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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第二日,雁雪如往常一般外出,去小镇给沈追枫打酒。
刚来到镇里,议论声不绝于耳。
“听说了吗?黄四是艳血罪人杀的!”
“可是艳血罪人不是很多年前就死了吗?还是皇朝天门,神军地府和武林玄盟共伐而死的呢。”
“嘘,小声点,说不定艳血罪人没死呢。反正那个地痞黄四死了是活该,以前没人敢替咱们黄籍平民出头,艳血罪人重出,就有人替咱们出头了!”
“真的吗?可是艳血罪人为什么能死而复生啊?”
“这……这就不知道了……反正黄四那群地痞同伙们最近可收敛了,哈哈,因为害怕被艳血罪人碎尸了吧!”
伴随着声声议论,雁雪神色如常,却将周围人的议论声尽纳耳中。
当听到那些地痞最近收敛很多,不再欺负平民时,雁雪内心深处叹息:我做的是对的,我做的……没错。
来到霍大娘的酒肆,雁雪递上酒壶,温声道:“如往常一样即可。”
霍大娘突然将他拉进酒肆里,伸出头左右看了看,然后一脸着急道:“你这孩子怎么跑出来了?最近乱得很,你就在你师父身边,别到处乱跑!”
雁雪心一沉,问:“……是什么乱?”
不是说这些地痞全都收敛了,不敢再做恶了吗?
霍大娘又抬头四处看了看,压低声音道:“哎,最近好多人打听你……不,是打听你师父!你们可要小心着点!”
“打听我师父?”雁雪神色立刻严肃起来,“是什么人?大娘您知道吗?”
“这就不知道了,感觉是武林玄盟的人吧,反正那些人一看就和咱们不一样。”霍大娘忧心忡忡道,“他们看起来都凶神恶煞的,要不,你和师父最近去别的地方躲一躲?”
“嗯,多谢大娘。”
接过酒壶,雁雪步伐疾速往家里走去。
霍大娘说的应该是玄盟派来调查疤头男黄四之死的人马吧。
上一次被沈追枫赶走后,这些人可能没有放弃,到处打听沈追枫的事,难道是把师父当作了艳血罪人吗?
雁雪越想脸色越白,他咬了咬嘴唇。
“是我不好,是我……给师父惹事了!”
雁雪心中着急,脚下步伐越踏越快,身姿越来越轻盈。
他来不及沿河而上,直接飞到芦苇荡里,脚踏芦苇荡,如流星一般向在水一方飞去。
快到家门的时候,雁雪远远看见在水一方被人层层叠叠包围着,这些人都面露不善,一个个肃穆非常。
全都不是认识的面孔,雁雪心下一沉。
看来武林玄盟另外派了更多的人来包围他们师徒。
只是在水一方里,并没有沈追枫的身影。
雁雪总算稍微放下心:“幸好师父不知又猫到哪里喝酒去了。”
他走至门口,轻声道:“几位站在我家门口,是有什么事吗?”
打头的人坐在院里的木凳上,看到雁雪后仔仔细细上下打量几眼,然后问道:“你叫雁雪?”
雁雪:“你们不相互确认吗?总要来问我的名字。”
看来这个武林玄盟的信息不怎么通畅,自己人之间也不交流,连个人名都要反复确认。
领头人只说了两个字:“出刀。”
雁雪眉头皱了一下,继而想起沈追枫之前告诉玄盟的人他们家是用刀的,因此眼前之人才会让他出刀吧。
雁雪摇摇头。
领头人质问:“为什么不出?”
雁雪:“为什么要出?”
领头人冷笑:“不出刀的后果你承担不起。”
“大可一试。”
领头人向身后点了点头,叫道:“恨歌,你来和他较量一下。”
随即,一个青袍少年走了出来。
这个少年名叫常恨歌,他瞪着雁雪,像是眼睛都要恨得滴血了。
……他们之间这么大的仇吗?
雁雪感到疑惑。
常恨歌横刀而立,叫道:“你不出刀,行!要是死了,可千万别怪我!”
倏然,常恨歌身上爆发出一阵强大的威能,惊起一片飞沙走石。
他的刀上似乎缠绕着一层刚猛霸道的气劲。
“哈!”大喝一声后,常恨歌提刀而上,直接朝着雁雪的头砍来,似是要直接砍下他的脑袋。
雁雪心中一愣:出手就是杀招?
雁雪一避身,常恨歌的刀劈裂了在水一方的门牌。
“还不出手?那你就去死吧!”
常恨歌怒吼一声,下一刀更是杀招连连。
雁雪待人一贯忍让,此时也被对方的态度激出了心底的一点脾气。
就在常恨歌的刀袭来的时候,雁雪一个翻身,脚踏常恨歌的刀,再一使力,将刀踩入地下,回身抬脚一踢。
常恨歌胸口中力,退后几步,手一松,刀脱手而出。
而雁雪再一转身,用脚将常恨歌的刀狠狠踩入地里,自己则轻巧地站在刀柄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常恨歌,颔首道:“……承让。”
雁雪胜得出其不意,胜得轻巧。
他一这胜,围绕的这一群人爆发出激烈的讨论声。
雁雪感到困惑。
常恨歌却像是被这讨论声激怒了,他大喊一声,以气凝形,瞬间扔出数把飞刀,飞刀皆散发着青紫的烟雾,一看就知有剧毒。
刀刀取命,刀刀锁魂。
雁雪一个翻身,将脚下的大刀踢了回去,与眼前的飞刀撞击在一起,强大的威能震荡着这座小院,震动着屋里陈设纷纷倒落一片。
雁雪见师父做的家具倒落在地,心中不悦,冷声道:“所以,诸位是来杀我的么?既如此,恕雁雪要反击了。”
他的手伸到披风后面握住了腰间的艳血剑。
就在雁雪握住艳血剑的一霎那,无边乌云遮掩日光。
平地而起的风沙迷得人睁不开眼。
而乌鸦的叫声更是此起彼伏,像来自地狱的丧钟。
众人惊讶这般变局。
而领头人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他发现眼前这个名叫雁雪的少年身上原本礼貌疏离的气息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喷涌而出的磅礴杀意。
这杀意弥漫的连天空都快变成血色。
这个少年……居然在握住武器的一瞬间气势大变,甚至连性情似乎都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雁雪抬起头,额前碎发之下被风吹得狂舞,而那双眼睛竟然是血红色的!
就像蛇一般!
领头人惊讶一声,感叹:“你竟然……”
从雁雪开始修习艳血剑的那一天起,他就像和艳血剑绑定了一样。
当他握住剑的时候,天地都会为之变色。
当他挥舞艳血剑的时候,心中总有一种感觉:自己不再是自己,而是秉承了艳血罪人的志向,一个面具下的影子。
雁雪平日隐忍,不代表他没有脾气,何况师父也说过,不能一味忍让,一旦受到攻击,也应当反抗。
此时,握住剑的他感觉要和艳血剑融为一体。
挥舞而出艳血剑不再是一柄冰冷冷的武器,而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血红残阳将在水一方抹上一层血色残影。
院中众人见状,纷纷拔刀相向,气氛一时剑拔弩张。
其中一人高喊着:“你小小年纪,戾气怎么这么重,是没人教养吗?还是说教养你的人也是这般放纵?!”
此话一出,正好戳中雁雪的底线。
他血红双目看向来人,怒上眉梢,他一字一字道:“我生平最恨……有人攻击我的师父……”
他每说一个字,身上艳血剑的戾气就加重一分,在旁人看来,这个少年手中的已不是剑,而是一条可以吞噬日月星辰的银色巨蟒!
狂风呼啸,众人被这股戾气吹拂的不断后退,空气中弥漫的杀意令人胆战心惊。
领头人喃喃自语:“这个孩子,在握住兵器的时候,气势就会整个改变,难道他就是……令主培养的人选吗?”
就在这危急的时刻,雁雪感觉自己内心喷涌而出的杀意已经抑制不住,就像那日他终结疤头男黄四一样。
当黄四浑身血窟窿的倒落在地,他的内心才能感到一丝快慰。
可这种濒临失控的感觉让人心慌,他不能沉溺于此。
雁雪强忍下内心的杀意,试图让自己更加平静。
常恨歌却回过神来,一再挑衅:“你觉得自己很厉害吗?摆出这样的架势,是想吓唬谁啊?!”
雁雪深深的呼吸,握剑的手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
就在这时——
小雀欢快的啼叫声响起,这声音是如此不合时宜。
只见一只小雀闯进了战场,在空中飞旋了一圈后,最后翩然落在了雁雪的头顶上。
它撅起肥胖的身体,将嘴里叼着的一片枫叶轻轻放在雁雪的头发上,大有一副要在此地筑巢的样子。
一瞬间,雁雪内心控制不住的杀意突然消散了,他又点茫然,又有点好奇。
那只小雀叽叽喳喳地叫唤着,似乎艳血剑上的戾气让它感到很不舒服。
雁雪一愣,将艳血剑插回了背后,藏回了披风里。
他伸出手,轻轻地将头顶的小雀拿了下来,小心翼翼放置在掌心。
小雀浑身毛茸茸,玉雪可爱,被人捏住也不害怕,反而亲昵地将头在雁雪的手指上来回蹭着。
远处更有人踏歌而来,豪迈潇洒的歌声与小雀叽叽喳喳的叫声竟成了毫不冲突的二重唱。
这歌声在场众人心中激荡起一片涟漪。
一时,气氛微妙。
“师、师父……”雁雪轻声道。
沈追枫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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