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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果布丁(四)
也许是因为还是少年的缘故,乐无异的腰身还比较纤细,穿裙子没有太艰难。谢衣走到他身前,弯腰帮他整理衣裙,又出言安抚已经忍不住想活动僵硬身体的少年:“马上就好了,系上这个蝴蝶结……成了。”
乐无异还以为这就解放了,但事实并非如此,还有更折磨人的在后头等着。谢衣给他系好腰间蝴蝶结后,起身让他坐到凳子上,然后就转身去翻箱倒柜的找出华月丢在屋里的化妆箱。
认识谢衣的人都知道他这人极其全能,除了厨艺实在一言难尽之外,旁的几乎无所不能。比如说化妆打扮,他甚至比很多女生都要擅长得多。
此时的乐无异感到备受折磨,谢衣坐在他对面,正持着一支眼线笔给他描眼线。
“眼睛往下看,放松点,我不会伤到你的。”
“唔……”
就算对方这样柔声安抚,但是头一次被别人用东西在眼皮这种脆弱敏感的地方划来划去,乐无异还是不由得紧张。那种别扭感让他一度想把人直接推开,好不容易等谢衣把两只眼睛都画完了眼线,他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我就说没事儿吧,哎呀,你怎么冒冷汗了。”谢衣忙扯了几张化妆棉轻轻吸走少年额头的细密汗珠,耐心安抚道,“我说没事儿就没事,别太紧张啊。”
“嗯,我尽量吧。”乐无异挠着头乖乖应到。
“再紧张也没什么需要紧张的了,眼妆已经上好了,嗯,来,师兄给你涂唇彩。”
谢衣在一堆没开封的唇彩里找了找,最后选中一支亮粉色的唇彩。他将盖子拧开,抬起左手轻轻捏住乐无异的下巴把他的脸固定好,将唇彩挤出一些抹在他的下唇,就着挤出的唇彩一点一点沿着唇形涂匀。
乐无异依旧觉得别扭极了,虽然唇部远远没有眼部那般敏感,但是两人的脸靠得极近,他连谢衣的呼吸都能一点一点感受得到。不仅仅是别扭,还非常非常的难为情起来。这种害羞和说不出来的脸热头晕感,在谢衣给他抹完唇彩后的一个小动作中达到极点。
“诶,等等,还有一点儿没涂好。”这时候谢衣已经将唇彩盖好放回去了,直接就伸出小拇指,用指腹在对方唇上微点轻抹。然后他看着面前那双色泽水润,形状饱满的诱人嘴唇满意道:“好啦。”
谢衣发现眼前的少年像是跟丢了魂似的不在状态,他露出些不怀好意的笑容,故意再往前靠了靠,作势嗅了嗅他的唇,笑道:“好香。”
乐无异惊得往后仰了仰,不自觉的抿紧唇,绯红的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他的双颊蔓延到整张脸,就连一双耳朵也没能幸免。
“水蜜桃味的。”谢衣还在笑,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少年略带惊恐的眸子,故意道,“我也很喜欢这种口味呢。”
言下之意是……师兄你居然还有变装癖么!
乐无异觉得自己的三观都要被对方玩裂了。还好谢衣没不正经太久,很快又恢复了常态,双手从前面绕到乐无异脑后将他扎头发的发绳取掉,接着起身拿梳子给他打理头发。
闻人羽在摊位上等了快一个小时才看到谢衣匆匆赶来。谢衣先是对她道谢,并说下回请她和无异出去吃饭之类的,就跟他告别了。然后他欢欢喜喜的将摊位摆好,在摊位前立了一块巧克力颜色的招牌。上面用奶油色的字写着“出售甜点OvO”。
万事俱备,只欠无异了!
乐无异从教学楼走到谢衣的摊位着实费了不少功夫,那条裙子长长的一直坠到他的脚边,一路还得提着走。他这一身盛装打扮,路上围观的人不在少数,伴随他一路的还有无数惊艳的目光和小小的抽气声。
如果他是个女人绝对得意又骄傲,可是他是个男人,在这样的目光中,他只想着要找个地洞钻进去再也不出来。
等他千辛万苦的走到谢衣身边,脸上都快红得滴血了。
这时候已是正午十二点多,往来的人群依旧不少。谢衣帮乐无异打理好裙子,又整了整他发间的蝴蝶结发带,然后摸摸他的头附到他耳边轻声道:“不会有人认出你的,饿不饿?”
乐无异平时就饭量不小,午饭时间自然会饿,不过等谢衣说出下一句话,他立马把到嘴边的“饿”字咽了回去。
“吃点东西不要紧,待会儿我给你补一下唇彩。”
“师兄,我不饿。”
“唔……那好吧,还有个东西。”谢衣从桌柜里掏出一个干净的托盘,然后将做好的巧克力慕斯蛋糕放几块上去,摆得美美的,还缀上几颗色泽新鲜的红樱桃。他将托盘交给乐无异,嘱咐道:“你就拿着这个到摊位前,推销试吃就好,记得要面带微笑哦。”
“记住了。”
事到如今,乐无异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他是那种一旦答应别人,就绝对会全力以赴去做的性格。虽然一开始还有些别扭,不过认真起来就毫不敷衍。等到发现大量为美色而来的学生在试吃后,多数人都会捂着嘴巴离去,乐无异就推销得更卖力了。
一天下来,即使有乐无异女装的美色和谢衣本身的美色坐镇,他们卖出的东西也算不上多。
从一开始得知那些点心出自谢衣之手后,乐无异便替他捏了把汗,现在这个成果已经是超乎了意料。除此之外唯一值得高兴的就是,他并没遇到熟人,不用担心自己打扮成女生的事情败露。
然而他所不知道的就是已经有不少垂涎美色的男生偷偷给他拍了照片,估计这会儿已经在学校论坛疯传了。
收摊回家后,谢衣的情绪明显不高。乐无异担心他闷着不高兴,一直缠着他说话,试图安慰他。还特意去超市买了菜,晚饭做的菜都是谢衣喜欢的。
看着乐无异这么用心,谢衣也不好一直闷闷不乐,郁卒之情因为有美食投喂被一扫而光。
第二天谢衣搬着东西心情很好的继续去摆摊,出门时并没喊乐无异一道,因为今天阿阮会过来帮忙。而且昨天也把少年折腾得够呛。虽然对方没抱怨,但这点自知之明谢衣还是有的,这会儿没好意思再麻烦他。
这一日的收效依旧不如人意,就算阿阮很卖力的为他招揽客源也是一样。
谢衣还想着自己做的东西真的有那么差么?阿阮就喘着气跑到摊位后面坐到他旁边,一边嚷着推销员好费口水啊,一边拧开矿泉水瓶喝水。然后她随手拿起托盘上的一块慕斯,对他说谢衣哥哥我饿坏了。
谢衣摸摸她的脑袋说饿了就吃吧。
阿阮将那块慕斯塞到嘴巴里,嚼了嚼,然后刷的往旁边倒下。
谢衣忙去扶她,只听阿阮晕乎乎道:“谢衣哥哥,我已经安息了不用管我。”
说完就两眼一闭昏了过去。
谢衣顿时觉得,他可以收拾收拾东西回家了。
当然这只是个小插曲,阿阮“昏”了十几分钟后自觉爬起来继续去帮忙推销,两人一直忙到了下午五点多收摊。这时候乐无异抱着一只猫远远地走了过来。
“师兄,你们忙完了没?”
“嗯,阿阮已经回去了。”谢衣边收拾东西边回答他,然后就看到那只橘黄色的猫咪跳到了桌子上,尾巴慢悠悠的甩着。
“怎么把肉包也带来了?”
乐无异走过去帮谢衣一起收拾,顺口道:“出来的时候它闹着要跟,就带过来了。”
“那正好,来,肉包,哥哥给你吃好吃的。”谢衣摸着下巴,从剩下的蛋糕里取出一块,剥开包装递到肉包面前。
结果肉包凑上去嗅了嗅,接着就抖了抖两边胡须,坚决的把脸扭到一边看也不看蛋糕一眼。
谢衣见状愈发心灰意冷,唇角微微塌着,一脸惨淡的继续收拾东西。口吻委委屈屈叹道:“居然连猫都嫌弃我做的东西,真的有那么难吃么?我都那么用心的在做了……”
“师兄……”看着对方沮丧的模样,乐无异忍不住有些心疼。
他挠挠头,思索着该如何去安慰他。然后就见谢衣突然递过来一块蛋糕。
“请你吃。”
嘴上这么说着,板着的脸和明亮的眼神却不容拒绝,像是在说“你要是敢不吃,敢说难吃就试试看”一般。
这还是头一回见到师兄如此模样,乐无异当即接过那块蛋糕,乖乖拆开包装自己吃了。虽然滋味实在是一言难尽,不过……
乐无异偷偷瞄了一眼谢衣,看到他脸上稍有松动的笑容,莫名的觉得手中的蛋糕也不是那么的难以下咽。
白日里人潮汹涌的街道在六点的时候就散得差不多了,谢衣还呆在摊位上,面前是一个塑料袋子,里头塞了好几个蛋糕包装袋。他摸摸吃得有点撑的肚子,舔舔嘴巴边的蛋糕屑,又去看身边还在卖力吃着蛋糕的乐无异。
乐无异感觉到他的视线,原本皱着的眉头就浅浅松开,做出一副蛋糕很好吃的享受表情。
“师兄。”在一片沉默中解决了最后一块蛋糕,乐无异有些急切的出口安抚,“你做的还是挺好吃的,要是你觉得不满意,我回去教你做怎么样?”
谢衣仔细瞧着眼前人,盯得对方有些不自在之后才舒舒朗朗的笑开,然后伸出手摸上对方的嘴角和唇面:“蛋糕屑还黏在嘴上呢。”
“哦哦。”乐无异想自己擦,却被对方抢了先,只好红着脸乖乖的任他弄掉那些碎屑。
“走啦,我们回家。”
正逢夏末秋初的时节,六点多的时候太阳刚沉下去一点点,橘色的夕阳染红半边天。两人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肉包追着地上的影子玩得起劲,晚风轻轻拂过他们荡在空中的发丝,带着一丝俏皮。
“明天我打算摆手办摊。”
“诶?不卖蛋糕了?”
“不了,蛋糕都被我们吃掉了啊。”
“那等回去……还要我教你做蛋糕么?”
“当然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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