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mpion

　　记者会结束以后，基尔伯特和王耀被他们的技师们扯上了一条游艇，船舱里的桌上放着庆祝用的香槟和蛋糕，但是却被彩带严严实实地围着，像极了警匪片中戒严了的凶案现场。
　　基尔伯特一个火辣辣的眼神杀过来：“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王耀摸着下巴打量了半天，恍然大悟：“这次所谓的庆祝原来就是只能看不能碰吗？”
　　一起从记者会回来的伊万敲了敲王耀的后脑：“好好听提诺他们说。”
　　“你们又不是第一次获得排位赛的第一第二，不用特别庆祝的，这个是为明天的正赛准备的。”提诺笑着解释，“我们等着你们两个胜利归来。”
　　王耀和基尔伯特交换了一个眼神，对于车队来说，谁第一谁第二都是无所谓的，他们需要的是两个人的完胜，竞争，是他们两个人的事。
　　“王耀。”基尔伯特突然叫他，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跑过去和路德维希嬉闹起来。
　　王耀，明天，记得一决胜负。

　　摩纳哥蒙特卡洛站•正赛
　　王耀坐在自己的休息室内闭着眼睛估算着时间，有人推门进来，在他身边坐下，揽过他的身子抱在怀中，温热的掌顺着他的背脊轻轻地拍抚着，无限的缱绻温柔。
　　王耀的食指动了动，在虚空中一下一下地敲着，下一刻整只手都被抓在另一个人手中：“放心好了，时间还没有到，NINI，不要紧张。”
　　“要去准备了。”王耀闷声说了一句。
　　伊万放开他，看着王耀用自己的T恤擦了擦脸：“不要勉强自己知道吗？注意安全。”
　　王耀点了点头，打开衣柜准备换装，衣服脱了一半才发现伊万竟然还没有离开：“你不是还要去现场报道？看着我干什么？去忙你自己的。”
　　伊万心满意足地看见了前几日自己留在王耀背上的痕迹，心情很好地在他唇边偷了一个吻，徜徉而去。
　　港仔在走廊上遇见了笑得像吃了蜂蜜的熊一样春光灿烂容光焕发的伊万，擦身而过时他出声叫了一句：“喂。”
　　伊万停住脚步，不明就里地看着他。
　　港仔顿了一下，平静地问：“你昨天说，你相信大哥会夺冠？”
　　伊万神秘地笑着：“错了，我说，我相信他有这个能力夺冠，但是，今天的这个冠军，一定会是基尔伯特的，这一点毋庸置疑，港仔你不是也早就清楚吗。”
　　“你和他说了？”
　　“没，但是你我都知道NINI很明白这一点。”伊万摸了摸港仔的脑袋，像是对待自己的弟弟，王耀的弟弟就是他的弟弟嘛，“因为他比我们任何人都了解基尔伯特。”
　　港仔抬手打掉了伊万不安分的爪子：“以后，比赛之前不要来找大哥，他会分心的。”
　　伊万好脾气地耸了耸肩，没有什么表示，摆摆手欢快地离开了。
　　港仔推门进了王耀的休息室，王耀已经换好了衣服准备出门，看见港仔进来也不免多打量了两眼：“心情不好？”王耀总有办法从港仔那张一尘不变的脸上了解到他的心理状况。
　　“遇到伊万了？”王耀猜测。
　　“比赛前忌讳分心，以后记得把门上锁。”港仔不赞同该地看着他。
　　王耀皱起眉想了下，总算弄清楚了港仔在纠结什么：“你就是在烦恼每次开赛前伊万都来找我的事？”
　　“嗯。”
　　“你误会他了。”王耀笑了笑，“不是他主动要过来的，是我叫他过来的，让我在开赛之前能够见他一面——这是我的要求。”
　　港仔楞了一下，不赞同地看着他：“你这不是自己找麻烦么？”
　　“因为想要全力认真的去比赛，所以才叫他过来的。”王耀走到港仔面前，摸了摸他的头，“港仔，有些事你还不懂。”
　　港仔看着王耀，他觉得自己已经懂得够多了，但是他们还是把自己当成孩子看，伊万也是，王耀也是。

　　王耀又一次把车开上蒙特卡洛赛道的起点，这条赛道的起跑点设在一个右弧度的加速路段上，后方的车手无法见到前排的车手，在起跑时，存在着相当的危险性，所以在蒙特卡洛，从发车开始，就要专心致志。
　　前方的起跑灯还在闪烁，王耀缓了口气，他的前方是基尔伯特，后方是亚瑟，无论哪一个都不是可以简单应付的家伙，一不小心自己不但追不上基尔伯特，第二的位置也可能被亚瑟所取代。
　　『耀君，还有十五秒。』提诺在TR里提醒。
　　“5——4——3——2——1——出发！”
　　二十辆车在第一时间冲了出去，争先恐后地争夺着靠前的位置，只要是靠前一位都可以。
　　王耀熟练地把车滑出去，紧紧咬住前一辆车的车尾，挤开已经逼近的亚瑟，牢牢地保住了第二的位置，但是却任然无法撼动第一位的位置。
　　『后面发生了几起小车祸，你们前面的小心。』
　　第一个弯道是二档88km/h的急右弯，起跑时所有车都会挤在这里，所以特别容易引起事故。
　　王耀在这条赛道上也曾经拿过一次冠军，参赛的次数也不算少，能做到没有丝毫失误地跟着前面的车，而且不让任何人有可趁之机。
　　对于王耀来说，做到这一点是游刃有余的，但是他想要的是超过对方。
　　『耀君，不要心急，慢慢来，现在先保证不要犯错误，再寻找适当的时机。』提诺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后面的亚瑟还咬得很紧，你们两个现在要做的就是先甩开后面的人。』
　　王耀撇了撇嘴：“基尔伯特可不是这么想的，他在前面跑得很欢快啊。”他看着前方的车尾，万分无奈。
　　『他现在没尽全力都跑得比你快，自然你追不上他，但是你身后的亚瑟跑得和你差不多啊，你总要甩掉他才能和基尔伯特争第一。』提诺的声音里面带着一点笑，『你也别提基尔伯特了，路德这边正烦着呢，用TR叫他完全没有反应，就像死了一样。』
　　“又不是第一次了，路德快习惯了吧。”王耀熟练地换了档，“你们也说他自己会有打算。”
　　提诺轻轻地叹息了声，也放弃了和他谈关于基尔伯特的事，在TR中把在他们身后的车辆状况简单叙述了一下，因为开场的小车祸使得三辆车退赛，相对于平静的排位赛，正赛一开始就是接连的事故。
　　基尔伯特的速度很快，每圈都维持在比王耀快上那么一秒的速度上，而且他的驾驶技术娴熟，就连转弯的时候都没有一点破绽可以供王耀超越，王耀也只能一直跟在他的身后。
　　到23圈的时候，陆续有车进站加油，王耀见基尔伯特的车越跑越快，估量着这个家伙的油已经用得差不多了，他自己也是这个状况，趁着车轻的时候多跑几圈，拉开与后面车辆的距离，这是赛车最常用的手法之一。
　　『耀君，大概第29圈的时候基尔伯特就会进站加油，你还能多坚持一会儿吗？』
　　“可以。”王耀估算了一下，“我的油可以坚持到第32圈左右。”
　　『那就等基尔伯特加完油你再进来，两个人都是两次停站……等等。』提诺突然说，TR里面传来低声的讨论，之后提诺无奈的声音又扬了起来，『基尔伯特说他准备跑到32圈再进站，你们两个不要挤到一起了，你先进来加油换胎。』
　　王耀点了点头，其实对于他来说，何时加油都没有问题，亚瑟虽然离他们近，但是毕竟还没有进过站，完全没有威胁。
　　『趁着现在还没有人进站，你先进来。』提诺掐了TR，指挥技师等着王耀的车进站。
　　王耀把车驶入维修区，技师们迅速地完成加油换胎的工作，王耀再次回到赛场上。
　　他出战的时候基尔伯特正从自己的面前飞驰而过，几乎没有油的车快得像是在低空飞行一样，亚瑟的车出现在后视镜中，他正好卡在两个人的中间，依旧是第二。
　　第30圈的时候，几乎所有的车都完成了第一次的进站加油，只剩下基尔伯特和亚瑟这两个疯子还用剩油不多的车在赛道上疾驰，似乎在比拼看谁能撑到最后。
　　王耀听见自己的TR里传来路德维希的咆哮声，嘶号着让基尔伯特进站加油，但是效果甚微，因为王耀看见前面的车奔驰得更加疯狂，快到他根本没有办法跟住他。
　　第32圈，基尔伯特终于进了维修站，看来也是二次进站的策略，王耀获得了短暂领跑的机会，身后的亚瑟还没有进站，因为车重轻，亚瑟每圈的速度要比王耀快上两秒，但是王耀凭借着他的经验没有一丝失误，完全没有给亚瑟任何超车的机会，一直压制着他。
　　王耀轻轻叹气，庆幸这里是以难以超车为名的狭窄多弯的蒙特卡洛赛道，不然在无论其它哪条赛道，稍微长点的直道就可以让亚瑟轻易完成超车。
　　基尔伯特的车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王耀再次开过维修站口的时候，才看见他开了出来。
　　按照正常的状况，他出站的时候应该是在自己的前面，而非他的后面……不，是亚瑟的后面，他从第一变成了第三——虽然亚瑟还没有进站。
　　王耀通过了几个弯道，进入一段加速路段到达四档193km/h，他盘算着接下来的就要大脚刹车降到一档40km/h，通过发卡弯，随后加速到二档112km/h通过最后一个弯。
　　这个发卡弯是最大的挑战，在这里发生过的事故不计其数，王耀踩下刹车猛打方向盘，眼角却瞥见一辆车飞快地擦着自己的车身掠了过去，耳边似乎还可以听见车身与车身摩擦而产生的噪音，他甚至可以想象出接触面那星星点点的火花。
　　简直就是——不要命！！
　　王耀目瞪口呆地看着一瞬间又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红色车体，光凭借着一个发卡弯，基尔伯特又神奇地夺回了自己第一的位置，牢牢地霸住了冠军，虽然那个方法——完全不把他自己和王耀亚瑟这三条人命放在眼里！
　　王耀觉得那一瞬间，自己的呼吸是停止的，不只是自己，TR里也是死寂的沉默，一秒过后，观众们发出刺耳的尖叫，而TR里面传出所有人的破口大骂！
　　基尔伯特……王耀僵硬地笑了一下，你这种驾驶的方式，这个冠军，怎么可能不是你的？
　　亚瑟又坚持了两圈，可能也是被基尔伯特的疯狂给吓到了，全无之前穷追猛打的气势，在第35圈的时候，也进了维修站加油换胎。
　　至此，一切成为定局。

　　王耀从车上下来，看见基尔伯特几乎是被路德维希从车上拖下来，那张看着就没心没肺的脸还笑得挺欢快，好像他从来没有把自己的队友往死里推一样。
　　“哥！”基尔伯特和路德维希不知说了什么，路德维希激动了，“你知不知道就你开车的这个方法迟早有一天连人带车直接开去鬼门关？！”
　　基尔伯特摆正脸色，大义凌然：“死在跑道上是车手的荣耀！我死了就找港仔代替呗。”
　　突然被点名的港仔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嗯……什么？”
　　基尔伯特用他红色的眸子盯了港仔好一会儿：“现在的你还不行，总有一天，你会代替我站在那个最高的领奖台上的。”
　　他突然看向王耀：“NINI，好好教教你的弟弟。”

　　那桌丰盛的宴席到底是没有浪费，获得第三的亚瑟就着压惊的借口把所有车队里面关系比较好的人都叫了过来，企图做到不留一点好吃的给今天最大的赢家。
　　一群男人闹得很欢乐，今天的比赛无疑是精彩的，特别是基尔伯特的那个超车。
　　亚瑟坐在角落里，基尔伯特坐在他的身边，手上只有杯啤酒，香槟在第一时间就被用来泼在冠亚季军的身上，明显是浪费了——虽然香槟一向是这个用途。
　　“你超过我的时候我以为今天不死也要半残了。”亚瑟靠在船舱内的墙上，“直到我跑完所有的圈下车我的脑袋还是傻的，阿尔跑过来抱住我，我才发现我浑身都在抖，嗯，那个白痴也在抖，抖得比我还要厉害。”
　　基尔伯特咧着嘴笑，眯着眼睛幸灾乐祸，置身事外。
　　“不要装得好像没有你什么事一样啊！疯子！”亚瑟抓着基尔伯特的头发一阵拉扯，“你给我说说，那时间你是不是存了要和我们同存亡的险恶用心？！”
　　基尔伯特拨开他的手：“那时这站的冠军我还没拿到手上呢，怎么舍得就这么去了。”他笑得带着几分醉意，“亚瑟，我知道的，谁都不会有事。”
　　亚瑟点点头，人群中的阿尔望过来，对着他笑了笑。
　　这个笑容，才是最重要的。

　　王耀趴在栏杆上吹海风，伊万拿着毛巾仔细地擦着他的发。
　　“港仔叫你不要来找我。”王耀很平静地陈述着一个事实。
　　“那是在比赛之前。”伊万说，“而且，港仔那孩子还没有长大，很多事情都不懂。”
　　“基尔伯特很喜欢他。”
　　“看得出来。”
　　“我可不希望他成为基尔伯特那种疯子。”王耀皱眉。
　　伊万小心地整理着他的发：“不会的，不是还有你在旁边指导着吗？”
　　王耀低头看自己的手：“基尔伯特那疯子，自己无牵无挂就当别人也是孑然一身。”他低声说，“我的手心现在都是冷汗……”
　　伊万抓住他的手，顺着他掌心的纹路一路摸索：“没事，都已经过去了。”
　　“但是冠军还是那个疯子的……”王耀的语气中有一丝不甘心。
　　“对于我来说，你的平安是最重要的。”伊万在他的耳边低声抚慰，温热的气息擦过耳畔，阵阵的酥麻，“NINI，我只是感谢你还在这里。”
　　王耀转过身面对伊万，伸出手抱住他的脖子，送上自己的唇：“伊万，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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