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行长

　　路远晨刚把车停到‘归客’门口，就有黑人保安过来接过钥匙，帮他把车停到地下停车场。

　　路远晨看了一眼石开给他发的微信，皱了皱眉往大门走去。

　　『花样年华』

　　归客，坐落在整个东城最为繁华的金堂区，也是东城唯一一家实名七星级高级娱乐会所。其整个定位偏向高端人士或者背景显赫的高官，装修风格取源于17世纪初至18世纪上半叶流行于欧洲的巴洛克风，不仅奢华雍容，更是气派张扬。然而，这家夜总会却只不过近几年才横空出世，其之所以声名大噪，除了如砸钱般的顶级配置，最让人毛骨悚然的还是错综复杂的人脉关系。很多人都说，去一趟归客，就像被席卷进了资本主义的浪潮。

　　归客三最：装修最妙，消费最高，妹子最好。

　　装修自不必再说，消费想也不用想，说到妹子，路远晨刚一进入大厅，就有四个身材高挑长相甜美的女孩儿跟着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女人走了过来。

　　那中年女人见到路远晨，满脸的肥肉堆到一起，一张脸笑得几近扭曲：“路少，稀客啊。”

　　除了偶尔的应酬，路远晨确实很少来这种地方。

　　归客，是第二次。第一次，是为了款待迪拜的一个商人。

　　谁想到，这女人，只一次就把他记得清清楚楚，以为是快肥肉，还专门打听了一下，却没想到这样一副皮囊下，如此清心寡欲。

　　他没有任何表情，只低声说了一句：“花样年华包厢。”

　　“好勒！”朝身后招招手，“月儿还不过来带路少去。”

　　中年女人叫沈淑梅，归客的客人和小姐都喊她一句沈妈妈。

　　沈妈妈不是归客真正的老板，听说她只是帮别人打理，只因她做事圆滑，处事老道，又深知男人，在夜场混得顺风顺水。

　　这边叫月儿的女孩儿正欲上前，路远晨皱眉：“不用了，她带我去就可以了。”抬了抬下巴朝沈淑梅望去。

　　沈淑梅清楚，即使路远晨不是那些浪荡公子，不会给她带来多大的生意，但也是万不敢得罪，极力陪笑道：“是是是，我这就带路少过去。”

　　沿着很长一条金碧辉煌的过道，沈淑梅领着路远晨拐了两个弯儿才在一个包厢门口停下。

　　屋里有些吵，隔着门框听声音也不小。

　　门上用繁体镶嵌着四个字：花样年华。

　　沈淑梅只把路远晨领到这里就被一个电话叫走，路远晨推开门，包厢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屋内的灯光有些昏暗，石开手里端着一杯酒，看见站在门口的路远晨，笑嘻嘻地对着沙发上的女人说：“瞧，我说什么，晨哥肯定来，这不就来了嘛。”

　　白妍雅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正端着一杯红酒饶有趣味地盯着门口的男人。

　　她穿着一件火红的长裙，嘴唇也涂成正红色，长发及腰，配着午夜的黄晕，说不出来的魅惑感。

　　魏双双坐在角落里不吭声，石开看见白妍雅表情不对，揣摩不出她的心思，急忙起身过去迎路远晨。

　　“晨哥，来，这边坐。”说着就要把路远晨往沙发上引，“你们两个我就不用介绍了吧，都是老熟人了。”

　　路远晨没搭腔，也没有什么表情，石开有些尴尬，倒是一旁的白妍雅说话了：“阿远，好久不见。”

　　“魏双双想要继续留在你身边做助理，你要还没招新人，可否考虑一下继续用她。”

　　单刀直入，没有任何多余的话。

　　石开扶额，路远晨连个铺垫都没有。既然话都开口，只能趁热打铁：“是啊，白小姐，你看咱们双双平时做事也认真，她只不过是不小心弄脏了你的一条巴黎时装周买的裙子，你就要开了她，未免太……小题大做了一点。”

　　石开说完就自己哈哈笑了几声缓解气氛，白妍雅放下酒杯，侧头看了一眼路远晨：“小题大做？那可是我最喜欢的裙子，整个时装周就出了两条，有钱都买不到。”

　　路远晨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想办法还你一条一模一样的，你只需要答应继续让魏双双留下来就可以了。”

　　“路行长就是爽快，可我白妍雅也不是缺条裙子的人，路行长一条裙子就想收买了我，是不是……”白妍雅突然凑了过来，身上的香水味浓烈地让人有些发闷，她声音放低了些：“……太廉价了？”

　　路远晨勾了勾嘴角，语气平淡：“白妍雅，你接下来两部戏的导演都是张巍对吧？”

　　白妍雅眸光异动：“什么意思？”

　　“张导是我爸的忘年交，让他换一个更有实力的演员不是一件难事。”

　　白妍雅咬唇，双手握紧了又松开，沉默了一会儿，她端起先前放到桌子上的那杯红酒，笑着说：“双双我留下了。”

　　路远晨没有看她，随意拿起另一杯酒一口干了，起身就走。

　　门啪的一声被关上，白妍雅坐在沙发上，晃了几下酒杯，放回桌上，杯中酒因为太过用力而洒了出来。

　　魏双双低声说：“白小姐……你下一次千万不要再让我骗小开哥了。”

　　白妍雅冷哼一声：“怎么，心疼了？既然心疼那当初还答应我演这出戏做什么？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我……”

　　白妍雅冷哼一声：“我们都是同一类人，没有后台，没有背景，从小就得靠自己，一步都不能错。”

　　魏双双低头，一双手交叉揉捏，很快就红一道白一道。

　　--

　　路远晨从包厢里出来之后，石开也跟了出来。

　　石开垂眸：“晨哥，谢了。”

　　路远晨皱眉：“你要是能收收心，恐怕那魏双双也不会这么扭捏了。”

　　石开挠挠头，傻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过都是逢场作戏，真心都给了双双，她迟早会明白的。”

　　路远晨知道石开玩心大，说再多也不如他自己想明白来得有效，也就不再劝了。

　　离开包厢，沿着走廊，回到大厅。

　　似乎是表演时间到了，舞池中央开始人影攒动。

　　灯光、舞女以及不断晃动的人头，像极了随意涂鸦的画板，脏、乱。

　　有人问过路远晨，为什么不爱来酒吧。

　　路远晨的原话是：来这里的人大都生活不如意，郁结于心想发泄，我为什么要来？

　　他向来不喜欢这种氛围，不自觉加快了脚步，想早点离开这里。

　　视线随意略过，不远处的卡座上，周菲菲正站在沙发上又蹦又跳，手上拿着酒杯，嘴里念念有词，好不欢乐。

　　周围男男女女坐了七八个，一旁的莫小溪显然已经喝多了，拿着一个空的红酒瓶子学做拨弄琴弦的模样，放佛还唱上了。

　　路远晨皱眉，心里顿时起了一股无名火。

　　穿过拥挤的人群，几步走到那个卡座。

　　周菲菲一看见路远晨，当即傻了眼，急忙用手肘抵了抵一旁的莫小溪。

　　莫小溪已然放飞自我，完全没有注意到路远晨，反而有些不耐：“小菲你干嘛碰我，我正弹吉他呢。”

　　“你会弹吉他？”一股寒意迎面扑来。

　　这人声音怎么这么冷，可是好熟悉的感觉啊……

　　下一秒，路远晨就把她端了起来。

　　周菲菲在后面喊：“晨哥，你轻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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