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

　　第四章：
　　陆淮远半张着嘴，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如何开口。想了半天还是把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庄越楠眼里闪过一丝失望。那几个起哄的小伙子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餐桌上沉默过分。最后庄越楠干笑一声，安抚道，“没什么，别太在意。”谁都没有再说什么，谁也没有再提什么事，一个个都闷着头吃完了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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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你知道吗，明天就要跑四百米障碍了！”“我在电视上看过！一个个跑得那叫一个帅气。”
　　一天的训练结束，陆淮远坐在床边揉着脚，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庄越楠埋头读着一本不知道叫什么的书，看着看着忽然抬头直勾勾地盯着陆淮远。
　　“脚怎么了？”庄越楠打开柜子，拿出一瓶红花油走向他。挨着他旁边坐下，小心翼翼地抬起陆淮远的脚，放在大腿上。
　　陆淮远惊讶地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你你你干嘛！”陆淮远急着把脚抽回来，却挨了庄越楠一记爆栗子。
　　“别动，帮你揉揉。”庄越楠往手上到了点红花油，在手心搓热了，小心地揉上陆淮远的脚踝。
　　陆淮远干脆不再扭捏，大大咧咧地把两条腿都搭在庄越楠大腿上，舒服地闭上眼睛。
　　庄越楠抬眼瞄了眼他，手上故意加重了力道。陆淮远疼得从床铺上蹦起来，抱着脚踝，气冲冲道，“你干什么啊！”
　　庄越楠起身附耳道，“哦？我干什么？帮你揉脚你不给我点回报还觉得理所应当？”
　　“屁！要回报就好好要！捏我算什么！”陆淮远的耳廓被庄越楠湿热的气息吹得痒痒的，不禁推开几乎都要和他挨在一起的庄越楠。不料被庄越楠一个反手，囚禁在怀中。
　　“你松手……”陆淮远克制着破口大骂的心情。
　　“如果我说不呢？”庄越楠勾出一抹邪笑。
　　陆淮远说不出来那笑容的意味，就是不舒服。他压低嗓音，“我让你松手。”
　　庄越楠的手却越收越紧。
　　“我他妈让你松手！”
　　陆淮远这一叫，原本扎堆聊着天的小伙子齐齐抬头看向他们，以及他们这有点微妙的姿势。陆淮远意识到，他……好像必须得解释点什么。
　　“咳……练擒拿，过了点。”庄越楠率先开口，一面说着，一面放开他，并且相当真诚地道了个歉。
　　“没事没事，该干什么干什么。”陆淮远赶紧顺着这个台阶下。
　　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陆淮远看着大家神色如常，看样子没放心上，松了口气。
　　只是，庄越楠到底想干什么。陆淮远实在想不通。
　　很自然的，陆淮远失眠了。当他顶这个熊猫眼起床时，身为罪魁祸首的庄越楠第一个没绷住脸，捶桌猛笑。
　　隋晖捅了捅他，“你昨晚翻来覆去弄得我也没睡好，你一翻身那床就吱呀轧亚地响。震得我屁股疼。”
　　“扯淡吧你。”陆淮远懒得理他，匆匆跟着下楼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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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训练课目４００米障碍，技术要领已经讲完了，我现在来做遍示范。”庄越楠简直身轻如燕，一遍演示下来，新兵们几乎下巴掉了一半。也有几个不信邪的，试前还摩拳擦掌自信满满，回来的时候就像熊熊火炬灭得差不多只剩点微弱的小火苗。
　　“班长，”一个新兵向他竖起大拇指。
　　庄越楠失笑，拍了拍他的肩，“掌握要领就很容易练好。现在我们分解来练。”
　　跨3步桩、跨越壕沟、翻矮墙、跳高板跳台、过独木桥、攀越高墙、匍匐过低桩网等这些项目，听上去不难，练上去真的是个个要命。或许有些真的能像庄越楠说的那样，掌握要领了就轻松很多。
　　但是当翻越高墙的时候，很多人看着庄越楠一个助跑，起跳，再那么往墙上一瞪，手攀着墙就能过去了。可是轮到自己却怎么都过不去。
　　“臂撑攀越，跑至高墙前约1米处，单腿起跳，两手攀住高墙上缘，身体撑上高墙。然后一手一脚支撑攀越，单腿起跳，两手攀、撑于高墙上缘，身体成一手一脚支撑于高墙上缘。随后立臂攀越，两腿起跳，两手挂撑于高墙上缘，撑上高墙就行了！”庄越楠一遍遍地说，“陆淮远，上。”
　　陆淮远按着他的方法，试了遍，他从小就不老实，爬树翻墙什么的没少干。这算是派上用场了。一遍来下，他毫不意外地收到新兵敬佩地目光。
　　庄越楠却送来了一记目光，似乎在说：
　　这就是你最大的能力？
　　正值年轻气盛的少年那禁得住这种挑拨。陆淮远的好胜心很容易就被撩了起来。
　　笑话，陆淮远会送一记眼神。
　　他翻了几次，已经非常连贯，但是速度远远不如庄越楠。陆淮远自己心里也清楚，这并非一日之功。但他就是不爽，被人挑衅的感觉，真的是太差了。
　　想战胜一个比自己强大的对手，仅凭现在的努力远远不够，他需要十倍，甚至二十倍的努力才能与之抗衡。
　　他陆淮远并不是个好斗的人，他不是想当第一，他想当最优秀的自己，他觉得这样就足够了。但是，面对庄越楠，他就是不想输。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人被挑衅时的自尊心。
　　反正，他就是不想输，仅此而已。

　　真不知道他们连长的脑子回路是不是和常人不一样，不但低桩网上面的铁丝都挂满了铁钩，下面还是个泥塘！
　　有些新兵匍匐过低桩网的时候，屁股撅得高了点，裤子臀部的布料被铁钩挂着了。这狼狈样，笑得其他小崽子们直不起腰。
　　匍匐前进是陆淮远的弱项，所以过网的时候他异常小心，拜托，那幅熊样他想想就瘆的慌。
　　庄越楠留意到，陆淮远的速度明显不如平时练匍匐前进。陆淮远感觉背后一阵阴风，还没反应过来，屁股就火辣辣的疼了起来。
　　一转头，庄越楠的大脚稳稳踩在屁屁上。
　　“磨磨唧唧地你搓泥团呢？要是这是实战你就一个活靶子。”庄越楠边说着，脚上边发力。陆淮远疼得龇牙咧嘴的。
　　“提高速度。继续。”

　　一天训练结束，浸过泥浆的迷彩服，脸上的泥浆，干成一块块地裹在身上。陆淮远戳戳脸上的干泥浆块，还能掉渣。手上红一块肿一块，皮全磨破了，手腕处划出了好几道痕。比一开始练低姿匍伏的时候还惨。手一沾到水就生疼，陆淮远小心避开伤口清洗身体。大澡堂里倒吸凉气的声音不绝于耳。
　　庄越楠的目光在陆淮远身上扫视。澡堂里人走的差不多了，陆淮远不想落单，一狠心，凉水直接往身上冲。
　　“我靠！爽！”陆淮远疼差点跳起来。沾染着些许泥的伤口冲上凉水，那滋味，倍爽。人几乎走空了，就剩他和庄越楠。
　　谁想和这个low逼呆一起。陆淮远随便在身上搓几下洗干净，裹上毛巾就往外走。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手臂被庄越楠拉住，庄越楠在他身上嗅了嗅，“没洗干净。”
　　“我操班长你管的真宽。”陆淮远想挣脱，无奈庄越楠手劲太大。陆淮远甩了下还是没甩掉。
　　“你就是这样跟上级说话的吗？”庄越楠一反身，把陆淮远困在角落，“你睡我旁边，没洗干净影响我睡眠。”
　　陆淮远内心喷出一口老血，什么逻辑！
　　庄越楠乘着陆淮远腹诽的空档，三下两下扒掉陆淮远捂身上的毛巾。
　　“放开小爷！小爷我不是好惹的！”
　　“泥巴不洗干净伤口容易感染。”庄越楠细心地替陆淮远清理起来。
　　清洗完陆淮远往身上套衣服的时候忽然发现放盆里要洗的脏衣服找不到了。庄越楠煞有其事的说了句，“哦对了，你迷彩服我帮你洗了。好好想想怎么感谢我。”
　　陆淮远将信将疑地瞟了他眼。
　　庄越楠砸了下嘴，拿起自己盆里的一件迷彩，递到陆淮远手上，“你的衣服。”
　　一股肥皂的清香涌入陆淮远的鼻腔。陆淮远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谢谢哦。”
　　庄越楠摆了下手，哼着小曲大摇大摆地走出澡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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