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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四
鸡飞狗跳的一夜过去，等陈果被闹铃闹醒，已是次日十点。
迷迷糊糊爬起来用凉水洗了把脸，因为熬夜而变为浆糊般的脑子才多少恢复了一点生机与活力，陈果拉开窗帘，迎着太阳回忆了一番内容堪比三季老友记的昨日——哦不，今日凌晨，猛打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
她走到床边将账号卡从枕头下拿出来，接着跑到隔壁敲了几下门，没人应，伸手推开，屋里某个满脸糊了面粉般的家伙正睡得东倒西歪。
“醒醒醒醒。”陈果上前两步，推。
睡梦中的家伙一个翻身，坚定地将屁股对准她。
陈果额头爆出个“井”字，毫不犹豫使出秘笈之掀被子大法。
温暖的被子抬起，冷风灌入，顾一发出一声“啊”的惨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坐起来，一脸大写的懵逼。
“快点起来，今天你要办的事情还多着呢。”陈果说着，很嫌弃地看了下顾一脸上那已经干涸的面膜：“带着面膜睡着了？你这是补水还是吸水啊？”
“先补后吸，焕发生机。”顾一说。
“……”懒得跟这家伙废话，陈果拉着她的领子把她从床上拽下来，一路拖到卫生间，拿出一套崭新的刷具，催促：“赶紧的赶紧的。”
“为什么要赶紧？”顾一挤上牙膏，问。
“你不是连身份证都没吗？先去补办一个身份证，再看看你家那房子被拆迁的问题，你的事情很多啊！”陈果说。
“身份证？”顾一懵：“我早就脱籍了怎么补？”
陈果一拍脑门，暗骂自己一句傻。对啊！这丫头十年前就出国了，怎么可能这会还没拿到国外绿卡？
“那你那房子的事儿怎么算？”陈果说：“有没有可能是你爸妈办好了没告诉你？要不要问问别的亲戚知不知道这事儿？总之先吃个早饭再说吧。”
十分钟后，俩人一前一后地走出套间。下楼前陈果想起自己昨天还招了一个脑回路跟顾一有点奇妙类似之处的新员工，探头往储物间里看了看，里面却空无一人。
“人呢？”陈果嘀咕。
“大概还在玩游戏吧。”顾一猜测，语气却十分肯定。毕竟一个半小时前，她还在楼下饱受新网管二手烟的毒害。
“不会吧？”陈果惊讶，叶修年纪也不小了，按国家标准都已经是个中年人了，怎么可能还跟少年仔一样通宵起来不要命？
然而事实证明，叶修还真是在游戏与生命中选择了前者。
顺着吧台小妹的指引，陈果看到了在座位上吞云吐雾的叶修，这家伙一夜也不知吸了多少烟，显示屏下的烟灰缸都快塞满了！此刻他周身烟气缭绕，灰白之雾飘飘，让陈果觉得这人这辈子注定将死于电脑或者肺癌。
“不要命了啊？”陈果冲上去，摘耳机，吼，一气呵成。
“早啊。”叶修说，键盘鼠标啪嗒不停。
说话间，陈果注意到叶修的等级，好一番惊叹，一时间也忘了继续谴责这家伙不要命通宵的错误行为，心里剩下的只有佩服跟羡慕。正寻思着自己怎么一个首杀都没见过呢，叶修也终于舍得双手离开键盘，伸个懒腰站起身来。
这会儿，溜出门去的顾一已经买好了丰盛的早餐带回来，两碗片儿川，四笼汤包，两笼生煎，两碗绿豆百合粥，六根油条，两个烧饼，外加若干咸菜，真是丰盛得无以复加。
陈果一看满当当一桌子的早餐，立马回身把准备回去睡觉的叶修给拽了回来：“我看你还是吃完再睡吧！”
叶修无奈坐下，被满当当一桌食物唬得一愣：“这是几人份的？”
顾一：“你看都是双数，明显两人份的啊。”
陈果擦汗：“这够咱俩吃三顿了……叶修你多吃点，别客气，吃不完不许回去睡觉啊！”
叶修震惊：“老板你这是打算撑死我省一份工资钱吧？”
陈果气：“我看你才是打算气死我好继承我的网吧吧？”
叶修：“也行啊。”
顾一偷笑。
陈果拍桌子：“就你这样还妄想继承我的财产？再这么通宵几次柯南就成你邻居了你信吗？你看看顾小一，睡得多早，同样都是沉迷游戏，学着点。”
顾一呵呵笑笑，埋头喝粥。
叶修端起碗，无语。顾一那家伙明明沉迷游戏到连面膜都没洗就临阵上楼了好吗！好歹哥在烟头烧手的时候还记得换根烟接着吸的！
隔着灌汤包蒸腾的烟雾，顾一对他露出个楚楚可怜的眼神。
前斗神顿觉浑身发冷，一摸，原来自己起鸡皮疙瘩了。
一顿饭吃得叶修满身不自在，一不小心，又吃撑了。入睡前，他摸摸圆滚滚的肚子，暗忖，要每天都按这两天的伙食质量及数量吃下去，他恐怕将成为荣耀职业选手圈的约翰尼〇普。
也许是胃里太不舒服，这一觉，叶修连做了好几个噩梦。
其中一个梦里，他的身份不幸曝光，记者们如吸血蝗虫般蜂拥而至，对着他200多斤的新身材拍个不停，次日各大报纸标题一个比一个惊悚：
《昔日斗神退役后吃胖30KG，打职业有助于保持身材？专家为您解答》
《震惊！职业选手体重超过100KG，三高严重超标！荣耀是否导致当代年轻人集体进入亚健康状态？对此，官方表示沉默》
《斗神退役沦落网吧，自暴自弃增肥50KG，这是道德的沦丧，还是社会的退步？嘉世表示，增肥减重纯属个人意志力问题，他们不会为此买单》
《一叶知秋退役首亮相竟是100KG大胖子！无数粉丝表示无法接受，纷纷转投轮回，更有激进者割腕自杀，目前仍在抢救》
《斗神重达100KG！粉丝大呼爱过！据不愿透露姓名的某位知情人士透露，这一切都是轮回的阴谋》
《〇〇网吧选购外卖眼光过好，竟令叶秋增肥30KG！蓝雨官方发言人宣布，他们将高薪聘请该网吧负责采购外卖的员工来维持联盟第一食堂的尊严》
……………………
…………
多个噩梦循环往复，数次惊醒，一日睡得翻来覆去，极不安稳。导致叶修终于睡醒的时候，不仅没一觉醒来的畅快，反而全身无力，脑袋发懵。他揉揉艰难运行了数个小时的胃，只觉得里面的东西还没消化干净。
也许是时候买点健胃消食片了……
这么一想，叶修顿时又有流泪的冲动。想当年他刚离家出走那会儿，天天有一顿没一顿，节衣缩食万分艰苦，炒土豆里带点肉片就觉得仿佛过节，现在却为吃得太多而苦恼，人的烦恼真是与时俱进，瞬息万变。
坐在窗上抽了根烟，多少振奋一下精神，叶修才跑去卫生间一番洗漱，打着哈欠，踩着拖鞋走下二楼。
一楼这会却一片黑暗。投影仪上画面轮转播放，解说声音饱含悲恸，全网吧玩家仿佛都忘了置身何处，一齐痴痴望着屏幕，个别人还眼含热泪，不时抽噎两声。
这其中就包括网吧老板娘，陈果。
叶修定睛一看，风风火火假小子般的老板娘，竟也靠在门边，眼中泪光点点，不由得一愣。走上前去交流两句，成功凭着天生满级的嘲讽技能让陈果因怒忘痛，磨着牙直想给他一刀。
网吧里哭声越来越大，听得叶修也不自在起来，正想干脆出去缓解一下情绪，突然看见门口某台机子旁，坐着个熟悉的身影。
正是顾一。
在这个全吧抱头痛哭，缅怀斗神光辉的时刻，她居然戴着耳机，如痴如醉地沉浸在荣耀的世界里，叶修眼神挺好，并不近视，一探头就看见，这姑娘正操纵着游戏人物刷格林之森副本呢！不仅刷本，她还一边刷一边抱怨，嫌弃别人耽误她刷本的进度。
半天不见，进步飞快啊！几个小时前还是连技能点都不会用的萌新，这会居然都刷起副本来了，叶修啧啧称奇，内心的伤感也被冲淡了不少。
那边顾一却突然一个甩手，愤怒地摔了鼠标，愤愤不平：“这游戏没法玩了！”
“怎么？”叶修跟陈果同时问。
“垃圾队友说什么偶像退役，无心游戏，全程拖后腿。”顾一抱怨着，干脆关了游戏站起来，似乎这才注意到网吧里不同寻常的气氛，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附近有人挂了吗？还是网吧也兼职送葬服务了？”
叶修：“……”弟，哥对不起你。
陈果：“叶秋退役了，这都是伤心的网友。”
“叶秋？”顾一好奇。
陈果：“就是你队友说的退役的电竞选手。”
顾一冷漠脸：“哦，你们饿了吗？我订了海〇捞的外卖，估计一会就到了。”
陈果无语：“这么晚了吃什么火锅啊！等等叶修你去哪？一会儿该你值班了！”
叶修：“……我先去买盒健胃消食片。”
一片比叶秋退役带来的DEBUFF还要可怕的沉默。
半晌，陈果艰涩道：“……帮我也带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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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一：我这种惊天之才岂是一个个小小蓝雨雇佣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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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肃）下方高能，给你们一张德普的照片
（哀嚎）这不是我的船长！快放我下船！！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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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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