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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气 不可抗力
“太子殿下，如果明日默佳大人不到朝中领命即为抗旨，后果您是知道的。”
“我知道！”还没等默佳接旨我已经起身一手抓过圣旨。我负气一捏，挂起笑容对纹富客套道：“纹富公公辛苦了，还请公公到客厢用些茶点，待我稍备薄宴与你共饮一杯好好聊聊。”
“谢殿下盛情。”他向我鞠躬道：“只是奴才还要回宫复命，不便久留。”
“这样啊。”我顺势道：“那我就不强留你了。齐洛，送纹富公公。”
他又对我一鞠躬，然后向默佳一点头，转身同齐洛出了门。
目送纹富离开我脸色马上就变，手中圣旨直接砸出去撞到门前跌落地上，我生气道：“老狐狸！探了虚实就来要人！”
一直躲在大屏风后的酌醉走出来站到我身后问：“那……刺客打算如何处置？”
我回头瞥向他，他对上我的目光会意一笑，道：“是。”
◎◎◎◎◎◎
我进宫找蝶妃，不想扑了个空。
“娘娘呢？”
“回太子殿下的话，娘娘到御花园处去了。”
“御花园？”
这个时候？
我抬头看了一下屋外的太阳，眉头紧锁。
不愿意在那枯等我直接赶去御花园，不想蝶妃没找到，却在园北的假山上面的过道处听到了皇后的声音。
我走前两步，在假山边比较矮的地方探头过去，皇后坐在靠山的凉亭内，莫祺就站在她跟前。
“路都给你铺好了，黑脸哀家也唱了，你半点下文都没有，你这个人情是怎么卖的？”
莫祺低垂着眼睑看着地上，皇后盯着她，起身绕着她转了一圈，回到她面前道：“莫祺，你……有异心？”
莫祺闻言，“扑通”一下跪倒地上：“莫祺不敢。”
皇后居高临下瞪着她看了很久，脸上挂上和蔼笑容扶她起来道：“莫祺，你知道的。你现在做的事为的可不仅仅是哀家。”
“莫祺知道。”
“知道就好。”皇后闻言眼睛一眯，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你要去体贴他，诱惑他，要他深深地喜欢上你，让他的心牢牢地系在你的身上，无法自拔。”
我一听，嗤笑出声。
皇后凑到莫祺耳边：“懂吗？”
“……”莫祺面有难色，道：“娘娘，太子殿下他……”
“哀家知道你想说什么。”皇后回到石桌前被人轻扶着坐下，她扬起下巴道：“雅纶好的是男色，那个默佳圣上已经下旨派去外边，这一时半会的……你的对手就只剩那个最近频频向他示好献殷勤的白马衍了。”
她顿了一顿，斜瞥莫祺：“该怎么做不用哀家教你吧？”
莫祺点头：“是，莫祺知道。”
◎◎◎◎◎◎
告退后的莫祺估计是想抄近路出宫，走的是腾云阁水榭的方向，我走的是同一个方向，跟在了她后面不远，她脚步匆匆，不想进到水榭遇见了蝶妃。
她明显想避走，但是想要退出来已经晚了，她只得进到水榭之内跪下行礼。
我找的就是蝶妃，连忙走过去，发现气氛不太对，我缓下脚步向一旁走了去。
水榭里，蝶妃就任由莫祺这么跪着，眼皮都没有抬，口里突然一句：“连我的主意你也敢打，你好大的胆子。”
我一怔，莫祺跪在那明显一僵。
莫祺正心虚，突然一个人披头散发冲过去扑倒在蝶妃脚边，哭叫道：“娘娘，娘娘，我没有，我没有啊。”
我认得她手上戴着的东西。
那只白润凝脂玉镯非常抢眼，让我一下记起了现在这正跪地哭泣的人就是上次在这里挽着兔子与炎莨“偶遇”之人。
冷冷一笑，蝶妃瞥她：“妹妹新近入宫不久，连皇上赐给本宫的东西也敢偷，这么贪心，是自己想死，还是想本宫死啊？”
“不是的，我没有啊。”散乱的秀发已经盖住了她的花容月貌，她不住地摇头，否认道：“娘娘你要相信我，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
她伸手抓住蝶妃的袖子被蝶妃身边的太监荣福踹了开去，她爬回来哭嚷：“求娘娘明察，我绝对没有做这种事，我真的没有啊——”
“没有？”荣福“呵呵”一笑，指着她：“不知廉耻！人赃并获，你还想抵赖。”
“我没有，我没有啊！我是被冤枉的，我是被冤枉的啊！”她扑向蝶妃求饶，被人抓住两臂拖了开来，她拼命挣扎，挣脱不开对抓住她的两人大叫：“你们给我放手啊！”
一声大叫，可能是无意中的一瞥，她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
她指向蝶妃，激动道：“是你！冤枉我的人是你！”
“大胆！”
荣福一声高叫，眼睛一瞪，那女子指着蝶妃道：“一定是你！一定是你！”
“我就说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这么不小心这么显眼地丢在这里，我就说我怎么刚拿上手就马上被人逮住。是你！你看不得皇上宠幸我，看不得我不肯依顺你成为你的亲信，所以你……”
“啪”的一声，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人重重扫了个耳光。估计是打得太重，声音没了，人有点蒙了，她跌趴在地上久久没有起来。站在蝶妃身旁的荣福站在她面前大声叱责道：“你这个贱人！竟敢诬指娘娘害你，我看你根本就是活腻了！来人啊，给我掌……”
蝶妃轻咳一声，荣福马上闭嘴回到蝶妃左侧躬身等候，蝶妃下巴一抬，荣福了然一笑，他站直身手一挥，两个人左右一抓把那女子架了起来。
“你们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那女子惊惶挣扎开爬回蝶妃身边：“求求你，不要，不要啊。你放过我，我保证不再争宠，我可以出宫去，我愿意离开京城，我可以隐姓埋名永远都不让人找到，你放过我吧，我求你，求你啊……”
她哭得凄惨，在一旁的却无人动容。荣福一脚又把她踹了开去，她知道乞求无用，悲凄变成了愤恨，那种浓浓的化不开的怨气自女子眼中生起，哭嚷转变为了叫骂，她厉声道：“你们这群没人性的恶鬼！老虔婆，你诬赖我，我安陵珂死了也不会放过你们！不放过你……”
荣福闻言立即伸手去捂她的嘴，不想被她狠狠地咬了一口。
她大声疯骂：“你个年老色衰的毒妇，你以为今天除掉我你就能够高枕无忧了么？你会继续变老，你会越来越丑，那些陆续进宫的女子终有一天会把你挤下去，到时候你一定不得好死，不得安生！哈哈哈哈……”
“呯呤嗙啷”一阵响，蝶妃直接把桌上的东西扫到了那女子的身上，突然其来，吓得那张嘴尖笑的女子捂脸大叫。
蝶妃站起来往她脸上一瞪，她被蝶妃脸上的阴寒吓到，摇着头直往后缩，被人在后面一脚把她又踹倒趴回到了蝶妃面前。
蝶妃冷笑出声站到她面前一手就抓到她的咽喉处把她提了起来，尖锐的指甲直接刺到她雪白的颈项上，她吃疼，呼吸困难，伸手抓扯蝶妃的手却无法挣开，乱发下的脸色渐变，蝶妃看在眼里，得意道：“骂啊！你怎么不骂？”
“等你死了之后，本宫要你有口不能说、有眼不能看、有耳不能听，让你死入阴曹都不得安宁。本宫倒要看看你怎么让本宫不得好死！不得安生！哼！”她猛地把她一推，嗜血的脸如同冷冽花妖盯着她，嘴角扬起道：“拉下去。”
“是！”
“咳……啊——咳咳咳咳……放开我！啊——呃——呃——————”
那女子被人用白布勒嘴强行拖了出去，只听声声凄厉，一直到没有了声息，蝶妃嘴角一咧坐回到凳子上，荣福重新把茶送到桌前，蝶妃拿起茶轻轻细啄了一口，道：“起来吧。”
“……谢娘娘。”
莫祺应声之后依旧是跪在地上，蝶妃见她这般扬起嘴角问：“怎么？吓到了？”
莫祺不语，蝶妃笑意更深。
“这宫里头就是这样。莺莺燕燕。只要有点姿色不管是什么货色都有机会进到这里蒙受恩宠。可惜啊，麻雀再怎么变也不会变成孔雀，更不要说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费煞心思，打错了主意，天真过了头，就只会凄惨不堪。早知下场，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踏进来的好。”
说到这蝶妃呵呵一笑，道：“你看，本宫说着说着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莫祺……”她的目光落到莫祺脸上，问：“你还听得懂本宫刚才所说的话吗？”
“……”莫祺淡淡一笑，恭谨地点头道：“回娘娘的话，莫祺听得懂。”
笑意延展，蝶妃满意道：“听得懂就好啊。”
◎◎◎◎◎◎
莫祺不想多待，急忙告退了。我见她穿过水榭走远了便现身出来，蝶妃见了我，第一句话就道：“你来是为了默佳的事吗？”
“是。儿臣来是想母妃您能帮助我劝说父皇收回成命。”
蝶妃热茶啄了一口，道：“刺客的事我也吓了一跳……”
她说到这放下茶杯，手微微抬起一拨，侍婢奴才全都退了出去，只剩下我们二人，蝶妃一脸严肃问我：“你老实告诉我，你和默佳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一怔。
“儿臣不明白母妃的意思。”
“想当年，你和仲辰的关系是本宫的心头大结。如今仲辰不在了，我以为你会迷途知返，但是现在你和默佳……”
“我们只是主子与侍卫的关系！”
蝶妃怀疑地看着我：“当真？”
“是。”想起之前蝶妃做的事，我不敢在言语中带丝毫犹豫。
这个女人是视除了自己之外的所有生命为草芥的人，为了自己儿子将来登基不受阻碍，别说是用强硬手段收养来的默佳，如果雅纶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只怕当年为仲辰动手的还轮不到亟谦。
“儿臣每次遇险都是因为有默佳在场才侥幸存活，樊伐也就是看穿了默佳的重要性才附和父王调遣默佳外出，母妃若不劝服父王，怕是默佳一走，儿臣性命堪忧啊。”
蝶妃闻言眉头紧蹙，远处突然传来声音。蝶妃看到正往这边走来的炎莨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对我道：“你从后面走吧。”
我不解。
“为什么？”
“你们父子见面，若争论起来此事就再无回旋的余地。你不要急，就让本宫从旁推敲，看看皇上反应如何吧。”
我闻言迟疑，但是接触到蝶妃的眼睛我点点头。
表面上答应，我假装离去后站到了后面隐秘处，眼见炎莨进来，蝶妃蹲身道：“给皇上请安。”
“嗯。”炎莨看了一下，问：“寡人刚才老远就看到太子。怎么？他走了？
“是，纶儿他还有事，刚才告退了。”蝶妃察言观色暗自掂量了一下，道：“臣妾听闻皇上准备让默佳去处理南方的事？”
“怎么？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炎莨走到石桌前坐下，纹富奉上热茶，蝶妃走到他身边微笑道：“并不是有什么不妥，臣妾只是好奇，这朝中人才济济皇上怎么会想到要这么个小小侍卫担此重任呢。”
炎莨盯着蝶妃看了很久，道：“那寡人又问你了。寡人只不过是要一个小小侍卫去为国效力而已，你们在紧张些什么呢？”
蝶妃一怔，一时语塞。我听来无望，悄然遁去了。
◎◎◎◎◎◎
圣意不可改，我心中烦躁。
坐马车回府，我刚下车就被人拉到一边，刀剑声交错响起，我马上又被人拉到了另一边，我定睛一看，上次遇到的相士被侍卫们架起刀剑包围着，齐洛的剑就抵在他的咽喉处，吓得他一头大汗。
出门迎我的酌醉大喝：“你是什么人？竟敢惊动太子你好大的胆子！”
我嘴角一扯，起手叫退了侍卫。齐洛回到我身后，我道：“怎么？你到这里来不会是想对我说与我有缘，接着又帮我看个相吧？”
“吔？”他抹了一把汗，咧齿笑道：“未卜先知，看来你还挺有做我这一行的天份啊。”
齐洛听他这么一说便是一瞪，我嗤笑出声：“你啊，少来。”
我转身要进府，他见状伸手就想拉我，齐洛一剑下来，他一缩，再伸手就把我拉了过去。
“太子殿下现在日子过得可好？”
“好！”我点头：“好糟糕。”
“那就对了！”
“什么？”
我蹙眉看他，他对我道：“看你脸上的戾气越来越重，我猜也好不到哪去。”
我眉一挑，笑了，道：“听你这么说莫非你打算搭救我？”
他神秘一笑，从胸口衣服里摸出一样东西塞到我手上，我摊开手一看，是个蓝色的锦囊。
“你这是……”
“如果你想留下来，那你双手就必须沾满鲜血。如果你混不下去想要回去，这个就是你最后的依仗。你……好自为之吧。”
我闻言一怔，想要抓住他细问已经来不及，他跑得比风还快，一下子人就不见了。
回去？
我看着掌中锦囊心中狂跳，我眉头一簇，继而舒展。
那里还有我待的位置吗？
我讽刺笑笑，把锦囊放进兜里去了。
◎◎◎◎◎◎
太子府里
“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坐到椅子上，道：“连母妃也帮不上忙！”
酌醉紧蹙眉头对默佳道：“那我立刻去做安排。”
“能多派几个吗？”我问。
酌醉道：“人数必须不显眼，不然会惊动他人。安排十五个，两个混进队伍，跟在默佳身边，三个暗中跟随，十个今晚出发，连夜赶路，在目的地等候。”
“好！”我点头道：“就这么定。”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声音道：“太子殿下，前厅莫祺姑娘求见。”
她？
刚才被蝶妃发了个警告，这么快又送上门来了？
我起身对商量的众人道：“我去去就回。”
◎◎◎◎◎◎
出到前厅大屏风后面我听到白马衍的声音瞬地停住了脚步。只听他道：“我赶时间，希望你能赶快向太子殿下通报。”
“是！请您稍等。”
应声的人快步匆匆，就这么一转弯看到站在屏风后面的我就是一怔，我手微微一拨，他假装没看见低头在我身边走过去了。
外面白马衍很焦急地踱着步，末了，他道：“莫祺姑娘。”
“什么事？”
“在下赶时间，不知你能否帮我一个忙把这幅画和一句话带给太子殿下？”
“可以。”莫祺问：“冀王要小女子带的是什么话？”
“就说明晚天刚黑之时在城东树头见，不见不散。”
“莫祺一定会如实替你转告。”
“那白马衍谢过莫祺姑娘，先告辞了。”
“好。”
闻脚步离开，我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莫祺看到我两眼马上有了光彩，我淡淡一笑：“莫祺姑娘今天找我有事吗？”
“上次去探望琴夫人却发生那样的事，现在琴夫人好点了吗？”
“好很多了，谢谢关心。”
“那……”她问：“我可以去见见她吗？”
“现在吗？”
“不，是明天。”
我点点头：“好啊。”
察觉我的视线停在她手中的画卷上，她把画往我面前一送：“这是冀王刚才拜访时托我交给你的。他像是有急事，先走了。”
“哦……”我接过画来，道：“我正奇怪明明听到家丁传报怎么就没见他人呢。”
我把画展开，上面画的是我专心沏茶时的模样，想到应该是他凭上次赏月的记忆画的，我微笑开来，莫祺道：“太子殿下，莫祺先回去了。”
“好。”我点头道：“我派人送你。”
“不必了。”
她转身欲走，我眉头一蹙，叫住她，她回头看我，我问：“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没对我说？”
她眼睛往左下角一瞥，视线重新回到我脸上，对上我的眼睛，她微笑道：“没有啊。”
“哦……”我心中思量，微微一笑：“慢走。”
她转过身来，微微躬身行礼然后离开，目送她的背影，我蹙起的眉头展了开来，嘴角上扬，微笑变得讽刺，我摇摇头，转身进屋里去了。
◎◎◎◎◎◎
早朝上，我的眼睛从默佳进来就一直没有从他身上离开。
他领旨起身后瞥了我一眼便转身离去，我想去送行又不敢造次，心里担忧，我眼睛一直目送他远去，炎莨一声叫唤让我瞬地收回了心神。
“太子，你有在听寡人说的事吗？”
虽然根本不知道炎莨之前说过什么，但是我拱手应答道：“是。”
◎◎◎◎◎◎
早朝过后，我和李恍一同踏出殿外。
“最近你和张神医可有联系？”
“哦？太子殿下为何突然提起他老人家？”
“没什么，随便问问。” 我淡淡一笑：“人嘛，日久不见总是会想念不是吗？”
不解在李恍眼中一闪而过，随即他领悟道：“是，说来李恍和他老人家真的好久不见了，心里总是念着，待哪日有空还真要遣人将他老人家请来聚聚才是。”
我闻言笑了开来，李恍左右看了一下离去的众臣，拱手对我道：“太子殿下如若无事，李恍先走了。”
看了一眼已经来到宫廊楼梯下面等我的齐洛，我对李恍点头道：“好。”
◎◎◎◎◎◎
耽误了一些时间，我前往蝶妃住处请安，门外的人见我就立马跪下，我手一扬，她们马上噤声。
我走到外厅，伸手轻拨帘幔正想开口，不想听到炎莨的声音，我的手一下放下了。
“今天雅纶怎么没来请安啊？”
“回皇上的话，纶儿可能是到翠贤院去了。”蝶妃停顿了好一会试探道：“皇上，不要怪臣妾多事，这默佳……他若完成任务回来，您是让他加官进爵还是让他继续留在雅纶身边啊？”
“此事不必谈。”炎莨道：“因为默佳再也不会回来了。”
!
我闻言倒吸一口冷气，眼睛一下瞪大。那头蝶妃也吃惊不小，道：“皇上，您这是为何？”
“是为何爱妃你应该心知肚明吧。”
“这……”蝶妃沉默了一会道：“如果因为上次皇后动手的事皇上怀疑两人关系不纯大可让雅纶成婚，断去两人的想法啊。”
“寡人之前让仲辰这么做了，可有断去仲辰的想法？”
炎莨这几年一直不愿提起仲辰，因此宫中形成了一种忌讳，没想到炎莨今日主动提及，这让蝶妃很是意外。
“皇上……”
他道：“仲辰这个人重感情，拿雅纶绑住他，他就会乖乖的听话，但是同一种方法用在雅纶身上就不行。他人如水，看似包容，却骄傲不驯。寡人命人假意刺杀他逼默佳现身，默佳接到圣旨后他就马上差人将刺客全数杀死送回到寡人面前，这不是示以威胁是什么？为了这么一个小小侍卫竟能让他如此任性，默佳这人不除怎么了得！”
“可是……”
“莫漻早已命人在那边作了安排。”炎莨打断蝶妃的话后道：“默佳只要踏上那里就一定不会活着回来。到时候那边会报默佳殉职，寡人会给他追封，堵住雅纶的嘴。这事今日在这里讲完就罢，寡人不想有只字半语传到雅纶耳朵里，爱妃……”
蝶妃马上应声：“臣妾明白！”
◎◎◎◎◎◎
不可以……
不可以……
默佳！
我转身就往外狂奔，等在门外的齐洛被我这突然其来的一举吓到，连忙跟到了我身后。上了马车，听我下令后马伕立刻加鞭出宫往城南方向赶去，齐洛在车上听我说来马上就蹙紧了眉头。
“那我们现在是……”
“让默佳回头！”
“殿下……”齐洛正要说什么马车突然紧急刹住，我们往后一靠再往前一栽，掀开车帘，城门就在面前。
我眼睛圆瞪，出了车篷对阻在马车前的城门卫兵大吼：“你们做什么挡住我去路，滚开！”
“太子殿下！”
他们一众纷纷放下武器跪到了马车前，领头的卫兵将领道：“皇上有令，太子殿下三日之内不得出城。”
“什么？”
我火了，抢过缰绳一扯在马屁股上就是一拍，马儿受惊踢蹄跃了起来，跪在马前的众将竟然面不改色，依旧跪在那里不为所动。
“你们想死吗？滚开！”
“殿下，请殿下回去吧。”
“请殿下回去吧。”
“你们……可恶啊！”
马车被他们包围，齐洛抽出佩剑打算硬闯，我正气急，忽闻马蹄声疾步靠近，我见一送信公差骑马正向这边来眼睛一亮。
我跳下马车跑过去一个腾空翻身一把抓住那人肩膀就把他扯下马去，跨上马背我顺手掠过一城门卫兵背负的弓箭就往外冲。跪在地上的人见我这般慌忙起身跑来拦我，马背上，三箭齐发，上前堵我的卫兵纷纷走避，凭着冷箭开路，我一举闯过城门。
◎◎◎◎◎◎
冲破城门的喜悦没有在我脑中留存多久，跑离京城大概20多公里，满目的红让我血液一下冻结了。
来迟了？！
我滑下马来，脚步发软往前走，看到眼前的血色景象，多年前的记忆一下全数涌上脑门。
心在痛，呼吸在不断地加重，我跌坐地上，无助地抓着衣襟捂着唇，眼泪肆意狂奔，就在快要哭出声的那一刻，背后的一声轻唤让我的心一下提到了半空，我转过头来，默佳带着五人手执血刃就站在只有几步之遥的地方看着我，失而复得的喜悦席卷大脑，我起身冲过去扑到他身上紧搂着他大哭起来。
◎◎◎◎◎◎
“照你这么说这班人不是炎莨派来的。”
默佳手中的剑往一具死尸上戳了戳，他身后一名将领道：“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南下暂时不能去，完成不了任务我回去也是死路一条。齐洛一定会去通知酌醉，到时他们一定会想办法出城找我们。”
他转身对他们道：“你们五人留下两个，其他散了！”
“是！”
三人领命“咻”的一声不见，默佳非常严肃地看着我，道：“希望你以后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
“呃？”
他道：“在这件事的处理上，其实该来的是齐洛，该去通知酌醉的是你。”
我一怔，他继续道：“你贸然前来，如果碰见打斗或是我已经被人杀害，面对这些凶狠的杀手，你到时候该怎么办？”
我张嘴想辩，不过看他像是在生气，我张开的嘴又合上了。记起城门煞车之前齐洛像是想跟我说些什么，估计要讲的也是这个，不过心想现在都心急走到这一步了，我扯起嘴角对默佳笑笑，他脸上的线条软化，他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动手去卸身上的盔甲，没再说什么。
褪去华服换上默佳包裹里的普通衣物，我重绑长发，充分发挥我的小尾巴精神紧跟着他往林子里寻找能够落脚的地方。
林子里树叶茂密，路很陡又很小，一边靠着山，一边是雾气蒙蒙看得不是很真切的一棵棵树倾斜着往下长的林子，这样的地方若是一只脚踩错跌了下去，就算不死，要找回来也很难。
黑泥地上尽是凸起的大小不一的石头，地上有些比较干燥的地方还可以看到那些长得很大的蚂蚁，头顶上时不时会碰到很多拦路的蜘蛛网。
默佳一路都拿着树枝在前面边走边开路，但是我还是难逃中招的命运，往深处也没走多久，我的身上、脸上、头发上已经全是蜘蛛丝。深怕自己不小心吃到蜘蛛丝，我一路走就一路不断地吐口水，而且也不敢用身上外面那层衣服抹嘴，只能提起衣襟用里面那层的地方来擦，我抱怨道：“我的天，什么地方啊，怎么这么多蜘蛛和蚊子啊。”
默佳回头笑笑：“林子里就是这样。”
“要死了，这身上都脏死了。”我抱怨着，不想注意力一散脚下一滑，人一歪，默佳及时把我抓住，虽然没有掉下去，但是我身子一倾，本能的一扶，一边手收回来时已经满是黑色粘粘类似泥巴状的东西。
“咿——这是什么？”
“牛粪。”
“吓？不是吧？”
惊讶过后，我随即笑了。
“你骗我的是不是？”
没有臭味，怎么可能是牛粪呢。
可是我看默佳没有像是在说笑的样子，脸一下垮了。
“不是吧，这么高的地方怎么会有这个啊！”
默佳笑开了：“大惊小怪。山里人放牛就这样，把牛赶来让它们自己上山，然后过上个一头半个月的再上山找回来，这牛那段时间吃喝拉撒都在这，有这东西有什么奇怪的，”
郁闷！
我随便摘了两片大的叶子擦了一下，因为叶子本身就很脏，我心里挺在意的，最后还好遇到一处流水，稍微洗了一下，这才释怀了。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天色渐暗，看到前面有泛光的地方，我眼前一亮。
“哇，是湖！”
“你小心！”
一时欢喜我忘了脚下，不小心一脚踏空，默佳被我连带着一同滚落山坡，我们直接就掉进了一个土坑里，默佳问我道：“你没事吧？”
“有事啊，我快要被你压扁了。”
“哦。”他爬起来趴到小土丘前往湖那边看：“唔？那边有人在洗澡。”
我闻声马上起身捂住他的眼睛，他把手一拉，我大叫：“不许你看！不道德！”
“那你呢？”
“我才没有兴趣呢！”
他淡笑把我的手压下来：“男的。”
“我管你男的女的……啊？男的啊？”我伸长脖子看出去，不想一双大脚就在眼前，我仰头上望，一个黑色的身影居高临下看着我们，我一下呆住了。
“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
这是一个三十好几蓄着络腮胡子的壮实男子，浓眉大眼，却不让人觉得凶恶。
默佳对他笑笑，拉我爬出来，手一扬，貌似打招呼，其实是在示意还在上面的两人不要下来。
他道：“这位大哥，我俩迷路了，打算在这随便找块地方呆上一夜，要是打扰了你还望不要见怪的好。”
“迷路啊。”那男子眼睛对我们上下打量了一番后，问：“你们是哪里人？”
“哦，我们是城里来的，贪玩也不知道看天色回去，结果想到要往回走时已经太迟，路不好走，磕磕碰碰地迷了路，弄得一身的狼狈。”
“哦……看你们也不像是坏人，兄弟吗？”
默佳点头，那人道：“这样吧，这林子里晚上不安全，要不今晚你们就到我那去过一夜，等明天天明了再回去吧。”
“可以吗？”我欣喜万分，可是多看他两眼我一下又犹豫了。
默佳似是看出了我心中所想，他淡淡一笑，问男子：“我们这俩人会麻烦到你吗？”
“不麻烦！不麻烦！”男子拇指往外一指：“我们走吧！”
◎◎◎◎◎◎
山里人很淳朴，也没有什么戒心，一路走来，我们不但得知眼前这男子叫做桂良，连他家中的情况也基本上了解了。
他回到家马上推门进屋，暗中尾随我们的两人来到我们身后，默佳道：“想办法去告知酌醉我们的行踪。”
“是！”
两人遁去，桂良出来对我们道：“你们怎么不进来啊。”
默佳对他点头微笑，与我一同进了屋。
◎◎◎◎◎◎
屋里
桂良嫂听桂良说完便对默佳细细打量，当她目光落到我身上，她的眉头一下挤到了一块。她一直盯着我，默佳站到我面前挡去她的视线，问：“是不是有什么不方便？”
“啊，没有，没有。”她收回目光，笑对默佳道：“也就是借宿一晚而已，哪里会不方便。正好桂良妹妹嫁了，她住的那屋空着，待会吃过晚饭你们就睡那屋吧。”
默佳点头道：“好。打扰你们了。”
◎◎◎◎◎◎
晚饭之前，抹去一路粘来的脏土丝蟙，我问默佳：“你说刚才那桂良嫂怎么一直盯着我看呢？”
默佳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坐在床上笑道：“她心里有疑啊。”
“那也是，看我这一身衣服明显不是我自己的，说是出来玩，不生疑才怪呢。”
我爬到床上，把外衣脱了丢进木盆中，在他包裹里翻我能穿的衣服。默佳目光落到了我身侧，像是发现了什么，手一伸，我随他动作看去，他拿起一个蓝色的东西问我：“这是什么？”
“哦，一个相士给我的。”我看是那个锦囊也没有在意，拿起衣服往身上套，道：“他说若我在这里混不下去，里面的东西可以帮助我回到我原本的地方去。”
说完我“呵呵”一笑：“瞎掰！”
默佳突然没有了声气，我转头看他发现他正蹙眉紧盯着我，我心里不解，问：“怎么了？”
“没什么。”他把锦囊往手心里一收：“这个给我了。”
我一听，更加觉得奇怪了。
我道：“不行!这个东西是我的。”
虽然不相信这么一个小小的东西有扭转乾坤的本领，但是默佳的要求和态度让我很疑惑。
“我怀疑那人有不良动机，这东西不能留在你身边。”
不会吧……
“放心，那人我认识。你还我！”
我伸手就要抢回来，默佳像是铁了心不打算还给我，他人高手长，动作又快，我左抢右夺拿不到有点火了，眉一竖，整个人猛地扑了过去，默佳一个不备被我重心压着往后一倒背部撞到了床边墙壁处。
我紧压着他的胸膛，想到他已经被自己成功制住，正得意，没想到一抬头竟是如此近距离地四目相对，我一愣。
“你……你们……”
闻声一惊，我看向门边，桂良嫂不知何时已经推门进来站到了屋里，我一怔，连忙挣扎起来拉开了我和默佳的距离。
默佳坐直身问道：“桂良嫂你找我们有事吗？”
“这……你们两个刚才……”
“这没什么。”默佳坐起身对她淡笑：“我俩本来就是一对私奔的恋人。”
呃？
我眼睛一下瞪得老大，连忙看向桂良嫂，发现她的眼睛也睁得大大的，一阵紧张，忽闻她噗哧一下笑出声来，她手一摆：“我就说雅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呢，原来是个女子啊。”
啊？
我看向默佳，默佳把锦囊收好坐到我身旁对桂良嫂微笑着用只有我听得到的声音道：“我们必须想办法留在这里等待酌醉出现。”
我眉头一蹙。
那头的桂良嫂完全没有发现默佳对我窃语，自顾自猜测道：“我就说怎么觉得雅纶哪里不对劲呢，原来是个女的。一看啊，就知道你是大户人家的千金，你们两家一定是反对你们在一起吧，所以你们才一起逃出来，为了行路方便，对人还一直以男装假装成兄弟，是吧？”
说完她就看着我等着我的回答，我郁闷地看着她：“呃……”
整个故事大纲都被她编出来了，这样也信，还真得多谢爹娘给了雅纶这么一张标致的脸。
还没等我回答，她马上就点头道：“嗯，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
她眉头一簇，同情道：“真的是难为你们两个了啊。”
汗～
“……桂良嫂……”
“嗯？”
“我们……”
“哦，知道了！知道了！”
呃？又知道？
“我出去就是，出去就是。”
她掩嘴一笑，转身就出了门去，我保持着同一个动作愣在那好久，问默佳：“刚才她撞进来是打算做什么的？”
默佳闻言淡淡一笑，没有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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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后不久我们就回屋里休息，可是躺下之后在床上翻来覆去好半会，怎么也睡不着。
“怎么了？”
“没有，可能是认床……”
我回过身来面对默佳，这么一下近距离面对面，他有意识地往外挪了挪，我笑了。
“默佳，你今天的谎扯得有够大的。”
“你没有发现吗？就是因为这个谎言她开始同情我们。”他道：“现在即使我们说没有目的地求他们再让我们住几天他们都不会拒绝的。”
“是啊。”睡意来袭，我闭上眼睛换了个舒适的睡姿道：“从迷路请求别人帮忙到所谓的‘私奔’，这么顺理成章……”
他淡笑道：“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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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活着吗……
我还活着……
怎么办……
怎么办……
睡到半夜心魔突然来袭，恐惧席卷整个大脑，我的灵魂焦虑不安，无法忍受那种煎熬我半梦半醒间坐了起来抱头低泣。
“雅纶？你怎么了？”
感觉有人一手拉过我，对上默佳担心的脸，我瞬地全醒，不由得心一惊。
第几次了？
下意识掩饰内心，我冷下脸抽回被他抓住的手臂，道：“没什么，我只是睡蒙了。”
“雅纶……”
“夜半，我很困了。”我垂下眼睑，道：“睡吧。”
说完我倒回到床上转身背对他。
默佳一直坐在那里看着我没动，我强迫自己忽略他的视线，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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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天刚蒙蒙亮我便再次醒来，看到之前刻意与我保持一定距离的默佳竟像护婴似的伸手搂过我入睡，我心里很是惊讶。
我的背脊紧贴着他的胸膛，感觉到他平和的呼吸，一股暖流注入心上，我淡淡一笑，闭上眼睛，再次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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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好漂亮的衣服啊。”桂良出外砍柴，桂良嫂一大早就在那里忙活，末了，她突然把我和默佳叫到了一块，把一个像是尘封的大盒子搬了出来，待她把盒子打开，在一旁好奇的我看到盒中之物不禁赞叹。
“漂亮吧？”
“嗯，漂亮。”我细看了一下：“是嫁衣。”
“那是。”桂良嫂怜爱地摸着衣袖对我道：“这是我进门时穿的衣服，我们这不富裕，这是那时候我让我家桂良攒钱买布送到我家我自己亲手做的，那布钱可贵了。毕竟是嫁衣，穿过之后就一直压在箱底里，一直心疼这布，不过啊，今天是用得着了。”
“用得着？”我欣喜笑开：“是谁要成亲了？”
“你啊。”
“吓？！”
我的过大反应吓了桂良嫂一跳，她拍拍心口皱眉问我：“你这是怎么啦？”
“嫁……我……桂良嫂，我什么时候要嫁了我怎么不知道？”
“怎么？你都已经跟着他逃出来了你还不愿意？”
“什么呀！你知道吗？我是个……”被默佳不着痕迹地拉了一把袖子我一下停住了，看着期待着我下半句话的桂良嫂我牵强笑笑：“我们这不是没有父母之命吗？这样不好吧。”
桂良嫂咧齿一笑：“傻丫头，你要是在乎这个当初会跟他跑到这来？说到底啊，你就是紧张。”
她把我拉到一边瞥了默佳一眼对我小声道：“你啊，都已经跟着他出来了就没有回头路了，你不能总这么跟着他啊，女人总该有个名分吧。”
“这……不成吧？”
“不成？什么不成？怎么不成？”她回头问默佳：“默佳，你说，你愿不愿意，成不成？”
默佳眼睛对上我的双眼，随即对桂良嫂道：“成。”
什么？！
我很惊讶地看着默佳，他温柔一笑：“谢桂良嫂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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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成亲！”我着急地在屋里踱步，末了，对默佳大声道：“你怎么可以答应她呢？”
“桂良嫂不是同情我们这对‘苦命的鸳鸯’说要我们只管留下吗？”
“唉呀！你……”
我一转身就撞进默佳的怀里，他一把搂过我柔声道：“冷静点，你到底在烦躁什么啊？”
我一怔。
对啊，我在烦躁什么啊。
我双眼避开他的视线，道：“没有啦！”
反正我心里很不爽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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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良嫂是个热心的人，二话不说一切从简当晚就让我和默佳拜了天地。
忙了一晚，回到房中，掀开我的盖头，默佳一愣。
“怎么了？”
心中不解，我莞尔一笑，不想他脸上现出了慌乱，转身道：“没什么。”
没什么？样子不像啊～
我眉一蹙，起身想要上前追问，不想我被放在那的扁担绊了一下，我“哇”的一声，默佳眼明手快回过头来接住我，撞进他怀里感受到他那异常剧烈的心跳，我一怔。
他轻轻推开我，和我保持了一点距离，不带情绪道：“时候不早了，还是早点休息吧。”
那一瞬，刻意的疏离让我非常失落，我点了点头，没有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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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来覆去睡不着，我心中不免烦躁，眼看天色将明，我翻过身来盯着默佳的背发呆。
为什么刚才他的心会跳得这么厉害？为什么他突然变得这么生分冷落？
如果……如果我们是真的成亲……
正想着，他突然翻身转了过来，我一惊，马上闭上了眼睛。等了很久，我发现身边的人没有动静便悄悄睁开一只眼睛偷看，看到他那张依旧熟睡的俊脸我想到自己如此鬼祟不禁轻笑出声。
心情一松，感觉自己开始有了倦意，我重新闭上眼睛，意识渐渐淡去，慢慢地便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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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意朦胧间，我被人捕获了双唇，开始只是轻尝，慢慢地变成了深吻，我脑袋如同浆糊一片，扭动身子伸手推了推他。唇上的温度失去，感觉衣带被解开，衣服被轻柔地揭了开来，炽热的双唇咬过我的耳珠轻唤我的名字，我本能地一缩，他沿着我的颈线轻柔地吻了下去。
默佳……
“……雅纶……爱你……”
半睡半醒，听着我耳边轻喃我的大脑完全无法作出反应，我本能地抱着他，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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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我脑子运作起来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时默佳已经不见，外头的天已经大亮，掀起被角露出的那个空荡荡的位置看上去格外空虚。
他……
真的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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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我在床上翻了又翻，看了又看，床上一点翻云覆雨过的痕迹都没有，再看我自己，我有点呆了。
难道是做梦？
“啊～竟然做这样的梦，丢脸丢死人啦～”
我捧脸大嚎，门突然开了，默佳走进来看我这样，好奇问：“怎么了？”
“啊？”被他看到我在那“发疯”我更窘了，我低下头：“没……没什么啊。”
他道：“该起来了哦。桂良哥要上山，桂良嫂要照顾孩子忙不过来，我下地去帮他们照看一下。”
“哦……好。”
好丢脸……好丢脸……
我应答着，没有抬头，默佳问：“你真的没事？”
“没事。”
我依旧是没有抬头，默佳道：“那我走了。”
“好。”
默佳关门离去，我心中郁闷感浓化不开，没事做也不觉得饿，但是再继续睡又好像不太象话，所以干脆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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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了？”
“啊？”我抬头看桂良嫂，道：“没什么啊。”
“真的没什么吗？我看你一直在发呆。”桂良嫂把一瓢子水倒到锅里，道：“你也奇怪，这都成亲了，你怎么还穿着男装啊？”
“啊？哦，我们出来时匆忙，所以我没有带行李。”
我把摘好的菜放到灶台上仰头伸手帮桂良嫂把挂在木梁上的东西拿下来，她突然“噗哧”一笑，我不解地看她，她笑说：“两口子感情挺好的嘛。”
“什么？”
她微微仰起头，食指在她下颌和脖子连接的地方指了一指，我下意识摸上脖子，她继续忙活，道：“你啊，一进门我就觉得哪里不对劲，谁知原来是个女的，其实啊，你长得高，声音又中调，那时你要是单让我猜我还眞看不出你是男是女呢，我啊……”
后面桂良嫂说的一大堆我已经听不进耳朵了，我快步走回屋里，拿起房中的镜子对着桂良嫂说的那个位置照，看到了个印子，我不禁眉头紧蹙。
那个……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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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怀着疑问，我说服桂良嫂让我去给默佳送饭，很想问清楚默佳内心真正的想法，满脑子猜想的我越是心急越是找不着路，我按照桂良嫂说的方向一路七绕八拐走了好久，这才发觉自己好像走错了。
“是哪里呢？应该是走这边没错吧？”
我东张西望想着是该继续往前还是退回去，不想眼角余光无意中瞄到的熟悉背影让我心一震。
我连忙转过头去确认，看到站在远处背对着我的人，我呆住了。
李……
不可能！
我退一步摇摇头。
冷静点，不可能的！不可能！
心中百般否认，我抬起头再看那边方向，那人已经不见，自觉眼花，我释然一笑，不想一转身竟看到那人站在了离我不远的大树下，近看，那身形更像了。
不是的……不是的……
已故之人怎么可能还存活在这个世上！
可是这身形……
这……
心里不断碎念，脚不自觉地向前移，我走过去，抖到不行的手轻轻地按到那人的肩膀上，他转身看过来的那一瞬，血液冷却，我再次听到了自己心里如同玻璃支离破碎的声音。
面对那人的好奇，我挂上牵强的笑容用几乎只有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道：“对……对不起，认错人了。”
那人“哦”了一声，转身离开，我深深吸着气，眼泪不争气地疯狂落下，我拼命擦拭，一转身，不想对上的是默佳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
屋内
沉默、纠结，空气仿佛凝化不开。从田那边回来一直到晚上，默佳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我手上的被子折了又摊，摊了又折，几次偷瞄默佳，总是想要打破沉默，但是看他这样，话到嘴边一下又吞回肚子里了。
“默……”
“不好了，不好了！”
我刚鼓起勇气要开口门外突然传来了桂良嫂的声音，默佳去开门，桂良嫂急冲冲跑进来，我见了起身问她：“桂良嫂，你怎么了？”
“桂良上山之后到现在还没回来，我这眼眉直跳，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现在天已经黑了，桂良砍柴不会不看天色回来，可能真的遇到了什么事也不一定。”默佳道：“桂良嫂，你给我准备火把，我找他去。”
“哎，好，你……你等我，我多叫几个人跟你一起去。”
我一听，道：“我也去。”
“你不准去！”默佳想也不想拒绝道：“晚上山路难走，你陪桂良嫂在家等我们回来。”
“可是……”
话到嘴边我看向桂良嫂，看她一副焦急难安的样子，我眉头蹙得更紧，改为点头答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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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佳和几个年轻男子拿着火把向山上进发，一走就是一个时辰。等待显得漫长，我在屋里来回踱步，抱着熟睡的孩子坐在一边同样焦急等待着的桂良嫂快看不下去了，唤我道：“雅纶，雅纶。”
“唔？”
“你别转悠，别转悠，看着你这么走来走去的我心里啊，更慌。”
我一听，也不好意思再踱，走到桌前坐下，没过多久我又站起来了。
奇怪，我怎么就这么坐立难安呢。
心里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我越发显得不安，思量了一下，我刚想对桂良嫂说我要上山，不想眼睛余角瞥到外面有了火光。
回来了！
我心中一喜，冲了出去，看清来人，喜悦被惊惶取代，我一下当场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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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把上的火熊熊燃烧，发出来的光照亮了所有在门前站着的手拿兵器全副武装的众人。
带头人往前一跪，身后众人齐数跪下，那人揖手道：“臣安阳庆，恭请太子殿下回宫！”
众人一同高声：“臣等，恭请太子殿下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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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跑了两星期，终于有机会坐到电脑前面发文了，谢天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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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