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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仙
“难得道长有此盛情,本公子又怎会拒绝呢?”扶澜懒懒的摇了摇自己手中的金扇,笑容玩味,“只是不知道道长会算些什么。”
“今生事,来世缘,你且说说想要知道哪个。”玄虚道长仰头灌了一口自己葫芦里面的酒说道。
“道长随意。”扶澜的话让周围目光火热的众人惋惜的连连摇头,只恨不能冲上去替他,让玄虚道长为自己算个前程,能求得一字半语便会感恩戴德。
玄虚道长名气之大整个南阳城谁人不知道,这人可倒好,好好的机会送上门来了,却一点都不知道珍惜,好在玄虚道长并不在乎他散漫的态度,眼含深意的看了扶澜一眼,翻手取出了一面乾坤镜。
双眼闭合,口中念念有词,他手中的乾坤镜上的指针也随之疯狂转动,众人只觉得新奇便目不转睛的盯着玄虚道长,本以为他很快就会算出来,却不想,他面色忽然扭曲起来,似在承受极大的
痛苦,嘴角隐隐有鲜血溢出。
他的身周猛然爆发出一股极大的气势,不少离他近的人都被冲击的直接晕了过去,这一变故吓的
不少人都连连后退生怕被殃及池鱼。
“玄虚师祖。” 几个小道士都看出来玄虚道长的异常,一时心急正欲上前查探,被却一道冷如冰泉的声音阻止了。
“不可。”
这道声音虽然不大听在小道士耳中显然极具有威慑力,顺从的停住了脚步,只是面上的忧色不减,“白公子,师祖他……”
“清息?”扶澜没想到说出这句话的人竟然是白清息,他此刻目光看着神色痛苦的玄虚道长,轻轻蹙着眉。
他蹙眉的样子,很美。
眉峰微动,几分清,几分冷。
一身青衣,静如莲。
很快他就走到了玄虚道长的身边,丝毫没有受到玄虚道长所散发出气势的影响,那种迫人的气势在他面前像是水波一般荡漾开来。
白清息眼神清冷,手也随之抚上玄虚道长手中的乾坤镜,就在他手指接触镜像的那一刻,一道模糊的画面在他脑中浮现,脸色骤变,瞬间便苍白了不少。
玄虚道长的样子扶澜还能接受,但是白清息骤然改变的脸色却让扶澜心中没由来的一疼,想都不想便朝他走过,想要将他拉到自己身边来,临近两人,扶澜才知道两人身上的压力有多恐怖,自己的身上的骨肉仿佛被压碎一般,剧烈的痛苦让他冷汗直冒。
看了眼脸色苍白的白清息,扶澜咬咬牙硬撑着向前走,只是他刚到白清息身前,还没来得及发问,白清息猛地睁开了眼睛,直直的看进了自己的眼底,扶澜心头一跳,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白清息的眼神,那个眼神像是穿过了千古万世一般,透着无法言喻的悲凉,让人不觉的哀伤起来。
只是仅仅维持了一瞬间,白清息的眼神便重新变回了无情无绪,仿佛方才的那一眼只是错觉而已,“我没事。”
三个字说的古井无波,和平日并没有不同的地方。
听他这么说了扶澜才安心下来,这才发现方才那恐怖的压力在白清息睁眼的瞬间也全然消散,夸张的拍了拍自己的心口,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方才可吓死我了,那个东西怎么回事?我还以为你受伤了呢。”
虽然知道扶澜语气夸张,但是刚才他以为自己有事情的时候,半分犹豫都没有就跑了出来,这一点还是让白清息心中起了一种奇异的感觉,严格来说,应该算是感觉到了一点点温暖,温暖吗……白清息抿了抿唇,并没有说话。他自然知道方才自己和玄虚道长身上散发出的威压有多恐怖,眼前这人却一副什么都没经受过的样子,还在关心着自己。
很快,玄虚道长也睁开了眼睛,只是他不如白清息所表现出来的平静,此刻他的脸上再无半分醉意,有的只是复杂和疑惑。
“道长,发生了什么事情?”
“师祖,你有否受伤?”
“莫非此人的命格有问题,让道长受了伤?”
一时间大殿内充斥着各种各样猜测的声音,扶澜微微皱眉,他虽然不知道什么命格,但是玄虚道长和白清息的异样似乎都和自己有关,他开口问道:“道长,方才可算出些什么?”
玄虚道长将乾坤镜收起来,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些疲惫神色,“老道什么也没有算出来。”
“不会吧。”
“天哪,这是为什么?”
“……”
玄虚道长的话在大殿内引起了极大的震动,但是他并不在意,目光落在紫衣俊朗的少年身上,一字一字的说道:“老道看不见你的过去,也不知你的未来,只知道在你的这一生中必定会历经一次大劫,若能破之,必能成为这天地间最尊贵的人。”
“若是不破呢?”扶澜问道。
“你本不信命,又何必问我。”玄虚道长摇了摇头。
扶澜飒然一笑,“什么最尊贵的人我没有半点兴趣,有劫无劫也不重要,我只知道人生在世,不过图个逍遥自在便好。”
玄虚道长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转而对白清息道:“如今二月正好,白公子带这位少爷过来是为了看那后山的杏花林吗?”
白清息点点头,扶澜这才知道,白清息和玄虚道长是认识的,也难怪连这观中的小道士也知道他了,而且好像很尊敬他,就算自己师祖遇见到了什么变故,第一反应还是听白清息的话,看来清息身上还有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呢……
“既然是来看杏花的,不如我们快去吧,如今已耽搁了好一会了。”扶澜说道,方才发生的事情对于凡人来说似乎是难以接受,但是扶澜却不在意,他虽不敬鬼神,但也相信这世界总有些玄妙又无法用解决的事情,对于他来说,今日过来和白清息一同去看杏花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两人一同离开了三清观,玄虚道长看着两人背影,老脸上浮现些惊异和慎重,有些出神,“师祖没事吧?”几个小道士小心翼翼的问道,自己的师祖向来都像个大醉鬼,活神仙,从没对什么事情上过心,如今竟然露出了这样的神情,让他们不安。
玄虚道长摇了摇头,问道:“杏花林没什么异样吧?”
小道士如实告知:“并未出过什么事,只是近来,一直有游人反应,说是杏林里面有一个绝色美人。”
玄虚道长叹了口气,“真是冤孽。”目光在观中那昏迷的几个人身上扫视了一周对着小道士吩咐道,“将这几位施主安排进厢房休息,他们并无大碍。”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近几日我要闭关,不要让人来打扰我。”
“谨遵师命。”小道士连忙应是,纵然观中不少人都想找玄虚道长算算命,听了这话也不敢打扰他,只是眼巴巴的看着他离开,喟然长叹。
落梅香断无消息,一树春风属杏花。
此时是二月,正是杏花时节,三清观的后山上面,满目都是盛开的杏花,白中带粉,纷繁溢彩,倾国倾城,远远看去恍若仙境一般。
风一吹,不少杏花瓣在空中打着旋,飘落。
花香清幽,似乎能让人的心神也随之飘远。
杏花林中欢声笑语不少,热闹如潮。一片落英缤纷中两个男子缓步而来,吸引了不少女子的视线,其中眼尖的更是认出了扶澜的身份,目光落在他身边的青衣男子身上,更是惊艳。
若说金衣的扶澜尊贵的让人移不开眼睛的话,他身边那个青衣男子便是清素到了极致,两人完全不同的风格走在一起却出奇的般配,宛如一幅极美的水墨画。
“也难怪清风楼的掌柜要摘了这杏花做糕点,开的竟这般好。”扶澜伸手拂去落在白清息肩头的雪白花瓣,笑言,“连这杏花都为你倾倒,想在你身边多停留一会,传闻那杏林的绝色女子,定不及你一二。”
他的动作白清息并没有躲开,这让扶澜心中有些窃喜,似乎刚刚三清观的事情发生后,白清息对于自己并没有那么拒人千里之外了。
此刻的白清息似乎在想着什么,并没有接扶澜的话,他的目光看着前方,扶澜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在他们的正前方有一颗极大的杏花树。
那杏树至少也有几百年的历史了,纵是三五个人合抱也不及的它的腰身粗,更为奇特的是,树上的花瓣并不是似白似粉,而是殷红之色,宛如人的心头血。
“你可知道那棵树的由来?”白清息淡漠出声。
扶澜一怔,摇了摇头,杏林中有这么一颗奇特的树他是有耳闻的,之前听南瑾无意间说过一次,因为花色奇特而出名,只是这颗树的由来,他是半分都不知道。
“清息,你知道吗?”扶澜问道,他心中隐隐觉得白清息之所以带他这杏林,似乎与那棵树有所关系。
白清息没有说话,那他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一阵狂风拂过,巨大的杏树上,不少血红花瓣都飘散下来,纷纷扬扬,仿佛下了一场盛世的花雨。
随之就响起了人们的惊呼声,“快看啊,好美啊……
“是杏仙吗……”
扶澜顺着声音去看,只见那花雨纷飞中,一道白衣身影缓缓朝着自己和白清息这个方向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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