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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湮°
Chapter.4
我从不知道命运多桀能留下些什么。
我知道的是无非弱水三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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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儿在院里的草坪上蹦着跳着偶尔扑棱几下翅膀，炫耀它黑亮的羽毛。
我坐在木板走廊边，随手掰下一小块面包，漫不经心地送进自己嘴里。
鸟儿跳到我的面前，歪着它小小的圆圆的脑袋看着我。我伸出手指，它跳过来低头啄了一下，抬头看看我，又啄了一下。
我情不自禁地勾起嘴角，掰下一块面包给它。
鸟儿低着头在草地上啄食。
“千叶竟然笑了呢。”
我循声望去，栗发少女端着一盘点心走了过来。
“小绫刚刚做好的点心，迫不及待要我拿来给你们尝尝…”音煦向我走来，从那些看起来很精致的点心里挑出一块递给我。
“小绫的心意哦，尝尝吧？”
我接过点心看了她一眼，却没有送进嘴里。
她解意地笑了笑，端着盘子从我身后走了过去。
我默默地看着她走过，一口把糕点塞进嘴里，然后拍了拍手，站了起来。
“啊绝的就不要送过去了吧。”
“诶？”
她回过身来，不解地看着我。
“啊绝在练习的时候从来不让别人打扰，你应该比我了解才对…”
“啊，对不起。”她笑着往鸟儿那里看去，“以前很少在训练的时候找过他，不过…”
“麻烦千叶以后不要边吃东西边说话呢？”
我一愣，她已走到我的面前。
“所以，要加油哦。”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把盘子塞到我怀里。
“……”
鸟儿在空空的草坪上蹦跳着，抬着圆圆的脑袋看着我。
“叽。”
我不知道。
我拿起一块点心塞进嘴里。
我想我是该走了。
远处的天，暗暗的。
我不知道我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推开这扇移门。我把鞋子脱在门外，踏进去后转身合上门。
我转过身面对躺在那儿的家主，俯身鞠了个躬。
此时我的心情意外的十分平静。
“请坐。”
我在桌子旁边坐下。
年仅四十多岁的无月家主，却已是满头灰白。他支撑着身体勉强坐了起来，靠在床头拼命地咳嗽。
“你叫…千叶，是吧？”
“是。”
“绫儿常和我提起你，咳咳…我却总没有时间看看你这位…能让她这么开心的朋友。听说你在和…咳咳…啊绝一起训练…”
他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是吗？”
我在深呼吸后缓慢地呼出一口气，抬起头一丝不苟地看着他。
“是的。”
“想成为强大的武士？”
似乎他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那么费力。
“想。”
“啊…”他点了点头。
“那么请你好好努力吧…”
“不，可是我想…”
他却没有理会我，自顾自躺下卧回被窝。
“就请你在无月好好努力吧。”
“……”
我突然就没有了辩驳的力气。我看着他背对着我裹着厚被的瘦弱的肩膀，沉默了好一会儿。
然后我站了起来，弯腰九十度。
“对不起。”
我拉开移门，穿上轻便的木屐，踏上走廊。
这条木板铺盖的走廊长得似乎没有尽头。
我从不相信缘分这种不可靠的东西，而如今我被这两个字深深牵绊。
五日落尽满庭樱花，我漠然地站在院子里，腰间佩的是师傅赠与我的长刀。
绝站在不远的地方，一头银发披在肩上。
他朝我挥了挥手。
“千叶，不可以偷懒。”
我转过身面对他，没有回答。
这天傍晚，我抱着换洗的衣物走在走廊上向厨房的方向走去，茫然而无所适从。
天边的火烧云红得像天幕被灼烧时火焰一层一层向我涌来，我似乎听见了她的呼喊，她们的呼喊，他们的呼喊，他的呼喊…
我的心猛的一沉，我顿步停在原地，怀里的衣裳掉在地板上。我顿时清醒，天际的红霞随着云朵涌动不止…
包围我的只有寂静。
我默默捡起地上的衣服，转过身看见了身后的绫。
“留在这里吧，千叶？”
她的马尾被放下，银发披散在肩上。绫的碧色眼睛明亮而如水流转柔情，诉说她的恳求。
两个人的身影，无声重叠在一起。
我揉了揉眼睛，面前是绝青涩俊俏的面庞。他的腰间佩着他的自豪那把妖刀「幽梦」，他的名字叫无月。
“留下来吧，千叶？”
谁来怜悯我近乎绝望的心情。
我揉了揉眼睛，绫的碧色眼睛里流转着柔情。
“千叶…”
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家主的叮咛…
“那么请你好好努力吧…”
“请你在无月好好努力吧。”
我的指尖不自觉地颤抖。
“好。”
我这样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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