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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生的娃娃
几千年前,
一株向东的李树,接到了开春来的第一道东风。
“呵呵,这就是每日的灵力之源?真美。”得了灵识的树,开始对世间一切的感知,它看着脚下的河流,说了第一句话。
后来,树不止知道了河,它还知道了些什么。
它知道了温暖它的是太阳;知道滋润它的是雨露;也知道了,陪伴它的是不远处熙熙攘攘的村落,和村里可爱的人们。虽然,他们一直没有真正懂过它。
现在,他们没了,树很伤心。
它深深的感受到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情绪,那是一种好像是树心被猛然掏空了一般的疼痛感觉。后来,它学会了哭泣。
…………
风还是如早上一般轻轻巧巧的吹拂而来,甚至还带着远处山谷里野花的香甜气,正午白日下的所有仿佛并不存在,一切仿佛如昔。
呼~呼~一阵风带着李树淡绿的落叶,卷起空旷大地上细散的尘沙,落叶和沙子飞过断墙,一齐吹向香莲山那边去。
远处的香莲山啊,半山光秃半山翠绿,无声的展现着一种奇妙的荒芜上的生机。
央禾断断续续的哭泣夹在断莲河上的风里,和着河边唯一一棵树木的沙沙声,掠过空荡荡的平地,幽幽的吹到香莲山上去。
山上仿佛回应一般的,逆风传来细细的叫喊,一声一声,差点埋在了断莲河动荡的波声里。
哭了半日的央禾,听到了,听到了那道人声。那声音被风扯破,依稀是,
“救`救……命……”就像被生生撕扯开血肉时的哀嚎,惊醒了凄凄迷迷的李树,惊喜了深溺痛苦的央禾。
“呀!还有人活着!有人在叫救命!”我要去救她!
“老天爷,求你,求你赐给我那所谓的机缘吧,求你让我能变成人形,让我到她身边去……”
惊喜的央禾,看着死死钉在地上的自己,听着远处越来越小的人声,心痛的蜷缩起来,它做不了其它,只能怀着以死相换的决心,努力的祈求着。
突然,树梢上的一点在夏日里慢慢的发凉,放出幽幽的绿光。
光越来越亮,耀眼的像另一个绿色的小太阳。“叮”,悠扬的一声清响,光点如烟花绽放,洒落满树。
绿光悉数落在树上,枝桠树干根系渐渐合拢,慢慢变短变细,缩成一个淡黄的闪着莹莹光华的球儿,就像一颗水浸泡过的、最剔透圆润的李果儿。
淡黄的李果儿在东风里晃荡、旋转,悠悠的飘到了断莲河中心,吸起河中的一滴水。随着河水的碰触,果子“嘭”的炸开,一团粉黄滴溜溜的落入水里。
那团粉黄一入水就倒腾起来,“噗呲”“噗呲”的折腾了一阵,终是没浮起来,便哧溜一下钻入水里,爬虫儿一般沿着河底扭吧扭吧拐上岸来。
那团粉黄刚上岸,气都没喘匀,就抬脚向香莲山奔去,说是奔跑,实际上也就算是奔爬。。。
长长的头发整个笼在脸上,本来轻薄飘逸的纱裙被打湿裹住腿脚,粉黄一团现在变成了一丛被捆的水草,软趴趴一条,扭着扭着就到地上去了……
“呸呸!个鬼!怎么把缩地术给忘了!”再次扑地的灰团儿,终于想起自己是个妖来着,低咒一声,望着山上的神庙,念了个诀。
“呼呼,终于到了……咦?”撞树多次终于到得庙前的灰团儿,看着庙门上的黄澄澄符咒,有些害怕。白芦讲过,这庙里一般都供奉着些神佛,妖们最好别去庙里晃,那符咒更是碰不得……
这山神虽然不是什么大来头,可毕竟是个仙,更何况还有这符……
“这可怎么办啊”听到庙里越来越小的叫喊,灰团儿央禾在庙前急的直跳脚。
“咦?那是?”央禾看着庙门槛内和符咒上的几星殷红,再挺起秀气的小鼻子在空气里嗅了嗅,皱皱眉,继而松了口气。
“嗯~这也许是天意吧。
说着,抬脚跨进庙里,直直向着庙后走去。那哭声是从庙后面传来的,央禾在庙前听的明白,只是现在这声音都快没了,那妇人怕是……
“啊呀!你、你这是……”
央禾一推开雕花木门,一阵浓重的血腥气冲面而来,她再定睛一看,顿时吓得半趴在门上。
蓝布宽袄的妇人,屈膝仰躺在几个蒲团上,高高隆起的肚子,下身更是像浸在血里一般。
妇人苍白的脸和身下大片大片的血,生生刺红了这个千年老树妖的眼。这个妇人央禾认识,她小时候喜欢背着大人去摘央禾的花,后来懂事了,就没去过了。央禾特意把花开的繁盛,都没再把她招来。
气若游丝的妇人被推门后闯进的艳艳阳光惊到,泪水积满的眼看见门口的人形,沙哑的叫到:“救……救命……”
呆呆杵
在门口的央禾惊醒过来,打了个冷噤,急忙跑到妇人面前,定定看着那圆圆的腹部,无从下手。
“孩……孩子……求、求你,救…救……”低低的气音,几不可闻,妇人定定的盯着央禾,揪住央禾垂在地上的裙角,仿佛揪住了最后一根浮木,
“我、我会救的,不过,我、我怎么救……”看着眼前越来越虚弱的妇人,央禾急得嗓子发干手发抖。
“你这棵老李树,结的果子又长不出苗儿来,还不如不结,浪费……我们鱼是产鱼子的,不像地上的人……那人生子才危险,要是精力不足,就连母体也保不住!……笨!精力就是跟我们灵力差不多啦!”
白芦的话突然闯进脑中,央禾抬手,想渡过自己的灵力。
手搭在妇人的额上,却发现体内空空如也,化形后的最后一丝灵力都在那个缩地术上用光了!
妇人的呼吸声渐渐变浅,哭喊都已不能。老李树急得满头大汗,抬起袖子擦了把汗。
“呀!有了!”央禾惊喜的大叫,伸手进袖子掏啊掏,恨不得把头都伸到袖口里,终于,摸出了一颗黄澄澄闪着光的圆珠子。
“快吃!快吃!吃了你就有灵力生小娃娃了!”央禾咧着干干的嘴角,笑了起来。那妇人看着那闪着光的珠子,拼劲儿张开嘴,把那珠子咽了下去。
那珠子发着亮光,从妇人喉头一路滑到胸部,腹部。妇人脸上终于有了些血气,凭着本能,蹭着央禾的手半靠起上身。她靠在央禾身上小口小口的啜气,慢慢积累着力气。
她偏头打量这个比自己还紧张的奇怪女子。灰尘下发白的皮肤,尖尖的下巴,小小的鼻子,那眼大大的圆圆的,还有那瞳孔的颜色,就像,就像……妇人再抬头,看见那乌黑乱发中一枝开得俏丽的李花,再想到刚才发光的珠子,对,就是了,就像小时候偷吃的村头那树上剔透的李子,一样大大圆圆,黄澄澄又亮晶晶。
“李、李树仙人……村里、村里还好吗”明明亲眼看到了啊,明明知道结果,却还是忍不住,忍不住要问呵。
“我不是仙……村子?我……我没护住,我……”黄澄澄的眼泡在水雾里,央禾嗫喏着想要道歉,涂着灰土的唇被沾血的秀手掩住,
“不怪你,仙人。我看见了的,不怪你,真的。”
“呵…咳咳……呵呵,不需要道歉的……”妇人细细长长的眼眯起来,轻轻的笑了。这善心的仙人呵,怕是拼尽全力了吧,却还是如此自责……
“对不起,我……”
“为什么要对不起?那风是你放的?”妇人轻喘着问道,
“不!不是!不是我!”央禾大声说着,拼命摇头,直甩得那头上的李花儿一颤一颤,几乎掉了下来。
“呜!你、你别动……那,那你就是没尽力了!”妇人喘得更急了,拼命平住气,喝问到,
“没有!我尽全力了!我拼尽了当时全部的灵力!我……”央禾差点急得跳起来,又忙扶住身前的妇人,她只恨自己没能长一张白芦的嘴,只能把那灰扑扑的头摇得更快些,
“也就是说,风不是你放的,你拼命去救了,你敢保证你做了你能做的一切,对吗回,回答我……嗯~额……”妇人一把抓住央禾的手,喝断了央禾,
“嗯……对,可是……”
“你、你这个笨蛋仙人!啊~痛!你、你等着我……我待会……嘶~啊!”
沾血的手紧紧抓着滚圆的腹部,双脚在浸血的地面蹬踹,妇人瞪大眼尖叫起来,尖尖的指甲抓破了染血的蓝布。
央禾看到那反折的指甲,连忙伸手去掰开,紧紧的握在自己手里。
她没见过人类生小娃娃,唯一可能有用的灵力也用光了,她不知道自己能帮些什么,只能紧紧的握着妇人的手,嘴里一遍一遍的说:
“加油,你加油,不会有事的……加油,呜呜~你不会有事的……”努力憋着眼里的水汽,央禾突然觉得人形是那么的不好,眼睛这个东西,还有胸口那里,它们现在都好痛……
“呼呼~嗯……啊!!!”妇人突然挺直身体,大力的尖叫!
央禾也跟着尖叫,不过是欣喜的尖叫,
“出来了!小小的黑娃娃!出来了!”
妇人啜着气,“快、快……割断脐带!再、再扎紧了……拍、拍他的屁股!”
“哦,好!呵呵!好!”央禾连忙放下妇人,爬过去照料小娃娃,然后对着娃娃的屁股“啪”的一声,轻轻拍下去。
“提、提脚!拿着脚倒……倒提起来,使劲儿拍……”
“啊?哦……哦。”央禾不敢置信的向妇人看过去,又被妇人瞪了回来,终于抬手,
“啪!”大大的一声响!
“哇!!”倒挂在央禾手里,现在如所有婴儿一般脆弱粉嫩的娃娃,响亮的大哭起来。
“好!好,孩子他爹,有仙人接生,我们的孩儿以后一定好!会好的……”
妇人看着现在被手足无措的李树仙人轻轻托着的婴孩,转头盯着庙外,嘴里大声的说了几个好。
她笑弯嘴角,泪水却跑出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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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两个主角同时第一次亮相,所以想的久了点(好吧,央禾的人形第一次出场。。。),呵呵。
对了,我有埋两个小东西哦,找找看~~
晋江今天没吃药,它抽了,迎风撒泪/(ㄒoㄒ)/~~~
晋大妈,敢不敢把我的这章发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