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璧记

作者:郭字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为收藏文章分类

    第一卷淮西裂璧 第4章家族罹难


      洪武二十二年冬,应天府的寒风裹挟着雪粒,呼啸着掠过巩昌侯府的朱红宫墙。府内张灯结彩,红灯笼上的“喜”字在风雪中微微摇曳,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香与烛火的暖意——今日是郭景振正式承袭巩昌侯爵位的日子,朝廷的册封圣旨已于三日前送达,此刻府中正举行着一场低调却隆重的家宴,宴请的皆是至亲与父亲郭兴的几位心腹旧部。
      郭景振身着簇新的侯爵常服,金冠玉带,面容英挺,眉宇间满是意气风发。他端着酒杯,向在座的亲友一一敬酒,声音洪亮:“今日承蒙陛下恩典,承袭父亲爵位,景振定当恪守忠勇家训,报效朝廷,不负父亲在天之灵,不负诸位亲友的厚望!”
      “恭喜侯爷!贺喜侯爷!”众人纷纷起身回敬,脸上满是喜悦。
      郭景扬坐在角落,看着兄长意气风发的模样,心中却满是忧虑。他身着一袭素色长衫,与府中的喜庆氛围格格不入,手中的酒杯早已凉透,却一口未饮。自兄长承袭爵位以来,他心中的不安便日益加剧,总觉得这场荣耀背后,潜藏着难以预料的危机。
      家宴过半,郭景扬借故起身,走到郭景振身边,低声道:“兄长,可否借一步说话?”
      郭景振正与几位父亲的旧部谈笑风生,闻言愣了一下,随即点头道:“好。”
      两人来到府中僻静的回廊,风雪吹在脸上,冰冷刺骨。郭景扬望着兄长,语气凝重:“兄长,如今你虽承袭爵位,却也身处风口浪尖。太祖皇帝对淮西勋贵的猜忌从未消除,胡惟庸案的余波仍在,你应当主动向陛下请辞,交出手中兵权,低调行事,方能保全家族。”
      “二弟,你又说这些话!”郭景振眉头一皱,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父亲一生征战,为大明立下赫赫战功,才挣下这巩昌侯的爵位与兵权。如今我承袭爵位,自然要继承父亲的遗志,为国效力,怎能轻易交出兵权?再说,陛下既然册封我为巩昌侯,便是对郭家的信任,你不必如此杞人忧天。”
      “兄长,你错了!”郭景扬急切地说道,“陛下的信任是最靠不住的!吉安侯、延安侯、韩国公,哪个不是功勋卓著,深得陛下信任?可最终呢?皆因胡惟庸案牵连,或死或贬。父亲在世时,尚且要低调谨慎,如今你刚承袭爵位,便如此张扬,怎能不让陛下猜忌?”
      “那是他们自身不谨,与胡惟庸有所勾结,才招致祸患。”郭景振不以为然地说道,“我们郭家与胡惟庸素无深交,清白坦荡,陛下怎会无端猜忌?二弟,你就是太过谨慎,反而失了勋贵后裔的担当。”
      “兄长,你怎么就不明白!”郭景扬心中焦急万分,却又不知该如何劝说,“如今朝中局势微妙,淮西勋贵一个个被清算,我们郭家能平安至今,已是万幸。若你执意手握兵权,高调行事,迟早会引来杀身之祸,连累整个家族!”
      郭景振脸色一沉:“够了!二弟,此事休要再提!我心意已决,定会好好执掌兵权,报效朝廷,绝不会让家族蒙羞!”说罢,他转身拂袖而去,留下郭景扬一人站在风雪中,满心悲凉与无助。
      郭景扬知道,兄长的性格太过刚直自信,根本听不进他的劝说。他望着漫天风雪,心中愈发不安,仿佛已经看到了家族即将面临的灭顶之灾。
      接下来的日子,郭景振果然如他所言,积极参与朝政,执掌兵权,时常出入军营,操练兵马,府中的应酬也渐渐多了起来,昔日门可罗雀的巩昌侯府,再次变得热闹起来。
      而郭景扬则愈发谨慎,他每日闭门不出,在家中研读史书,教导年幼的儿子郭玘,同时暗中联络父亲的旧部,收集京城的各类消息,为家族的未来做最坏的打算。他还按照父亲临终前的嘱托,派人暗中打探濠州老家的情况——那里是郭家的发源地,地处偏僻,民风淳朴,若真有变故,或许是个暂时避难的好去处。
      武定侯府的郭铭也时常前来探望,每次都会带来一些朝堂的隐秘消息。他看着郭景振的所作所为,心中也是忧心忡忡,曾多次劝说:“景振兄,如今陛下对淮西勋贵的猜忌日深,你还是低调行事为好。手中的兵权虽是荣耀,却也是祸根,不如主动交出,换取家族的平安。”
      但郭景振始终不以为然,每次都以“报效朝廷”为由拒绝。郭铭见状,也只能无奈叹息,私下对郭景扬说:“景扬弟,你兄长的性格太过执拗,恐怕难以劝服。你务必做好准备,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带着族人撤离,切勿犹豫不决。”
      郭景扬点点头,眼中满是沉重:“郭铭兄放心,我早已暗中筹备,只是希望那一天永远不要到来。”
      然而,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洪武二十三年春,沉寂多年的胡惟庸案余波再起。朱元璋以“深究胡惟庸余孽,清除朝廷隐患”为由,再次对淮西勋贵展开大规模清洗。此次清洗比洪武十三年更为惨烈,凡是与胡惟庸有过丝毫牵连,或是手握兵权、功高盖主的勋贵,皆被列入清算名单,或杀或削爵,牵连人数多达数万,京城内外再次陷入血雨腥风之中。
      巩昌侯府自然也未能幸免。洪武二十三年三月的一天,锦衣卫指挥使毛骧再次带领大批锦衣卫,包围了巩昌侯府。这一次,他们不再是简单的调查,而是带着“捉拿胡党余孽”的圣旨,气势汹汹,如临大敌。
      “奉旨捉拿胡党余孽郭景振,闲杂人等一律不许乱动!”毛骧手持圣旨,声音冰冷,回荡在巩昌侯府的庭院中。
      郭景振正在府中与几位将领商议军务,听闻消息,脸色骤变。他冲出厅堂,看着庭院中荷枪实弹的锦衣卫,怒声道:“毛骧!你休要污蔑!我郭家忠心耿耿,与胡惟庸案毫无牵连,陛下为何要捉拿我?”
      “郭景振,休要狡辩!”毛骧冷笑一声,“陛下已有明察,你父亲郭兴虽死,却与胡惟庸暗中勾结,意图谋反。你承袭爵位后,不思悔改,反而手握兵权,意图为父翻案,罪证确凿!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什么?”郭景振大惊失色,“主上明察!先父与胡惟庸素无来往,光明磊落,从无谋逆之举!臣更是冤枉的!”
      “冤枉?”蒋瓛冷笑一声,“主上已有圣断,岂容你狡辩?来人,拿下郭景振,抄没家产,抓捕族人!”
      锦衣卫一拥而上,将郭景振死死按住。郭景振挣扎着,怒吼着,却无济于事。他看着眼前的锦衣卫,看着被吓得瑟瑟发抖的族人,心中充满了悔恨与绝望。他后悔自己的固执与骄傲,后悔没有听从郭景扬的劝告。
      此时,郭景扬早已带着妻儿与部分族人,从后门撤离。他的妻子抱着刚满三岁的儿子郭玘,神色惶恐。郭景扬回头望了一眼火光冲天的巩昌侯府,眼中含泪,却不敢停留。他知道,自己肩上的责任重大,必须带着族人,安全抵达海州。
      夜色如墨,郭景扬带着妻儿与二十余名核心族人,沿着偏僻的小路,朝着城外的秘密庄园奔去。夜色中,只能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与粗重的呼吸声,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惶恐与不安。
      郭景扬的妻子沈氏抱着熟睡的郭玘,脚步踉跄,却依旧咬牙坚持。她是书香门第出身,嫁给郭景扬后,一直过着安稳的生活,从未经历过这般颠沛流离。
      “夫君,我们要去哪里?”沈氏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去城外的秘密庄园。”郭景扬沉声道,“那里有我们囤积的粮草与财物,还有前往海州的通关文书。等天亮后,我们便启程前往海州。”
      “海州?”沈氏不解,“我们为什么要去那里?兄长他……”
      “兄长被削爵流放,恐怕凶多吉少。”郭景扬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巩昌侯府已被抄没,族人大多被抓,我们若不逃离,迟早会被牵连。海州是鲁荒王辖地,与郭家有亲,是我们唯一的生路。”
      沈氏不再说话,只是紧紧抱着儿子,加快了脚步。她知道,此刻再多的言语都是徒劳,唯有跟着丈夫,才能保全性命。
      一行人终于在黎明时分抵达了秘密庄园。庄园隐藏在深山之中,四周林木茂密,十分隐蔽。郭景扬命族人先安顿下来,清点物资,自己则走进了庄园的书房。
      书房内,郭景扬从暗格中取出一个木盒,里面装着多年前郭铭送来的通关文书、盘缠与地图。他打开地图,目光落在海州的位置上。海州位于淮东海滨,靠近山东,路途遥远,且沿途关卡重重,想要安全抵达,并非易事。
      “夫君,玘儿醒了。”沈氏抱着郭玘走进书房。
      郭景扬放下地图,走到妻子身边,看着儿子懵懂的脸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郭玘是郭家的希望,他必须保护好儿子,让郭家的香火得以延续。
      他从怀中取出那半块刻“勇”字的玉佩,轻轻摩挲着。玉佩温润依旧,断裂处的纹路却仿佛在诉说着家族的苦难。他知道,这块玉佩是郭家的信物,是家族存续的凭证。如今,他要将这块玉佩,托付给年幼的儿子。
      “夫人,取针线来。”郭景扬道。
      沈氏不解,但还是取来了针线。
      郭景扬接过针线,小心翼翼地将那半块“勇”字玉佩缝入郭玘的襁褓内侧。玉佩不大,缝入襁褓后,几乎看不出痕迹。
      “夫君,你这是为何?”沈氏问道。
      “这半块玉佩,是郭家的传家宝,是家族的凭证。”郭景扬缓缓道,“如今,我将它交给玘儿。日后,若我们遭遇不测,玘儿便是郭家唯一的希望。凭着这块玉佩,他可以前往海州投奔鲁荒王,也可以联系郭铭兄的后人,重振郭家。”
      沈氏眼中含泪,点点头:“夫君放心,我定会保护好玘儿,保护好这块玉佩。”
      郭景扬看着妻子,心中充满了感激。他知道,自己能有这样一位深明大义、不离不弃的妻子,是莫大的幸运。
      “还有一事。”郭景扬沉吟片刻,继续道,“从今往后,我不再是郭景扬。”
      “夫君此言何意?”沈氏不解。
      “巩昌侯府已倒,郭景扬这个名字,只会引来杀身之祸。”郭景扬沉声道,“我要改名换姓,隐姓埋名,前往海州。”
      他顿了顿,目光坚定:“我决定,隐去‘景’字,改名‘郭斌’。‘斌’字,文武双全,既纪念我郭家世代习武的功德,也寓意着隐武于文,低调行事,不再卷入朝堂纷争。”
      “郭斌……”沈氏默念着这个名字,点了点头,“好,从今往后,你便是郭斌。我们一家人,隐姓埋名,好好生活。”
      郭景扬,不,如今的郭斌,看着妻子与儿子,心中暗暗发誓:无论未来遇到何种困难,他都要带着家人与族人,安全抵达海州,延续郭家的香火。他要让儿子记住,自己是郭兴的后人,是“忠勇”二字的传承者。
      就在这时,一名族人急匆匆地跑进书房:“二公子……不,郭斌先生,庄园外发现了锦衣卫的踪迹!”
      郭斌脸色骤变:“什么?锦衣卫怎么会找到这里?”
      “不清楚。”族人摇摇头,“他们似乎是在沿途追踪我们的踪迹,已经快到庄园门口了!”
      郭斌心中一紧。他知道,秘密庄园虽然隐蔽,但锦衣卫耳目众多,被发现也是迟早的事。他必须立刻带着族人撤离。
      “立刻通知所有人,收拾行李,准备出发!”郭斌沉声道,“我们不能前往海州了,锦衣卫肯定会在沿途设卡拦截。我们先前往老家濠州乡下躲避,那里是我们郭家的祖居地,民风淳朴,不易被发现。等风头过后,再做打算。”
      族人纷纷应道,立刻开始收拾行李。
      郭斌抱着郭玘,与沈氏一同走出书房。他看着眼前的族人,心中充满了责任感。这些人都是郭家的核心力量,是家族延续的希望。他必须保护好他们。
      “大家听着!”郭斌大声道,“前路凶险,可能会遇到锦衣卫的拦截与盘查。但我们是郭兴的后人,是‘忠勇’二字的传承者。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能退缩,不能放弃。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就一定能度过难关!”
      “团结一心,度过难关!”族人们齐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坚定。
      郭斌满意地点点头,率先朝着庄园后门走去。他知道,前往濠州乡下的路途,同样充满了危险。但他没有退路,只能勇往直前。
      一行人沿着深山小路,朝着濠州方向奔去。一路上,他们避开大路,专走偏僻的小路,尽量不与人接触。饿了,便吃随身携带的干粮;渴了,便喝路边的溪水;累了,便在山洞或树林中短暂歇息。
      郭斌始终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环境。他知道,锦衣卫随时可能追来,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这日午后,一行人来到一处山谷。山谷两侧悬崖峭壁,中间只有一条狭窄的小路,十分险要。
      “大家小心,这里地势险要,可能会有埋伏。”郭斌提醒道。
      族人们纷纷点头,加快了脚步,想要尽快穿过山谷。
      就在这时,山谷两侧突然响起了马蹄声,数十名锦衣卫从悬崖上俯冲下来,将整个山谷团团围住。
      “郭景扬!束手就擒吧!”为首的锦衣卫校尉大声喊道,“你已被列为胡党余孽,插翅难飞!”
      郭斌心中一沉。他没想到,锦衣卫竟然追得这么快,还在这险要之地设下了埋伏。
      “夫君,怎么办?”沈氏抱着郭玘,脸色惨白。
      “大家不要慌!”郭斌沉声道,“我们人多势众,他们未必能奈何得了我们。青壮年族人跟我一起,守住山谷出口,掩护老弱妇孺撤退!”
      族中的青壮年族人纷纷拿起随身携带的武器,与郭斌一同守住山谷出口。他们虽然不是锦衣卫的对手,但为了保护家人,保护家族的希望,都拼尽了全力。
      “杀!”郭斌怒吼一声,拔出腰间的佩剑,冲向锦衣卫。
      一场惨烈的厮杀开始了。山谷中,兵器碰撞声、惨叫声、怒吼声此起彼伏。郭斌武艺高强,奋勇杀敌,很快便斩杀了几名锦衣卫。但锦衣卫人数众多,且装备精良,族人们渐渐体力不支,伤亡惨重。
      “夫君,你快带着玘儿走!”沈氏大声道,“我来掩护你们!”
      “不行!我不能丢下你!”郭斌怒吼道。
      “夫君,为了郭家,为了玘儿,你必须走!”沈氏的声音带着一丝决绝,“你若不走,我们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郭家的香火,不能断!”
      郭斌看着妻子坚定的眼神,看着怀中懵懂的儿子,心中充满了痛苦与不舍。他知道,妻子说得对,他必须走,必须带着儿子,延续郭家的香火。
      “夫人,保重!”郭斌眼中含泪,将郭玘紧紧抱在怀中,“等我安顿好玘儿,定会回来找你!”
      沈氏点点头,眼中含泪,转身冲向锦衣卫,大声喊道:“郭景扬在这里!快来抓我!”
      锦衣卫们纷纷朝着沈氏冲去。郭斌趁机带着几名剩余的族人,从山谷的另一侧小路,突围而出。
      他回头望了一眼山谷中被锦衣卫包围的妻子,心中充满了悔恨与痛苦。他知道,妻子这一去,定然是凶多吉少。但他不能回头,只能带着儿子,拼命奔逃。
      夜幕再次降临,郭斌带着几名族人,终于摆脱了锦衣卫的追击。他们来到一处破败的山神庙,暂时安顿下来。
      郭斌抱着熟睡的郭玘,看着怀中儿子稚嫩的脸庞,泪水终于忍不住落下。他失去了妻子,失去了众多族人,失去了曾经拥有的一切。如今,他只剩下怀中的儿子,以及儿子襁褓中那半块“勇”字玉佩。
      “玘儿,对不起。”郭斌轻声道,“是父亲无能,没能保护好你母亲,没能保护好族人。但你放心,父亲定会拼尽全力,保护好你,让你平安长大。你要记住,你是郭兴的后人,是‘忠勇’二字的传承者。无论未来遇到何种困难,都要坚守‘忠勇’初心,不可忘记家族的血海深仇。”
      他轻轻抚摸着儿子襁褓中的玉佩,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带着儿子,安全抵达濠州乡下。等风头过后,再前往海州,重振郭家,为妻子、为兄长、为所有死去的族人,报仇雪恨。
      山神庙外,夜色深沉,风依旧吹着,带着血腥的气息。郭斌知道,前往濠州乡下的路途,依旧充满了未知与危险。锦衣卫可能随时会追来,沿途的关卡也可能会带来麻烦。但他没有退路,只能勇往直前。
      怀中的郭玘似乎感受到了父亲的悲伤,轻轻哼唧了一声,小手紧紧抓住了郭斌的衣襟。郭斌心中一暖,抱紧了儿子。他知道,只要儿子还在,郭家的希望就在。只要那半块“勇”字玉佩还在,家族的传承就不会断。
      次日清晨,郭斌带着几名剩余的族人,再次踏上了前往濠州乡下的路途。他们隐姓埋名,小心翼翼地避开一切可能的危险。郭斌知道,自己不再是曾经的巩昌侯府二公子郭景扬,而是一个背负着家族血海深仇、肩负着延续香火重任的逃亡者郭斌。
      他的前路,注定充满了荆棘与坎坷。但他心中有坚定的信念,有对家人的牵挂,有对家族的责任。他相信,只要坚守“忠勇”二字,只要那半块玉佩还在,郭家就一定能在绝境中重生,在濠州的泥土中,在海州的海滨,长出坚韧的根。
      而此刻,远在京城的巩昌侯府,早已被大火烧毁,只剩下一片废墟。郭景振被押往辽东流放,途中便被锦衣卫秘密处死。郭兴被追夺爵位,家产抄没,族人大多被流放边疆,或死于非命。曾经风光无限的巩昌侯府,如同流星般陨落,消失在洪武年间的血雨腥风中。
      但郭斌并不知道兄长的死讯。他带着儿子,带着那半块“勇”字玉佩,带着家族的希望,在乱世中艰难前行。他知道,自己的逃亡之路才刚刚开始,而更大的挑战,还在前方等待着他。濠州乡下的祖居地,能否成为他暂时的避风港?他又能否带着儿子,最终抵达海州,延续郭家的香火?这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唯有那半块“勇”字玉佩,在郭玘的襁褓中,散发着温润的光芒,如同黑暗中的一盏明灯,指引着郭斌前行的方向,也见证着一个破碎家族的苦难与坚守。
    插入书签 

    ←上一章  下一章→  
    作 者 推 文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
    关闭广告
    关闭广告
    支持手机扫描二维码阅读
    wap阅读点击:https://m.jjwxc.net/book2/10392117/4
    打开晋江App扫码即可阅读
    关闭广告
    ↑返回顶部
    作 者 推 文
    昵称: 评论主题:


    打分: 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以上显示的是最新的二十条评论,要看本章所有评论,请点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