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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夜色越来越深了,张穗丰摸了摸少年的额头,感觉烧退了点,就准备去上山处理野猪肉,他知道现在自己过去有点危险,但一方面他自己目前的情况没有一点积蓄,有些肉一点都不想浪费,另外一方面野猪尸体可能还会招来猛兽。他自制的一个火把,随身带上军刺。悄然推门而出。林间寂静如墨,唯有虫鸣低响,他循原路返回,脚步轻缓。
幸好野猪的位置不远,是野猪,味道重,虽然很想都运回去,但现在这个情况也知道十分不合适。他用军刺把两个猪后腿切了下来,其余部分就地掩埋,又用湿泥封住血迹,以防野兽循味而来。月光透过树隙洒在军刺上,映出一道冷光。
他带了两个麻布袋子来,把两只猪后腿装进麻袋,用藤条扎紧口子,又捡了一根粗壮的木头,将木头穿进麻袋的藤条环中,扛在肩上。山路崎岖,月色朦胧,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走,冷风拂过汗湿的脊背,疼得倒抽凉气。肩上的重量不断拉扯腰间伤处,他不敢点火把太久,生怕火光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下山的时候便将火把熄灭,借着月色前行。脚步愈发沉重,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浸湿了衣领。腰间的疼痛如针扎般一阵阵袭来,他咬紧牙关,靠在树干上喘息片刻,抬头望见远处小屋轮廓,才又拖着步子向前挪动。终于抵达门口。
时间就这样过了半宿,实在是没有办法在继续处理兔子和野猪腿了,他进屋看到少年安静的睡着,呼吸也变得平稳了起来。张穗丰松了口气,拎着张椅子过来,靠着床头睡着了。
张穗丰睡的并不安稳,他一会儿梦到华国发生战争,一会儿就梦到不知道自己怎么来到了异世界,模糊中又觉得有人盯着自己,这么一来就醒了过来。
果然昨天救的少年醒了,少年正睁眼望着他,目光清亮却带着一丝警惕。张穗丰迅速起身,防御状态,一会儿又见少年微微动了下身子,被子滑落一角。张穗丰说道:“昨天你晕倒在后山了。”
少年并没有惊慌失措,没有哭泣,没有问东问西,他只是眨了眨眼睛,轻声道:“谢谢你救了我。”
张穗丰绷紧的神经稍松,觉得自己遇上了一个正常人:“我叫张穗丰。”张穗丰不知道怎么介绍自己,又补充了一句,“这个家里就我一个人。”
“我是苏清晏。”少年开口说道,他的声音还是有些沙哑,却透着不符合年龄的沉稳,“张大哥,你好。我是路过这片的时候,不小心滚了下来。”他说话时目光扫过屋内陈设,似乎在组织语言,“我家不在这边,眼下受伤可能需要麻烦大哥。”他摸了摸自己的腰间,眉头微蹙,“这个玉佩价值连城,可以先抵给你。”
“行,你就先住着,家里也没有米面了。”张穗丰看着少年伸出手,接过那枚玉佩,他也没有藏着,这个房间里面就一个木柜,他就放在了木柜上,少年也能看见它。
“我上午准备去村里面的换写米回来,你在休息会儿。”张穗丰说道,“我先去烧点水,你自己洗一洗换身衣服,”说着他木柜翻出一件旧衣递过去,布料洗得发白但还算整洁。苏清晏道了声谢。
张穗丰转身离开屋子,去了厨房间,他将锅里面灌了一半的水,点燃灶膛里的柴火,火光映红了他疲惫的脸。要说他最怀念现代什么,就是天然气。这里什么都需要动手,连个热水器都没有,他盯着灶火发怔。火光跳动,映得他眼底一片温热。他忽然想起在现代时那些匆匆忙忙的日子,小时候吃的是孤儿院的食堂,长大后吃的学校的食堂,再然后吃的就是军队的食堂,他好像从来没有脱离过集体生活,对家这个词一直没有真实度。
直到此刻,在这个两间简陋的,什么都没有的家里面,守着一个来历不明却眼神清亮的少年,他竟第一次有了家的意味。
水烧开后,他端了一碗进去,放在床头小凳上。“喝点水。”然后提了一个木桶进来,“你先洗漱下,这边靠近山,你烧是退了,但还是要注意安全。我去换点粮食回来。”
张穗丰一只猪后腿放在背篓里面,一路顺着田埂往何叔家走去。何叔家的篱笆门虚掩着,就听见里头传来敲击石磨的声音,伴随着几声清脆的笑闹声。张穗丰扣了扣木篱笆门,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何叔迎了出来,脸上带着憨厚的笑:“穗丰来了?”
院子里面,何婶和昨天看到了双儿正在绣喜被,一旁的空地上,小男孩虎头虎脑正在追着小妹妹跑。
张穗丰将背篓放下,取出猪腿,说:“何叔,刚到的野猪,后腿肉也实在,想跟您来换点。”
何叔掂了掂那后腿肉,肉实在,分量也足。“这肉炖了香,正好慧儿三天后嫁人,这宴席的肉有了。”
嫁人?张穗丰看着眼前的何慧,他虽然看着比一般男人精致,但也是一个男人,昨天说的双儿是什么?他又看了看何慧眉间的一抹红色,又看了看,地上跑着的两个孩子,这两个孩子脸上黝黑,没有类似的红色印记,他感觉自己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又觉得是不是自己理会错了。但是他的脸上却没有漏出一点狐疑的样子。
“三天后,来何叔家里面吃喜酒。”何叔转头对何婶说道,“我先去拿袋米来,这孩子一个人住,家里肯定也没有盐,你去厨房给他装点盐。”
何叔扛了一袋米出来了,满满当当的一袋米,还塞进一小包盐和一小袋面粉。张穗丰连忙推辞,何叔却执意塞进背篓,“一袋米就换你这么大一个后退肉,已经是何叔占你便宜。”
张穗丰不再推辞,接过背篓时指尖触到粗粝的麻布与沉实的分量,心中却涌起久违的暖意。原身和何叔估计也就是邻里关系,但是何叔对自己照顾却是如此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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