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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极必衰
第四章
许绾没敢再出声,两人沉默着,沉默着,直到宫人进来伺候洗浴。
许绾自个儿在小浴桶里洗干净,赤着白嫩的脚丫走出来坐在塌上,她一动也不动,只是乖乖的环膝坐在那儿。
肤白莹润,玉臂似藕,风情半露,脸上一层薄薄的光,藕白嫣红的唇,一双眼水汪汪的,像是个玉娃娃。
萧彻一出来便看到这样的场景,脑中蓦地迸发出一股热气,头皮发涨。
他不动声色走近,盯着她眸色暗沉,喉结处发出咕隆的轻响。
许绾头皮一麻,揪紧了身上的透红薄纱,轻轻嗫嚅道,“皇上,臣妾有话想说。”
萧彻浑身上下都绷得难受,宽厚的掌握住她削薄的肩,从喉间发出沉沉的沙哑声。
“有什么话,明天再说。”他目光炽热得吓人,一手已经揽住她的腰身,将她整个人控制在自己的怀里。
许绾顺势攀在他的肩上,手心下的肌肤发烫,她咽了咽口水,想到自己要说的话眼神开始发虚。
“臣妾只说一句就行。”
“说。”
“您,为何不寻个理由将贤妃赶出宫去?”
萧彻停下手上的不规矩,双目阴沉的锁住她,“为何要将她赶出宫去?”
“她背叛了你。”许绾仰头对上他的审问,眸子清澈。
“贤妃与其说是朕的妃嫔,更不如说是南朝的妃子,是用来制衡前朝后宫的女人,她没有背叛南朝,朕便不管,明白吗?”
萧彻将人压在自己之下,周遭暧昧与危险共存,可纵使那危险是万箭齐发,他也无所畏惧。
有的人,生来便只能属于他。
许绾咬咬牙,壮起胆子问道,“那臣妾呢,那昭妃呢,皆是如此吗?”
是不是后宫中所有女人在他眼中都不过是颗棋子,她们要做的只有待在自己的位置,发挥各自的作用?
她心底升起一股凉意,随之又是狂喜。
这是不是就意味着,她,是不是也可以沿着贤妃的路……
需要皇后之位的不是她,而是他们敬国公府,她退下后,自有数不清的许家之女顶上。
而她厌倦了这样的日子,这沉闷的后宫,这一眼望不尽头的日子她受够了!
不管是小妹也好,还是二房三房四房的姐妹也好,只要不是她,谁都好。
许绾难以抑制露出喜意,堪堪只一眼,就挑起了萧彻惊天的怒气。
他捏紧她的下巴,平素的正经严厉尽数褪去,转而涌上一股戾气。
她想离开后宫。
他早就察觉出来,可她胆子小,平日里也算安分,最近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愈发不知分寸。
“许绾,对于你,你难道还不清楚朕的态度?”
稍一提醒,许绾脸色煞白,浑身一个颤栗,绞紧手指眼眶通红。
是他做皇上久了,年少时乖戾的脾性收敛不少,才让她竟然忘记了他原本的模样。
他比她大五岁,她幼时不知事,总爱跟在他的身后,他周身的寒气吓退不少大家闺秀,唯独她傻,不觉他脾性差,厚着脸一跟就跟了四五年。
直到她十五岁时,在她的及笄之礼上,她亲眼看见他云淡风轻的将一只猫活生生的掐死。那一瞬,她才真正明白,当兄长们看见她与萧彻亲近时,复杂的神情是为何。
她毛骨悚然想要从今往后都要离他远点,可第二日先皇便将她召进宫中,问她是否愿意假给萧彻做太子妃。
她胆子小,怕极了萧彻,摇摇头拒绝了此事。
谁知出宫当晚,萧彻从窗口爬进了她的屋中,将她狠狠压下,不由分说夺了她的清白。
许绾怕了,规规矩矩的成了太子妃,新婚之夜她在他之下哭得直打嗝,真正明白了什么是禽兽。
许绾忘了,忘了这人尽管不爱她,却早就将她归属于自己的所有物。
畏惧的情绪翻涌了一遭,她委屈得直掉眼泪,搂着他的脖子夹着哭腔道,“臣妾又没说什么,您凭何凶我?”
萧彻拍拍她的头没有拆穿她,俯身咬了嘴她肩窝的肌肤,邪气张扬,“你脑袋里想的什么朕还不清楚?最好把你那些想法都给朕藏好了,藏严实了,下次再让朕发现,朕要了你的脑袋。”
许绾瘪瘪嘴,这样的威胁她听了无数次了,有时想与其在他身边胆战心惊,还不如真的死了算了。
可她太怕死了,那种想法都是转瞬即逝。
她委屈的点点头,一边哽咽道,“臣妾喜欢皇上,纵使皇上不喜臣妾,那也不能要了臣妾的脑袋,您若要了臣妾脑袋,这世上喜欢您的人便少了一个。”
夜凉如水,偏生她三言两语便暖了整个深秋。
萧彻止不住情绪涌动,双眼直直的盯着她望进她的眼底。
“为何朕感觉不到。”
许绾抿抿唇,小心翼翼的贴近他的脸,鼻息间被他淡淡的茶香,她轻轻凑了上去,眼睫不停闪动,面色晕红。
两唇相印,柔软之中夹杂万般汹涌压抑的情感,萧彻终不再忍,狠狠啃住她的唇,反守为攻。
许绾轻哼一声,漫漫长夜,再不由她控制。
连起来的承恩使得青乐宫成为众人的眼中钉。
都说绾贵妃不受宠,不过是徒有贵妃之名罢了,可你瞧瞧,皇上都快把青乐宫当自己寝宫了,还说不受宠?
就当众人以为许绾替代楚昭成为新一代宠妃之时,宫里传出皇上将出宫游玩的消息。
许绾有三年没出宫过了,一听这消息,眼睛蹭的一下变亮了。
“臣妾也要去!”
萧彻放下饭后茶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不行。”
“可臣妾想出去啊,臣妾许久未曾与娘亲说过话了……”
此次出宫主要是展现皇上的亲民气息,在盛京游荡一圈便算了事,是以她若能跟着出去,便可以抽空去敬国公府看看娘亲。
大家族里的人情冷暖向来令人心寒,可许绾自觉命好,有个好娘亲与两个好兄长,那国公府她忘不下的也就是他们了。
许绾对亲人的想念之情愈发浓重,一时忘记规矩扯住他的袖子道,“皇上,您就让臣妾跟着去吧,臣妾保证不给你惹任何麻烦!”
说着她举起手,做出发誓的模样。
可她越是想去,萧彻越发不想让她出去。
他掐了把她的脸,“已经定下昭妃同游,若真带了你出去,将她置于何地。”
许绾彻底心凉,眼底的凄凉难掩。
她打掉他的手,腾地一下站起身来,明明想哭得很,还是极力忍住,憋得鼻尖通红。
“萧彻!我讨厌你,这辈子我都不会喜欢你了!”像只受伤的小兽,她捏紧拳头朝他大声怒吼。
萧彻冷哧一声,面色霜寒,“许绾,你以为朕就稀罕你?”
他咬紧牙,双手捏得咯咯作响,一字一字道,“朕告诉你,皇宫,不管你恨朕还是厌恶,你生来就得留在这。而国公府,不管你眷恋还是不舍,你都不可能再回去,”
“那是生我养我之地,皇上,你未免欺人太甚!”娘亲常说要忍,一忍再忍,可今日,她再也忍不下去了。
萧彻抑制怒气,转过身背对她,绷紧脸冷冷道,“凭你一声皇上,就算欺人太甚,你国公府又能如何?”
良久的沉默后,萧彻没有听见动静,回头一看,她已经蹲在地上哭得泪流满面,鼻头一耸一耸的,一如他最初看见她时的模样。
她仰起布满泪渍的小脸,哀声祈求,“皇上,对国公府,求您,手下留情。”
三年,他不准她回国公府探亲,不准她与国公府的任何人接触,不给她应有的皇后之位,为何原因她心里都清楚得很。
树大招风,盛极必衰,国公府,气数已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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