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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宫廷的大门
立二世之兄子公子婴为秦王。以黔首葬二世杜南宜春苑中。令子婴斋,当庙见,受王玺 。斋五日,子婴与其子二人谋曰:“丞相高杀二世望夷宫,恐群臣诛之,乃详以义立我。高使人请子婴数辈,子婴不行,高果自往,曰:“宗庙重事,王柰何不行?”子婴遂刺杀高於斋宫,三族高家以徇咸阳。子婴为秦王四十六日,楚将沛公破秦军入武关,遂至霸上,使人约降子婴。子婴即系颈以组,白马素车 ,奉天子玺符,降轵道旁。沛公遂入咸阳,封宫室府库,还军霸上。居月馀,诸侯兵至,项籍为从长,杀子婴及秦诸公子宗族。遂屠咸阳,烧其宫室,虏其子女,收其珍宝货财,诸侯共分之。灭秦之后,各分其地为三,名曰雍王、塞王、 翟王 ,号曰三秦 。项羽为西楚霸王 ,主命分天下王诸侯,秦竟灭矣。后五年,天下定於汉。
他不是子磬而是子婴。我微闭双眼,脑海里史记里关于赢子婴的记载混杂着安子磬的身影参半在脑中回旋,最终化为同皑皑白雪一般沉寂的雪白一片。
真的是好失望啊.....还以为是故人来伴。
我如同生了锈的机器一般,迟钝的用指尖轻触自己的脸颊。原来,容貌是可以骗人的。
窗外不知何时早已纷纷扬扬起鹅毛大雪,雪花片片翩翩回旋落地,梨树上落满了雪,琼枝玉盏往上,是灰蓝色黯淡阴郁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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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内。
慕月容恹恹站在王绾身边,满目愁颜:“老爷,您可是当朝丞相啊,求求您去向皇上请命退婚吧!难道您想看着我们瑾儿嫁过去凄惨一生么?”
“唉,月容!我何尝不愿立即向皇上退婚!可,你也是看到了的,瑾儿见到王爷时仍是那般痴傻迷恋的模样!依照瑾儿的性子,估计这一辈子都只愿嫁他子婴侯爷一人了 ,我又怎么忍心?!更何况,王上那边也不好说.......”爹爹坐在八仙椅上,心事重重的看向远方的庭院。
“妾室不争,未能与老爷有一儿半子,而我与老爷仅育有二女,璃儿体弱多病,自幼未曾养在身边,瑾儿我是我这个为娘的从小带大的,一生心血都寄托在这姐妹二人身上,如今姐姐还未嫁,却急着要将妹妹嫁去做人家妾室。”慕月容声线越来越激动,一只手抓上心口,将衣料攥成一团,眼泪便如豆滴般打落下来。
王绾抬起眼望向天空,沉默道:“君无戏言,出口的话岂是说收便可收回的,跟何况现今,吾王初登基,朝政不稳,又怎有功夫思虑这些儿女家情短意长?”
“罢了罢了,就连老爷您也是无法儿的。我可怜的瑾儿。”娘亲自顾自的哀痛说完,又趴在木椅上嘤嘤地哭了起来。
“月容.....”
“我苦命的孩儿,娘把你生下来,让你在凡间受苦受难啊。”母亲无力的趴在桌上嘤嘤地痛哭。
“月容,”爹爹满脸沧桑愁苦,迟疑的轻轻把手搭在娘亲肩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蓉儿,一切都会好的。”
半晌不见响动,娘亲趴在桌上的身影也停止了哭泣。忽然间那身影颤抖了起来,发出阵阵诡异的笑声。
“老爷可知这些年我们母女跟着您受了多少苦?”她扬起布满泪痕的脸,笑着说:“要钱没钱空守这个地位权势到头来连个平静日子也成了奢望。”
爹爹不说话,英眸里痛苦挣扎。
“月容不俗,不会向东家西家女人那般要珠宝首饰财大气粗。”娘亲平静地说着,目光穿透了厅堂,一直望向遥远的地方。
“妻室一直有句私下询问自己的话:当年我为什么要嫁来?”
爹爹上前一步,颤抖道:“月容,你......”
“别再叫我名字了老爷!我本以为你是很爱瑾儿,很爱这个家的!!不然我又何必嫁过来!”娘亲双眼通红,指尖颤抖着指着爹爹。
“我怎么会不爱!!!”
“得了吧!!王绾你别自欺欺人了!你如是爱这个家,又怎会在瑾儿出事第三天才赶来!你叫我一个女人家如何是好?!我是何苦啊!嫁给你不图荣华富贵!最终连个心肝女儿也要叫你赔进去!!朝廷!!朝廷是你的命啊!!!”娘亲疯了一般,双臂大力拂过书台,摔落了一地的竹简狼毫。
一时间无人说话,双眼混沌地看着这自始至终清贫如洗的庭院,仿佛突然间大山一般的压力向王绾涌来。
“噗!”一阵血雾从爹爹口中喷出。连年朝政的压力,佞臣的威吓,掌上明珠出事,一家子连续不断的颠沛流离在那一瞬之中喷涌而出,带着满腔报国无门的热血,护家无力的哀恨。
“老爷.......?”慕月容惊愕的望着缓缓倒地的丈夫,后退两步,“天哪..老爷....
”她转眸看向身边服侍的下人,“还等什么!快去传医啊!!”
“老爷!老爷!快来人哪!老爷出事了!快来人哪!老爷!老爷!!”王绾渐渐感觉身体无力倒下,视线模糊中,眼前深爱的女人的惊慌失措深深印在了王绾的心里。然而他却无法张口,万千悲苦化为一滴老泪,轻轻渗出眼角,坠在地上溅起小小的湿润一片。
月容,瑾儿,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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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秦国国相王绾的葬礼,全城恸哭,天下缟素。为爹爹送葬的人们,上到皇亲国戚下到黎民百姓。我无力地靠在深红色漆的大门前,头顶上两盏巨大的灯笼已被替换成了两盏素白的,上面用墨笔写了两个大大的“奠”字。远处的娘亲已经不知是第几次使出全力挣开那些拦住她的人们,满脸泪痕的扑向渐行渐远的棺木。
真是让人无费解啊,好端端得了一个爹爹,居然就这么因为急火攻心而死。
“老爷!!!!老爷啊!!!!呜呜~~别走!!别!!!等等月容!等等月容!!!”娘亲不慎被绊倒在地,扑腾起满地的尘土,在尘土飞扬中恸哭得肝肠寸断。在场的人纷纷掩面转身,不忍再看这场生离死别的悲剧。我无力地斜靠在柱子上,微瞌双眼,手藏进袖间,寒冬的日子昨日刚下过一场大雪,就连手腕都是凉的。
“王姑娘?”一只温暖的手轻搭在我左肩,疲惫的轻转视线,左肩上的手上戴了一个大大的翠玉扳指,锦白的衣袖上金丝绣成的龙状图腾盈盈于目。
瞳孔在那一瞬间放大,连忙转过身跪下,双手伏地低垂着头唤道:“王上!”
淡淡的寒风席卷着片片鹅毛大雪刮过,那双温暖的手突然出现在我眼前,伴随着淡淡的檀香,温温的体温。
那双手的主人立即将我扶起,低声说:“起来罢。孤只是过来送送丞相,丞相这么年轻就去了,都是为国操劳,孤这个做王上的实在是无以言表。”
我抬起头来看向嬴政,然而令我惊讶的是,入目的面容却是一张十分温和年轻的脸,白皙而俊朗,一身素白的华服反而衬出了他淡淡的儒生气息,那双眼眸如同他弟弟子婴一般黝黑深邃,却给人一种安详平静的感觉。嬴政看向我,问道:“怎么了?”
我微微呆愣的看向秦王,把脑海中正想的内容全盘托出:“有着千古一帝之称的秦始皇,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统一中原的帝王,也是中国历史上最有作为的皇帝之一。他三十九岁灭六国,统一文字、货币,统一度量衡,修建驰道,疏通河道和渠道,修建长城,开拓边疆。”
和煦的阳光洒落一地,嬴政眉头微缵,歪头想了一会说:“宗上所述,貌似都还不是孤所为。”
我仍是处在呆愣状态中,听赢政这么一说,便大脑脱线的问道:“敢问王上贵庚?”
只见嬴政微微耸了耸肩,随意地说:“二十又二。”
一阵寒风刮过,我僵硬的立在原地,从头到脚已经完全处于脱线状态。
原来我穿来的这个时候秦王还没统一六国,我自知失言,可是大脑仍是一片空白。
“你没事吧?!王姑娘?王姑娘?”嬴政伸出修长的五指,在已经石化了的我面前晃了晃。
我移动着出身的眼瞳看向嬴政,只见他五指在眼前晃来晃去,甚是缭乱。
“咣当”远处传来沉重的敲击声,一个男人粗厚的声音呵斥道:“搞什么!抬个棺材也不会抬!”
娘亲一把血一把泪的哭腔重新响彻云霄:“老爷啊!老爷!!”
我仿佛突然被惊醒,赶忙向疑惑的嬴政福了福身,一边垂首面向嬴政,退回娘亲那边。
然而仍是站在原地的嬴政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僵硬在那里,只为刚才王氏丞相之女漫槿一福身时眉眼间的惊世风华。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而她王漫槿却是比清水芙蓉更胜十分。
嬴政目光追寻着远处一身缟素的惊鸿身姿,渐渐忘了时间和周围的一切。
北方有佳人,
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
再顾倾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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