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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
殷朝煉丹成風,只要家中殷實的,必然就會有一個丹房。丹爐的煙囪要比屋頂高出15寸左右,本來該是很好找的,但泰半姬府藏於濃夜之中,燈火通明處又都有守衛把守。未初零怕自己的三腳貓功夫打草驚蛇,就沿著姬府外牆找了一圈,可惜苦無收穫,估摸著要不要找個姬府的下人『問問』。突然鼻尖一癢,暗叫不妙,忙點住自己幾處大穴,掩住口鼻。被鳳屏幽餵了那麼多藥,尋常毒藥自然對未初零無效。他蹙眉,難道有人要在長桌宴上下毒?!他逆風而上,待他找到毒煙的源頭,發現已經有先客到了。一男子手裡提著姬府的燈籠,身著華服,站在丹房前紋絲不動。只是夜風凜凜,竟吹不動他手中的燭火。
未初零暗嘆是個高手,環顧四周,這裏是姬府的西北角,與隔壁李府共用一塊牆壁的地方,李府的杏樹長過了圍牆,他又看得匆匆忙忙,沒注意到被杏樹枝葉遮擋住的丹爐煙囪。他跳下屋頂,躲在一座假山後面,毒煙正從那個煙囪口裡緩緩吐出。
為防萬一,未初零吞了一顆解毒丸。這次出門辦事,想說就在家門口,又是找人的活計,鳳屏幽象徵性地準備了幾樣常備藥,其餘的都是讓未初零避之不及的『新藥』。所謂『新藥』就是連鳳屏幽自己都摸不準功效,尚在測試中的藥物。未初零翻了翻鳳屏幽給他準備的百寶袋,將可能會用到的放在容易取出的位置。
這毒煙應該是煉金丹而產生的廢氣,可又有誰會這個前庭宴客的時候煉丹呢?未初零屏息等待男人動作。突然聽到「咚!咚!咚!」得悶響從丹房的銅門後傳來。
難道丹房裡竟然有人?!
平頭百姓不如豪門貴族,設丹房不過風氣所致,開間進深決定的很隨意。哪裏知道建丹房有建的規矩。若是建得與丹爐大小不匹配,單是丹爐的高溫就能把人活活蒸死。
未初零顧不得有個高手就站在前頭,衝到丹房門口直接朝那人扔了一粒『夢周公』,據鳳屏幽說,那是能中此散者瞬間進入周公美夢的蒙汗藥。他等不及確認那人有沒有被迷倒,趕緊抽開簧片打開銅門,丹房裡一片濃煙,未初零未設防,被濃煙激得眼淚直流。正準備取出巾帕掩住口鼻,腹中就被從丹房裡衝出的人撞了一記,直直飛出一丈遠。
嘴中綻出一股腥甜,未初零一抹嘴,肚子倒沒事,只是被撞飛出去時咬傷了舌頭,疼得他眼眶都濕了。
「好一個忠心的丫頭。」背後傳來一個男聲,涼淡如水,卻好聽得緊。未初零驚愕地回頭,『夢周公』竟無效?!不會的,哪怕『夢周公』是『新藥』,憑鳳屏幽的手腕,也不會拿這種還上不了臺面的給他。
未初零猜得正是。並非『夢周公』無效,一是對手對此類藥物有抗性。二是『夢周公』其實並非蒙汗藥。鳳屏幽在藥裡加了幾味特殊的草藥,讓中了用此藥者在睡夢中會與入睡前看到的最後一人翻雲覆雨,行周公之樂。這本是鳳屏幽做給那些懷春的姑娘家給心上人用的,自然藥性不重。
這藥本來就沒打算給未初零帶著的,只是未初零問起來藥性,這些女兒家心事怎好透露給他一個男子,鳳屏幽也沒料到未初零會與人起正面衝突,只說這是蒙汗藥。
只是『夢周公』的『夢』雖對男子無效,那幾味特殊的草藥卻是在男子的血液中奔騰起來。
江樵唱見眼前這個姬府的丫鬟,肌如凝脂眉如黛,鼻如巧玉唇如紅,一時間竟捨不得移開眼,心道:可惜了個美人。哪裏料得到自己其實是中了迷藥,才將凡花看成了仙株。
未初零被江樵唱盯得背衫都濕透,生怕自己被瞧出破綻。與江樵唱直視許久,見他只是盯著自己。便猜測估計是『夢周公』起效,讓這人站著睜眼睡著了。這才大著膽子往丹房挪去。
丹房門口倒著個小孩,看著體態不過十三四歲,見小孩只穿了件單衣連忙用披肩將他包裹住,撥開小孩臉上亂髮,未初零呼吸一窒,一張竟連是男是女都辨識不出的醜顏。未初零直覺小孩是給江樵唱毀了容,怒由心生,見小孩呼吸微弱,忙餵了一顆補血保氣的。
未初零怒目而視,看在江樵唱眼裏卻是『瀲眸藏相思,雙腮飛紅雲』,喉頭一緊,只覺口渴。忽然覺得自己這麼盯著一個姑娘很是失禮,清了清嗓子道:「莫要緊張,我是你家老爺請來給妳家二小姐治病的。二小姐命格異常,因故失了五陰。這煙是聚魂香,用來聚攏五陰的。五陰俱全的人聞到只覺得濃煙嗆鼻,對身體卻是無害的。」
江樵唱邊說邊靠近,只想著多看眼前人幾眼。見未初零一臉戒備,抱著二小姐連連後退,忙止步,暗悔自己唐突了佳人。
只道『夢周公』惑人人不知,十分厲害。
讓姬老爺借門前街辦長桌宴的正是江樵唱自己。他算到今夜刮東北風轉北風,長桌宴為的就是將城中大部分人聚到姬府南門,這樣聚魂香的煙就幾乎影響不到城中百姓。只消他多個心眼,便能明白這個時候出現的未初零來者不善。
未初零則心叫鳳屏幽這次把他害慘了,聽他說話,竟然是同行,怪不得『新藥』不起效。現下藥引已到手,只愁脫身,忽然想起鳳屏幽說過女子有水遁,但凡正人君子都抵擋不了。忙用袖子擦眼,袖子裡藏了清涼油。這一擦,霎時眼眶泛紅,眼淚如珠串斷線,眉中有怨有羞,看得江樵唱下腹炙熱,只想抱住眼前人好好廝磨一番。江樵唱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著實也發現自己不對勁。自己雖不是柳下惠也非登徒子。他早已至婚齡,家中嬤嬤也為他物色過幾個合他心意的,只是對方都說他是個『涼人』,回絕了他。現在想來,對著那些小姐他從未像今天這樣激動過,難道這就是所謂的一見鍾情?霎時,一腔清冷化作春江水,奔流到海不復歸。
怕再嚇到眼前人,江樵唱放柔了嗓子道:「我是從杏林院被請來大夫,你們家老爺該是提過的。」
未初零點頭,心想著怎麼這人怎麼變了聲調,聽得他心裡發毛,一定是某種攝人心神的內功。趕緊咬破舌頭,卻忘了自己舌頭本就有傷,傷上加傷,倒是落了真淚了。
江樵唱看到明白,雖然不知道眼前這位姑娘為何要咬舌,但見她傷自己,胸中便是一痛。忙蹲下身,「我是大夫,讓我看看妳的傷。」
未初零哪裏知道對方已經對他懷有春情,看他對自己步步殷勤,明明是來治二小姐的,他抱著那麼久,也沒見這位大夫上前確認一下安好,便認定自己已經被看出了破綻。
橫豎賭一把!
未初零緩緩地伸出舌頭,對著江樵唱的眼,只等他靠過來時給他餵一顆『滅神丸』。
江樵唱盯著那羞羞答答委身脣瓣之間的丁香小舌,只覺得自己要被對方口中的如蘭芬芳給醺醉了。他氣血上湧渾身燥熱,只想含住那條小舌好好品嘗她口中津液是否如吐氣一般甜如蜜。
「江兄真是好風流。」突然身後冒出個人,也不知站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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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人=木頭人
木頭人動情如乾柴遇烈火,未小受你家裡還有個愛吃醋的,多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