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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之罪（四）
齐肖前几天陪小黄孕检，刚量了身长，36CM。
“你看到了小黄！”齐肖第一反应就是她刚才看到了小黄。
“她没有。”巫梦祎打断了齐肖的质疑，因为她去医院带倪雪之前，刚巧碰上调休的同事。同事已经带着小黄猫去了宠物医院做产检，说好了明天上班再带回来。
“你的观察力和判断能力很不错。”巫梦祎浅浅笑了一下，她其实生的很好看，加上工作习惯使然，让她的气质干练飒爽，带着一股英姿帅气。
“带你穿过茶水区过来的时候，你发现了搁在角落里的两个新旧猫窝一大一小，在大的新猫窝里还有尚未开封的猫用奶瓶，至于猫毛和身长……”
巫梦祎一转身伸手从乔肖的制服上摘下一根猫毛，“他白天抱过猫，在衣服上黏了毛。还忘了拍干净身上的猫爪印。”齐肖一低头，果然在制服的胸前沾着一片黄色猫毛四只清晰的“梅花印”。
巫梦祎让齐肖转过身面对着自己，拿手在猫爪印上下比划了一下，“齐肖身高180CM，上半身不含脑袋，长度约在40CM，而四个猫爪印一个不落在这个范围里。”
巫梦祎与倪雪两人目光对接，一股较量暗中汹涌，“所以你判出我们队里养了一只身长在四十厘米内快要生产的黄毛母猫并不奇怪。”
齐肖感觉自己现在就像课堂上被拉起来举例子的学生，窘迫还不敢反抗，他想了一下，反驳道，“万一我不是竖着抱的小黄呢，万一小黄是缩着让我抱呢，倪雪的推测就是错的了。”
“你很爱猫没错吧。” 倪雪睨了他一眼，齐肖点了点头。
巫梦祎看了眼倪雪，对齐肖淡淡道，“错不了，你的习惯出卖了你。”
“第一，那只猫怀孕了，你这么爱猫肯定不会蜷缩着抱她，因为孕肚会很不舒服。第二在医院的时候，你撞掉了小女孩的玩偶猫，你不是简单的捡起来还给她，而是像抱一只真猫一样，竖着将它抱在怀里，这些不经意的动作都是一个人日常习惯的体现。而这些都被倪雪所注意到了。”
听巫梦祎解释完，齐肖恍然大悟，他倒有点希望这个倪雪不是罪犯，不然太可惜了她惊人的观察和判断力。
不过，队长怎么做到准确地猜出倪雪的想法？难道这就是天生的默契？
巫梦祎看着倪雪，继续道，“再说下你对齐肖的判断，他牙齿洁白，说明口腔清理的不错，但舌苔厚重，有一股异味。整张脸并无痘痕，却在额头上长着两个赤红的痘痘，说明是最近才长得。这几天熬夜破案所致。他从刚才坐下，就不自觉的揉肚子，还曾经打了个嗝，这些自然能够推测出他最近胃不好，上火、内分泌有些失调。”
巫梦祎一条条分析解释，让坐在旁边的齐肖有些尴尬，他偷偷把手放到嘴巴哈了下气，心说，他平时也没口臭啊，看来真的去医院检查下了。
“你只是胃不舒服造成的暂时性口臭，破了案，放两天假休息休息就没事了。”齐肖的那点小动作自然没逃过巫梦祎的眼睛。
“倪雪，做这些你不过是为了试探我们的判断能力，那现在你可满意。”巫梦祎直视倪雪。
“勉强吧。”倪雪把电脑拉倒自己的面前，说着还瞧了齐肖一眼，毫不掩饰她的嫌弃。
他的智商拉低了整体水平。
齐肖那个火啊，还只能憋着。他不过就是粗心点……他改还不行吗！
“现在能讲，你是怎么认定蒋萌被谋杀了。”巫梦祎言归正传，她不相信这个女孩会是凶手，倪雪太淡定了。
“你怎么从秒拍视频上看出她已经是个死人？”齐肖虽然有点窘，但破案的渴望远超这点小脾气。
“相信你们也研究过微博。其实，刚开始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原因就是被之前一条微博误导。看前面这条……” 倪雪将电脑一转，指给巫梦祎和齐肖，“这是发在所谓丧尸照之前的微薄，蒋萌在这里说会发一个丧尸妆，所以当这个小视频发出来的时候，我也以为是个很逼真的仿妆视频。”
“那你为什么会关注……”
“我并没有关注……”
巫梦祎和倪雪几乎同时，巫梦祎示意倪雪先说。
“我并没有在微博关注蒋萌，学校是个小江湖，总有好事者喜欢把她发的每条微博@我。”倪雪觉得很可笑，那些把网络和现实弄混的人，是不是觉得每个人都会向他们一样沉迷网络，把虚拟当生活，聊以寄托空虚。
“是因为蒋萌男朋友劈腿的事？”巫梦祎开口。
“劈腿？我根本不认识她所谓的男朋友，就算认识，我可以毫不客气的说，我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瞧得上。我跟蒋萌虽然同系，但专业并不相同。我学的是西方戏剧史，她是学表演的，加之我们都不住校，平时也没交集。”倪雪摇摇头，她的那种淡然还让挺人欣赏，“学校里突然就有了我抢她男朋友的传言。”
“这个传言是从你当选系花开始的吧。”巫梦祎之前已经了解了些情况，心中自然有数，“蒋萌也曾参加系花选拨，本来稳坐第一了，结果你的照片和资料被传了校网，一天时间投票就赶超了她，导致她错失桂冠”。
倪雪无所谓道，“系花？我才不会去参加那种无聊的比赛。不知是哪个好事者把偷拍的照片发了上去。无聊人做的无聊事。”
倪雪看着挺高冷，其实还挺健谈，除了说话有点喜欢怼人外。“虚荣、利益的追逐总会让有些人迷失方向。”
“说回蒋萌吧。就在蒋萌发最后一条微博的当天，有个一看就是小号的博主，发给了我一张照片，正是蒋萌那条秒拍视频的截图。并发了一句话给我：青春是美妙的，挥霍青春就是犯罪。天使将会把这罪恶终结在光明处。”
说道这里倪雪闭了下眼睛，似乎是在回想，“前半句是剧作家萧伯纳的一句名言，后半句很可能就是凶手的留言。当时也没多想，倒也是因为这个私信，一时兴起，去看了蒋萌的微博。就有了我报案这件事。”
巫梦祎点了点头，齐肖却不解，“为什么你就报案了。”
“因为我发现了异常。”倪雪干脆把电脑转到乔肖面前，她也不看，对着巫梦祎诡异一笑，“巫队长应该也明白异常在哪里吧。”
巫梦祎指给乔肖，“我们之前已经翻过蒋萌近一年的微博，她每天都会发动态。也就是保持日更。为了保持粉丝热度，就算哪一天没发，她都会在第二天解释。最多中间只隔一天。唯独最后一条和上一条隔了三天，中间没有发过任何东西，也没有任何解释，这就是规律和时间上的异常。”
乔肖点点头，“这个我知道，根据我们的调查，蒋萌就是在这三天里遇害的。”
“其实严格来说，上面那个并不算很大的一个异常，毕竟是人嘛，哪天累了就是不想更新了，很正常。但联系第二个异常，就不一样了。”巫梦祎又往前翻了几条，挑了几个视频，但只看了开头，就又打开下一个。
“队长，只看个开头能看出啥来啊，你别切那么快。”乔肖抢过鼠标，想重新看一遍。
巫梦祎瞥了他一眼，心中暗叹，乔肖啊热情有余，经验不足。
“多吃点核桃补补脑吧。”倪雪幽幽来了一句，乔肖不明所以，可巫梦祎表情有点怪，倪雪好像总能猜到她的心思，感觉很奇妙。
自己带的兵，再“蠢”也要撑下去。巫梦祎自嘲一番，指给齐肖看，“12月15日的这条微博，蒋萌说她住的小区暖气管道要改线，估计得元旦才能通暖气。她跟粉丝抱怨说没有暖气没有空调，快要冻死了。”
“然后你在看，12月15日往后的视频，在对比看最后一个视频，也就是12月23日这个丧尸妆视频。看出来什么了吗。只看开头几秒就好。”
乔肖依然挨个打开看了一遍，没弄明白，倪雪冷声提点，“别关注内容，看清晰度。”
齐肖依言又看了一遍才恍然大悟，“是雾气！”
“我明白了，现在可是冬天，屋里没暖气没空调的话，嘴里吐出的热息喷在录像的镜头上就会凝结成雾。所以12月23日之前的怼脸视频镜头上总是雾蒙蒙的清晰度差一些，可是12月23日的视频却没有雾气，明明镜头离蒋萌的鼻子嘴巴那么近，怎么可能没有雾气，除非她当时已经不呼吸了。”齐肖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是在跟一个犯罪嫌疑人讨论案情，还沉浸在新发现的喜悦中。
“你就是通过这些，直接报了警。”巫梦祎也发现他们不由的从对嫌疑人的审问变成了和嫌疑人共同探讨。
“对。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她最后那个视频，死人妆看着太真了。”倪雪如实说。
齐肖哎了声，“那不还是碰，你也没多大把握啊。”
倪雪没做声算是默认，她睨了巫梦祎一眼，转身从书包里掏出了自己的笔记本，推到二人面前， “我知道要排除我的嫌疑还需要证据，所以当时的微博私信，我没有清空，你们可以找技术人员查看。”
说着她又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档案袋放到桌上，从里面掏出了户口本，出生证明，身份证，硬盘，及一份机打的个人履历。
“所以这些足以证明我跟目前在押的张斌并没有关系。”说着把户口本、出生证明、还有履历推到巫梦祎面前，“履历表保证属实，上面有我曾经上学学校的联系方式和我曾经兼职打工过的地方，如果不信可以去学校调档案对比。”
看来倪雪早就知道了警察要查她。
“好，谢谢你的配合。”巫梦祎其实是有些吃惊的，竟然会有人平时就把户口本，出生证明带在身上，这个倪雪不简单啊，到底是有备而来。
“那你能告诉我们12月17日，12月23日这两天白天晚上你都做了什么，在哪里，是否有目击证人。”巫梦祎将资料收起来交给齐肖，继续追问，但语气不自觉的缓和了很多， 17日、23日正是杨晓光和蒋萌遇害的日子。
“12月14日到12月19日，我住院。”倪雪把椅子往后挪了挪，将左腿露出来，她把裤腿往上卷了卷，露出了缠绕的医用纱布，淡然道，“12月14日因为一些事，我左小腿胫骨中度骨裂，一直在医院待到19日，你们可以去医院找护士医生落实，也可以调他们医院的监控，这是我的病例，上面是主治医师的签名。”
“至于12月23日，因为那天没课，我就在家，也就是我租的房子里。或许你还要知道我12月20、21、22这三天的行踪，这三天学校有课，我早上去学校，下课就回家，上课时间你可以去学习找老师同学问，至于到家的时间及在家呆了多久，你可以看下这个。”倪雪将硬盘推到了面前。
“我在家里装了监控，24小时全天，硬盘里就是监控的内容，你们可以技术鉴定是不是伪造的。”倪雪将一切做的有条不紊。巫梦祎却有些看不透这个女孩，她实在想的太全面，准备的也太全面，在这个娇弱的外表下到底隐藏着怎样的心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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