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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融
“将军演戏演得这样好,妾身佩服之极”素衣笑着仰头看他“其实孩子没了,最高兴的人,应当是将军,不是么”
长孙宏虽然是这样一心一意的折磨她,甚至不惜找个烟花之地的女子百般宠爱来折辱她。可是他终究也不会昏头到让这样的女人生下带有他血脉的孩子,不论于情还是于理。这次云锦烟的自作聪明,反而为他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长孙宏闻言冷冷的看着她,仿佛他眼前的并非自己的妻子,而是欲杀之而后快的仇人
刺骨凌厉的目光下,秦素衣依旧笑若春风“不过比起演戏,妾身最为敬佩的,是将军的耐力。能够日日把妾身留在身边却三年不杀的能力,实在是让妾身叹为观止”
面对她赤裸的挑衅,长孙宏怒极反笑,手指温柔的覆上她的眉心“我哪舍得夫人死呢,夫人死了,让为夫折磨谁去呢,所以,夫人就不要想死了,乖乖的呆在这玉婉居里,也体验体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觉吧”
疯狂的言语勾勒出夜色阴沉,于是一片乌云遮住上弦月,霎时天际沉沉,星辰无色。
素衣娥眉一挑,反手勾住他的颈子,眉目间流转净是妖娆,温热的气息扑打在长孙宏耳边“能得将军如此恩宠,妾身自然感激不尽”。
长孙宏冷笑,挑起她的下巴毫无感情的期上她薄红的唇,肆意掠夺。
素衣脚尖轻抬,勾翻了一边空了的药碗,碎声清冽。
长孙宏猛然推开她,甩手离去。
素衣敛了不明深意的微笑,懒懒靠回去“看够了就出来”。
于是自角落中,无声无息的走出一个黑色的身影。素衣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己的义兄,有些庆幸长孙宏连监视都不屑于去做的放任,不然这个人的出现,足够打翻她摆好的整个棋局。
“为什么还不杀了他”狰狞的面具挡去了一半的面容,黑衣男子缓缓走向她。
“还不到时候”素衣轻笑“不过,刚到雍京就像为我找麻烦么,阿未”。
黑衣男子坐到她身边,捻起她的一绺乌发“他越发大胆了”
素衣微微一笑,抬起一条腿搭在他腿上“我倒是更奇怪,你这样草率的跟到雍京,父亲竟然也会同意。”
“阿卓等不得了,侯爷更等不得”轩辕未沉声开口“长孙宏的意思,是押了谁?”
素衣看着他的样子有些想笑“倘若我没记错,你刚刚还问我为什么不杀他”
轩辕未瞪她一眼“我杀他,又是为了谁”
想起当初,素衣叹了口气“好了,你这样着急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她很清楚轩辕未的性子,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给自己找麻烦,这次来找她,必定是有要紧的事情发生了。
轩辕未终于正色,眉宇间隐隐有杀气浮动“阿卓在自己人里面,发现了细作”
秦素衣心中一惊,不过很快冷静下来,沉声问道“是谁的人”
轩辕未死死盯着她的眸子,目光中神色不明“如果我们没有猜错,八成是长孙宏”
秦素衣终于明白之前那句押了谁的意思。
千防万防,这局棋,终究还是走的并不顺利。
长孙宏有细作在殷卓身边,监视着他的行为,那么他绸缪造反,暗中调度,什么事都瞒不过他。甚至包括自己。能够让殷卓当作自己人的人,潜伏在他身边不会只有三年那么简单,所以很有可能从一开始,长孙宏就已经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但是他却一直不动声色。这样一来,他的目的反而更加捉摸不透。
如果是站在皇帝的立场,当然会从一开始就出手遏制,绝对不会让殷卓顺利的扩大势力,单单就殷卓迎娶秦候小女一事就不可能如此顺利。
但是如果是站在殷卓的立场,那么又怎么会三年不动声色,毫无动静。
但是,等一下,他为什么一定要从一开始就站好阵营呢?秦素衣嘴边慢慢浮起阴森的笑容。是啊,押宝何必过早,等到双方实力明晰,再推波助澜渔夫得利又有何不可?狡黠如长孙宏,一开始便打的是这样通吃的如意算盘。
只是可惜的是,他花大功夫培养在殷卓身边的细作,竟然在这样关键的时候,被发现了。于是长孙宏的棋局,也毫不犹豫的被打乱了。
“真想看看他知道这件事的表情啊”秦素衣想象他的反应,微笑着,悠悠的说
“阿卓之前已然察觉,虽并未揭穿,但是已经防范,此次到雍京,就是为了探听长孙宏的意思,倘若对我们不利,那么……”轩辕未没有说下去,脸上狠戾之色毕现
“不忙”听闻尚未揭穿,素衣稍稍定心“长孙宏这边交给我,最晚三日后我会给你消息,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长孙宏知道多少”
如果说长孙宏手中没有掌握到最核心的东西,那么他们就依旧握着主动权,大不了到时鱼死网破。但是如果长孙宏对一切了若指掌,那么他们能做的就微乎其微,此时此刻时机并不成熟,如果长孙宏投靠皇帝,那么他们的一切准备就都会落空。
轩辕未眉头紧皱,忧虑的说“我们拦截下来的,是阿卓手中行军图的誊本”
行军图……素衣脸色有所缓和,看来最坏的事情还没有发生,但是也不是最好的结果,从现在的情况看,造反的事实已经无法否认,那么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要拉拢长孙宏,无论用什么方式。
“你立刻密信阿卓,告诉他要尽快改变战略,那副行军图也不是很安全,最好换掉,即使要拖一阵子,也要确保无虞。还有,这两天,你要密切注意宫中的动向,记得不要被任何人发现”素衣当机立断做出决定
轩辕未点点头“你自己面对长孙宏,一定要小心”
素衣微笑,示意他不用担心。又挥挥手,让他不要再长留,以免被人发现。
轩辕未满脸忧心忡忡的离开,秦素衣在榻边枯坐良久,眼睁睁的看着最后那一盏灯灭掉。空气中有微微的香味,素衣根本就不用仔细分辨,便知道那是秦氏的秘药,粉末一样的颗粒,只要一点点便足以让人昏睡几个时辰毫无知觉。
这大概是轩辕未用来迷倒门外的侍女侍卫的,剂量并不大,所以对于自小泡在各种稀奇古怪的药物中的她来说根本就无效。
但是此时此刻她更希望自己也可以在药效下昏睡过去,因为这样的味道,让自己很容易回忆起一个人。
一个注定是她毕生所不能得,却始终刻在她心上的人。
那个人第一次见面就被她身上不小心带出的药粉迷昏在地,醒来之后便赖着说要她以身相许。那个时候,他们不过总角。
可是最后,却是她远嫁雍京,他娶了她的妹妹。
命运这样错综,让他们注定相遇却注定分离。造就了一段啼笑皆非的悲剧。
但是即使一早知道,她也不会后悔。秦素衣目光望向窗外,阴沉的天没有一丝光明。
突然之间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墨寅见到玉宛居内无声无息的躺着横七竖八的侍女侍卫,愈发着急的冲入内室。
然而一进门,看见的却是穿着整齐的秦素衣坐在床边,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仿佛他的惊慌有多么的好笑。于是便有些气闷
“云姑娘如何”素衣见他白袍粘血,便调侃似的问他“到底是如何小产的呢?”
这女人……墨寅恨得咬牙切齿,明知道自己在担心她,却还能这样一脸若无其事的跟他打趣,不知道该说她是没心没肺,还是聪明过头。
“死不了,只是小产,算不上在鬼门关走一回,只不过这样一折腾,只怕十天半月才能见好。好好将养个几年才能补回元气”墨寅没好气的说“白白为你担心一番”
“很遗憾我没有赶上听听她身边侍女的控诉,不如改日你编成书说给我听”对于云锦烟的那几套早有预料的秦素衣继续笑嘻嘻的说“一定很有趣”
墨寅被她这样一番乱插话,反而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干脆坐下来给自己倒上一杯冷茶水,慢慢的喝着。
秦素衣也不恼他,状似无意的说“阿未来过了”
墨寅一口茶水差点呛死,怒目圆睁的看着她“什么时候”
“刚刚”素衣耸耸肩“如果你从绿苑出来便去追他,应该是追得到吧”
“发生了什么。值得他亲自跑一趟”墨寅擦擦嘴,神情严峻。
“也没什么,计划有变,今天我累了,不想再说话,有什么事,回头再解释吧”素衣挥挥手。云锦烟,长孙宏,轩辕未,她今天说的话太多,已经懒得再动嘴。
况且她还要好好想想,到底该如何跟长孙宏开口才能最大可能的争取到他的支持。而那个一天到晚只会玩一些低劣手段的云锦烟,她已经没空跟她玩游戏。
墨寅执意为她把脉后再退下,素衣无奈的笑笑,便随他去。看着他认真严肃的表情,竟然生出一点点温暖的感觉。
大概是因为,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什么人,握住自己冰冷的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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