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江湖

作者:高人gaor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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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高朋满座


      金百万,长安首富,贩卖马匹出身,目前产业涉及银号、金矿、玉器、瓷器、古董、丝绸等十八个行业,资产无数,人称当今四大财神之西北财神。秦麻子望着锦衣老人,早已惊得目瞪口呆,他早就听说过长安这位神仙班的人物,长安之人大多幻想着能像金百万一样富甲天下。
      燕三不明白金百万为何突然到此,看来今天有太多奇怪的事,道:“财神爷来此,有何指教?”金百万满身珠光,一脸佛像,笑口常开,道:“老夫来者是客,燕公子吝于老夫入门一叙吗?” 燕三只有应道:“燕某失礼了,财神爷请进。”
      金百万进屋,道:“老夫久闻燕公子大名,仰慕已久,可公子居此困顿,老夫至今方知,未能援手,惭愧之至,今日特来请罪。”躬身陪礼,这才入座。燕三心中更奇,不愿受礼,侧身让开,道:“燕某与财神爷素无来往,财神爷何需此言?”金百万朗声笑道:“燕公子人中之龙,西北之璀灿明珠,老夫久盼一睹公子风采,今日能与公子相见,真是大快人意!”
      燕三道:“过去之事早已成为昨日黄花,燕某如今不过是长安街头一马夫,不劳财神爷费心了。”金百万哈哈一笑,道:“公子自谦了,世事难料,人生变幻,谁无失意之时?所谓同根连理,老夫添为西北之人,自当略尽绵薄之力,请公子不要拒人与千里之外。”
      金百万抬手轻拍,击了三掌,只听脚声又起,从门外走进两个壮汉,各捧一银盘,上罩红布,放到桌上,躬身退出。金百万揭开红布,顿时金光灿烂。秦麻子望去,不由心神恍惚,只见盘中俱是黄金,每盘五十锭,锭锭闪闪发光。秦麻子何从见过这么多黄金,几乎想上前抢来一锭,可手伸到半空,不由醒悟过来,又吓的赶紧收回。
      金百万笑道:“老夫知公子清高,不意黄白之物,仅备黄金千两。为方便公子行事,老夫特制玉印一牧,老夫金记钱庄遍布天下,公子可持此印可在任何一家金记钱庄随意支取金银。”金百万又取出一个锦盒,打开盒盖,掀开盒中紫缎,显出一块淡青色的方印,乃汉田美玉所刻,放出晶莹光芒。
      秦麻子瞪着金百万,似在看着一个老狂子。如此一来,金百万一生千辛万苦挣来的财产不都拱手相让给燕三了吗?金百万将玉印连盒放在黄金之上,似在随手扔了个小元宝。
      今晨以来,事事蹊跷,这金百万来的突然,所做更是古怪,燕三轻轻一叹,无意于钱财!感谢财神爷高义,可财神爷之物,燕某受之无用,还是完璧归赵,财神爷带回吧。”起身拱手送客。
      金百万一脸和气,端坐不动,笑道:“公子这是撵客了吗?”燕三接口道:“燕某不敢,只是秦大哥在此相候已久,我等还要出车拉货,不可误了时间。”秦麻子不由瞧着燕三,这么多金子不要,还要去拉车,看来今天的人都出毛病了,也我也出毛病了,遇到这种见鬼事。
      金百万依然如故,不紧不慢地清了清喉咙,道:“天下一家,本应互助,老夫亲自上门,实是诚心诚意,公子何必矫情,如若公子不受,老夫可无颜出门了。”燕三已不愿再和他纠缠,冷冷地道:“较燕某一人,天下困苦之人多矣,财神爷如此仗义,何不散尽千金,救天下百姓于疾苦,德泽万世,功传千古呢?”
      金百万闻言击掌,大喜道:“妙!妙!妙!公子以天下为己任,果然气度非凡,令人佩服!老夫也早有此意,可惜老夫老矣,心有余而力不足!公子既有此鸿愿,何不收下玉印,助老夫一臂之力,散尽老夫钱财,为老夫了却这一夙愿呢?”
      燕三转首冷视金百万,金百万商贾之人,视金钱高过万物,说出这番话实在大出意外。若是三年前,无论金百万有何居心,燕三也会义无反顾应下此事,可是今日——燕三想起往事,只觉喉中一堵,脸泛红潮,一阵猛咳,红潮转白。燕三早已心灰意懒,不愿再去沾惹那些是是非非,一阵喘息,忍住咳嗽,道:“财神爷义举,燕某本当鼎力相助,可惜燕某旧疾缠身,憔悴至此,更是有心无力了,还请财神爷只有另请高明!”
      “公子些须小疾,何足挂齿?”一声朗笑,门外走进一位青衣老者,腰悬医壶,背负医囊,红光满面,精神矍烁。金百万见来人,起身相迎,道:“我道是谁,原来是薛神医薛老爷子,薛老爷子一向逍遥江南,怎么有空来到西北一览长安风光啊?”
      薛神医颔首微笑,道:“行医者,一为济世,二为求财。今日既逢燕公子有痒,自当略尽医者之心,又逢财神爷下凡,不可不小赚一笔。”金百万哈哈大笑,道:“薛老儿算盘果然打的精,燕公子有神医相助,贵体定当无恙了。”
      薛神医目光转向燕三,审视良久,道:“公子左肺为利器所伤,虽本无大碍,可庸医害人,误诊已久,若不及时治疗,再拖上一二年,必将久病成痨,即使大罗神仙也救治无望了。”秦麻子大吃一惊,失声叫道:“这么严重?”金百万也不由面显惊愕,道:“如此严重,薛老爷还不快快诊治!”
      薛神医神色迟疑,道:“各位不必着急,燕公子之疾老夫必然手到病除,只是薛某为人治病向来有个规矩,想必各位都很清楚。”秦麻子想到燕三生死,不由一急,插口问道:“什么规矩?”薛神医道:“薛某为人治病,向来每次诊金黄金千两,从不多收一分,也不少收一厘!”金百万接口道:“薛老爷子此次来得正巧,恰好这儿有黄金千两,充作诊金,可否满意?”
      秦麻子本待张开嘴巴再问话,这下嘴巴张开再也合不拢了,一次诊断诊金千两黄金,天下又有几人请得起这样的医生?金百万这千两黄金还没到燕三口袋中,就被这个郎中赚去了,看来这飞来的横财来得快去得更快。
      薛神医道:“如此正好”转身对燕三道:“请公子伸出左手,薛某替你把脉。” 燕三淡淡答道:“神医今日是专程为燕某而来了!”他旁听良久,一直无语,许多之事,渐渐了然于心,明白有人设了一个连环局,无论谁人设局,设局是何用意,自己已渐渐陷入其中。
      薛神医正色道:“济世救人,医者本份,薛某虽非专程,却也是天作巧合,难道燕公子有所疑虑吗?”燕三又是一阵咳嗽,想起那个残月之夜,想起人生变幻,轻轻一叹,道:“薛神医请回吧,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我的病不用治了。”
      薛神医目光诧异,不好再说。金百万面色微变,出言劝道:“公子正值壮年,风华正茂,何出此言?人之肤发,受之父母,公子如不爱护,岂不愧对先人?公子切不可讳病忌医,遗憾终生。”燕三应道:“我意已决,两位自便吧!”缓缓闭上眼睛,不愿再多费口舌。
      薛金二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一时之间,屋内一片沉闷。薛神医道:“既然燕公子无意,薛某也该告辞了。”金百万哈哈一笑,道:“燕公子或许改变心意呢,神医何必性急?” 薛神医笑答道:“正是!正是!”也坐了下来。秦麻子看着三人,燕三闭口不言,薛金二人居然也端座屋内,不愿离去,三人成心耗着,秦麻子不由气闷,想出口说话,可又不敢多语,憋在这小屋之中,苦不堪言。
      “燕三少高朋满座,本候来的正是时候!”一阵长笑,忽听一人朗声道。燕三听来者话音,隐隐有风雷之声,威然振人。燕三不由睁开眼来,寻声望去,只见从门外跨进一人,三旬有余,虎背熊腰,锦衣玉戴,黑面长髯,凤眉龙眼,双目炯炯,一脸豪气。
      金百万一瞧来人,起身拜到,道:“小民拜见候爷。”薛神医也起身见礼,秦麻子俯身行礼,让位侧立一旁,惴惴不安,诚惶诚恐。燕三见来人是武候郭太平,只得起身相迎。郭太平三出西北平胡,威振天下,功高封侯,如今坐镇长安,圣眷正隆。
      燕三恭请武侯入座,道:“候爷千金之体,光顾燕某蜗居陋室,有何见教?”心中暗叹:“今日之事,武侯居然介入,看来更加难测。”郭太平坐定,道:“洛阳燕氏,剑道之首!三少之剑,天下之冠!三少名扬天下,本候与三少神交已久,却苦于一直无缘相聚,今日可谓了却本候人生一大憾事。”燕三接口道:“龙门一战,三少已去,燕氏已亡,候爷来此,必无所得。”
      郭太平哈哈一笑,道:“三少不必为龙门一役耿耿于怀,胜败乃兵家常事,如以一战论败,本候哪有今日?龙门一战于三少如皓月之微斑,根本不值一提。三少既在,燕氏何来言亡?三少当击剑长歌,再扬神威。”金百万接口道:“候爷一番高论,让我等毛塞顿开。一战胜败不堕公子威名,公子旧疾,有薛神医在此,更是不值一提。”薛神医插口道:“公子旧疾不可久拖,望公子不可自误。”
      郭太平目光一寒,不怒而威,道:“三少既有旧疾,有本候在此,薛神医还不快快诊治!”薛神医应了一声,向燕三道:“公子请!”燕三略一迟疑,道:“既然三位如此甚情,燕某恭敬不如从命了。”郭太平哈哈大笑道:“大丈夫不拘小节,如此才是男儿本色。”
      薛神医医者圣手,早已胸有成竹,为燕三一阵望闻问切之后,道:“公子旧疾久痼,造成肺壁血脉阻塞,需施以金针渡劫,再辅以药物,方可根治。” 薛神医让燕三脱去上衣,打开医囊,从内取出数十根金针,或长或短,或粗或细,分别刺入燕三胸前背后。顿时燕三身上针尾密密麻麻,金光闪闪,似乎变成了个金刺猬。
      燕三只觉左肺隐痛,胸中气闷,张口欲呕,喉中干咳,痰涌气堵,喘息泪流,连吐数口淤血。薛神医双手运气,又在燕三背后连扎十二针,燕三喘息渐定,肺内污血吐尽,渐觉胸口气顺,神清气爽。然而薛神医双手变幻更快,时而轻拍针尾,时而指挑金针,时而轻挪针身……大约又忙了一个时辰,这才一一收回金针,擦去满头汗水。
      燕三着衣起身,只觉全身无力,有几分虚脱。薛神医长长吁了一口气,露出了满意笑容,道:“公子无碍了,薛某再留下一瓶药剂,公子一日三次,连服一个月,便可全愈了。”金百万拍手相庆,道:“燕公子旧疾已去,可喜可贺!薛神医,诊费在此,尽可取去。”
      薛神医拿出一皮袋,将玉印锦盒放到桌上,黄金尽数装入袋中,笑道:“薛某心愿已了,就此告辞了。”背负起黄金,满载而去。金百万也跟着起身,道:“侯爷驾到,必有要事要谈,金某不再打扰了。”留下玉印而去。秦麻子呆在这古怪荒诞的屋内,一直敝得难受,片刻也不想再在里面,此时也借机对燕三道:“巧儿明天出嫁,我还要为她备些嫁妆,先走了,你忙完后去帮我。”生怕燕三再留他下来,快速转身离去。
      屋内只剩下燕郭二人,郭太平望着燕三,微笑不语。燕三抬目对视,道:“候爷来此,仅为看望燕某吗?”郭太平脸上的笑意更浓,隐隐有股让人无法捕捉的古怪之色。燕三望去,心中疑虑更甚。郭太平隐去脸上笑容,道:“本候来见三少,确有一件要事!”燕三定下心来,一脸平静,问道:“不知候爷所为何事?”
      郭太平脸色突变,神色俱肃,逼视燕三,目有龙虎之威,果是候爷本色。燕三不明郭太平所思所谋,也不愿去想他,心中一片静寂。郭太平忽而纵声大笑,道:“本候偶得宝剑一柄,三少是此道高手,特请三少共鉴。”笑声未落,从门外闪入一蓝衣少年,跪到在地,双手奉上一檀木长盒。郭太平接过锦盒,那少年躬身出门,身影一闪而逝。
      郭太平打开长盒,盒内黄绫掩映,他掀开黄绫,露出剑来。郭太平将长剑连盒向燕三递去,道:“请三少鉴赏!”燕三一见那剑,不由神色俱变。燕三忘了接盒,取剑在手,那白玉的柄,那白玉的鞘,竟然与屋内燕三少的那柄断剑一模一样!燕三心中一震,抽剑出鞘,剑刃完好,寒刃如霜,薄如蝉翼,明静如水,皎洁如月……
      “此剑如何?”郭太平问道。燕三紧握剑柄,心神俱动,燕三少的断剑仍在剑龛上,可手中的这柄剑为何又与三少之剑如此相像?燕三强敛心神,涩声道:“果是好剑,天下无双!”郭太平接着问道:“较三少昔日之剑,又当如何?”
      燕三稳住心中思绪,扣起中指,轻弹剑刃,剑刃弹动,发出隐隐龙吟之声。燕三凝神闭目,细辨其音,聆听良久,睁开眼来,道:“此剑剑魄得之西域精铁,经雷电天火、昆仑地火、乾坤人火锻炼而成,质地致密,刚柔相济,其质却在昔日之剑其上。”
      郭太平大快,畅笑道:“此剑由当今铸剑第一高手欧阳冶所铸,人道此剑一出,天下无与争锋,今听三少一评,果然人不欺我!”燕三手握宝剑,又引出无限心思,道:“侯爷所说要事,仅要燕某鉴赏此剑吗?”郭太平脸色暧昧起来,目光含笑,道:“你说呢?”忽而微笑不语,笑望燕三。
      燕三宝剑在手,心神不定,忽听打斗声起,抬头望去,只见对面小巷左侧屋顶上一具棺材在空中翻飞,数个人影紧围木棺,呼喝声不断,缠斗不已。再瞧那木棺,时竖时横,时跳时转,时起时落,将围攻之人逼得不能近前,只能随着那木棺团团转。而那围攻之人,也极有章法,忽攻忽守,攻守配合,协调得当,一时之间,木棺也无法突围而出。
      燕三见那围攻之人,与刚才进屋少年服饰相同,知是郭太平卫士,再瞧小巷,人影晃动,驰进十数卫士,或护在木屋前,或飞身纵上两边屋顶,全神戒备,在旁侧应。郭太平目光一扫从卫士,笑道:“本侯追风三十六卫在此,谁人可越雷池一步?”
      屋顶战况转烈,木棺翻飞,卫士激斗,刀光剑影,不分胜负。郭太平忽而喝道:“不可毁坏民房,让其过来!”众位士应声,进退有序,分批撤退,瞬时小巷一片空荡,众卫士已不知隐入何处。只有一尊木棺,竖立屋顶,颇为诡秘。
      忽听一声长啸,竖棺横坠,砸向小巷,眼看就要砸个棺毁地动,忽然从棺后伸手一手,托起棺底,木棺高举,下现一大汉,身高八尺,面目黝黑,腰系一根草绳,背负一柄铁剑,昂首阔步,向木屋行来。
      “来人面恶的狠。”郭太平道。话音刚落,那壮汉高声叫道:“怒剑常杰特来领教三少剑法!” 忽而一声暴喝,木棺从壮汉手中飞出,直扑木屋。木屋一阵颤动,几乎被撞塌。木棺已撞碎门框,余势未衰,直扑郭太平。
      郭太平身体端坐没动,双手拍在棺头,右手一拔一托,左手一挡一按,巨棺顿停,落入室中,双目含笑,望向燕三。燕三苦笑道:“今天什么日子,不仅财神驾到,连这棺材也进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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