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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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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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漫无边际毫无意义的争执和斗嘴里解放之后理所当然地多出来了一堆一堆用不完的时间，四月一日习惯性地填满了两个便当盒之后呆了呆、又泄愤似的用力把它们叠在一起塞进了包里。

　　啊、是啊、为了庆祝那个谁谁谁的不存在，他今天就是要吃两个便当……

　　「四月一日君？」

　　女生愣愣地看着他和两个饭盒恶狠狠地战斗着、狼吞虎咽到差点把自己噎死，很困惑地叫了他。四月一日嘴里塞满了蛋卷以及等等抬起头努力对她扯出了一个笑容。

　　「没事。」

　　「四月一日君从昨天开始就很奇怪呢。」

　　她也就还给了他一个无辜的笑容，嘴里虽然是在担心的语调、从表情上看却似乎是已经接受了四月一日的说法。而其实就算她只是对他眯起眼笑一下，其他的什么担心什么困惑、有没有对四月一日来说都不是太重要的事情。

　　他已经满足得快要爆炸了，从生理和心理两方面。

　　没有人能打扰他此刻的幸福。因为那个人从来没有存在过。

　　虽然吃得有些撑、但四月一日君的好心情战胜了不算太舒服的肠胃让他步履轻快差点飞到天上去。就算嘴里的调子跑得远了点、也不会有什么人不识趣地出声打断他说你哼得很难听，明明再过一条街他们就要分道扬镳。

　　而且本来四月一日就不是为了要哼给他听的。

　　「好心情、好心情——」

　　四月一日很难得的没有否认门口那两只小魔物欢腾着下咒似的给他的定义。

　　「既然四月一日君今天那么好的心情、晚上要喝好酒哦。」

　　「和平时还不是一样么。」

　　对魔女的反驳比平时嗓门还大一些、不过因为笑得合不拢嘴结果当然就比平时还快地被无视了。心情绝好中的四月一日犹豫了一下最后觉得就算心情好不抗议也还是不行、于是开始用更大的嗓门要侑子认真听他说话。

　　魔女对他的抗议不屑一顾，仿佛是习惯了这种太稀松平常了的胜利、又或许可能是觉得和四月一日计较都有些伤体面，很平静地掸了掸手上的烟管。

　　「那、」

　　等到他嚷得累了、女人才不急不缓地开了口。

　　「为了和平时不一样、今天就做平时两倍的下酒菜吧。」

　　「这只是变本加厉而已吧！」

　　「嘛嘛、不要在这种事上斤斤计较啦。」

　　反正不管什么事到了她嘴里就都可以轻易地变成「这种事」、恐怕即使一个人在她眼前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也不过是日常生活中的某个瞬间而已。

　　四月一日其实隐隐在憧憬着。

　　「三倍三倍！」

　　「喂、刚才说的不还是两倍的么？」

　　他觉得侑子小姐就好像是这个世界，凭空消失一两个人根本不可能影响她的转动，于是等到她转了一圈回到原地、随着她转过了三百六十度的他也就会忘记曾经有过那样一个人。

　　所以女人到底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样对他来说了不得的事情也就不再重要。

　　比其原因或者结果、四月一日更需要她漫不经心的态度。

　　「有什么关系嘛——」

　　「我知道了啦！知道了啦！」

　　一边说一边就已经穿上围裙卷起了袖管、四月一日在心里哀叹着其实自己从来都是被自己打败了的而已。

　　不管是两份的便当还是三倍的下酒菜。

　　「……四月一日君浑浑噩噩年复一年地长大成人，虽然心理年龄始终没能成长、但做便当的水准却有了长进，每天都为侑子大人准备三餐……」

　　「侑子さん！别在睡着的人耳朵边上叽叽咕咕没完没了地唠叨啊！」

　　被烦得噩梦连连的四月一日猛地坐直了身体、对站在边上咬着烟管的侑子恼火地大声嚷嚷起来。

　　「嘘——」

　　女人微眯着眼提醒他毕竟是在医院。虽然四月一日立刻指着她手上的烟管反问这又是什么、但对话却到此为止了。

　　「呆死了。」

　　躺在床上的男人翻了个身、好像是已经用那句话总结了四月一日君的存在，尽管这并没有能够阻止他对着他发脾气继续嚷嚷，用很不适合在这个场所使用的音量。

　　侑子往后退了两步靠在了窗台上、抱着胸眯了眼睛。

　　「你有在听我说话么？！」

　　连四月一日自己都觉得这种问题吼出口已经是一种失策了。眼前这个叫做百目鬼静的存在如果有在听他说话那才是真的要让人做噩梦的事情、但他已经整整两天没有吼他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其实是想要把他从窗口扔下去、一边对着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大声告诉他其实自己是觉得没有醒过来才比较好的。

　　那绝对不能算是个噩梦。

　　「——我不管你了！」

　　「走掉了、」

　　不过就是被无视了而已怎么说也不用泪奔吧、难道是做梦做得又傻了些？百目鬼听见病房的门被关上之后从床上坐了起来。

　　「三倍的下酒菜……」

　　「这次的事非常感谢。」

　　百目鬼倒是对走掉了的两份便当不觉得有多么遗憾、反正四月一日君明天一定还是会本能地替他带便当盒到学校去。

　　「哪里哪里、各取所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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