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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子非池中物
孛儿贴相信,自己的表姐绝不是唯一一个因为铁木真受鞭刑这件事情而哭泣的少女。
不知道扎营地里会有多少姑娘为此事而心伤呢。孛儿贴心里这样想。.
虽然,一直以来孛儿贴都不怎么待见这个家伙,但她不得不承认,这个家伙其实很受众人欢迎,是这个后方大营众多孩子们的崇拜对象。
这是一个年纪还小的男孩子。按理,一个年纪还小的男孩子,是难以得到如此瞩目的。当中的原因,除了因为他有一个很历害的父亲外,他自身的条件也非常的出色,不止外形俊俏,在他身上更似乎天生的就有一种总是能让人听从于他的气场和能力。
.自从铁木真出现在这个后方大营后,似乎就是那么自然的,那么理所当然的,就成为孩子们中间的领袖。.尽管他的年龄在孩子们当中是算比较小的,但就算是那些比他年纪大几岁的男孩子也全都唯他马首是瞻。他身边的玩伴多是一些部落首领的儿子,在人们的眼中,这些贵族子弟当中肯定会有不少人会是下一任的部落首领,就连这些孩子自己也从来不会对此怀疑。只是就是这些最为自命不凡的孩子,亦个个都唯他马首是瞻。
总之在扎营地里,无论是那个部落的人,无论身份的尊卑,无论是男女老少,都非常追棒这一个还小小年纪的男孩子。
发生这种情况,并不会让人觉得意外,大家都觉得理所当然。.他虽小小年纪,可他头上的光环已是无比的耀眼。
只要他对那个孩子提出要求,这个孩子不管是那个部落的,不管身份的高低,不管骨头的轻重,不管是年龄大小,不管是男是女,都会自动自觉的就照他的说话去做。因为他就总是能给人这样的一种感觉,你是应该照他的说话去做的。.
他好像习惯了被众星捧月,然而,你又不会觉得他盛气凌人,甚至你不会从他的脸上看不到贵族子弟特有的那种傲慢,他脸上常带微笑。他虽还是小小年纪,但已是一个能说会道的家伙,他有一种能随时意识到气氛变化并巧妙应付的能力。
他是一个很好的围猎带头人。(往后简称猎头)
围猎可是最受蒙古人喜爱的一项活动。
由于后方大营总是要不停的在草原大陆里迁移,要想在扎营的期间在营盘附近找到围猎机会并不容易。
可他就是总能找到不少围猎机会,一有机会,他就会组织一帮人,有大人也有孩子,带着大狗到山谷树林草坡里围猎,黄羊,旱獭,水鸭,甚至狼群,等等都是他们围猎的目标。
围猎,最能锻炼和炫耀男子们的马技,杆技,箭技。
围猎,也最能展示猎头的指挥才能。组织,选人,侦察,踩点,选场,选时,调度,号令,等等一系列指挥才能,围猎带头人全都要经受得住考验。
基本上他每次带头去围猎都能收获颇丰,就连是大命营里那些有着非常丰富围猎经验的老猎手都对他们的战果赞不绝口。
大草原上的人们都知道,围猎和打仗是有许多共通点的。各个部落都有用围猎来进行军训的传统,一场惊险的围猎活动往往是最好的军事演习。出色的猎手往往是战场里最能战斗的勇士。同样的,出色的猎头往往能轻易成为战场上出色的军事统帅。
孛儿贴问过他,他那些围猎本领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他说,是他父亲教他的。他说,从小他父亲就常常带他到野外围猎了,他父亲不遗余力的教过他许多关于围猎的本领。
他的父亲是蒙古第一勇士,也速亥在打仗和围猎这两方面都有最出色的本领。但他小小年纪就能那么精通各项围猎本领,除了因为他有一个最好的老师外,也不能否认,这个少年在这方面有极高的天赋。
他年纪小小,围猎的才能就如此的出色,但大人们和孩子们都没有对此感到过多的惊讶。谁叫他的父亲是蒙古第一勇士也速亥呢。.
他还是一个讲故事的高手。
一直以来,蒙古人都没有用文字符号纪录事情的习惯,蒙古人的过去往往存在于一个个口头流传的故事里。蒙古人通常都是靠听故事来了解世界的。
他虽小小年纪,但所知故事不少,而且他还能把故事讲得很精彩,听的人往往会听得入神。
围猎和听故事都是最为蒙古人所爱的活动,可他对这两样都极为精通,对众多孩子们来说,他有如磁铁一般的吸引力。
似乎大家都对这个男孩子众星捧月。可她,却总是和他针锋相对,每次孛儿贴和他打交道,都像是针尖对上了麦芒。她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就常常能把他气得吐血。.
孛儿贴并非是有意的想事事都和他作对,孛儿贴只是替自己的亲哥哥感到有些不服气而已。
□□是.孛儿贴的亲哥哥,两人同父同母,□□要比孛儿贴大两岁,自小这对兄妹就是在相互吵着架打着架长大中的,由于□□是长子,就连孛儿贴都认为,她的这个哥哥将会是未来的弘吉刺部落首领,以后会掌管弘吉刺部落的兴衰荣辱。在孛儿贴的眼里,□□自小就是一个极端狂妄的家伙,常常指点江山气吞山河。然而当□□到了这个大命营后,孛儿贴却发觉自己那一向很骄傲的亲哥哥却一天到晚都围在铁木真身边转个不停。□□要比铁木真大四岁,身高也胜出一大截。可孛儿贴却发现自己的亲哥哥成了别人的跟班。对此,孛儿贴心里一直感到不痛快。
.当然,在孛儿贴的眼里,铁木真那事事张扬的做派也是让她觉得有点看不惯的,她曾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张扬呢?难道你不知道显眼的箭靶总是中箭最多的吗?
既然是箭靶了,就算是注定要中箭最多,我也要做最显眼的那一个。他这样说。
尽管铁木真一直都很受众人欢迎,可她和他似乎相互都看不顺眼,彼此好像都有点讨厌对方。
其实他们之间的关系之所以发展到势不两立的地步,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以下这一件事。
有一天,她居然听到他当着众人这样说,.“由于女孩子跳不高,跑不快,身手也不够敏捷,而且骑马和射箭的技术也不行。如果一支围猎队伍里有女孩子,将会是累赘,将会影响到围猎的效率。所以,从现在开始,凡是我组织的围猎活动,女孩子一律不得加入。”
当时她几乎不敢相自己的耳朵,她还真没想到会从这个人的口中说出这么一番如此无耻下作的说话来。
他这一番赤裸裸的性别歧视言论,让她感到深恶痛绝。
从此,两个人之间就更加的势同水火了。有时候,铁木真被气急了,他甚至会用粗口骂人,后来他干脆给孛儿贴起了一个外号,疯丫头。
管他呢。当孛儿贴知道自己有了这样一个外号后,心里是这样想。虽然她不喜欢这个外号,但她对此也并不怎么在乎。一向以来她这样觉得,不拘小节才是符合自己性恪的事情。
铁木真那一番性别歧视言论,令孛儿贴感到义愤填膺。可孛儿贴发觉大命营里的女孩子们并没有对此同仇敌慨。她就问过自己的表姐芊星轩,“你对他那样的说话,就不感到生气吗?”
芊星轩摇了摇头,说“不会啊,有什么好生气的。而且,我觉得他说得对啊,女孩子在围猎方面的本事的确是比不过男孩子啊。他只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
孛儿贴差点就被气得当场吐血。
她算是终于明白到了什么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了。作为一个女同胞,面对如此恶劣的性别歧视言论,你不谴责就算了,反而还要倒转过头来帮人家辩解,帮人家说好话。这是何等的不像话?
虽然铁木真不欢迎女孩子参与他组织的围猎活动。但每次由他组织的围猎活动,都是女孩子们议论的热点,女孩子们很有兴趣知道他的一举一动。每次由他组织的围猎活动结束后,女孩子们都会去打听围猎的过程和结果,当她们听到铁木真在围猎活动里有出色表现的时候,往往是一副又崇拜又开心的模样。
就是一直不待见他的孛儿贴,有时候心里也不由的感叹不已,老天爷竟是如此的偏心,为何能把一个人宠爱到这样的地步。老天爷可真是几乎把世间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往一个人身上堆了,出身于贵族还不算,还是最有实力部落的接班人。样子长得周正还不算,还自小就闻名草原大陆。能把故事讲得好听还不算,小小年纪就能很娴熟的掌握许多极难的狩猎本领。总之此人就是给人一种老天很不公平的感觉。
尽管孛儿贴知道这个家伙各方面的条件都极为出色,但是无法让她改变对这个家伙的偏见。她始终都这样觉得,能从口里说出那一番性别歧视言论的家伙,永远不可原谅。
她可是早就在心里下了这样的决心,以后要跟此人划清界线,势不两立。
她对他的事情没兴趣知道,不想关心。
可是在这个将要入冬的大清早,在她正睡得香甜的时候,她的表姐芊星轩却过来把她从美梦中弄醒过来。原因不过是想告诉她知道,铁木真在庆功大会上受了鞭刑。
他受了鞭刑这件事情,还是勾起了她的好奇心。他的父亲可是也速亥啊,还真有人敢让他受鞭刑了,这事情绝不寻常。
也速亥虽不是汗族人,但他是最有实力的一个部落首领,他手里掌握着蒙族最强大一支骑兵军队,他手里的兵权犹在氏族亲王之上,此时也速亥手中的兵权,在蒙族人当中无人可比。就是汗族人也都要敬畏他三分,蒙族人里向来无人敢开罪于他。可这一次,被认为是他接班人的儿子,却受了鞭刑,恐怕不会那么轻易收场了。
俗话说,打狗都还要看主人。对于此事,也速亥岂会善罢干休?
看来,最近几天扎营地里会有好戏看。孛儿贴心里这样想。
在过去的大年里,真塔联军北上又撤走,当中,蒙族人并没有与之发生过在惨烈的大战役,大部分蒙族人做梦都没有想到,只是死那么少人,真塔联军的这一波“灭丁”攻势就结束了。若论战功,也速亥当是首屈一指。
正是因为他在年中的时候,指挥了一场惊心动魄还有精彩无限的战役化解了真塔联军主力部队的攻势,才有惊无险的渡过了一个大劫难。
孛儿贴能清楚的记得当时的情形,庞大的真塔联军主力部队已经逼到二亲王后方大营前。
真塔联军的阵中,一个个厚实沉重的方形大铁盾在阳光下泛动着寒光。孛儿贴生平第一次那么近距离的看到如此大规模的骑兵方阵。她看到竖在真塔联军阵里的长枪利矛密密码码,犹如狗尾草铺满了苍茫广阔的草原大陆。
这是一个很壮观的场面。
可孛儿贴知道,他们是要来杀戮的,自家和自己的家人随时可能会被他们杀死。
守护后方大营的蒙古骑队和真塔联军的大部队对峙着,双方相隔还有一段距离,这个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都还没有进入到彼此弓箭的射程,但能隐隐看到对方士兵身上的衣着。就那样,双方在草原上相互对峙着,一场血腥大战一触即发。
真塔联军这边,无论是士兵的数目,还是装备的精良程度,都占有绝对的优势,双方的实力相差得如此的悬殊。当时孛儿贴骑在马背上,心里想,如果真打起来,蒙古人这边必输的无疑。那股恐惧感反而消散了,却有一股悲伤从心底涌起。当时她心想,自己,还有母亲,还有弟弟妹妹,恐怕马上就要死在他们的长枪利矛下面了--------
高高的天空上有草原雕的叫声传下来,那叫声凄凉尖历。
一场惨烈血腥的大战役即将爆发。
时间在不断的流逝,双方的距离依旧,双方始终在对峙着。纵是敌众我寡,形势至此,守护后方大营的众士兵也唯有拼死一战了,这边的蒙古武士正等着强敌猛攻过来,可真塔联军的大部队却迟迟不发动攻势。.
在后方大营里的蒙古人都以为血战不可避免,但事情的发展却不可思议的急剧转变了。
真塔联军阵中擂得如阵阵滚雷的战鼓声竟然在渐渐的平息,众多蒙古士兵惊奇的看着真塔联军的骑兵纷纷的掉转马头。
他们在转身离去----------,天那。
.众多蒙古骑兵看到这一幕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个个都惊奇得口瞪目呆。
.可真塔联军的大部队真的离他们越来越远了,最后消失在草原和天空的交接处--------
天苍苍,野茫茫,草原和天空交接处的上空有几朵烟云在缓缓地滑行。
一切似乎是是那么的平静。
当大家意识到刚才逼到眼前的敌人已经远去了,大家才好像刚从梦里醒来一般。众蒙古骑兵把他们把手里的弯刀或弯弓高高举起,一边向天空挥舞,一边大声欢叫着:腾格里!腾格里!腾格里!
敌方的兵力远在己方之上,众蒙古人以为他们当中将会有很多人会在血战中死去,怎料战斗还没开始,敌方却掉头走了,大家有一种死去又重新活过来的感觉。有些妇女,甚至抱着自己的孩子大哭起来。
孛儿贴的母亲赤而赤早已经激动得流下了泪水,赤而赤搂抱着自己的女儿,嘴里不停的说着,肯定是腾格里显灵了,肯定是腾格里显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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