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仙侠捡的冰块会融化

　　第四章

　　一碗热粥落肚，浑身的疲乏像是被温水泡开，慢慢散了去。
　　苏望舒捧着空碗，看着苏慕远从食盒里取出那几本线装古籍，指尖拂过泛黄的书页，能摸到纸张粗糙的纹路，还有淡淡的墨香。
　　“这些都是我祖父留下的，里面记了不少符箓绘制的门道，比族里发的那些入门册子详细多了。”苏慕远坐在桌边的木凳上，指了指最上面那本，“你先从这本看起，讲的是引灵入符的基础，最适合新手。”
　　苏望舒点点头，小心翼翼地翻开书页。
　　里面的字迹是工整的簪花小楷，墨迹有些淡了，却依旧清晰。开篇便是“符者，通神引灵，以纸为媒，以朱砂为引”，后面还配着简单的图示，画着几道基础符文的轮廓。
　　他看得入了神，脑海里系统传输的那些记忆，像是找到了对应的钥匙，原本模糊的知识点，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原来绘制符箓，还要讲究时辰和方位。”苏望舒喃喃自语，指尖点在书页上的一道符文上，“引灵的时候，要让灵力顺着指尖流转，不能急，也不能断。”
　　苏慕远见他看得认真，眉眼弯了弯：“你倒是有天赋，很多人初学的时候，连灵力都引不出来呢。”
　　苏望舒心里咯噔一下，才想起自己这具身体里，还有微薄的灵力。他按照书里写的法子，试着将注意力沉到丹田，果然感受到一丝微弱的气流，像是细弱的游丝，在经脉里缓缓流淌。
　　“我试试能不能画一张。”他心里痒痒的，抬头看向苏慕远。
　　苏慕远愣了愣，随即笑道：“倒是个急性子。符纸和朱砂我也给你带了，都在食盒底下。”
　　苏望舒连忙打开食盒，果然看到里面放着一叠裁好的黄符纸，还有一小盒朱砂，以及一支用狼毫做的符笔。
　　他按照书里的步骤，先将朱砂倒在一个小小的瓷碟里，加了一点清水，慢慢搅拌。朱砂的颜色鲜红如血，在碟子里化开，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腥气。
　　握着符笔的手有些抖，他深吸一口气，将那丝微弱的灵力引到指尖，顺着笔杆流淌，落在符纸之上。
　　笔尖划过纸张，留下一道红色的痕迹。
　　可他的灵力实在太弱，刚画到一半，指尖的气流就断了。符纸上的符文歪歪扭扭，像是一条扭曲的小蛇，别说引灵了，连最基本的轮廓都没画好。
　　苏望舒看着那张废符，有些泄气地撇撇嘴。
　　“没关系，第一次画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苏慕远安慰他，“我第一次画的时候，符纸直接烧了起来，差点把屋子点着。”
　　苏望舒被他逗笑了，心里的沮丧散了大半。
　　他又拿起一张符纸，重新蘸了朱砂，再次尝试。
　　这一次，他放慢了速度，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灵力的流转。可还是不行，灵力太弱，根本撑不住画完一整张符文。
　　反复试了好几次，废符纸堆了小半摞，他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丹田也隐隐发疼，这才停了手。
　　“灵力还是太弱了。”苏望舒叹了口气，瘫坐在凳子上，“这样下去，根本画不出能用的符箓。”
　　苏慕远沉吟片刻，道：“我这里有一瓶聚灵散，是用低阶灵草炼制的，能帮着滋养丹田，提升灵力。你拿去用，应该能帮上忙。”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瓷瓶，递到苏望舒面前。
　　瓷瓶是白玉做的，触手生温，瓶塞打开，飘出一股淡淡的草药香。
　　苏望舒看着那瓶聚灵散，心里暖烘烘的。他知道，这聚灵散虽然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却也是苏慕远的私藏，对他这个旁系子弟来说，已经算是难得的好物了。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他把瓷瓶推了回去。
　　“拿着吧。”苏慕远把瓷瓶塞到他手里，语气不容拒绝，“咱们是朋友，客气什么。等你灵力提升了，画几张厉害的符箓，帮我对付妖兽就行。”
　　苏望舒看着手里的瓷瓶，鼻尖微微发酸，点了点头：“好。”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苏慕远看天色不早了，便起身告辞。临走前，他又叮嘱苏望舒，记得按时服用聚灵散，练符也别太急躁，循序渐进才好。
　　苏望舒送他到院门口，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巷尾，才转身回了屋。
　　他坐在桌边，看着桌上的符纸、朱砂，还有那瓶聚灵散，心里忽然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动力。
　　前世他是个桥梁设计师，靠着一股子不服输的韧劲，从一个新手，变成了能独当一面的设计师。
　　这辈子，他也一定能靠着自己的努力，画出能用的符箓，不再是那个只能靠着系统续命的废物。
　　他打开瓷瓶，倒出一粒淡绿色的丹药，塞进嘴里。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清凉的气流，顺着喉咙滑进丹田，原本空荡荡的丹田，像是被注入了一丝活水，暖洋洋的。
　　舒服得他差点喟叹出声。
　　“系统071，”他在脑海里唤道，“聚灵散对提升灵力真的有用？”
　　系统071的声音响起，依旧没什么起伏，却比之前更流畅了些：[“此聚灵散为低阶丹药，含三种基础灵草成分，可滋养丹田，提升宿主灵力上限，长期服用效果更佳。”]
　　苏望舒挑了挑眉：“那我以后是不是可以多攒点丹药，提升灵力？”
　　“理论上可行。”系统071道，“宿主也可通过斩杀妖兽，获取妖丹，提炼灵力，速度更快。”
　　妖丹？
　　苏望舒眼睛一亮。
　　斩杀妖兽不仅能续命，还能提升灵力？这简直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他攥紧了拳头，心里的念头愈发坚定。
　　等他灵力提升了，就去斩妖台，多杀几只妖兽，不仅能延长寿命，还能让自己变得更强。
　　就在这时，脑海里突然响起系统的提示音：“检测到宿主灵力提升，触发支线任务：绘制一张一阶困妖符。任务奖励：寿命延长十日，符纸朱砂一套。任务时限：三日。”
　　苏望舒愣了愣，随即笑了。
　　这系统，还挺懂趁热打铁。
　　他看着桌上的符纸，重新拿起符笔，蘸了朱砂。
　　这一次，他的眼神格外坚定。
　　指尖的灵力，似乎也比之前，强了那么一丝。
　　夜色渐深，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少年伏案的身影上，落在一张张渐渐成型的符文之上。
　　苏望舒伏在案前，指尖的符笔悬在黄符纸上方，迟迟未落。
　　聚灵散的效力还在丹田萦绕，那股清凉的气流比白日里又盛了几分，顺着经脉游走时，连带着指尖都多了一丝微弱的灵力波动。可他不敢贸然下笔——前几次的失败还历历在目，符文画到一半灵力中断，要么是线条歪扭得不成样子，要么是引灵失败，符纸连半点灵光都无。
　　他闭上眼，将脑海里的古籍内容过了一遍又一遍。引灵入符，需心无旁骛，以灵力为线，以朱砂为媒，一笔落成，不可停顿。
　　“呼——”
　　苏望舒吐出一口浊气，手腕微沉，朱砂笔尖终于落在了符纸之上。
　　红色的墨迹在黄纸上缓缓晕开，他屏着呼吸，将丹田内的灵力缓缓引向指尖，顺着笔锋流转。这一次，他没有贪快，笔尖划过的速度慢得近乎凝滞，每一道线条都力求精准。
　　符文的轮廓渐渐成型，像是一条蜿蜒的小蛇，盘踞在符纸中央。可就在画到最后一笔时，丹田内的灵力突然一滞，笔尖猛地一颤，一道歪歪扭扭的墨痕突兀地落在了符纸边缘。
　　“啧。”
　　苏望舒懊恼地啧了一声，将这张废符揉成一团，扔进了桌角的废纸堆里。纸堆已经快有半尺高，全是这两日的“战果”。
　　他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丹田处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那是灵力消耗过度的征兆。
　　“还差一点。”他喃喃自语，看向窗外的目光里带着几分不甘。
　　三日的期限，已经过了两天。
　　系统071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依旧是没什么起伏的调子，却少了几分机械的生硬：“宿主当前灵力储备，足够支撑绘制一张完整的困妖符。建议调整呼吸频率，以腹式呼吸引导灵力流转，可减少中断概率。”
　　苏望舒愣了愣。
　　这还是系统第一次主动给出建议。
　　他试着按照系统说的，放缓呼吸，吸气时让腹部鼓起，呼气时缓缓收紧。果然，丹田内的灵力波动稳定了不少，不再像之前那样时强时弱。
　　“谢了啊。”他在心里头道了声谢。
　　系统没再回应，仿佛刚才那番话只是他的错觉。
　　苏望舒重新拿起一张符纸，铺在案上，又蘸了满满一笔朱砂。
　　这一次，他调整了呼吸，指尖的灵力随着呼吸的节奏缓缓流淌，笔锋落下时，比之前稳了不知多少。红色的符文在纸上徐徐展开，线条流畅，转折分明，竟没有半分卡顿。
　　当最后一笔落下时，苏望舒只觉得丹田内的灵力一空，一股微弱的灵光从符纸上升腾而起，淡淡的红色光晕萦绕在符文周围，经久不散。
　　成了！
　　苏望舒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他攥着那张符纸，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符纸上传来的温热触感清晰可辨，那是引灵成功的证明——这是一张真正能用的一阶困妖符。
　　[“叮——支线任务完成。”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响起，“奖励寿命延长十日，符纸朱砂一套已发放至系统空间，宿主可自行提取。”]
　　苏望舒长舒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样，却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这两日的辛苦，总算没白费。
　　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时隐进了云层里，小院里的光线暗了下来。苏望舒抬手揉了揉眼睛，正要起身去倒杯水，院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他的心猛地一紧，下意识地将那张刚画成的困妖符藏进了袖中。
　　这处小院偏僻，平日里除了苏慕远，几乎没人会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停在了院门外，紧接着，一道清冷的男声响起，带着几分拒人千里的寒意：“苏望舒，出来。”
　　苏望舒的呼吸骤然一顿。
　　这个声音……
　　他几乎是瞬间就认出了来人。
　　凌沧寒？
　　他怎么会来这里？
　　苏望舒心里满是疑惑，却不敢耽搁，起身走到院门口，小心翼翼地拉开了门闩。
　　门外站着的果然是凌沧寒。
　　少年身着一袭玄色剑袍，墨发束在玉簪之中，夜色勾勒出他凌厉的侧脸轮廓，眉眼间覆着一层寒霜。他的手里握着一把长剑，剑鞘上的纹路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周身的气息冷得让人不敢靠近。
　　月光恰好从云层里钻了出来，落在他的发梢，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辉。
　　苏望舒愣在原地，一时竟忘了说话。
　　凌沧寒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扫过他沾着朱砂的指尖，又瞥了一眼他身后敞开的房门，里面的案上还摊着符纸和朱砂。
　　“明日巳时，城西密林。”凌沧寒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有二阶妖兽出没，你随我同去。”
　　苏望舒猛地回神，一脸错愕：“我？”
　　他没听错吧？那位凌少主，竟然主动邀他一起斩妖？
　　凌沧寒微微颔首，墨色的眼眸里没有半点波澜：“你那张困妖符，有点用……而且是你家长老让我带你一起的。”
　　话音落下，他便转身，玄色的身影融入夜色之中，只留下一道清冷的背影。
　　苏望舒站在院门口，愣了许久，才低头看向自己袖中那张温热的符纸。
　　原来，他都看见了，不过这长老还有点用。
　　夜风卷着草木的气息吹过，苏望舒打了个寒颤，心里却莫名地升起了一丝期待。
　　二阶妖兽。
　　这对现在的他来说，是挑战，也是机遇。
　　他攥紧了袖中的符纸，转身回屋时，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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