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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红楼那些年4
“我…我对不起他们……”说着又流下泪来。
九玥心中暗叹,道:“我早前劝你你听不进去,如今你又忘不了,不如舅母带你离开这里吧?久了,兴许就不痛了。”
半饷,林黛玉摇了摇头,道:“没用了。”九玥瞧她神色空茫,仿佛在想着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没想。
紫娟端了燕窝粥进来,喂黛玉吃了小半碗。
又略坐了一会,九玥便让林黛玉躺了下去,给她掖好被子,道:“你且好生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林黛玉嗯了声,“紫娟,替我送送大舅母。”
末了,九玥又嘱咐紫娟,“你把那粥好生煨着,姑娘醒了便端给她吃,或者隔一个半个时辰的便端给她吃,好歹吃食点。”
紫娟应了,把九玥送到门口。
九玥想了想,又对紫娟道:“这两日,这边院里想必上下皆忙,对这里未必能顾及周全,你且好生照顾着,如有事可差人去找我。”
“我晓得了。”紫娟应道。
九玥点点头,率众丫头离开。
第二日,九玥又来瞧了林黛玉一次,见她情形比昨日更差些,心中暗自担心。
今日是宝玉和宝钗大喜的日子,九玥怎么也得过去,一时便脱不开身去瞧林黛玉。
那知晚些时候,彩英慌慌张张地来跟她说道,林黛玉快不行了。
九玥心中一顿,往贾母那边瞧去,见贾母和王夫人等人正兴高采烈的模样,心中甚是不是滋味。
此时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便离开这里匆匆往潇湘馆去。
到了潇湘馆见李纨正此,李纨见了九玥正欲上前见礼,九玥此时那耐烦这些,便问:“情况如何了?”
李纨知是问黛玉,于是摇了摇头,罢了还用帕子抹了抹眼角,脸上悲戚。九玥进去瞧了,见状亦是落泪。
到了晚间,黛玉又略为缓了过来,九玥知道这只是回光返照之色。林黛玉终是去了,就在宝玉娶宝钗的时辰。
一边是锣鼓喧天,热闹非凡。
一边是悲切凄凉,哀鸣不已。
当真是讽刺无比!
待林之孝家的过来将黛玉停放毕,又派了人看守,九玥方回了自己院里。
对此事,九玥心中甚是恼怒,连对贾母也不待见起来,然亦无可奈何。
后来九玥借口称不舒服,一连大半年都没去过西边院里,直到探春出嫁,方过去送她。
宝玉婚后倒真的渐渐康复起来,也不复先前的呆样了。
第二天天未亮,贾政便出发赴任去了。
可贾政这人,迂腐非常,既无能力又不通庶务,还是个识人不明的。只一二年,不说做出个什么成绩来,反使得地方怨声载道,最后更是被人参了一本。
此后还有两三件坏事,皆与贾家牵扯上了,为此贾赦贾琏等人忧心忡忡,四处打探,奔波不已。
这日,贾赦唤了九玥到他书房。
贾赦脸上一片颓然,问九玥:“前几年你说你梦见府里被抄,是个什么情形?”
九玥一听,讽刺道:“你觉得能是个什么情形?如今方说这个,你不觉迟了吗?”
贾赦怒道:“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我如今不过一问,今事情未有定论,也未必不能挽回。”
九玥听了只想呵呵他一脸!最后也只得忍了心中烦躁,说道:“我欲将芃儿暂时送走。”
贾赦沉默了会道:“也罢。可有去处?”
“我已有想法,待事成了再说罢。”九玥道,“只是此事还得知会琏儿,芃儿到底是他儿子。”
“罢,此事你且去办吧。”贾赦道。
九玥回去后命人去叫了贾琏来,把事与他说了,贾琏听后也是久久无语。
“此事全凭父亲母亲做主便是。”
九玥点点头,道:“此事不宜声张,也不宜交给你或家中下人去办,我有一人选,便是薛科,你觉得如何?”
贾琏道:“薛科兄弟到是个可靠之人,由他去办想是妥当。”
“嗯。此事由你去和他说吧。”
贾琏答应着去了。
贾琏去找薛科说了此事,薛科是个明白人,想了想说道:“后天恰逢刘管事他们要往金陵去,正好可以安排他们一起走。”
“那此事便拜托兄弟你了。”贾琏诚恳道。
两人分别后,薛科自去安排不说。
贾琏走后九玥收拾了些金银细软交给彩英,并找了个借口将她打发出去。
后天一早,九玥贾赦便找借口调开各色人等,由彩英带贾芃由后门离开,悄悄地跟着薛家的车队往金陵而去。
及至午后,方才爆出贾芃不见了的消息,而彩英他们此时早已登船出发了。
九玥佯装震怒,命令家中下人家里家外严密查找。
贾琏亦脸上悲痛,装模作样带着人到城里城外找了好几天,结果自然是不了了之。
贾府里众人皆知,因芃哥儿丢了,大太太被大老爷怒骂和老太太指责,一气之下病倒了。
九玥装病躲清闲,四事不理。
后来听说四姑娘惜春绞了头发做姑子去了。
及至贾政归家,族中众人商量要给贾政接风,定了后日于家中摆席请宴。
九玥打扮一番也到了贾母这边,众人推杯换盏,言笑晏晏,好不欢乐。
宴未过半,便听得外面一片吵嚷之声,众人站了起来,皆纳闷,不知发生了什么。
贾母忙命丫头:“还不快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不一会儿,好几个丫头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大声疾呼:“不好了!不好了!外面来了好多抄家的官兵,把大老爷、二老爷和二爷全都抓起来了!”
众人一听,四下皆惊,慌乱不已!丫头婆子四下逃散。
贾母啊了一声,便双眼一闭到了下来。
九玥忙接着贾母,掐她人中,许久不见她醒,伸手一探气都没了,瞬时哭泣之声四起。
不过片刻,一群兵丁冲了进来,霎时,推桌倒椅,摔盆碎瓦之声不绝!
他们便如那过境的蝗虫,屋里但凡值点钱的东西皆抢了去,众人配带的头饰也被抢了,头发被扯得乱七八糟!
那些兵丁将贾母的尸首抬了出去,又把九玥和一众女眷赶到一处院子里看管起来。
九玥看着王夫人等人哭天抢地抹眼泪,此时心中已是无悲无喜,一片木然。
这把在头上悬了这么久的刀今天终是落下了。
贾府一倒,薛蟠的案子也被翻了出来,薛姨妈几乎花光了家里的积蓄找人帮忙,然而薛蟠还是被判了斩监侯,薛姨妈知道了哭得死去活来,幸得香菱已有身孕,薛姨妈不至彻底绝望。
接下来的牢狱生活对荣宁两府的人来说是都绝对的噩梦,阴森、饥寒,王夫人等一天比一天的麻木,一天比一天的绝望……
牢房里的人越来越少了,终于只剩下贾家一众家属。
约莫两个月后,九玥等人终于等来了对她们的判决。
那个高高廋廋的狱卒对九玥等说道:“今上宽宏,念及尔等祖上功勋,特旨不追究尔等眷属之罪,尔等还不快快谢恩!”
牢外的阳光太过刺目,九玥忍不住抬起手遮挡起来。九玥看着阳光透过她的指缝照在她的脸上、身上,暖洋洋的。
那根在她心里绷了好几年的弦终于消失了……
撑过去的人被放了出来,如九玥、王夫人、尤氏、李纨、宝钗、许氏、宝玉、贾琮、贾环、贾蓉、贾兰等。
撑不过去的死在了牢里,如王熙凤,尸身都不知道被丢到哪了。
众人被薛科接到了薛家,见到了已被接到这里的宝玉、贾琮、贾环、贾蓉、贾兰等人。
大家见了面,各母子夫妻相互抱头痛哭,唯有贾环见众人皆三三两两相互诉说衷肠,独他一人孤零零地站着。
贾环想到他虽有嫡母及兄弟在,但真正关心他的赵姨娘却不知被买到哪了,一时心中又悲又恨。
贾环到底不是个啥事不懂的小孩了,此时此刻只得将自己的心事暂且按压下来。
薛姨妈早已命人准备好了换洗的衣物和一些简单的饭食,虽不比从前锦衣玉食,但较之一般人家仍是要强上许多的。
众人好好梳洗了一番,狼吞虎咽地吃了一顿饱饭。
饭毕,九玥、王夫人、尤氏等问起贾赦、贾政、贾珍、贾琏等人的情况,只听薛科说道:“蒙圣上大恩,将两位老爷的杀头罪改了流刑,两位老爷和琏二爷今一早便被差人押送出了京城。”
尤氏见薛科并没有说道贾珍的情况,忙问贾珍怎样了。
薛科停了一会方说道:“已被问斩。”
尤氏听了又是一阵大哭,众人勉强劝了几句。
九玥又问道:“先前在牢里时,我听说巧姐被她那舅舅王仁给卖了,如今你可有她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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