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相悦

　　叶轻抱着阿莫上了马，到营口时对守卫说：“又一个死在大王手下的汉人，真是晦气。大王令我连夜送天葬台去。”
　　“辛苦小王爷了。”卫兵放行了。

　　他们在夜色里穿过嶙峋的山谷，阿莫忽然道：“那里是神庙？”
　　夜月下神庙的飞檐挑出鲜明的轮廓，叶轻奇怪：“你知道神庙？”
　　“你带我去那里！”阿莫激动了。
　　叶轻道：“那是我国只有王族子孙才可以带人进入的地方，否则天神诅咒，魂灵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转生。”
　　“你不就是王族子孙吗？”
　　叶轻愣了，低头看月光下阿莫如玉的脸：“你怎知道？”
　　阿莫道：“小王子，我们现在生命是连在一起的，你不带我入神庙，我宁可死也不带你去汉营。”
　　叶轻轻轻地笑了：“你到底是谁？你是汉国皇族的人对不对？你为什么去神庙？你不告诉我，我也宁可死，不带你去。”
　　“你才多年轻啊。为什么不活下去？你带我去神庙，经由神庙登神山，那就是我的目的。然后我帮助你实现你的梦想，助你成为赫国大王。”
　　“我凭什么信你啊？你入了神山，利用完我就会把我杀了。我看起来有那么傻？”
　　“我怎会杀你，你是我的救命恩人。”阿莫道，“我们汉人讲究有恩必报。你们赫族有天神，我们汉族有皇天厚土，举头三尺所在的神明，我像你们向天神发誓一样发誓，我此生绝不会杀你。就算你不信我的誓言，你跟我走，总好过被你大哥手下的兵将杀了，是不是？至少你还有希望。”
　　是的，至少还有希望。
　　叶轻带阿莫去神庙。
　　神庙的看守是赫族法师，叶轻敲开庙门，法师们都识得他，躬身引进。“小王爷这么晚来神庙有何事？”
　　“我要登神山。”
　　众法师看向首席法师，首席法师道：“您去自然可以，只是这位——”看向叶轻后背上的阿莫。
　　叶轻笑：“就是带他去山顶看月色。他是我方纳的奴隶，我用力猛了，他走不了路了，我背他上去散散心。”
　　首席法师只有道：“那小王爷带他先行拜过天神和列祖吧。”
　　他们走到后殿，首席法师指挥众法师推开厚重石门，里面是高大的石洞，正前方有神像和列祖列宗牌位。
　　叶轻放阿莫至跪垫，两人一起跪下来，长拜毕，叶轻用赫族语对神像祷告说：“不肖子孙叶轻拜过天神、列祖。我带来的人，是我的奴隶，已被我烙了印，请天神列祖明鉴。”
　　用汉话对阿莫道：“跟我发誓，我说什么你就依样说什么。”
　　然后一句一句教阿莫说：“我是赫族王族叶轻的奴隶，我已认他为主，此一生任其驱使，性命交付，永不背叛。若有违背，天神诅咒，魂灵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转生。”
　　阿莫一句一句跟着说完了。首席法师转到神像背后，只听接连沉重的机关开启声，然后首席法师回来躬身施礼道：“小王爷请。”递上一根燃着的松油火把。
　　叶轻背起阿莫举着火把，转到神像后，沿着打开的山洞门一阶阶走上去，直到洞深处。
　　进了最后一道石门，叶轻将火把别在洞内火把架上，放下阿莫，回身扭动一个沉重的转轮，随着轮子越转越快，洞口上方霍地巨石坠落，声音轰然，尘土四起，将洞门完全封住了。
　　叶轻看着巨石轻笑，转过头对阿莫道：“你懂得赫语是不是？你完全知道你方才发的誓言内容。现在告诉我，你是什么人，你是谁，你为什么来神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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