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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飞扬失踪之谜
流沙河故名思意胜产沙石,现在是河水旺季挖沙异常困难,这里便暂时被人们遗忘,冷清了许多。
前几年平静的沙河水非常清澈明亮,偶尔还能看到几尾鲤鱼悠闲自得的游来游去。清风掠过水面,拂起层层波纹,在阳光下闪炼着金光。夏日里,这里成了人们休闲消暑的好去处,市区河岸中段被有效的美化,西边是改造一新的沿河大道,给市民提供休息的空间,欧式路灯、坐椅,还有那绿茵茵的草坪,构成一幅清新自然的风景。沙河的东边一直尚未开采仍是一片绿油油的菜园,被菜农精心耕耘得层次分明,也是一道朴实的田园风景线。
在沿河大道的两边各摆着一个烟摊,一位老人和一位妇女,两人都在自己的摊位前竖起了“下岗烟摊”的字牌,以此来招揽更多的顾客。
史克仁掏钱买了一包王子牌白金香烟,随手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点燃一支烟叼在嘴里自誉潇洒。他慷慨的递过两支烟,邀请好友共同享受烟雾缭绕的兴奋,两人摆手谢绝。
两人知道他的嗜好,看多了也就见惯不怪了,只是保持节操决不入伍。
他仰头向天吐出一串烟圈,陶醉于其中,薄雾扩散开来,他瞄了一眼“下岗烟摊”的招牌,佯装政客般打开了他的政治话匣子:“当今下岗职工越来越多,在中国美其日为下岗,其实跟西方国家的失业也没什么两样,只是名称不一样罢了。”
葛飞扬双手抱肩皱了皱眉头严肃的反驳道:“下岗和失业当然不一样了,在我国工人下岗后有最低生活保障津,另外政府还会组织下岗工人再就业,中国永远是不会走向资本主义的!”
“我也赞成葛飞扬的观点,其实吧!我觉得一个人一辈子只干一种工作真是太无聊了,根据自己的兴趣爱好多尝试各种不同的职业,找到适合自己的工作,未尝不是一种挑战和快乐。现在不是奉行快乐学习、快乐工作、快乐生活吗?西方国家的大多数人一生要换几种甚至十来种工作,他们的生活不见得很烦恼,反而很潇洒很快乐………”
汪海洋遥望河对岸一位硬朗的老人悠闲的挑水浇园,虽然头发已微微泛白,但步履依然稳健。他抱着胳膊若有所思的说:“下岗了,不防尝试做点小生意或到农村去承包土地种树种果,创造一片新天地!”
“ 去!去!去!”史克仁吐了串烟圈,撇撇嘴不屑的说道。“堂而皇之的大道理,谁不会讲!“史克仁热烈的反驳道,他的嘴角微微的翘起,嘴角的那颗痣也跟着一上一下,史克仁一向以自我为中心,什么事都要争赢,好友了解他的禀性,犯不着为了点小事而伤了少和气,只得无奈的附和着:“你说得对行了吧!”
“两位大侠,别争了,快下来看看吧!”说话间葛飞扬已走到河堤向他俩招手示意。
等三人细看河水才惊愕的发现,这条河里的水已变得浑浊不堪。河对岸的化肥厂和啤酒厂源源不断的把废水偷排入河中,排污口不断的翻着新的气泡,散发着刺鼻的恶臭味。不知河里的小鱼虾还能活几日?
既来之则安之,虽然不能游泳,却平添了静观风吹千层浪的雅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波光鳞鳞的湖面闪着耀眼的金光,三人在石梯上嘻戏玩闹,水面上回荡着一串串爽朗的笑声。
邻近水面的石阶上布满了青苔和杂草,一片片绿油油的小叶簇在一起,绿得发黑,绿得发亮,在恶臭中散发着一股幽幽的清香,扬洒着生命的顽强。他们小心的把脚放上去,轻触它的肌肤,触摸到它那润润滑滑的质感。世间万物都有它的可爱之处,只要你肯善于去发现它们的优点。
年青人总是喜欢寻求新鲜刺激,汪海洋和史克仁在青苔上展开了惊险的竞走比赛。汪海洋手舞足蹈的在青苔上危行,脚下一滑,身体微微倾斜失去平衡,幸亏葛飞扬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他才重新站稳,葛飞扬轻吁的松了一口气。
一向好面子的史克仁面露窘色,脚一抬手一扬摆出猴子望月的造型沾沾自喜的夸口道:“还是俺老孙最棒!看我七十二般变化………….”
话音刚落,他的身体倾倒于绿意盎然的青苔上,随着潮湿的青苔滑了下去,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河水…………。
一阵狂风垄来,天上的乌云黑压压的盖了下来,树叶到处飞遁,行人慌乱的逃避,天地间仿佛要合为一体。稍倾,哗啦啦的雨点从天上倾泻了下来,雨点在巴蕉叶上跳起了沙沙的古典音乐,继而转为劈雳啪啦的摇滚音乐,最后浑然一体,分不清是什么节奏了,只听到轰隆隆的一片。教委礼堂笼罩在一片阴暗之中。街道上的行人撑着五颜六色的花伞,在雨中穿梭,给街道点缀上五彩缤纷的花瓣。
葛老师含着笑伸出因苍老而皮肤松弛的糙手拉开提包拉链,从包里掏出黑伞。一片暖流涌向心田:几十年来,老伴与自己同甘共苦,共同创造了这个家,她把全家的幸福当成她的幸福,无私的奉献了她的一切,这是他的福气。
风雨中,葛老师撑着伞,怀着满腔的温情骑着老板车车艰难的向学校——向家奔进。
磅砣大雨越下越急,街上的行人依稀少了。葛老师拭去落在脸上的雨滴,遥遥望见有两个熟悉的身影在前面公共汽车亭里闪动,好像在商议着什么事情。
史克仁慌慌张张的把一卷东西塞给了汪海洋。汪海洋脸上露出难堪之色,四下打量一番,鬼鬼祟祟的把它塞进了垃圾筒,然后两人各分东西狂奔而去。
汪海洋脸上的肌肉痛苦的扭成一团,逃奔的脚步越来越沉,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拌倒,爬起后失魂落魄的在雨中蹒跚前行,雨水淋湿了他的眼镜,眼前立刻变得模糊了,一串晶莹的液体从眼角轻轻划过,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他的头发和衣服都湿透了,好像刚才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他却好像浑然不觉。
葛老师加快车速追了上来,戚着眉心疼的为他撑伞遮雨。谁说葛老师不爱学生,只是在不同的场合,他表现爱的方式不同罢了。
经过刚才可怕一幕的冲击,汪海洋的心情坏透了,他坚信这场大雨是上天为他流的泪,他甘愿多淋点雨,以减少心中的难舍、恐惧和愧疚之情。
“雨水为什么不淋在我的身上了!难道是飞扬的鬼魂在作祟吗?想阻止我洗涤心灵污渍吗?”汪海洋乌青的嘴唇自言自语的轻喃,全身微微发颤,像一只身心俱伤的小鸭,迷失在茫茫大雨中,找不到回家的路。
一向不相信鬼魂之说的汪海洋此时害怕得发抖,脆弱的心灵掉进了无底的深渊,忽然从深渊里传来低沉的呼唤:“汪海洋,你的衣服都湿透了,你撑着这把伞吧!小心别感冒了!”
“这难道是阴朝地府的呼唤吗?”汪海洋心虚的战栗着,冷汗沁满了额头,眉毛恐惧的蹙成一团,双眸呆滞无光,不敢侧头看个究竟。
葛老师怜惜的打量着他颤抖的身躯,伸出手关爱的在他肩头拍了拍温柔的询问:“汪海洋,你是不是生病了?”
汪海洋恍然回神,胆怯的斜瞄一眼,没看则亦,这下身体颤抖的更厉害了。此人竟是葛飞扬的爷爷,他什么时候来的,不知刚才的一幕他看到了没有?
汪海洋擦干眼镜上的雨水,担心的回望刚才的那个垃圾筒,生怕风会把杂物刮了起来,一切还好!他悬着的心总算稍微平静了些许。他用颤抖的声音支支吾吾道:“没什么,只是淋雨后有一点着凉而已。”
葛老师布满皱纹的大手充满慈爱的扶了扶他那颤抖的肩膀说:“小伙子,别逞能了,撑着伞回家后喝碗姜汤驱驱寒吧!”
汪海洋摘下眼镜,不相信的揉净滑在眼际的水渍,定眼端详来人,那人的确是葛老师没错呀!可是今天的葛老师怎么会变得如此和蔼可亲呢?回忆往夕,葛老师上课时从未笑过,整天都是板着那副尊容,好像每个学生都欠他二分钱似的,口里不忘声声念道,“严师出高徒”。没想到一向以严厉著称的葛老师也会有慈爱的一面,汪海洋第一次试着重新认识他,像一个陌生人一样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老教师。此刻,那张曾被学生们誉为“癞头皮”的脸却显得那么慈祥,凶神恶煞的眼睛也充满了慈爱,总之他的一言一行都显得那么和蔼可亲,与当初的“革命鬼”称号是格格不入的。
葛老师把手中的雨伞塞给了他,淋着雨在雨中前行几步后又回头用关切的口吻叮嘱道:“孩子,快回家去吧!”
汪海洋眼眶里噙着泪奋力追赶上来,一把抓住葛老师的衣角哽咽着说:“葛老师,您身体不好,这伞还是您撑着吧!”
葛老师痴痴的望着落荒而逃的汪海洋,心里还在犯嘀咕:“今天这孩子很反常真有点怪怪的!不会是被雨淋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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