之前你从将军府带来的那只死了，我记得你伤心了很久。”

　　听了这话，杨姝下意识地咬了下唇，她莫名有些想哭。

　　她是将军府的独女，又是程国公府的二夫人，珠宝首饰她不缺，珍馐美馔她也不缺，独独是这样的心意，才会让她觉得心潮澎湃。

　　她垂眸不语，过了好半天，才悄声道了句谢谢。

　　这乖巧的模样，哪像个生了孩子的妇人。

　　程茂之抬手点了一下她的鼻尖，柔声道：“你我本是夫妻，怎么还用得着这般客气。”说完，他便把将杨姝揽入怀中。又随手揉了揉她的发丝。

　　到了晚上，程茂之刚出书房，就看到秋雨阁的女使珠兰在门口徘徊，脚步匆匆，好似十分紧张，她一见到程茂之出来，就连忙凑了过去，然后悄声道：“二爷，甄姨娘的病好似又严重了，奴婢瞧着，已是瘦了一大圈。”

　　闻言，程茂之嘴角不禁一抽，一天不到的功夫瘦一大圈，这撒谎说天要下雨，都不知道抬头先看看天上是否有云吗？

　　程茂之虽然未语，但珠兰却能感觉到周围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

　　程家待下人虽然向来宽宥，但不代可以容许她们乱了规矩，珠兰想到这，便直直地跪倒了地上，“奴婢知道该怎么回话了。”

　　程茂之本来都走了，忽而脚步一顿，回头低声道：“回去告诉她，书房，沁园，包括大夫人那儿，都不是她该随意走动的地方。”

　　这话一出，珠兰的脸色就白了，她不禁骂了自己一句蠢货。
　　是了，就算这位甄姨娘姓甄，可说到底与大夫人并无太多情分，给了姨娘的体面已是该知足了，得陇望蜀的心思，程家怎可能会纵容？

　　当程茂之大步流星地走进了沁园，沁园内室的灯已经吹了，往日该依在床榻上等着他的娇妻，俨然已经睡下了。

　　杨姝的觉轻，门刚被人推开，她就已经醒了，换句话说，她还没睡。

　　她双眸紧闭，紧接着，一双手臂悄无声息地抱住了她，惹的杨姝的身子瞬间一僵，他的身子上有股特殊的味道，不是外头香飘四方的花香，也不是她钟爱的果子香，而是一种令人上瘾的味道。

　　程茂之从后面轻轻柔柔地吻着她，吻到杨姝的呼吸大乱，他才叼住了她的耳垂，佯装怒道：“还装。”

　　男人在性-事上，总是和他们平时的样子大相径庭，程茂之尤甚，他身上的凌厉，瞬间吞噬了杨姝的犹豫与羞涩。

　　她放弃了挣扎，被迫地，欢喜地，与他贴的更加紧密，男人修剪的整齐干净的手指，穿插在她的发丝里。

　　他来回把玩，然后又一缕一缕地将它们别至耳后。

　　杨姝的肤色极白，比之夜里的皎月毫不逊色，他疼惜地亲了亲她的肩膀，然后低声道：“我轻些。”

　　夜色撩人，帐外的红烛随着里头的起伏轻轻摇曳，随着一声闷哼，彻底灭了光。

　　微风袭来，程茂之垂眸看着她半睡半醒的样子，心事重重。

　　“姝儿。”

　　杨姝低低地嗯了一声。

　　“如果，我说如果，有朝一日，你发现我有事瞒了你，你不会原谅我？”程茂之说完这话，忽然感觉头上立了一座五指山，好似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砸的他粉身碎骨。

　　他不禁问自己，粉饰太平，又能太平多久？

　　听完这话，杨姝的困意倏然抽离，她抬起下巴看他，想从他的目光中去一探究竟，可他的眼神不慌不忙，仿佛真的再说一个不关他的事。

　　她思索了一番，才回道，“那......也得看看是什么事吧。”说完，杨姝伸手够了够他的掌心，又道：“二爷可是有事瞒我？”

　　话音一落，程茂之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里，突然多了一抹慌乱。

　　他很想告诉她，他犯了一个错，一个他收不了场的错，他不想骗她，也不愿骗她。

　　他要说的话就在嘴边，可看着她的眼睛，他忽然觉得唇齿之间有千斤重。

　　他被压的吐不出一个字。

　　半响，他长吁了一口气，以她近来身子不好，万不能因为别的事再操心为由，再次将手臂伸到她的颈下，若无其事道：“怎会，我就是随口一问。睡吧。”

　　杨姝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临闭眼之前，她开了口，“不论是什么事，我都希望，二爷不要骗我。”

　　杨姝的话令程茂之的心脏骤然一紧，若是白日，兴许还能看到他手臂上暴起的青筋。

　　可他能说吗？
　　他不能。

　　须臾，他温热的唇落在了她的额头上。

　　“恩，我不会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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