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一饮一啄

　　转眼就到了月末，川澄知空来到赤司家已有一周多，而在这段时间内赤司征十郎对川澄知空说的话翻来覆去只有‘知空，吃饭了’‘今天怎么样’‘晚安’这种任务性十足的话，川澄知空大部分的时候只会点头，偶尔会抬头看看他，像是组织语言般的沉默片刻后再干巴巴的应一句‘还好’
　　赤司白天需要上学，但川澄雅彦之前给女孩请的是长假，直到高二才需要去学校报道，也就是说，川澄知空白天呆在家里这种情况会一直持续到四月份春假结束后

　　赤司并不担心，白天在家有铃木管家和佐藤小姐照顾，而且女孩似乎从不会觉得无聊，问过佐藤后赤司了解到川澄知空在家里的时候通常都是发呆，偶尔会到中厅的窗户那里看窗外的雪景，甚至在某一天从早上待到了晚上征十郎回家，看到他进门也不会像以往那样蹦蹦哒哒的跑过来只是偏转了一下视线后又继续待在那里，就像是固执的等待着发现什么一样

　　但今天就让征十郎感到困扰了，铃木管家的儿子生病他请假回了大阪，佐藤今天也需要去采购食材，而且今天虽然是法定的节假日但他需要出门去很早就订好的黑子的生日聚会，家里没有人能照看川澄知空，有人和没人终究是不同的，即使他相信放她一个人在家也不会发生什么过大的纰漏
　　犹豫了片刻，转头看向正安静的吃着早饭的女孩，头发毫无美感的披散在肩膀上，即使是吃着饭也感觉她在神游般的双目无神，拿着汤匙一小口一小口的往嘴里送紫菜汤像是机械般的完成某项任务，赤司征十郎并不喜欢这副摸样的川澄知空，即使他承认从前有很多时候他都希望过她能像如今般的安静和乖巧
　　但现实总是和期待不同，乖巧的川澄知空就不再是他所熟悉的玩伴了，让他有一种事情脱离了掌控的不安
　　“知空，吃完饭去换一件暖和点的衣服”他放下碗筷做出了决定“我们待会要出去”
　　也许只有适当的做出一些改变，她才能变回从前
　　女孩楞了一下，偏头看向他像是没想到他会做出这么反常的决定，少年的嘴角微微勾起带着些模糊的笑意，窗外的阳光些许的淋在了他额前的赤色发梢，隔着空气中的浮尘，原本精致的面容竟像是镀了一层浅淡的麝金，一下子如王者莅临般的尊荣与高贵

　　她沉默了片刻，才又低下头抿了一口紫菜汤，淡淡的点点头说好

　　今天的天气并不冷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温暖，出门没多久赤司就有些后悔，侧头瞥了一眼被自己几乎要裹成球状的川澄知空，有些尴尬的开口
　　“如果热的话要回去换一下衣服么？”
　　女孩有些笨拙的摇摇头“很麻烦，不需要”
　　赤司点点头，如果要回去的话时间的确会来不及，是该庆幸无论怎样川澄知空这怕麻烦的毛病依旧没有改变么…
　　两人一前一后的行进，川澄知空低着头顺着赤司的步伐走，或许是太长时间没出门又或许是穿的太多，她走起路来显得摇摇晃晃倒和路边的孩子一样，活像只企鹅滑稽的很
　　赤司时不时地回头扫一眼确认她是否还在身后，这是从小的习惯，川澄知空自小就喜欢走在他身后，但却总是会被周围的事物给吸引走，致使当初十次回头有八次看不到人影，有时发现的快倒是可以从四周把她拉回来，慢一点就糟了，他甚至记得有一次差点报了警…

　　所以到现在，即使他不需要回头就能够确认她是否还在身后，但还是习惯用眼睛去确认，如今发现川澄知空一直乖乖的跟着自己，倒是有些一直以来遵循的规律被打破般的不适应

　　直到上了车，两人也一直保持着零交流的状态，川澄知空坐在靠窗的位置，赤司坐在旁边随手拿了份晨报过来看，可直到他看完了整份报纸，余光中仍能看到川澄知空依旧保持着刚上车时的将脸贴在挡风玻璃上的姿态，镜面将她的脸弄得扭曲极了，高挺的鼻梁被玻璃挤压的扁扁的
　　原本小巧精致的嘴唇像是被扩大了数倍般的让人咂舌，一句话就是丑的让人发笑
　　赤司发现很多习惯她并没有改变，比如坐车一定会坐在靠窗的位置并且打开车窗，如果车窗固定没办法打开就会像现在这样整张脸也不嫌脏的贴在上面，像是要逃脱某种桎梏般的扭曲自己

　　比如无论坐在哪里都喜欢让双脚离地然后一悠一荡的来回晃

　　有些东西是来自于骨子里的并没有任何办法去消除和改变，就像川澄知空的搞笑
　　少女听到身旁毫不掩饰的笑声下意识的转过身来，刚好对上赤司溢满笑意的赤色瞳孔，以及其中自己红彤彤的鼻头和稍显茫然的目光

　　少年带着不同于记忆中的生动表情
　　赤司征十郎在川澄知空的记忆中一直是个不怎么喜欢理自己的朋友，按常理如果自己不主动找他说话对方绝对不会开口哪怕一句，不过一直以来她并不特别在意这件事，她本来就是适合做倾听者，而他看起来愿意听自己无休止的说话知空也已经很开心了，毕竟两人实际相处时间并不多，相比起来她倒还嫌话不够说
　　而现在那个总是看起来对她爱答不理的青梅竹马突然间看着她笑的那么开心，她承认自己有些受宠若惊
　　像只手足无措的落网动物般的左右移动，突然将歪掉的帽子摆正，又突然的揉了揉鼻头…
　　赤司眼见突然活分起来的川澄知空嘴角的弧度又上扬了几分，女孩从小就是这样，一紧张就会乱动，像一个多动症患者，虽然并不明白她莫名其妙的紧张，但不可否认，她这副摸样让他心情很好
　　刚想说些什么却意外地发现川澄知空的眼神虽然在四处乱瞟，但聚焦却异常的缓慢，打个比方如果赤司想要看清某样东西，只需移动一下视线，整个过程用不了一秒，但川澄知空则需要两三秒甚至更多的时间来确定焦点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一个星期总感觉川澄知空有种诡异的缓慢感，她移动视线的速度非常慢，每次叫她下楼吃饭，第一眼她总是背对着自己，然后缓慢的点点头，最后才不紧不慢的坐起身，赤司并不是急性子，可每次也并不会等到她转过身来，基本在她点头后就会就转身下楼了
　　现在想想，虽然有一部分原因是他并没有太仔细的关注细节，但也有川澄知空的刻意掩饰

　　一直以来她都是缓慢的做任何动作所以违和感也不是特别强烈，但直到刚刚她四下乱瞟时才让他注意到，如果不是那种缓慢的速度而是像现在这样慌乱的看向任何地方，那么她的神经会来不及聚焦，眼神看起来空洞的宛如路边橱窗中精致但却毫无生气的洋娃娃

　　简单来说，就像个瞎子

　　少年愣住 ，下意识的开口“你的眼睛…”
　　虽然川澄雅彦在之前已经透露了些许信息给他，而他也是因为这样才对女孩一直以来的缓慢感并不抱有怀疑，但如今的状况远远超出了他的预计
　　原本还在左右乱窜的女孩猛地定住，像发条圈数转完了的木偶停顿了好一会才嗫嚅的小心开口
　　“什么…”
　　看不惯她这副模样，赤司眉头微微的蹙起“眼睛怎么回事”他沉声问道
　　川澄知空有些局促的眨了眨眼睛，伸手将耳后散落到颊边的碎发重新徶回去
　　“爸爸他，告诉你了么”停顿了一下，再次小声的咕哝“明明答应过我不会告诉阿征的……”
　　“我在问你话”少年的语气已经开始变得严肃
　　“哦…”女孩一见到他这样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坐直了身子好像挨训的小学生
　　“那个…让我想想…该怎么说”女孩有些结巴，不知所措的垂着脑袋不敢和他对视，丧气的样子像是垂下耳朵的兔子
　　抿了抿嘴唇皱眉看了她一会赤司才收回视线转向另一边随手又抽了另一份报纸靠在椅背上看了起来，川澄知空一直用余光偷瞄他的动作，见他如此便小心翼翼的呼了口气，知道他同意给自己组织语言的时间

　　偏头看向身侧的挡风玻璃，原本是看向窗外那些急速后退的景与物，可不知何时实现定格在了玻璃上映出的赤司征十郎的身影，即使是坐着也显得格外的笔挺，眸子随着报纸上的文字横向的移动，偶尔微微的蹙起眉头，偶尔微微挑起嘴角，车身间歇的波动荡起了少年额前的赤色发梢，在周身绕着的尘埃中穿梭

　　不知觉中竟看愣了眼，这或许是第一次川澄知空这么认真的观察眼前的少年，他的轮廓很柔和，皮肤也好的不像话，这应该是继承了诗织阿姨的优良基因，而眉目间那好像不论遇到什么事都游刃有余的自信感与周身散发的遮掩不住的锋芒，竟像极了征臣叔叔

　　——告诉阿征，也没关系的吧，反正他也不会太担心，从来都是这样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