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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都是这样的
周安一般吃过晚饭就会回房,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纯属是因为懒。
能躺着的时候她绝不坐着,能坐着的时候她绝不站着,看电视好,看书好,或者发呆也好,躺在床上一直都是她最优先的选择。
不过在做这事之前周安也稍微考虑了一下现在的处境,毕竟不是以前自己一个人住的时候,屋子里还有这么多人在,她一放下筷子就回房,好像真的不是那么好,和谐融洽还是需要大家共同努力的。
可是她留在客厅吧,总是很突兀,大家聊的话题她又不太清楚,所以只能一个人干坐着,这样反而弄得他们都很不自在,于是在努力了几天后周安索性恢复了本性。
刚一回房便有人敲响了门,周安从床上爬了起来,是张妈。
“周安,你有没有看到一件蓝色的衬衫?”
“没看到。”
“乔定住三层,他说不见了一件衬衫,我想着,有没有可能是飘到你这里来了?”
“你进来找吧。”
她侧身让出了一个大大的位置,张妈却显得有些局促了,不停找话说,“今天挺热的啊,你说风这么大怎么也不见它凉爽一点?呵呵,你不用理我,我看看就行。”
衬衫是在小阳台找到的,周安进房后并没有去那里,而且这衣服颜色深,在半黑半暗的阳台里并不显眼,这应该就是自己在张妈询问后环顾了一下房间却没能发现它的原因吧。
“找到了,我给他拿过去。”
说是要拿过去的张妈却很快又回来,看到周安,依旧有些促进,而且这次不单单是局促,更多了一丝歉意,“他,他说,还有一条领带。”
周安点点头,再次让出了一个大大的位置。
张妈蹲在小阳台里翻找,比起衬衫,这条领带花的时间长了很多,周安走过去帮忙。
小阳台就几个步子的地方,一眼就能看完,唯一的阻隔物就是那张椅子,可是椅子也被搬开了连旮旯位都看得清清楚楚,没有领带在。
张妈拍拍手上的灰,“没有,我去跟他说一声。”
张妈走路的步子很大,周安在房间里能听到她上楼梯“嘭嘭”的声音,下楼梯的声音更重了,而且不重合,应该不止一个人。
“都找过了,没有。”
“再去找一次,衬衫和领带一起不见的,既然衬衫在她那里,领带肯定也在。”
“我的祖宗,张妈瞪着眼睛连颗沙子都没放过,真的没有。”
“那我的领带去哪了?”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只能再买一条了。”
“再买多少条也不是原来那条了!”
“我的祖宗,你说话别那么大声。”
“你再进去找。”
“可……”
“快点。”
“真是怕了你了。”
这次连门都不用去开,周安根本还没关上,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可以看到张妈无可奈何的脸和拿着蓝衬衫的人。
“那个……周安啊…….”
周安理解地点了点头,在张妈再次搬动椅子的时候周安不忍地道出了心中的想法,“会不会是吹到隔壁去了?”
“喔,有可能,有可能。”
领带最终还是找到了,乔定一边嫌弃它弄脏了一边攥在手里不放,连张妈好几次要拿去洗他也不给。
“乔叔叔送给他的,宝贝得很。”
隔壁的人倚在门框上看着上楼的乔定,那句话不知道是对谁说的,更像是自言自语,周安正想着关门的时候他转了头,“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
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
周安的语文学得还算不错,她也喜欢语文里一句话能引出无限意境的博大精深,
如果她的理解能力没有退步的话,“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后面的意思就是---他不是在针对你。
其实周安没想过乔定是不是在针对自己,换句话,他就是针对自己她又能怎么样呢?没有答案的问题多想无益。
不过,既然有人特意点出来了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她还是要表明一下态度的,周安说,“我知道了。”
乔爷爷伸出胳膊,让周安把带子一圈一圈缠在手上,“乔定从小被我们惯坏了,说话做事有点出格,但是他心地不坏的,你多担待点。”
“放心吧,爷爷。”
“工作怎么样,有没有哪个地方不方便的,我和你们院长熟,有事你别自己一个人憋在心里,尽管跟我说。”
“一切都挺好的,没什么不方便。”
“那就好,至于你江阿姨那里,她这个人没什么的,也好相处,你不用太拘谨,礼貌到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没人敢说你的,”乔爷爷望着她,“这里也是你的家。”
“我懂的,爷爷。”
周安真的懂,爷爷还为把她送走的事耿耿于怀,他急于想拟补,但是他不知道该从何拟补,于是他把所有能为周安做的事情全都做了。
把她接回家,帮她安排工作,甚至为了“领带事件”这种无足挂齿的事情特意来安慰她一轮,周安一一接受了,不是她需要,而是她不能拒绝。
从石头爆出来的孙悟空尚且要带上紧箍咒受捆绑,何况她,有血缘的亲人,有该负的责任,自由自在注定与她无缘。
周安看了看数据,把带子解下来,“血压正常,不过你平时还是应该注意一点,多点休息别太劳累了。”
“我压根就没有可以劳累的事情,年纪大了偶尔头痛很正常,我说了没事的,是你不放心而已。”
“头痛可大可小的,还是小心为好。”
“我没事,倒是你,回来后一直恹恹的,怎么?还没习惯吗?”
周安把血压器收进盒子里,点点头,“有一点,这里比较热。”
家里忽然多了两个人,张妈比以前忙多了,偏偏老太爷还嫌她事情不够多似的要她天天炖补品,他们的口味张妈又一点都不清楚,于是她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跑到他们的房间问要吃什么,要用什么。
只是今天张妈还没开口便被眼前的情形吓得呆若木鸡,她看着那鲜红鲜红的血尖叫起来,“天啊,赵先生你这是怎么了?!来人啊,快来人!”
赵连勤捂着口鼻,他想回答,可是一道红痕又流了下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张妈跑到隔壁大力拍门,声音大得骇人,尽管赵连勤知道自己并没有什么事,可也不免被这声势浩大的“救援”给惊到。
“好了,没有流血了。”
赵连勤听了,用手摸了摸鼻子,真的没有再流了,“谢谢,给你添麻烦了。”
“这没什么。”
张妈拿着拖把吭哧吭哧地擦着地上的血,她心有余悸地说道,“赵先生,我刚才可是被你吓死了,我以为你怎么了呢!”
“对不起张妈了,我这鼻血确实流得比较多。”
“可不是吗?哗哗地流,我还没见过有人这样流鼻血的,”张妈说着说着,停下擦拭的动作,“这一下子不见了这么对血可怎么是好?周安啊,我应该炖点什么给赵先生补血呢?”
周安本来都快要走到门口了张妈的问题让她又退回了几步,她想了想,问,“你觉得头晕吗?”
“我没什么感觉。”
“那就不用特别炖什么了。”
“不用啊?”张妈看着脸色如白纸一样的赵连勤不甚放心的再问,“那赵先生怎么会流鼻血呢?我听说这忽然间流鼻血可都是……”
话说了一半才惊觉自己冒失了,张妈悻悻地望着赵连勤,“对不起赵先生,我是想说…….我是想说…….”
“没关系的,张妈你也是关心我。”
“对啊,我就是觉得你鼻血流得实在是太多了,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啊?”
两个人忽然都转头看着自己,周安解释,“最近天气干燥是会有这种情况出现的,保守起见,你也可以到医院做个检查。”
她手上的血都干涸了。
自己脸上的血刚才她在处理的时候已经替他擦干净了,张妈也已经把地上的血迹擦干净了,只有她的手上还留着血。
干涸的血迹结结实实地附在她的手指上,赵连勤看得有些恍惚,“你快去把手洗干净吧,里面有水。”
乔宅每个房间都配有洗漱室,刚才她来回洗拧毛巾的时候就进去过,怎么就没有给自己洗手呢?
“不用了,那边更近。”
她说的那边指的是她的房间,赵连勤这才注意到她已经半只脚踏出过道了。
“噢,那也行,今天谢谢你了。”
“没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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