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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幕:茫茫劫,冥冥天道,又见红袖招
第四幕:茫茫劫,冥冥天道,又见红袖招
这一剑如果是温柔发出去的,她一定会当场破口大骂雷媚你个臭鸡蛋敢挡本小姐的路!那么这一战就会乱七八糟的继续下去。在这个京城里,大概是没有几个人真的想要温柔的命。
这一剑如果是王小石发出去的,他只会借雷媚的一挡赶紧说两句话比如二哥你怎么怎么样,反正不管人家听不听,他的话是一定要说到为止。
这一剑如果是冷血发出去的,他一定会剑气一长,连雷媚一起卷了进来然后继续追击。
而这一剑如果是苏梦枕发出去的,雷媚现在大抵已经是个死人了。
可是这一剑是雷傲月发出去的,浓艳的剑,剑光冷冷的照着浓艳的人。
她突然嫣然一笑,就在雷媚的剑架住蝶舞剑的瞬间,她的剑已经不知何时收了鞘,隐进了袖里。只剩下雷媚和白愁飞面面相觑。
雷媚固然有些难堪,白愁飞却更加尴尬。他那一指凝在空中,忍的不知有多么辛苦。
雷傲月爽快的坐下,继续换了个杯子,倒茶,吃菜。然后对着两人又是一笑:“坐啊。”
雷媚讪讪的收剑坐下,她眉间的英气散乱了一半,她只有微微扬了扬眉毛。平时她扬眉时总是很好看,这次却颇为无奈。——傲月怎说也是雷家的人,她已经得罪了雷家一大半的子弟,本就不愿意再与傲月动手。
白愁飞甩袖坐下,却有些漫不经心。傲月那一笑清媚得象雷纯,却淡定如无情。她翻脸动手,一笑收剑都只是一盏茶的时候,这反复无常得颇象温柔,却丝毫不觉粗鲁。白愁飞既惊且闷,一时也接不上话来。
傲月的笑容虽然美丽,但却很冷。“白公子,这一剑浓艳是为苏师兄出的。但是,傲月却不是来动手的。”
这句话的意思似乎是说,我一剑已出,对苏梦枕的恩情便告完结。白愁飞似乎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却又说不出来。不过他很快释怀,毕竟,雷傲月是姓雷的。口上把对苏梦枕的情义说的那么重,其实也只是为他出一剑而已。这一剑虽然已可要很多人的性命,但他白愁飞却也不是好相与的。
所以白愁飞尽管郁闷,但郁闷的开怀。他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怎么招揽浓艳蝶舞的主人了。他自认有识人之能,他也看的出来,如果想让这浓烈却清高的女子尽心为自己办事,就只有用‘情’来收服。所以以他之心胸,却并不怎么记恨那一剑。
白愁飞对自己的魅力一向很有自信。
所以当他想到这些时,他也对着傲月一笑。淡淡的一笑。
白愁飞笑起来的时候,脸上阴霾的冷峻便烟消云散,代之的是幽梦般的魅惑。
雷傲月回应他一个微笑。更加清淡的微笑。
她作为琴师时笑的很孤高;作为剑客时笑的很清傲。
她只有回忆苏梦枕自称浓艳时是个浓艳旖旎的女子。
但是她以雷傲月的身份浅笑时,却优柔如镜花水月,总是夹杂着一丝寂寞。
因为她偶尔露出的笑容,苏梦枕说象雷纯。
所以她心伤得寂寞。
白愁飞只来得及对她笑了一笑,还未想怎么样来对傲月施展他的‘魅力’,便见对方已经起身告辞了。在她走后,白愁飞冷着脸听完了下属的:“傲月姑娘离开红楼,直奔六分半堂。”报告,怒火中烧。
——我不该忘了那丫头姓雷,而且本来就是六分半堂对付金风细雨楼的棋子。
他不禁看向雷媚,雷媚也笑了。
很意味深长的笑。
但是白愁飞没有时间细细研究雷媚的心理了。聪明如他,却一直无法弄明白雷媚的心,而且他与王小石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于是他只好带着空腹和强压满腔的怒气去赴了约。这是后话,暂且不提。(作者按:白愁飞赴约时言语冲动不似平时,而且无情就坐在他和王小石之间弹琴,着实把他气的不轻,看来今天是白愁飞的倒霉日呵呵)
雷傲月不喜欢踏雪寻梅阁,因为阁外满是梅树。
她不喜欢梅花,不喜欢喜欢梅花的雷纯。
作为雷门的细作,她一年前练成浓艳蝶舞之时,便连着接到了不下于二十道的暗杀令。但是她总有理由不对那个人下手。
所以在那个人咄咄逼人的红袖刀下,雷损战死,京城格局再次动荡。
但是雷纯却一点也不怨恨傲月。
她现在坐在了父亲当年的位置上。比父亲做的更好。
而且雷纯知道,雷傲月就算不忍心、不舍得对那个人下手,却也不能不听她其他的命令。
——她毕竟是雷门苦心孤诣培养出来的棋子。是很有用的人才。
所以雷纯亲热的拉着傲月的手,带着她到了梅林深处的别院之前。
小轩幽深,在深冬梅雪中显得更加清冷。
有一个人坐在院前的石桌边,低着头,抚着刀。
他穿着一身的绯衣,脸色比冰雪更寒。
但是他看着手中一弯水红色的刀时,眼神却似水温柔。
“原来他在你这里。”傲月又攥住衣领,觉得分外清寒。
“我听说你去红楼与白愁飞动过手了。”雷纯答非所问:“月妹,虽然一年来你一直违抗门里的命令,但你总算是雷家的人,到底还是来这里了。所以,我才将这个天大的秘密告诉你。”
雷纯确信自己看到了傲月脸上感激的神情,才拍了拍她的肩膀:“月妹,你去与他叙叙旧吧。然后来踏雪寻梅阁里找我。我有事给你说呢。”
雷纯说完,很干脆的就离开了。连头也没有回。
傲月的心里满是悲哀。她看到他抬头,远远的望着这个方向,那目光似乎一直尾随着雷纯离去的方向。目光幽冷,深邃,寒如鬼火。但是却有种拼命想忍住的凄寞。他应该是看不到这里的。但是他的目光偏偏就是雷纯离去的方向。
直过了很久,他才低下头去,继续看他的刀。
傲月一时竟迈不动步子走过去。她该说些什么呢?就算是六分半堂最高层的干部,也不知道这个秘密的啊……她怎么解释呢?她能告诉他一直以来,自己都只是个奸细吗?
——她知道他痛恨奸细。一个不起眼的古董,也能让他亲自追杀至敌人的地盘,如果是他的师妹,又当如何?
——这个满脸病容,森冷寒傲,这武林中传奇到了神奇的公子,现在落魄凄凉,一无所有。他这副样子就连雷纯都不愿多看一眼,她又为什么要再给他多一道伤?
她本想在林内抚一曲琴,告诉他,她长久以来一直一直的思恋倾慕,然而她的绿绮琴送给了无情。
——可就算琴在手,她又能象以前那样,在他身后抚着《蝶恋花》,却听那人喃喃轻吟“思君如明月,夜夜减清辉”么!
她紧紧倒捏着袖内殷红蝶舞,血染衣袖。
清风将一缕血的味道送到了苏梦枕那里。他的武功打了折扣,可是感觉却一样敏锐。相隔数丈之遥,傲月只见苏梦枕眼内寒光一闪,红袖刀锋亮起。水红色的刀刹时变得鲜红如血。
——我在怕什么呢?若能死在他的手中,总是要幸福的多吧!
傲月欲行又止。
——我为什么这么自私,只想着自己痛快寻死,却丝毫不顾他的感受?
——如果他知道我是雷门的细作,或许真的是会难过的吧?
“出来。”苏梦枕道。
他仍坐在那里,红袖刀尖遥指傲月藏身的地方,漾起一片艳色。
傲月叹了口气,静静的走到了苏梦枕的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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