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明天见

　　宋随佟盯着面前糊了的锅许久，接受了自己确实不适合进厨房这个事实。

　　在手机上点了个外卖宋随佟就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这周的工作他已经做完，这两天他可以随便休息，不用继续一天都待在屋里写方案。

　　门外响起按密码的声音，宋随佟吓了一跳，以为家里进了贼，他弹跳起身。

　　看清来人，他放下防备，宋随佟跑到叶舒身边，接过他手里的花。

　　“你怎么来了？”

　　‘‘来看你，顺便给你带乔迁礼物。’’叶舒把东西放桌上，看清宋随佟鼻子上的红痕。

　　‘‘啧，你是又没穿够衣服？’’叶舒真是服气他，每到十一月这人都会生点小病，不是咽痛就是感冒。

　　‘‘忘关窗了。’’宋随佟低着头，等待叶舒的责骂。

　　‘‘行了，先把花插上，我挑了好久。’’一看他这架势就知道是在装可怜，叶舒放过他这一回。

　　宋随佟冲他笑了笑，随即去拆盒子。

　　把花插花瓶后摆到电视柜，叶舒进厨房洗了个手。

　　看见旁边糊底的锅，他叹口气。

　　‘‘你又做什么了？锅都糊了。’’

　　宋随佟有点丢脸，之前他异常自信地去叶舒家说要给人做饭，没成想差点把整个屋子都给点了，得亏叶舒不在意，要不他都能羞愧而死。

　　‘‘姜茶。’’宋随佟觑着他的眼神，小心翼翼说了句。

　　‘‘你没喝吧。’’叶舒看着宋随佟的脑袋，还是怀疑了一下他的智商。

　　‘‘我没那么傻。’’

　　确认完宋随佟的智商还在，叶舒坐到宋随佟旁边，抢过遥控器换了个其他综艺。

　　‘‘你就是来我这看电视的吗？’’眼瞧自己心爱的剧被切掉，宋随佟气愤着瞪他。

　　没能理论出结果，门铃接着就响了。

　　宋随佟松开手，狼狈地站起来走到门口，刚拉开门，地上整整齐齐地摆着两个盒子。

　　我记得我就买了一碗。

　　宋随佟疑惑地拿起手机，检查了一遍发现自己没有点错。

　　把袋子放在茶几，宋随佟从里面翻出外卖单。

　　写的确实是一碗。

　　‘‘怎么了？’’看着宋随佟的困惑表情，叶舒问了句。

　　‘‘好像送多了。’’宋随佟扒开袋子，把东西拿出来摆好。

　　一张纸条掉在地上。

　　宋随佟低头正想去拿，却被人抢先一步。

　　‘‘给你买的雪梨，希望你原谅我。’’叶舒一个个字念出声，念到后面更是过分地加重音调。

　　‘‘你谈恋爱了？’’叶舒打趣地看着他，眼神从宋随佟身上掠过一遍，意味深长地朝一旁坐着的宋随佟撞了撞。

　　宋随佟佯装不清楚，咳了声说没谈，随即抢过那张纸条压在手机上。

　　‘‘那是谁送的？’’叶舒没放过他，偏要从他嘴里听到答案。

　　宋随佟有些许犹豫，不敢把那人的名字道出。

　　‘‘说啊。’’

　　叶舒一再催促，宋随佟瞥了他一眼，视死如归地出声。

　　‘‘闫悉。’’

　　应该是自己幻听了，要不然怎么会在宋随佟嘴里听见这个名字。

　　‘‘谁？’’叶舒笑得温柔，但宋随佟悄悄往外移了两步，低声说闫悉。

　　‘‘他人在哪？’’叶舒轻蔑笑出声，随即愤慨地站起身，把两侧衣服往上捋了捋，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不知道。’’宋随佟略带点心虚开口。

　　‘‘嗯？’’叶舒低头看着他的头，轻声再问了句。

　　‘‘对面。’’

　　得到答案后叶舒几步拉开门，宋随佟来不及拦他，只好连忙跑出去拉着他的手臂。

　　‘‘你要干嘛？’’宋随佟神色着急，生怕叶舒一个不注意就把对面门踹开。

　　虽说小区门的质量很好，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真砸坏了还得赔。

　　砰砰砰。

　　叶舒每敲一下，宋随佟的心脏就跟着跳动一下，暗想他的钱包怕是今天得缩水。

　　‘‘别敲了，我求你了。’’

　　‘‘你还要替他求情？’’叶舒火气更大了，当初宋随佟搬家时他在旁边看的明晰。

　　今天不宰了闫悉他就不姓叶。

　　‘‘我没有，这样会被其他人举报的，我猜警察大概不想管这些事。’’

　　宋随佟费尽力气终于把叶舒的手拉下来，他从身后扯着叶舒的身子，试图把他拽回屋里。

　　咔哒。

　　完蛋了。

　　宋随佟悲催地闭上眼，差一步就到了，早不开晚不开偏偏这时候闫悉开了门，故意的吧。

　　闫悉打开门，看见的就宋随佟跟叶舒搂搂抱抱亲密无间的样子，他紧攥着拳，想上前把他俩分开。

　　衣领倏然被拉起来，闫悉往前踉跄几步，差点摔个狗吃屎。

　　‘‘你这个欺骗感情的渣男，你配当人吗，你这种始乱终弃的行为是要遭人唾弃的，怎么你还上赶着来了，玩弄感情的滋味是不是很好啊？’’

　　‘‘我问你话呢，不敢反驳是吗，心虚了是吗。’’

　　宋随佟的手终于挣开，顾不上疼痛，他上前一把捂住叶舒的嘴，另一只手去扒衣领上的手。

　　闫悉身体终于恢复掌控，他把衣服整理好，脸上的疑惑盖不住。

　　他往前走，拉着叶舒的手臂。两道力量在拉扯，宋随佟差点就被拉过去。

　　‘‘闫悉，你放手。’’

　　闫悉手还是用力，眼睛却看向宋随佟。叶舒从他眼里面看出指责，抬脚就向前踢去。

　　多亏闫悉反应快，躲开了那一脚，要不然那肯定是要废了。

　　‘‘放开！’’宋随佟双眼瞪着看向闫悉，恨不得自己有三头六臂。

　　见他还紧紧抓着不放，宋随佟妥协地闭了闭眼。眼睛在交缠的手上瞧了会儿，趁闫悉不注意，宋随佟一口咬了上去。

　　闫悉防不胜防，顷刻便吃痛地放了手，那人嘴上是真的用了全力，只怕一会儿就会发红。

　　趁着人这下分开，宋随佟把人拉到屋里，按着叶舒不让他动。

　　‘‘为什么拦着我？’’叶舒质问道。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过了这么久了，我不想再提那件事。’’

　　‘‘不管闫悉接下来有什么动静，我都不会在意，因为我已经放下了。’’

　　‘‘但是······’’你其实还是会在意吧。

　　‘‘叶舒，我真的不想去计较。’’

　　身下人没有再继续挣扎，宋随佟便松了手，长长舒了口气倚在沙发上。

　　‘‘那算了，我不说了。’’叶舒看着宋随佟缩起来的身体，仿佛又要把自己缩进壳里，他无奈吸了口气。

　　‘‘一会儿我去跟他道歉。”

　　说完，叶舒拉着宋随佟的手抱住了他。

　　‘‘是我的问题。’’

　　宋随佟趴在叶舒肩膀，‘‘没有，我不会怪你。’’

　　半小时后。

　　站在闫悉家门前，叶舒按响门铃。

　　门很快被打开，闫悉按着门锁，张口想问叶舒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对不起。’’叶舒勉强出声道歉。

　　‘‘你刚才说我玩弄感情，为什么？’’

　　‘‘我乱编的。’’

　　不可能，明明他刚才说的每句话都像精心排练过，就等着有朝一天见了他能流畅骂出口。

　　闫悉还想再问，但旁边人开口打断了他。

　　‘‘真的对不起，我朋友不是故意的，刚才还咬了你，我跟你赔礼道歉。’’

　　闫悉不解地盯着宋随佟，试图从他们二人脸上看出些许端倪。

　　‘‘你的手要不要我跟你去医院，费用我出。’’

　　‘‘不用，不严重。’’

　　‘‘还是去一趟吧。’’宋随佟又说。

　　‘‘是啊，我会赔你医药费的，抱歉。’’叶舒感受到背后拉着他的手，霎时转换成一副友好的面孔。

　　‘‘我能单独跟你聊几句吗？’’闫悉视线在宋随佟脸上没有离开。

　　‘‘可以。’’宋随佟转头冲叶舒点头示意，让他先进屋。

　　看着他进门后，宋随佟侧身跟闫悉对视，‘‘你说吧。”

　　‘‘他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的伤我会负责的，除此之外我们没什么能说的了。’’宋随佟说。

　　‘‘我问他——’’

　　‘‘要我陪你去医院吗？我进去拿车钥匙。’’

　　宋随佟一直扯开话题，摆明了不想回应。

　　‘‘不用。’’

　　‘‘那你回来之后把账单发我，我把这次和之前的费用一起转你。’’

　　‘‘不要逃避话题。’’

　　闫悉向前走几步，二人变得就差一只手的距离。闫悉手撑在墙上，眼神压迫地看着宋随佟。

　　身体被按在墙上，宋随佟无法脱身。

　　受不了他的缄默，闫悉伸手掐上宋随佟的下巴，随后抬起他的头。

　　‘‘说话。’’

　　宋随佟依旧不吭声，他把手臂抬起横在闫悉面前，然后咬了下去。

　　手臂上骤然出现一圈牙印，周围沁出血。

　　“够了没。”

　　闫悉慌乱地拿起他的手臂在看，厉声道：‘‘你疯了吗？我不需要你这样道歉。’’

　　闫悉掀起眼皮，愤怒地看着宋随佟的脸。手里的力道越来越大，宋随佟肩膀被掐的生疼，但他还是忍了下来。

　　‘‘不够你可以再加一口。’’宋随佟由他打量，神色如常地轻声说话。

　　‘‘闭嘴！’’闫悉剜了他一眼，手拉着宋随佟的手腕，‘‘跟我去医院。’’

　　闫悉扣着他的肩，用力按电梯门。

　　‘‘我不去。’’

　　闫悉动了真格，不管他怎么拒绝都不松手。

　　‘‘别动。’’

　　闫悉分出神去瞥了眼，看清宋随佟脸上的眼泪，他的手顿时失了力道。

　　‘‘你怎么······’’哭了。

　　‘‘你别哭，不去了，我们不去了。’’闫悉手垂下来，凑近想帮宋随佟擦眼泪。

　　‘‘我先走了，对不起。’’宋随佟低头不去看他，迅速打开门便没了人影。

　　闫悉站在门前，看着紧紧关闭的房门，眸里闪过落寞。

　　靠在门背后，宋随佟的眼泪肆无忌惮落下来，一茬接着一茬不停歇。他的眼睛无神看着地上，胸口在不停起伏，耳朵嗡嗡地响着，听不清外界的响动。

　　他抬起在抖的右手，啪的一声朝自个儿脸上怼去。

　　‘‘宋随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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