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卿

作者:无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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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4 章


      第四章

      韩卿顺势打量四周,没见到其他人影。
      太叔剡抬手免了他的礼数,只笑笑说:“未料想昨日与韩元帅一别,今日却要刮目相看了。”他见韩卿露出困惑的神色,噫了一声:“元帅还不知道么?今日一早本王便去府上拜会,可惜没见着元帅,却见到贵府门外送礼的人挤作一堆,只差没动手打起来!”
      韩卿一愣,随即无声的叹口气,暗想你这一去被那些人看见,只怕我日后便更无宁日了。
      太叔剡接着说:“你那老管家不错,极有主见,要不是本王抬出长平王的身份,只怕连你的去处也问不出来。”
      “……哦?”韩卿心里想:我只告诉韩伯要出城,可没说来鼎湖,要不是你派了探子一直跟着,又怎能找来这里?注视太叔剡的目光也不禁尖锐起来。
      太叔剡却没注意到这些,远处秦如眉与怀卿开心的笑声已将他的注意力尽数吸引过去。

      他一直听闻韩家母子关系不好,韩家少爷四岁前都在长公主府中过着。那一年他被封为长平王,入宫谢恩时也曾在大皇姐身边见过这娃儿,沉默寡言的,深沉得浑不似个孩子,一点儿也没有当时站在一起的四皇子可人疼;如今再见到,却完全变了付模样,又跳又笑,跟民间玩闹的孩子也没两样。更奇的是现下连韩夫人竟然也能与这孩子顽到一起,真不知该感叹血浓于水……还是感叹身边这位元帅化干戈为玉帛的本事。
      “怀卿这孩子真有福分,出身高贵不说……”讲到这里,他忽然想起那层忌讳,不自觉看了韩卿一眼,见他没什么不悦的样子,才继续说:“……又有你这样的父亲呵护,真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韩卿照例推辞道:“王爷谬赞了,这算什么福分呢?像王爷这样的天之骄子,才叫做有福之人呢。”
      “有福吗?”太叔剡顿了顿,淡淡道:“生在皇家,是福也是祸。”他指指天上那纸鸢,道:“就像那鸢,你看着明明是高高在上,其实不也是由着根线拽在旁人的手里么?”韩卿听出他口吻黯淡,不禁有些奇怪。按说太叔剡这种权重意深的人物,即便不踌躇满志,那也不该嗟叹秋风才是。
      “本王一出生便被送出宫外,别说父王之面从未见过,就连母后……太后不喜本王,本王幼时只进过宫几回,直到四年前被封长平王后,才能借着孝顺太后进进对父王的孝心。因而你说本王身份高贵,那是;但若说本王生于福地,却不尽然了。”太叔剡说得挺平淡,韩卿却听得有些心惊。
      据他所知,当今皇上的兄弟中在宫内出生的只有一个,便是皇上的二弟,而且也是他的同母兄弟,不过,那婴孩儿未满两岁便在一场春寒后夭折。而长平王,他是皇上父王的庶子,其母出身卑微,即使诞下皇子也仍被拒之宫外;长平王自小的教养她也插不了手,都是由先皇所派之人照顾,直到她去世,长平王才被太后收为子得以允许出入宫中——由此看,何来的“送出宫外”一说?
      先皇庄宗其实也不是当今皇上的父亲,而是他的爷爷;二十年前伏伽太子甍逝,先皇诏告天下立其长子太叔桓为太子,旁人以为乃爱屋及乌之举,其实不然。那时韩卿虽然年仅十一,却已是小大人样,决不会忘记先皇曾命他去做的一件事……一件谋人性命之事…………那时他没有遵奉先皇的御令……也亏得没有,因为先皇只是借机试他。但牵涉其中的那个婴孩儿……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注视太叔剡的目光也渐渐迷惑。
      “本王看着你们一家其乐融融的样子,就分外的羡慕。”太叔剡转过头来对着他,脸上洋溢着笑意:“若不是韩元帅对本王戒心甚重,本王倒真想与你们常来常往,也好跟着享享亲情。”他不等韩卿应对,边说边往湖边走过去,远远听见他唤了一声韩夫人,秦如眉回过头来,瞧见是他,呆了一下。太叔剡却讨去线轴与怀卿一起玩。秦如眉瞧他显出一付熟捻的样子,心里觉得古怪,慢慢踱回韩卿身边。
      轻声问:“夫君,王爷这是……”
      韩卿摇摇头,道:“三分真情流露,七分逢场作戏。”
      太叔剡方才那样一席状似无心的剖己话,若是换了旁人,只怕就要跟着唏嘘一番,真恨不得立刻告诉他是自己错怪了他将他想得太坏了才是。可是韩卿毕竟是韩卿,心里明镜似的,晓得若是真那么在乎亲情仁爱之人,又怎会有那么多拢权争名的念头?想来方才也不过是他的软手段而已。
      不过……太叔剡说那番话时,眼底偶尔流露出的黯然之色也不真是做戏。生在皇家,的确有其无法回避的悲哀之处,这一点,他倒是很早之前便从太叔桓那里看懂了的……
      “怀卿似乎不太喜欢他……”秦如眉远远瞧见怀卿僵硬的动作,刚说了这句,忽然“啊”了一声,掩唇不语。
      “怎么?”
      秦如眉嗔怪地睇他一眼,心里想:夫君好狡猾,竟然叫我不知不觉与那孽子顽了这般久。不禁怒上心头,闷闷的不再说话。
      韩卿看穿她心头嗔怪,却不做解释安抚,只是含笑不语。
      其实秦如眉并非生来便是这样骄傲冷漠的性子,她才入韩家门时,也是温顺可人的,而且十分善于体贴人意,但此后多番变故,才致使她个性渐趋偏激起来。
      思及此处,韩卿慢慢收回笑意,注视秦如眉的目中添了一丝心疼:……如眉,是我让你平故遭受如此多的苦难,韩卿今后如何补偿于你……

      太叔剡又与怀卿玩了会子。怀卿终究是孩子心性,玩不舒坦便不乐意了,绷着脸叫饿,背后的意思自然是要父亲快快来解围了。韩卿果真上前搭茬,说天色近午,还得陪内人去逛桃林,王爷是否也同行。太叔剡笑道:“罢了,我不过听说元帅不肯赴宴,少了个结识的机会,这才巴巴的赶来与元帅说几句话。今日你们一家出游,我打扰久了也不成样子,就这么吧。”韩卿听了也没挽留,笑了笑,叫怀卿陪秦如眉先从小路往桃林慢走。
      他留在后面,其实也不是要对太叔剡说什么话,只是略问了声:“不知府上之宴何时开始?”太叔剡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戍时之后。”韩卿点头,转身离去。
      直到看不见他的背影,和悦等人才从藏身之处走出来。和悦不解道:“王爷,您何必对这人轻声软语的,您只需直说要他赴宴不就是了么?”
      “有些人,总是吃软不吃硬的。”太叔剡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再多说。说不准,其实他也不晓得为何对这韩卿硬不起口气,直觉便使上软招了。
      他手里还拿着那纸鸢,怀卿匆匆摆脱他时或许是忘了讨回去,亦或是根本不愿再要了,和悦想接手过去,却被他一挡。
      “王爷?”
      “我们再玩玩这东西?”太叔剡淡笑,抬头望向碧空,目中有莫名的情绪浅浅扫过。
      “……王……爷?”
      和悦刚要发问,突然太叔剡眼中又利光一闪,他无声地念了句什么,几下撕烂手中的东西,扔在地上,沉下声音道:“回府!”招了侍从,头也不回的离去。
      这脸色变得实在太快,错愕的和悦低头看看地上撕得粉碎的纸鸢,愣了片刻,心头悄悄滑过一丝苦涩的味道。他本要弯腰去拾,又想了想,终于没有,转身去追太叔剡的脚步了。

      韩卿那边却要平和一些,虽然秦如眉对她之前与怀卿亲热玩耍的事实依旧感到恼怒,也有些责怪韩卿多事,却没对怀卿怎么迁怒,还是不冷也不热。
      韩卿也晓得她心中有气,便格外的迁就她,千依百顺;进过午饭,一片林子走下来,花折了一大把,讨饶话说了一箩筐,把个怀卿听得一路直笑,最后哈哈地合不拢嘴来。他之前与秦如眉玩了那么久,同母亲的隔阂早玩丢了一大半,这时面对母亲也没那么萎缩了,大声道:“娘,您就饶了爹这一回吧,他下次若再有这样的主意,我不依他的还不行么?”秦如眉偏头很想骂骂他,却对上他笑得粉嘟嘟的脸蛋儿,要出口的话一时竟说不出来。
      “生什么气呢,哪有娘亲对自己与孩子玩闹的事生气的?”韩卿一直半搀着她,在她耳边轻声笑:“你看卿儿那可人样,真那么招你恨么?”
      “我……”秦如眉顿了一下,憋出一句话:“我说不过你们!”随后瞪韩卿一眼,恨恨地噤口。其实被父子俩一逗,心里早已经没气了。这对冤孽,真是她的克星!
      这个心结一缓,随后便游玩得很畅快了。一家相携而行,夫俊妻美,还有个水灵灵的孩子,沿路也不知招惹了多少欣羡的目光。三人却丝毫没有自觉,游玩之后,便谈笑着踏着夕阳余晖回城而去。
      悠闲地踱回府邸,还没进门,韩伯便沉着脸迎出来,指向府门外边儿堆得山高的礼匣子:“老爷,您看着办吧。”韩卿瞧了瞧,挥手道:“叫人把这些全拿当铺去折成现银,明日理一张京中贫苦家的单子,全均分给他们。”“是……”韩伯拉着脸吩咐人去处理,对这忽然而至的麻烦事仍旧不乐意得很。
      “韩伯,另外替我备件好些的袍子,等会儿我要去王府赴宴。”
      听了他这话,韩伯与秦如眉母子全都停下脚步,瞪视于他。
      “爹爹,你怎么又变了主意要去啦?”
      “夫君,你想通了?”秦如眉却有些高兴,“这样才对嘛,即便我们不主动与长平王拉近关系,但该应酬的还是得应酬。”
      怀卿却急了:“爹爹……”
      韩伯插进话来:“老爷,您是要备朝服类的呢,还是随意些的?”
      “就备我那件赤霜袍好了。”
      “是。”
      虽然将母子俩截然不同的反应都看在了眼里,韩卿却没有解释什么,只道:“不用担心,我自有分寸。”说完哄他们先去房里梳洗,再去用饭。母子俩只得一步一回头的进去了。
      “老爷,”韩伯又折了回来,“去王府可要带礼?”
      “不了。”韩卿微微一笑。他肯去已是给长平王的大礼了,不过,等他去了后,长平王兴许就该后悔了。

      比起王府设宴的派头,前一日韩府那一摊便只能用寒酸形容。王府筵席虽然戍时才开始,可酉正刚过,客人便差不多到齐了。
      长平王府金匾高悬,匾前左右各挂两盏八角飞龙长穗儿宫灯,映得金匾更见辉煌;府前未设座狮,朱门两畔各有一座莲台铜鹤,口衔灵芝,以示福寿长久;入门所见是一面云母镶嵌的石屏风,绕过屏风,所见郁郁葱葱,叶绿花红,栀子花香不知从何处飘来;走过一道圆形拱门,庭中鹅卵铺地,路分两道,一往东,一往西;主人迎客走东面之路,客人走西面,两路至大厅正门汇合。萧长鹤代长平王迎客,每位客人对他都不敢怠慢,必推辞三番方拾阶而上进入大厅。
      厅内所设席位仿效古礼,主席向南,下设十数排筵、席,其筵长一丈六尺,铺上缁布;席长八尺,铺上绿色丝绸。七十四名官员的座位洋洋洒洒铺开,别人还不及感叹席宴的气势,便先感叹这王府的建筑气派了。
      毕竟能容下七十四名官员筵席的府邸,除了皇宫,民间还数不出一两座来。
      众官被侍者引往各自的座位,大家陆续席地坐好,却见西北那座上席空无一人,料想恐怕有贵宾将至,于是不免猜测议论。
      “王爷,你真将上席留给韩卿?”朝元阁里,和悦一边等侍女为太叔剡穿戴妥当,一边皱眉道:“若是他今夜不来呢?”
      太叔剡长声一笑。
      “他必来!”他若不来,又何必问自己筵席何时开始?看来今日他在韩卿面前的那番软语还是有效用的。
      “可是……我们何必非要拉拢他?与其拉拢,不如直接削了他权更好!”
      “你削得了吗?”太叔剡冷冷睇他一眼:“韩卿对我那皇兄而言,不是简单意义上的存在。要想削他的权,怕比登天还难。”他整整衣服,不再让和悦多说,道:“走吧,人差不多都到齐了。”
      出了寝门,穿长庭,慢步走入大厅,还在喧哗的众官一瞧见他,立刻起身行礼,齐刷刷地躬身相迎:“臣等拜见长平王,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太叔剡亲切的招呼众人再入席,慢慢走向上座。厅内无人不以敬畏的目光注视于他,太叔剡稳重的淡笑下隐藏着一抹自得:……是了,这世上之人,都该臣服于我。
      待他入座,筵席正式开始。
      照例,众官先是一番对主人的歌功颂德,能吟诗的吟诗以言志,能弹唱的也来一段取悦上心,还有言辞粗鄙一些的,虽然本事不高,却能大方地献上美人殊礼。萧长鹤在一旁站着伺候,偷眼看太叔剡,发现太叔剡面上的笑意已经淡得不能再淡,眼中更是没有。他不禁想,依王爷的脾气,若不是为了收买人心,又怎会瞧这些俗人一眼?王爷心如饕餮,为了夺权委屈至此,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想到这里,萧长鹤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再偷看时,却瞧见太叔剡偏头瞟了西北席几次。
      ……戍时已过,还不来么?
      太叔剡慢慢饮着杯中美酒,面前是觥筹交错,可是不知为何,他想起的却是白日在鼎湖见到的那幕其乐融融的景象。也许韩卿温柔随和的笑容只适合那种场景,却不适合现下这种嘈杂烦闷的场合;他如果真的不来,也不奇怪。不过……太叔剡目中闪动……不来又何必问筵席何时开始?心里刚发了这一问,忽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因为韩卿的一句随意问话而有了某种期待,不禁觉得有些狼狈。将酒杯往桌面上一敲,冷冷道:“倒酒!”——你若不来,难道还要本王求你么?反正本王多的是收服人的法子!
      酒过三巡,众人放开了些,不再尽围着太叔剡打转,互相间也谈聊起来。太叔剡的脸色是越来越阴沉,目光炯炯盯着大门,动也不动。萧长鹤觉得有些好笑,退远一些唤来和悦:“你去外面看韩卿来了没有。”和悦闻言立刻拉下脸,不过顾及萧长鹤在王府中特殊的身份,还是不情愿的出去看了。他一去还没回来,突然传来门仆的唱念:“西辽元帅韩卿拜见!”
      太叔剡眼前一亮。
      一会儿后,韩卿的身影缓缓出现在厅门外。太叔剡收敛情绪,隔空笑请他入厅,韩卿也没推辞,进来后拜了一拜。
      太叔剡笑道免礼:“来人,引座!”便有侍从上来请韩卿去坐西北席。厅里众官虽然曾闻昨夜韩府那一幕,却没料到连长平王都如此厚待他,不由吃了一惊,张口结舌。大厅内顿时安静了不少。
      韩卿却并未入座。
      太叔剡身形微微一顿,面上却未恼,笑问:“韩元帅可是嫌筵席简陋。”
      “非也,”韩卿客气地说:“正好相反,韩卿在朝为官多年,从未受过如此隆重的待遇,实在是受宠若惊了。”
      “韩元帅说笑了,元帅是皇上跟着的红人,什么阵势没见过呢?”
      韩卿笑道:“不尽然。皇上哪有王爷这样气派,百官齐贺,真是少有的奇景呢。”
      “……”太叔剡慢慢敛去笑意。
      韩卿转头扫视四周,已经有听出他话中深意的大臣开始坐立不安。他收回视线,接着道:“韩卿刚从皇上那边儿过来。”太叔剡瞳孔微微收紧,韩卿缓缓道:“皇上听闻王爷设宴犒劳百官,大为赞赏。皇上言,平日朝廷确实对大家疏忽了些,王爷自告奋勇为朝廷分忧解难,实数难得,理应彰表;因而特命韩卿前来告诉在座各位,明日请联名上书以颂扬王爷之贤德,皇上也好据表批呈,好好奖赏王爷一番。”
      厅里哪里还有人敢接口,刚才那是安静了不少,如今却是连落根针在地上也能听清了。
      萧长鹤站在远处,叹道:“好一个将计就计。”韩卿这番话一说,王爷今日这筵席算是白摆了。
      太叔剡默默注视着韩卿,许久没有说话;萧长鹤轻轻一咳,太叔剡才扯出一抹笑容,依然请韩卿入上座。其余人也勉强重新热和起来。
      太叔剡叫人奉酒,看向韩卿时,面上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眼中也有些兴味儿;心里想:原来你是软硬不吃之人……
      好吧,本王这场筵席虽没拢住百官人心,却拢住了一个好对手……足够了。

      回府之时已过亥时,韩卿一路走得并不轻松。想起席宴上太叔剡眨也不眨的审度视线,还有偶尔闪过的古怪神色,他不得不想,今夜这一招假传圣旨的棋是否走得太急。
      不过,若是不走这一棋,日后他夹在长平王与皇上中间,指不定日子会有多难过。
      叹了声气:暂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入府时,府内多数灯都已经灭了。他先去怀卿房里看了看,这孩子夜里还爱踢被,便吩咐照管的嬷嬷夜里注意一些;随后要回房去,走到房门外,却听见里面传出一阵话声。

      “……你和皇上毕竟有那么层关系,人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你与他几年的夫妻,莫非还不能在他面前说上几句话?”
      “婆婆……我……”
      “你也不是没看到,卿儿他过得有多苦?他若不是为了你,至于同皇上闹得这么僵么?如眉,我这个当婆婆的,一不要你服侍,二不要你奉养,只求你能为你丈夫多担待一些,好么?”
      “……”

      韩伯悄悄走到越听眉头锁得越紧的韩卿身后:“老爷……”
      韩卿沉声道:“你怎么不叫太夫人回房里歇息?“
      “老仆叫过,太夫人不肯。”
      “……好吧,我去。”
      “少爷!”韩伯拦住他:“这事儿是其次的,您先去书房吧。”
      韩卿一怔:“书房?”
      “桓公子来了,在书房等您呢。”
      “桓……公子……?”韩卿省过神来:他怎么来了?!随后一想,必是自己在王府所言的那番话传到了他的耳里。
      这消息走得倒是够快的。
      “我这就过去。”抬脚刚要走,又回头吩咐道:“你进房里告诉太夫人,让她早些去歇息……就说是我的意思。”
      “是。”
      韩卿这才往书房行去。

      (2006.2.16做过局部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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