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彘郡主重生手撕剧本

作者:点一滴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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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微知著


       天气越发暖了,御花园里的海棠开了好大一片。

      这日晌午,姜梦舟正看着针线房送来的、给太后缝制寝衣的软绸样子,流萤在一旁道:“郡主,前儿您说那支红宝石簪子上的流苏松了,不如趁今日天气好,传宝光阁的匠人进府来修?”

      姜梦舟放下绸缎,想了想:“罢了,整日在府里也闷。听说宝光阁新到了一批南边来的珠子,成色极好,我亲自去瞧瞧,顺道也给皇祖母挑几颗,镶个抹额也好。”

      她语气随意,带着少女对新鲜玩意儿天然的兴致。去宝光阁挑首饰,是京城贵女们再寻常不过的消遣。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车驾。”流萤应下。

      一个时辰后,郡主府的青帷马车停在了西市最繁华地段的宝光阁前。店面气派,金字招牌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早有得了消息的掌柜和伙计恭候在门外,见姜梦舟下车,立刻躬身迎入内堂雅间,奉上香茶点心,又将几匣子最新最好的珠宝头面捧上来请她过目。

      姜梦舟漫不经心地挑着,指尖掠过温润的珍珠、璀璨的宝石,目光却偶尔飘向雅间垂下的珠帘之外。大堂里客人不少,多是女眷,也有陪着的男子,低声交谈与环佩叮当之声隐约可闻。

      她挑中了一对小巧的珍珠耳珰,又选了几颗浑圆莹白的上等南珠,吩咐包起来。

      就在伙计躬身退下,流萤去查看包装的片刻,雅间外忽然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和压低的争执声。

      “……东家,真不是小的不尽心,可那批货……唉,您亲自去库房看了就知道了!”是一个焦急的男声。

      “废物!”另一个声音更低沉,带着压抑的怒意,“我早说过,那批料子不能那么存!现在可好……”

      声音渐近,似乎正朝着雅间旁的楼梯方向去。

      姜梦舟端起茶盏,轻轻拨了拨浮叶。宝光阁是京城数一数二的老字号,生意做得极大,背后的东家颇为神秘,据说与宫中、与各路达官显贵都有来往,能量不小。听这争执,似乎是阁里出了不小的纰漏?

      她正思忖着,珠帘忽然被一只骨节分明、略显苍白的手掀开。

      闯入者是个约莫三十出头的男子,面容清癯,眉眼间带着挥之不去的郁色与疲惫,穿着宝蓝色的暗纹锦袍,料子极好,但袖口处有些不易察觉的磨损。他显然没料到雅间里有人,愣了一下,目光对上姜梦舟平静望过来的视线。

      男子立刻反应过来,后退半步,拱手赔礼:“在下失礼,不知有贵客在此,惊扰了。”他语气还算镇定,但眼神里的焦灼却掩不住。

      姜梦舟放下茶盏,微微一笑,语气温和:“无妨。阁下可是宝光阁的东家?”

      男子顿了顿,再次拱手:“在下沈玦,正是宝光阁的掌柜。不知贵客是……”

      流萤此时已回来,站在姜梦舟身后,适时轻声道:“这是昭阳郡主。”

      沈玦脸色微微一变,显然知道这个封号的分量,立刻深深一揖:“草民沈玦,不知郡主驾临,多有怠慢,还请郡主恕罪。”

      “沈掌柜不必多礼。”姜梦舟抬手虚扶,目光不经意般扫过他眉宇间的郁色和袖口的磨损,“方才听掌柜似乎遇到了难处?可是货物上出了岔子?”

      沈玦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挣扎。宝光阁的名声和信誉至关重要,这等事情本该死死瞒住。可眼前这位是昭阳郡主,身份尊贵,或许……他心念电转,最终苦笑道:“不敢隐瞒郡主,是阁里一批从西域高价收来的顶级火齐珠,存放不当,受了潮气,光泽受损大半……损失不小。”他话中透出浓浓的心疼与懊恼。

      火齐珠?姜梦舟心中一动。此物珍贵,尤其成色顶级的,往往有价无市。宝光阁这次损失,恐怕不是“不小”能形容的。

      她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惋惜:“那真是可惜了。不过,”她话锋轻轻一转,“我仿佛记得,前朝宫中旧档里有记载,火齐珠若只是受潮失光,并非全然无救。似乎……可用一种特殊药水浸洗,再以柔火慢慢烘烤,或能恢复几分光彩。只是法子繁琐,知道的人不多。”

      沈玦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郡主……郡主此言当真?!”他做珠宝生意,自然知道有些古法或许有效,但早已失传。

      “只是闲暇时翻杂书看到的记载,也不知是否可行。”姜梦舟语气依旧淡然,“沈掌柜若不嫌唐突,或可一试。总好过珠子彻底废了。”

      她当然不是“闲暇翻杂书”看到的。前世,楚琰为了博柔妃一笑,曾命人千方百计恢复一批受损的贡品火齐珠,她当时恰好知晓其中关节。

      沈玦激动得手都有些抖。这批珠子若真能救回几分,不仅挽回巨大损失,更能成为宝光阁独一份的招牌!他再次深深作揖,这次是真心实意的感激:“郡主大恩,草民……草民不知何以为报!若此法真能奏效,宝光阁上下,永感郡主恩德!”

      “举手之劳罢了。”姜梦舟站起身,流萤已将包好的首饰拿过来,“法子我稍后让侍女写给你。成与不成,但看天意。沈掌柜先去忙吧,我也该回府了。”

      她姿态优雅地颔首,在流萤的搀扶下,缓步向雅间外走去。

      沈玦恭送到门口,直到那抹浅碧色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才缓缓直起身。他看着手中郡主侍女匆匆写下、墨迹未干的“古法”,又望了望库房方向,眼神复杂。

      ---

      回府的马车上,流萤轻声问:“郡主,您为何要帮那沈掌柜?”

      姜梦舟靠着车壁,闭目养神。

      “宝光阁能在京城屹立多年,背后定然不简单。沈玦此人,观其言谈气度,并非普通商贾。他今日之难,对我们而言,是机缘。”

      “一份恰到好处的恩情,比金银更能笼络人心。”她睁开眼,眸中一片清明,“何况,我们需要一个在宫外、在商贾之间,足够灵通又不起眼的‘耳朵’和‘钱袋子’。沈玦和宝光阁,或许正合适。”

      ---

      马车驶离繁华的西市,转入相对安静的东城街巷。这里的宅院多半是些中等官员或富户的居所,不及西市喧闹,却也整洁有序。

      姜梦舟正阖目养神,马车外忽然传来一阵压抑的哭泣声和男子粗暴的呵斥。

      “哭什么哭!老子花钱买了你们,就是老子的!再敢摆这张丧气脸,仔细你们的皮!”

      “大爷,求求您……我们姐妹真的不会伺候人,只会些粗笨功夫,求您放过我们吧……”是一个年轻女子带着哭腔的哀求,声音清脆,却透着绝望。

      “功夫?呵,老子买的又不是护院!少废话,跟我走!”

      姜梦舟眉头微蹙,流萤已经机警地掀开车帘一角向外看去。只见路边,一个满脸横肉、衣着俗气的商贾模样男子,正粗鲁地拉扯着两个少女。那两个少女约莫十五六岁年纪,衣衫简朴却干净,面容姣好,眉眼间有七八分相似,显然是一对孪生姐妹。此刻她们脸色苍白,眼中含泪,拼命想要挣脱,但似乎顾忌着什么,不敢真的用力反抗。

      周围有零星路人侧目,却无人上前。

      “郡主,像是人牙子在强卖女子。”流萤低声道。

      姜梦舟目光落在那对姐妹身上。她们挣扎时,下盘很稳,手腕翻转间似乎有些章法,确实像练过些拳脚,只是气力不足,或是被什么制约着。

      那商贾见姐妹反抗,恼羞成怒,扬起巴掌就要掴下!

      “住手。”

      一个清冷平静的声音响起,并不高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仪。

      商贾的手僵在半空,扭头看见一辆虽不奢华却标识着郡主府徽记的马车停在一旁,车窗帘掀起,露出一张眉眼精致、气度不凡的少女脸庞。他常在京城行走,认得这规制,心下一惊,嚣张气焰顿时矮了半截。

      “这、这位贵人……”他连忙放下手,讪笑着行礼。

      姜梦舟没看他,目光落在那一对惊魂未定、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的姐妹身上。“你们叫什么名字?何处人士?为何被卖?”

      其中稍显沉稳些的姐姐抬起头,泪眼朦胧中看到马车里衣着华贵、气度沉静的少女,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拉着妹妹跪下:“回贵人的话,民女阿蛮,这是妹妹阿青。我们……我们原是北境边城人士,家中开武馆为生。去年北狄犯边,城破了,爹娘都……都没了。我们跟着流民逃到京城,盘缠用尽,被人哄骗,说是有大户人家雇女护卫,就……就被卖给了这人。”她说着,泪水又滚落下来,却强忍着没有哭出声,带着一股倔强。

      妹妹阿青也抽噎着补充:“我们、我们真的只会些家传的粗浅拳脚,不会伺候人……这人要把我们卖到、卖到不好的地方去……”她话未说完,已被姐姐紧紧拉住。

      商贾脸色一变,忙道:“贵人别听她们胡说!小人是正经牙人,手续齐全……”

      姜梦舟抬手止住他的话,对那对姐妹道:“你们说会拳脚,可能演示一二?”

      阿蛮阿青对视一眼,虽不知这位贵人何意,但求生心切,连忙点头。两人就在这街边,略定心神,拉开架势,打了一套简单的拳法。招式确实不算高明,但姐妹俩配合默契,步法扎实,出手干脆,显然是有正经底子,绝非花拳绣腿,只是缺乏实战和足够的营养,显得力道不足。

      姜梦舟看在眼里,心中已有计较。她身边正缺可靠且有些自保能力的人。流萤忠心,但毕竟只是普通宫女。这对姐妹出身清白(北境边城,家破人亡,背景相对简单),有武艺底子,又是孪生心有灵犀,更重要的是此刻走投无路……正是可用之人。

      她看向那商贾,语气平淡:“这两个丫头,本郡主要了。你花了多少银子?”

      商贾眼珠一转,想抬价,但触及姜梦舟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平静眼眸,到底没敢,报了个还算合理的数目。

      姜梦舟示意流萤付钱,拿了身契。

      “从今日起,你们就叫知微、知著。”她看着跪在车前,仍有些不敢相信的姐妹俩,“入我昭阳殿为婢。记住,你们的职责是守护,不是伺候。府里会有人教你们规矩,也会请人指点你们武艺。可能做到忠心不二?”

      阿蛮——现在的知微,反应极快,立刻拉着妹妹重重磕头,声音因激动而发颤:“奴婢知微/知著,谢郡主再造之恩!此生必当竭尽所能,护卫郡主,万死不辞!”

      她们从地狱边缘被拉回,又得入郡主府,还能继续习武,简直是做梦都不敢想的好运。此刻对姜梦舟的感激与忠诚,瞬间达到了顶点。

      “起来吧,跟上马车。”姜梦舟放下车帘,声音从车内传出,依旧平静无波。

      马车继续前行,身后跟着两个脚步轻快、眼神重新亮起光彩的少女。

      流茵坐在车内,轻声问:“郡主,可是要请人教她们?”

      “嗯。”姜梦舟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找个可靠的,最好是退役的军中女教头,或者名声清白的武馆女师父。不必教得多高深,但要扎实,要够用。”她顿了顿,“也让她们……暗中留意府里府外。”

      “奴婢明白了。”流茵应下,心中明白
      车帘落下,隔断了街市的喧嚷。马车内恢复了安静,只有车轮碾过青石路的轱辘声。

      马车在青石路上微微颠簸,车厢内弥漫着淡淡的、属于郡主衣物的沉水香。

      姜梦舟没有再看窗外,目光落在对面坐着的流萤身上。流萤正低头整理着刚才买的首饰盒子,侧脸在晃动的光影里显得格外安静专注。

      “流萤,”姜梦舟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难得的、近乎恍惚的柔和,“你跟着我……有十年了吧?”

      流萤手上的动作一顿,抬起头,眼中漾起温暖的笑意:“郡主记得真清楚,到下个月初三,整十年了。”

      “十年……”姜梦舟轻轻重复,指尖无意识地捻着袖口精致的刺绣,“那时候,你才这么高。”她用手比划了一个矮矮的高度,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瘦瘦小小的,在宫门口见到我,吓得话都不会说,只知道跪着磕头。”

      流萤也笑了,眼神却飘远了,仿佛回到了那个秋日的午后。“奴婢那时候刚从浣衣局调出来,什么规矩都不懂,只知道要伺候一位顶顶尊贵的小主子,怕得要命。结果一抬头,看见郡主您……”她顿了顿,声音更轻了些,“穿着一身孝服,小小的一个人,站在那么大的宫门前,背挺得笔直,眼睛里……一点泪都没有,就那么看着朱红色的宫门,好像要把那门看穿似的。”

      姜梦舟沉默下来。那段记忆对她而言,混杂着丧父的剧痛、身世飘零的惶恐,以及对未来深宫生活本能的抗拒与戒备。她记得那天的阳光很刺眼,朱红的宫门像一张巨口,而她必须走进去。

      “你当时,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主子很难伺候?”姜梦舟问,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流萤摇摇头,很认真地说:“没有。奴婢只是觉得……郡主您心里一定很苦。后来您让奴婢起来,说的第一句话是‘以后跟着我,别怕’,声音轻轻的,但奴婢不知怎么,就真的……不那么怕了。”

      别怕。

      姜梦舟恍惚想起,自己当时说这话,或许不只是对流萤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告诉这个同样彷徨的小宫女别怕,仿佛也是在给自己壮胆。

      “后来在昭阳殿,头两个月,你晚上总睡不踏实,一有动静就惊醒。”流萤继续说着,声音里带着回忆的暖意,“有一次您夜里醒了要喝水,奴婢慌慌张张去打翻了灯台,差点烧着帐子。吓得魂都没了,可您没骂奴婢,只是让太医给奴婢手上烫伤的地方涂药,还说……‘以后夜里不用守那么紧,我没事’。”

      姜梦舟记起那件事了。那时候的她,用冷漠和早熟包裹着内心的惊惶,对流萤,与其说是主仆之情,不如说更像两个在陌生冰冷环境里互相取暖的小兽。她不责罚,是因为知道流萤的惊惶从何而来——那是对深宫本能的恐惧,她也有。

      “再后来,您就慢慢变得……像宫里别的贵人一样了。”流萤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怅惘,“会笑,会撒娇,会为了一个新鲜首饰高兴半天,也会因为皇上一句夸奖得意许久。奴婢看着,心里是高兴的,觉得郡主总算适应了,快活了。”

      姜梦舟嘴角扯起一抹极淡的、近乎自嘲的弧度。

      “可是现在……”流萤抬起头,看向姜梦舟,眼神清澈而坚定,“奴婢觉得,现在的郡主,更像当年宫门口那个背挺得笔直的小主子。眼睛里,有东西了。”

      不是天真,不是娇憨,而是一种沉淀下来的、静水深流般的力量和决心。

      姜梦舟与流萤对视片刻,心中那层坚冰似乎被这朴素却直抵人心的话语悄然融化了一角。十年相伴,从惶惶不可终日的幼主孤仆,到如今看似尊荣实则危机四伏的主仆,流萤一直是最贴近她、也最懂她变化的人。

      “流萤,”她轻声说,这次语气里没了恍惚,只剩下沉静的确认,“以后的路,可能会比当年刚入宫时,更难走。”

      流萤没有丝毫犹豫,再次低下头,姿态恭敬,声音却斩钉截铁:“奴婢的命是郡主的。十年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郡主在哪里,奴婢就在哪里。刀山火海,奴婢跟着。”

      没有华丽的誓言,却比任何誓言都重。

      姜梦舟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流萤放在膝上的手背。触感温热。

      “嗯。”她只应了一个字,却包含了所有的信任与托付。

      “流萤,”姜梦舟忽然开口,声音很轻,“你觉得,那对姐妹,像不像……”

      像不像当年,她们主仆初入宫时的样子?茫然,无助,紧紧抓住唯一能抓住的善意。

      “是有几分。”流萤低声道,“尤其是姐姐,眼神里有股韧劲儿。”

      姜梦舟睁开眼,眸子里没什么情绪:“韧劲儿好,但光有韧劲儿,在宫里活不下去。”她顿了顿,“告诉府里管事的,把她们安置在西边那个挨着小练武场的院子,离正殿远些,清静。一应份例,按三等丫鬟的给,但每日多加一顿肉,结实些才能练功。”

      “是。”

      “找师父的事,不急在一两天。”姜梦舟又道,“先让府里那位会两下子的老花匠,随便看看她们的底子。人也……再查查。北境边城,武馆出身,听着是可怜,但也要防着是别人‘送’来的‘机缘’。”

      流萤心中一凛:“奴婢明白,定会仔细。”

      姜梦舟点点头,不再说话。她重新看向窗外,街景已从市井民居变成了高墙深巷。阳光透过车窗,在她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她并非天生多疑,只是这重活一世,地狱里爬回来的经历,让她无法再轻易相信任何“巧合”。今日遇到沈玦是巧合,遇到这对姐妹也是巧合?太多的巧合碰在一起,就不像巧合了。

      但她还是收了她们。就像她明知那火齐珠的方子可能引来注意,还是给了沈玦。

      有些险,必须要冒。有些人,必须要用。

      只是用之前,得先把底细摸清,把笼头套好。

      马车驶过一处拐角,车厢微微倾斜。姜梦舟身子晃了晃,袖中滑出一物,“嗒”一声轻响落在车厢地板上。

      是那支素银簪子。

      她弯腰捡起,指尖拂过簪头上那颗冰冷的蓝宝石。宝石映着透进来的光,幽幽的,仿佛深不见底的眼眸。

      知微,知著。

      见微知著。

      她给她们起这个名字,何尝不是在提醒自己?

      再小的细节,也可能决定成败。再不起眼的人,或许也能掀起风浪。

      马车终于驶入郡主府侧门。姜梦舟扶着流萤的手下车,站定,抬眼望去。府邸依旧巍峨,庭院深深。

      知微和知著已经被人领着,安静地垂首立在影壁旁等候,洗去了尘土,换上了府里统一的青色婢女衣裳,看起来顺眼了许多,只是那挺直的背脊和下意识并拢的脚,依然透出与寻常丫鬟不同的气息。

      姜梦舟的目光在她们身上停留了一瞬,什么也没说,径自向内院走去。

      知微悄悄抬眼,只来得及看见一抹浅碧色的裙角消失在月洞门后,从容,稳定,带着她无法理解却莫名心安的威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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