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三色堇

作者:沙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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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也并不是没有埋怨过的。
      蓝波静静地站在本部地下这个最为隐蔽的房间,面前精致而豪华的棺木下垫着一层厚厚的花朵。
      这个豪华棺木里沉睡的人,这个他一直当成哥哥看待,喜欢而又敬爱的人。是他下令毁掉了作为彭格列象征一般存在着的彭格列指环。
      不是没有埋怨过的。
      如果彭格列指环还在,彭格列或许就不会陷入如今这样的境地。
      可是又能埋怨什么呢?
      这个被称为“最有潜力”“最像初代”的彭格列十代目,最终还是为了保护身为守护者的他们而死去,他又能埋怨什么呢。

      蓝波默默地将视线移向旁边,在十代目棺冢的旁边低一点的地方,并排放着另外的几具棺木。
      泽田纲吉的死造成了整个黑手党界的混乱,密鲁菲欧雷家族有如神助一般迅速控制了大半的黑手党家族,不断扩张,连彭格列面对他们,都仿佛以卵击石。
      泽田纲吉死去不到一个星期,他们的岚守——狱寺隼人独自潜入敌营,在破坏了敌人整整两个大的基地之后死在了对方的两个守护者手下。
      其实成年后的狱寺已经很少会这样冲动了……只是事关十代目的死,他也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吧。

      然后就是号称黑手党“最强”的云守云雀恭弥。
      那样惨烈的围攻——蓝波闭上眼睛不愿意再去回忆,可是那些画面还是会不自主地跑进他的脑海里——敌方车轮战的轮番攻击,而云雀恭弥的手上甚至没有一个B以上等级的指环。这个世界,早就已经不是仅凭着实力能够主宰的世界了。

      接下来是雨守……雾守……

      蓝波在那些棺木前面一个一个走过去,手轻轻拂去上面那薄薄的浮尘。
      「无论多么危险的战斗……他们总是在保护我。」
      「5岁的时候是这样,15岁的时候是这样,现在我25岁了……他们依然在保护我。」

      “雷守大人。”
      身后,几个部下抬着一口崭新的棺木走了进来。
      “放在这里吧。”

      新的棺木和已经放在这里的几个材质相同,棺盖上是彭格列美丽的徽章,而徽章下方,却是晴守的太阳形状标志。
      从最初十代目泽田纲吉的死,到现在晴守的死……这中间经过了几个月呢?
      五个月?还是六个月?
      「六个守护者,终于只剩下我一个人。」

      淳雪自始至终都站在一边,从蓝波望着BOSS大人的棺木出神,到现在他跪在新的晴守大人的棺木前面听神父的祷告。他一直沉默着,从头到尾只是用淡淡的语气说了一句“放在这里吧。”
      跪着祭奠的人群中已经开始出现了啜泣声,带着绝望,带着难以置信。
      是啊,淳雪也完全想象不到,守护者,BOSS……这些在她的心目中,在她父母的心目中都类似于神明一样的存在,这些人……也会死吗?

      “哐当!!”
      “哥哥!!!”
      门忽然被撞开,一个橘子色头发的女子忽然闯了进来,跌跌撞撞地扑到晴守大人的棺木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般往下掉。
      十代目夫人?!
      晴守的妹妹嫁给了十代目,这一度在黑手党界传为佳话。
      “哥哥!!……哥哥!……哥哥……”
      一声又一声的呼唤,也再唤不醒逝去的人。

      望着这位已经三十多岁,但看上去却依然如此年轻的十代目夫人,淳雪的脑海中浮现出当年十代目大婚时候的情景。
      那是快十年前了吧,那个时候淳雪还小,刚刚进入彭格列小学。
      她的父母只是彭格列下级人员,十代目大婚是她第一次有幸一睹BOSS和守护者们的真容。
      那个时候的十代目夫人,脸上还满是少女的笑容,橘子色的长发如同夕阳般温暖。那个时候,大概全世界的女孩都在羡慕着她吧。年幼的淳雪站在距离婚礼台很远很远的人群里,只觉得那个美丽的新娘像太阳般光芒四射。
      而此刻,那个太阳般耀眼的新娘却趴在丈夫和哥哥的棺木前,哭得肝肠寸断。
      淳雪觉得心里堵得越来越厉害,用尽全力咬住下唇也没法抑制想哭的冲动。模糊的视线里,看到另一个黑发的女子站在门外,一手抓着门一手捂住嘴巴跪坐在地,虽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那不断掉落的泪滴和满身的怆痛却丝毫不比十代目夫人少。
      那是晴守夫人吗?

      淳雪望着她们,忽然觉得自己这些天来的悲伤也好,愤怒也好,绝望也好……根本什么都不是。这就是战争……无论是BOSS还是平民,生命对于每个人都是平等的。
      在这场灭顶的战争中,失去了一切的人那么多那么多……
      并不只有她一个。

      而她能活下来,这本身就是上天赐给她的多么大的幸运。
      「我到底在愤怒些什么……到底在绝望些什么?我该感谢上苍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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