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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第四章
下了早自习的时候，许南星有些生无可恋地趴到了书桌上。
她长得白，整张脸都干净透亮的那种，五官又明丽精致，哪怕是随随便便拿着下巴抵在桌沿上，也有一种画报上模特故意凹造型才能凹出来的那种美感。
刘大智回过头，便瞧见了她这幅半死不活的模样，一时有些惊讶。
“你这咋了啊？之前不挺开心的吗？这怎么一会儿功夫，又跟霜打了似的呢？”
许南星刚要出声，旁边的曹阳却忽然惊呼：“你这怎么装了一书包草棵子啊？”
说完，又凑过去压低声音问：“是想搞你爸妈还是搞老刘？”
老刘是昨天罚许南星的那个地理老师。
许南星懒得理他，只有气无力的动了动嘴：“搞你妹。”
曹阳瞪大了双眼，回：“那小崽子又惹你了？”
“……”许南星面无表情地横了他一眼，“你再废话，我就把书包里那些草棵子都塞你嘴里面。”
曹阳眼睛瞪的更大了，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
“同窗……”他卡了一下，像是在算着什么似的，两秒钟后又大声接着道，“……同窗10.5年！你就这么对我！”
许南星木着一张脸转过身，真的把手伸进了满是草棵子的书包里，前面的刘大智见状，一把捂住曹阳的嘴。
“这这……南星，你……”
他有点紧张，像是真怕许南星把东西塞曹阳满嘴似的。
但哪料下一秒，却只见她从书包里面无表情的掏出来一本历史书。
……还套着塑料袋！
所有人：……
后来许南星简单的用两分钟时间，给他们讲了昨晚发生的事。
曹阳听完，瞬间就炸了。
“搞了半天，昨天来的人不是你爸妈呀！”
许南星叹了口气，点点头。
“那这男的啥意思啊？怎么就非得带你走呢？”
“你问我我问谁去啊，我还想知道呢。”
「智囊团」的大伙儿都跟着她犯了愁，后来曹阳忽然又冷不丁地来了一句：“卧槽，他能不能是看上你了啊？”
许南星：？
她一脸“你搁那奇思妙想什么鬼东西呢”的表情，斜过去一眼。
曹阳却十分笃定的样子：“按照你的说法，他会答应你爷爷的请求完全是碍于面子，那你给他想法子拒绝，他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为难你！除非，他是有别的理由！”
“……例如，他看上我了？”
曹阳非常坚定的点点头。
许南星有点无语的模样：“你可快滚吧，脑子里都乱七八糟的什么废料啊！”
先不说他们昨天才第一次见面这件事，单单说人家那条件，看上什么样的人不行啊，非要跋山涉水来乡下看上她？
许南星怎么想都觉得离谱，“人家有钱人又没疯，怎么可能看上……”
话说一半，她也不知道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眼前一亮。
她迅速直起身，像是观察似的，视线一个一个从「智囊团」的那几个成员身上瞥过去。
半晌，她十分和蔼可亲的冲着对面的几个人笑了笑。
“我亲爱的朋友们，现在我有一个小小的忙，需要你们帮帮我呢。”
这自带“～”的尾音，让「智囊团」所有人都虎躯一震。
曹阳不自觉向后退了退，有些害怕的样子。
“大智，我害怕。”
“……闭嘴，我也怕！”
-
当天放学后，「智囊团」所有人齐齐被许南星押进了村口那家理发店，再出来后，每个人的脑袋都变了个色。
“这靠谱吗？”曹阳抓了一把脑袋上的红毛，有些不情愿的样子，“要我说还不如就拿个编织袋往他身上一套打他一顿呢！现在整这出……也太有损我的形象了……”
许南星所谓的“帮忙”，就是要他们帮她演一出戏，吓吓那个要带她走的男人。
她选了曹阳装她的“早恋对象”，其余的人则是曹阳的“小弟”。她想让那个男人见识见识她的“恶劣”，让对方知道她不止不好搞，私底下还早恋甚至和“混混”厮混在一起。
到时候是个正常人肯定都会因此退缩，不太敢再带她回去了。
想到这里，许南星替曹阳整理了一下胸前挂着的骷髅头项链，语气十分温柔地回：“反正你要是不帮我忙的话，我就告诉你奶奶，你天天不写作业还去游戏厅玩。”
“我们10.5年的同窗情谊，你就……”
“好了，别废话了。”许南星打断他，“那人这会儿正跟我家老头在河边钓鱼呢，我等下就打电话把我家老头骗回来，你们抓紧时间，照计划好的那样，速战速决！”
……
村角的河边这片，是朝木县风景最好的地方。
这块地域的位置靠西，每天太阳落山的时候，河水都会被夕阳染成橙红色，风轻轻一荡，波光粼粼的非常漂亮。
许老爷子原本陪着盛铎一块坐在河边钓鱼的，后被许南星一个电话喊走了。
临走前他还嘱咐让盛铎好好帮他看着「窝子」，他去去就回。
盛铎笑着应好，待老爷子走后，他真的把钓椅往中间挪了挪，两把杆一块看。
河边此时只有湍流水声，盛铎岔着腿微微向前倾身，脑海中忽然想起了昨晚的事。
昨天发现那床扎人的草棵子后，他转头就把东西都塞进了小姑娘的书包里。塞之前他还特意帮她检查了一下各种书本文具，确定没缺什么之后，才放心的把东西往里面倒。
仔细想想，小姑娘刚刚那通电话急匆匆把她爷爷叫走，或许就是想告状说这件事？
又想起了昨晚许南星冲他翻的那个白眼，盛铎坐在那里，无声地勾唇笑了笑。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道声音——
“喂！老东西！听说你要带我马子去城里？”
这一声来的突然，盛铎都有些没反应过来，他下意识回头，便瞧见了一排五颜六色的非主流。
“……”
他默了默，脸上表情淡下去一些，睨着他们，问：“「老东西」是说我？”
他身上自带的气场非常强，曹阳站在最前头，已经有点害怕了。
这会儿见对方出声，他只能硬着头皮接话：“不……不然呢？”他深吸一口气，一鼓作气的又问了一遍刚刚的话，“我问你话呢，是不是就是你要带我马子走的！”
盛铎沉默片刻，眼神又比刚刚凉了一点。
“你说的是许南星？”
“对啊，就是许南星！我女人！”曹阳拿起之前许南星给他准备好的棒球棒，一脸凶狠的往那边指了指，“我劝你识相点，自己滚，不然别怪我用你的血祭我的……”
曹阳话说一半突然没了动静，河边风声响动，身后的几个人都莫名其妙看了他背影一眼。
刘大智：“你他妈干啥呢？”
曹阳：“……别吵，想词呢。”
刘大智：“……”
气氛一瞬间变得有些尴尬，曹阳实在是有点想不起来后面的台词，只能现编。
“反正你只要知道朝木县这片，是爷的地盘就行了！你想带我马子走，得先过爷这关！”
盛铎在那边听了他们的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立刻出声。
半晌，他忽然缓缓站起身，面朝向他们。
他看上去并没有生气的模样，只是慢条斯理地问了曹阳一句：“你会游泳吗？”
曹阳怔了一下，然后回：“会啊，怎么了？”
盛铎「知道了」似的点点头。
三秒钟后，曹阳像小鸡仔似的被他拎着衣领，干净利落地扔进了河里。他咕噜噜地呛了两口水，头顶那窝红毛也一瞬间在水里褪了色。
盛铎并未理会，他只是漫不经心地拍拍手，然后转过身。
身后曹阳来回扑腾的声音狼狈响起，他恍若未闻似的，只十分温和的冲着那些人笑笑，看起来非常好脾气的模样——
“你们呢？会游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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