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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之
官歧安没发觉君燮的出神,她抚着手下的雪貂,道:“没想到北疆冬日还有如此多的活物,还能得到你这么个宝贝,不过……”
“潜渊,你当真把它送给我?”
君燮再次听到自己的名字被人用那种动人的音调发出来,暗自稳住心神,用力地点头。
“可是我向来养不好,以往徽之送我的金雀狮犬,莫不给我养死了。”明明京中贵妇们就可以养的很好。
说罢,官歧安手中的雪貂抖了一下。
“咦,它在发抖吗?”是嫌她太可怕了吗?
那是顾徽之送的东西不好,君燮捺下不屑与复杂的感情,不动声色地用瞥了一眼雪貂,“当然不是,它只是冷而已。况且雪貂很好养的,不会死的。”
接受了眼刀的雪貂马上乖如猫咪。
“是么?雪貂也会冷?”尽管官歧安有些怀疑,但貂儿已经不抖了,也就没再说什么。
*
“什么,王爷又不在?那去哪里了?”赵佶抓头。
赵宇冷淡地看了自己大哥一眼,“这不是你该过问的。”
赵佶气结地挽袖子,这小子!
“咋呼什么呢!王爷现陪官大人在北门垭口呢。”玉姣娉婷地从外头走进来。
什么!前天是猎场,昨天是毛矿,今天又到垭口去了!
“你找王爷有事吗?”玉姣挑眉,对自家丈夫一张苦大仇深的表情十分不满,“因为官大人的缘故,王爷这几日心情好得没边,七营的兄弟也终于能喘口气了,你做什么摆那种脸色。”
“哎,他们是快活地没边,但我呢!”谁来管管王爷啊,他已经不务正业三天了!整整三天,那些能堆死人的军务和账本,再加上要训练七营那群脱缰的野狗,都快把他逼疯了,王爷居然还美其名曰历练!每天都是三更睡,五更醒,他已经三天没抱着他的姣姣睡觉了!
玉姣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之前八年王爷日日如此,你才做了三天,就嚎成这个鬼样子。”
赵宇虽然不说话,但赞同之意无比明显。
赵佶:“……”
这时,须发皆白的老管家匆匆走进来,喘着气:“出事了,赵宇,快去通知王爷,切忌不要声张。”
*
垭口。
“潜渊,这真是个妙法,从毛矿之下取煤,再利用棋山活水源源不断地注入那盆地,简直是一个天然的淬铁场。”官歧安神情有些激动,怪不得军器甚亏的大燕连年对外征战,军需却从不紧张。
君燮嘴角含着不明显的笑意,回答道:“也是我不经意想到的。”
官歧安笑笑也不戳破,八年之前的不毛之地如今被他治理得如此繁盛熙攘,哪是一个个巧合和不经意可以解释的,那背后的睿智与努力,非常人可想。
而这片恶土,也最终把一个弱冠的深宫皇子历练为一个执掌重权,深沉冷厉的三镇藩王。
君燮侧首,看着官歧安眼中不经意的心疼,眼角不自觉地软化,缓缓道:“垭口右边八尺外,有一条琅街,专营胡汉吃食,可要去一试?”
可是官歧安终是没能吃到,因为君燮的亲卫赵宇飞奔传来一条消息:“出事了!”
*
官歧安和君燮踏进驿站的时候,一个大燕的文官正指挥着仆役搬运着东西,旁边三两坐着惊魂未定的使节。
官歧安认出那正是此番一同出使乌兹的太常寺少卿秦牧。
“秦牧。”
秦牧转过身,看见官歧安,一喜,“官大人。”
正要上前,猛地发现官歧安身后站着一位面容俊美却气势非凡的男人,一惊之下连忙弯腰作揖,“见过王爷。”
“免。”君燮冷淡道。
“是。”秦牧直起腰,松了口气,暗道传闻泠沧王冷面铁血,果然不虚。
“秦牧,徽之呢?”
官歧安刚问出口,还未待秦牧答话,一道疏朗清润的嗓音就响起了。
“歧安,我在这。”
只见一位长身玉立的男子从侧房出来,一袭绀色纩袍,头插玉簪,面色白皙,皎如玉树,生得朗眉星目,端的是丰神玉朗。
除了他光洁的额头上布着一层薄汗,眉头也像是刚刚紧锁的样子,并没有什么外伤。
官歧安舒了一口气,露出安心的笑靥。
“什么情况。”突兀的冷声插入,顾徽之仅扫一眼,如此迫人的乾乾穆仪,此人的身份不言而喻。
“见过王爷。”顾徽之虽列为侯爵,但对于贵为亲王的君燮,还得行礼。
“说情况。”君燮目光不带感情地落在顾徽之身上,一如既往的冷声却无端让人产生一种咄咄逼人的错觉。
顾徽之的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片刻就恢复如常,从容答道:“是仪仗队行经琊岭下突遇一群绿林袭击,所幸增援及时赶至,并无人员伤亡,只是华姝公主似乎受到了惊吓。”
官歧安蹙了下眉,“绿林?”
这时,侧房里传出一声响动,几个乌兹使者吵嚷着出来,用不标准的汉话骂骂咧咧,领头的一个髭髯虬结的大汉道:“你们这掌事的呢!我们的公主收到了惊吓,你们大燕就没有什么表示吗!”
“你需要什么表示。”冷淡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传来。
熟悉这声音的阿布格一个激灵,果然看见了一个他此生再难忘的男人——北疆战神君燮,一个阎王般的男人。
他永远忘不了,在乌兹乞降那日,七营铁骑兵临城下,声势浩大,那个领头的将领隔着百米远的距离,挽弓一箭,轻轻松松地把大皇子的头颅钉在了漆黑的城墙上。
以一种不可能的距离,和一种不可能的速度。
阿布格腿软了一下,不再吭声。
官歧安走上前,眸光淡淡,“请这位使者照顾好你们的公主,至于袭击者,大燕会给出交待。”
阿布格见这位女子气度不菲,再加上一旁北疆王愈发冰冷的视线,讷讷不敢言。
*
安抚好乌兹使者,顾徽之也交待好了相关事宜。
官歧安对君燮道:“潜渊,今日我就不回府了。”她需要和徽之交流一些更具体的情况。
君燮目光晦明,过了一会儿才道:“驿站房屋刚刚修葺好,不太安全。”
官歧安轻笑一声,“有什么不安全的。”
“……王府中还有你的东西。”过了一会儿,君燮又道。
官歧安算是看出来了,君燮分明是不想她住在这里,虽然不知为何,但是……“好吧,今日我还是回府,徽之……”
一直默默听着的顾徽之刚想接口,就被君燮冷冷打断,“他住在这里。”
这回不仅官歧安和顾徽之了,连一直都在布置工作的秦牧也惊异地看了过来。
君燮低低接道:“他住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处”接着君燮直直望着顾徽之,“侯爷不如一同过府。”
顾徽之愣了愣,继而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君燮说完,也没看一脸疑惑的官歧安,转身就走了。
*
王府书房。
“禀王爷,据查那伙人的行迹确实可疑,行进有序,组织统一,抓到的活口也吞毒自尽了。”赵宇说道。
“这哪是一帮绿林莽汉,更像是高门里养的死士吧。”赵佶同样疑惑道。
“不管他们是谁,准备在北疆袭击,多少也想把责任牵系到王爷身上。”玉姣道。
“再探,注意身上可有标识。”君燮吩咐赵宇道,说罢,就准备出去。
“王爷你不会想去找官大人吧。”赵佶看君燮动作,叫道。
君燮回头冷冷看了他一眼。
赵佶缩了缩肩,支吾道:“那个……王爷,俗话说……咳,小别胜新婚,您还是不要现在去……嗷!”
玉姣用力地踢了他一脚。
君燮僵了一下。
另一边,客房。
锦蘋把洗漱的水端进来后,就含笑低头退了出去。
官歧安拧干了巾子,把它递给顾徽之。
顾徽之没有接,反而顺势握住了官歧安的手,垂眸轻轻唤道:“歧安,我好想你。”
官歧安睨了他一眼,精致的眉眼在灯下铺了一层平日没有的风情,“洗脸。”
顾徽之轻笑一声,拿过巾子。
二人梳洗罢,顾徽之站在官歧安背后,帮她把挽髻绿鬓轻轻拆解下来,一头如云秀发马上铺满了削肩。
顾徽之用木梳轻轻梳着官歧安这一头绕绕绿云,菱花镜中倒映出那一双在她发间慢慢梳理的手。
顾徽之的手很好看,骨架修长,白皙如玉。
不知怎的,官歧安却想到了另一双手,同样的修长,同样的骨节分明,却是遍布细密的伤口,掌间的厚茧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歧安,你与泠沧王关系不错。”顾徽之状似不经意道。
“恩……王爷是个不错的人,值得深交。”官歧安伸手拉住顾徽之的手,抬头看着他,“只是今日有些奇怪,可能是使节突然遇袭之事让他烦心了。”
是么……顾徽之心忖。
“而且,我也觉得有些奇怪,不过幸好潜渊布置周密,早在琊岭安排了甲兵,不然……欸!”
官歧安正说着,突然被顾徽之打横抱起,一惊之下,双手立刻圈住了他的脖子。
“此事明日再议,今晚我们有更重要的事。”顾徽之低头在官歧安耳边咬道,暧昧的气息拂过她颈间细小的绒毛。
官歧安笑着推了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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