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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才没你这么幼稚呢。”

　　“见色忘义！”顾清夕吐槽着陈风，心里有点隐约的涩意，她果然还是很在意啊，即使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了。但再怎么样，不打扰她的幸福，是她的原则。

　　“你想问的就是这个啊？”陈风有点无语地道。

　　“其实不是。”

　　“嗯？”

　　“其实想问的是，姑娘歌声可好听，能不能再来一首 ^_^ ”

　　“行，十首都成，不过不是现在。夕夕，乖，该睡了。”

　　“好，陈风，晚安。”

　　“晚安。”

　　挂断了通话，顾清夕如愿以偿，抱着被子一夜好梦。第二天早上多亏了顾妈妈叫她起来，才没有迟到。

　　接下来的两天过得如流云般快，顾清夕自我感觉考场上发挥良好，但她也不敢说情况就一定和她想的一样了。

　　顾清夕在考场上心态一向好，太紧张导致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的情况基本不会出现。去年也是这样，她淡然自若地考完之后，便什么都没管了。最后分数出来，语文和数学考得超乎寻常的低，即便英语和理综正常发挥，她的总分也还是创下了所有模拟考试的最低分，只超出当年的一批本科分数线十多分。

　　虽然遭受了高考失利，但顾清夕并没有想过复读，因为家里的情况实在不容乐观。清夕所读的高中是省重点，每个月的补课费，寒暑假的补习班费，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这些都压在顾妈妈一个人的头上……顾清夕高中以来，顾妈妈的白头发都多了好多。

　　顾清夕那时候捧着志愿填报书琢磨了好几天，她的分数报重点大学是没戏了，但如果填本省的那几所前几年才升一批本科的大学，被录取的可能性还是很高的。如果不是后来顾妈妈坚持，她现在已经是大一的学生了。

　　但这次成绩出来不管怎么样，顾清夕都不打算再来一年了，顾妈妈一个人撑着这个家很不容易，她想早点帮她分担。

　　高考结束后的第二天，顾清夕便在各大招聘网一口气投了十几份简历，有方便面销售员、钢琴辅导班老师、餐馆服务员等等，但凡她能做的，月工资一千以上的她都投了简历。

　　一方面是想挣点学费，为顾妈妈减轻负担，另一方面，也是想挑战一下自我，尝试下自己挣钱的滋味。

　　结果没等到招聘网上的信息，顾清夕的复读班同学陆衡倒是给她介绍了一份发传单的工作，工作地点在市中心广场，一天做六个小时，工资六十，顾清夕想着反正暂时也找不到更好的，便向陆衡要了一个名额。

　　这是顾清夕第一次发传单，早上五点半从被窝里爬起来，六点半赶到市区新建的碧园小区售楼部，在西装革履的年轻经理的一番带点羞辱性质的言语敲打之后，二十个人各领了厚厚的一摞传单出发了。

　　二十个人中分了组，每组负责广场的一个区域，顾清夕和一个面目清秀的男孩子一组，两个人分站在广场入口的一侧，遇到经过的人，便使出浑身解数，力求让她/他收下她们的传单，尽管如此，还是有很多发不出去的。

　　顾清夕不知道别人是不是有同样的感觉，但至少她是那样觉得的。在发传单的时候，她觉得广场上的人分两种，一种是发传单的，还有一种是被求着收传单的，她们是两个不用等级的人，前者比后者要低一等。

　　顾清夕想到自己的母亲，自从十岁那年父母离异之后，家里的重担便落在了顾妈妈的头上。顾妈妈大学没上完便因为事故休学，没有学历，便只能做一些劳苦卖力的活，除了在宾馆里做前台服务员，周末和下班的时候还会接几份兼职，串珠帘，串凉席，承包附近学校里的洗衣……以及，发传单。

　　一想到顾妈妈曾经无数次感受这样‘低人一等’的感觉，顾清夕便觉得心里仿佛被什么堵塞住了一般，说不出的难受。

　　她有过很多梦想：钢琴家，漫画家，懂六国语言，周游世界……但她现在无比清晰地意识到，所有的这些，都抵不过让顾妈妈过上好日子重要——终有一日，她一定会做到的。

　　发传单的兼职顾清夕做了十天，直到她收到一家少儿钢琴培训班的招聘钢琴老师的面试通知，才停了下来。面试通过后，顾清夕便开始在培训班兼职。

　　六月末，高考成绩出来，全程都不曾紧张过的顾清夕，在查成绩的时候终于表现出了一丝紧张，收到查分短信的时候，她做了三秒钟的心理建设，才看向手机屏幕。

　　看到短信的内容，顾清夕面色一沉：“考的……”

　　顾妈妈在一旁沙发上坐着，明明很紧张，却又故作轻松的样子：“怎么样？”

　　“还不错！”顾清夕一扫先前郁色，笑眯眯地说。

　　“去你的，还不错你刚刚那个样子，我还以为……”顾妈妈笑骂道，眸底隐约可见一些晶莹之色。

　　顾清夕想到顾妈妈为了供她读书所受的那些苦和熬白的青丝，也忍不住有些哽咽。

　　她走过去，张开双臂轻轻地抱住顾妈妈，在她耳边郑重地说到：“妈妈，我保证以后一定会让你过好日子。”

　　***

　　七月初，陈风约了顾清夕假期去爬山，清夕以天气热为由推辞了。

　　也是七月初，顾清夕开始填报志愿，三个平行志愿中，第一个便是本省口碑最好的Z大，另外两个也都在本省。

　　顾清夕对顾妈妈的解释是，不想离妈妈太远了，而且Z大也是百年名校，他乡的月亮不比故乡圆，顾妈妈深感欣慰。

　　嗯，她真的是这么想的。

　　——这话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

　　陈风也在Z大。

　　她不想表白，不想打破两人目前的朋友关系，不想打扰她的幸福。

　　她只想离她近一点，在她还能勉强跟上她的脚步的时候。

　　如此而已。

　　她不想争取什么，只要能离她近一点，就满足了。

　　其实，做一辈子的朋友，就挺好，至少能够一直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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