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戢武王X魔王子]末日冰火

　　第四章：夢魘

　　之后三天，戢武王果不再踏入第九冰狱，魔王子捱一刻似三秋，盼一时如半夏，在心里把戢武王虐了几千遍，发誓一旦重获自由一定要将戢武王打晕拖回佛狱。虽说魔王子的誓言一般发过即忘，这倒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想一个人这么久。

　　“无心亦心，自在观真，薄情非情，醉饮太平。”
　　戢武王用烛光映亮冰中魔王子苍白面容和微闭的双眼：“薄情馆主，复仇之酒甘甜可口，我要看你能否付的起酒钱。”
　　“开个价吧。”一个明黄色身影踩着音乐般的脚步于寒冰之后出现。
　　“我的价钱就是。。。”戢武王回头看了一眼慕容情：“剑之初项上人头。”
　　“剑之初与你。。。”慕容情一惊之下不知如何言语。
　　“恩怨相抵，祸福同行，任何东西都要付出代价。收益越大，那么代价也就越大。”
　　“不行。”
　　“拒绝就对了，复仇像赌博，孤注一掷往往会输的一分不剩。没有人逼你，你可以选择拂袖而去，与剑之初退隐江湖，共赏人间美景。”
　　“我。。。不行！玉辞心，难道你被魔王子迷了心智吗？”
　　“我只想知道，仇恨会把人心异化到何种程度，是像我一样？还是比我更残酷。以挚爱换至恨，凝渊，这买卖还算公道吧？”
　　“很公道，非常公道。”冰下魔王子睁开双眼，深邃而轻佻的双目看着慕容情。“我曾用仇恨种下无数果实，你是那其中最甘美可口的一颗。用同族的龙骨换取力量，与恶魔签订契约，用尽一切来换取我之死亡，直到什么都不剩。。。值得吗？不值得吗？还是现在放下仇恨，宽恕我呢？”
　　一听到宽恕这个词，慕容情就像是被电击了，他压抑住内心剧烈的波动，避开魔王子轻蔑的眼神：“戢武王，我如何才能相信你的诚意。如果奉上剑之初的人头，那个时候你不认账。”
　　“吾以吾父雅迪王之名发誓。”
　　“你以为我会信吗？”
　　“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剑之初与你并无仇恨，那日他为了救你甘受蛾空邪火。”
　　“有趣的不是他，而是你。就我而言，魔王子在你手里，还是在我手里，并没有什么关系，无论你还是我都会将他碎尸万段。但是对你而言，那就是天壤之别。薄情馆主，好好考虑一下。除了你自己，没有人逼你复仇，更没有人逼你杀害挚友。”
　　顷刻之间，慕容情脸上表情变化万千，他闭上双眼，剑之初，族人，孔雀，薄情馆的画面不断闪现，然这一切都敌不过魔王子残忍的一笑。。。最终他睁开双眼毅然对上戢武王宛若寒冰的目光：“三日之内，我会奉上剑之初项上人头，也请戢武王信守承诺。”
　　“我猜：你是想复仇之后再自杀吧。慕容馆主，放心，我会将你和剑之初合葬在碎云天河。”
　　“那就谢了。”慕容情强压住颤抖的背影消失在重重寒冰背后。
　　戢武王手持烛台目送慕容情离去，略带遗憾的低语：“薄情馆主，你可知道，比复仇不成更痛苦的，就是复仇成功。”
　　“他会带剑之初人头来换我吗？”
　　“我猜会的。仇恨的力量总是比爱要强点。”
　　“如果他真的带来筹码，你会交出我吗？”
　　“当然。你不尊重咒世主，可我一直都尊重吾父雅迪王。吾自然不会让他名字沾上一丝一毫的背信弃义。”
　　“不，你不舍得，你一定不舍得。。。”透过层层寒冰，魔王子一抹紫红色笑意让冰狱变得艳丽许多：“因为我俊美无双的面容。”
　　“是吗？凝渊，你一直是个难题，对一个没有心的人，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复仇。把你交给慕容情，他一定会替我想到，不知道他用什么方法折磨你，场面一定很劲爆，颇具观赏性。自从无双姑娘走后，薄情馆一直生意低迷，你的到来一定能让薄情馆生意兴荣，财源广进。到时，吾也会带领碎岛众将前去捧场。”戢武王略带冷冷笑意的说。
　　魔王子听了，反而露出一丝饶有兴趣的笑容：“戢武，我们有共同兴趣爱好。。。是你变了，还是你一直在掩饰呢？”
　　“伤害人的身体最下作的，杀人全家也不算上品，你的‘兴趣’是将一个人所信的东西击碎，让那个人失去生命的支柱，将他所有的骄傲踩在脚下，直到他从痛苦变得麻木。。。的确有趣，如果我不是碎岛之王，大概也会迷上这种游戏。”
　　“我倾尽一生都在寻找一个玩世不恭的伴侣，现在终于找到了。”（赤睛远程吐槽：你一秒前还没这个想法吧。）
　　“会玩，不代表吾爱玩。”
　　“兴趣是可以培养的。我来告诉你这世界上的真理，让你信奉吾之宗教，一起渡尽众生，让可悲的世人明了情义本虚妄，爱恨乃浮云。”
　　“吾不感兴趣。”
　　魔王子好不容易找到悟性这么高的学生，禁不住长篇大论。在这堂哲学洗脑课上，戢武王斜倚冰壁迅速入睡，考虑她已经连续失眠三天。魔王子的哲学课的确是治疗失眠的不世良方，日后愁无忧大夫将魔王子语录记录下来，命名《凝湛渊玄如是说》。世人若有失眠多梦等病，只需在睡前请人将此书念上几章。两章之内，多数人就已经昏昏欲睡，目前尚无人能挺过第三章。该书又被称为《魔渡众生》，流传甚广，造福众生，渡亿万失眠者于水火，在其后数千年与《兵甲武经》和楔子的《荒木载纪》并称四魌界三大畅销书。

　　在纷繁落下的梨花下，寒烟翠身着黑色嫁衣背对戢武王，持红伞为湘灵挡住漫天落花。
　　“王兄，为什么？”湘灵回头，她的面容在落花之中若隐若现。
　　一把长剑砍向湘灵，戢武王忍不住大叫：“不！”继而又想：这一定是梦，快点醒来，快点醒来啊。
　　梦犹未醒，落花变成冰雪，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戢武看着长剑落在湘灵颈上，发丝斩落，血花飞溅，人头在雪地上滚出很远。她冲上去抱住湘灵头颅，那头颅却在说话：“王兄，为什么？”她顺着湘灵流着血泪的眼看到自己手中的倾雪剑滴血。
　　“戢武王，她是你妹妹啊！”寒烟翠的棉絮敌不过皓雪飞降。一片片白茫茫大地之上，寒烟翠捂住胸口缓缓倒下，慢慢被大雪覆盖。
　　双目失明太宫震聋自己的双耳：“若王真想赏赐吾，便赐吾成为你尊贵双手下的第一条亡魂。”
　　一剑过后，雪覆盖大地，唯有微薄的血迹从雪下透进来，一片片柔柔的粉红，美得像那日屠杀殆尽的婆罗堑。
　　“辞心，若要我项上人头，请自己来取。”祭天台之上暴风雪吹乱剑之初长发。
　　“太初之杀，戢武。混沌之战，弭兵。”
　　废之卷对生之卷，或天戟对剑气，无法避免的战争，出生之前就注定的对决。
　　戢武王杀的痛快，杀的绝望，仿佛世间只剩这一战，那就燃尽一切赢得死亡吧。
　　大招之后，剑之初亦缓缓倒下，天地之间，白茫茫一片好干净，只剩戢武王一人。
　　她感到无尽孤独，无尽寒冷，却还对天不羁笑着：“吾不会怕冷，因为吾既是冰雪本身。”
　　“槐生淇奥！”有一人从背后拥住她，那特别温暖的感觉，很陌生。她回头看到一双紫红的眸子笑意正浓。
　　戢武王一惊，挥动或天戟，迎向句芒双剑。
　　“杀了我，你就什么都没有了。”魔王子笑的讽刺，笑的邪魅，然这确实是大雪之中唯一有温度的东西，他并未举剑反抗，而是笑着走向戢武王。
　　戢武王催动功力，将魔王子伤的千疮百孔，然而他丝毫未停，走到戢武王面前。
　　最后戢武王拔出倾雪剑刺向凝渊，而凝渊也只是颤了一下，之后紧紧的抱住戢武王，任身上滚烫魔血染红戢武王雪白战袍，在密的几乎透不过气的雪花中，吻上她冰冷的唇。
　　“淇奥。。。与我一起将这世界焚烧殆尽吧。”在热烈的吻中，周围山崩地裂一派末日之景，透过婆娑泪眼她看到四魌界树在冰与火之中碎裂，坍塌。
　　“醒来。”戢武王用尽全力吼出来，咬破了舌头，终于睁开眼睛对上寒冰里冷艳的眸子，紫红的，带着笑意，跟睡梦中一模一样。
　　“杀死敌人、杀死伙伴、杀死亲人、杀死该守护的人民、杀死该治理的国家、杀死自己。。。。。。即使如此，还不满足！你和我一样，都是无可救药的邪魔吧！”那紫红色眼睛窥探一切，像一把剖心的刃。
　　“那就从杀你开始吧！”万丈寒冰融尽，戢武王抱住凝渊来到杀戮碎岛最残酷之地。
　　百刑拘魂，万戮枷身，屠刑刺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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