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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堂
“你有看到小白吗?”食堂里,一位年纪似乎有四十来岁的阿姨正在询问旁边的兼职的女学生。
女学生摇了摇头:“没有,这段时间都没见到他来吃饭。"
阿姨说:“那这孩子跑哪里去了,也没见到一个人影。”
“姨,来碗青椒肉丝盖浇饭!”夏曦阳喊道,今天下午第一节老师有事情推迟成第二节课,而中午他去补交作业没吃上饭,刚好借此就添补一下。
“姨,你可以多打一点吗,我太饿了。”
阿姨人很好,一听夏曦阳饿得慌,菜勺挖了一大瓢,扣在粒粒分明冒着腾腾热气的大米饭上:“孩儿,多吃点别饿着了。长个呢!”
夏曦阳笑了笑,正完付钱走人,结果阿姨忽然喊他一声。
“孩儿,等等!”
“啊?”夏曦阳疑惑,他不是付完款了吗,难道没付上?
“孩儿,这个干花哪里来的?”
原来阿姨看见了他做成钥匙扣的干花。
那花收下后,他就利用宿舍里的多得不胜数的花学习怎么制作干花,而程昕给他的一枚干花,他用树脂做成了钥匙扣存放。今天他就将钥匙扣挂在胸前,这样就不会忘记带钥匙了。
夏曦阳说:“啊....这个是我同学送给我的。”
阿姨很激动:“同学?那你那个同学是不是白白的,不是皮肤白,是头发,睫毛都是白的,好像得了什么...”
夏曦阳说:“白化病?”
“对对对,你有没有知道小白去哪里了啊?”
“小白?”夏曦阳念着,他想这应该是程昕的小名,“对不起姨,这我也不知道。”
他不知道,他觉得程昕很少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目前为止学期已经过半,他也才见到两次,以前更没察觉学校里竟然还有一位白化病少年。
“那行,孩儿去吃吧,别饿着了。”
原来学校有人认识他。
夏曦阳在学校里算是人缘广,因为他参加的社团多,参与的活动也多,久而久之每个人似乎跟他有过一面之缘。他刚染一个多月的金毛卷成了耀眼之星,虽然宋水水夸了他,很高兴,但是他已经知趣收手。
正当他犹豫要不要吧头发染回黑色时,程昕出现了。
程昕依旧夺目,他穿着一身有点发硬的黑色毛衣和一条脱色泛白的蓝色牛仔裤站在刚刚夏曦阳的位置,与阿姨聊了几句话后,便端着一份同样的盖浇饭朝着夏曦阳的方向直直走来。
夏曦阳连忙把钥匙扣塞进衣服里面,有点害怕被发现。
“又见面了,你喜欢白色的花吗?”
依旧是莫名奇妙的话,夏曦阳想着寝室里堆积越来越多的花,说:“不喜欢。”
听见夏曦阳说不喜欢,程昕怔了一下,白眉有些下垂:“为什么?”
为什么?夏曦阳只是觉得送花的太烦了,索性也觉得白花有些招人厌,不丢当单纯是为了不浪费,并且他借此做了许多干花,卖给了校内情侣。
他知道,白色的花象征纯洁的爱,可是那人太执着。夏曦阳已经被逼得发了校园墙拒绝,但依旧无果,无源无尽的鲜花从一周二回变成了一周四回。
夏曦阳扒了一大口饭:“像送给死人的。”
“送死人?!”程昕捏紧筷子,语气突然加重,像发怒的白猫。
这只是他随口吐槽,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惹怒程昕,他连忙改口:“不不不,这只是我随口一说而已。白花还是很好看的,就是看多了有些烦人。”
“太多了么?”程昕转变得很快,声音又忽然变成了委屈的小猫,小声嘀咕着。
他的声音太小,夏曦阳只见他脸有些委屈,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夏曦阳想,程昕听自己说白花是死人花就发怒,就说明他喜欢白色的花。
回想起那些灿烂的白花,就仿佛见到了程昕,也许就是因为白花长得像程昕,白得那么美丽,白得那么脱俗,白得让人眼前一惊,所以程昕才喜欢白色的花。
这时,他忽然有一瞬间,他竟然觉得那些白花是程昕送的,但脑中有一个想法立即打断:他又不是女生怎么可能送我。
夏曦阳问:“那你喜欢白花吗?”
程昕笑着说:“不喜欢。”
不喜欢,那为什么他会生气?这让夏曦阳有些想不通了。
只见程昕抬起骨节分明的手,学着夏曦阳扒了一口饭,在口中咀嚼了会,还没咽下去脸就熟了。程昕的脸红得非常明显,像快要滴出血似的。但他还是没有吐出,将饭咽下,咳嗽几声,说:“好辣!”
很辣,夏曦阳并不觉得,他连忙给程昕送去一瓶水,说:“不要嫌弃。”
程昕没有嫌弃,立即将矿泉水瓶打开,仰起头咕噜喝下去。
粉嫩的嘴唇来不及接受直涌下的水,便溢出,分叉成几条透明的小河流,顺着程昕白皙的皮肤滚下,从下巴到下颚,从下颚滚至上下频繁蛄蛹的喉结,最后流进宽松的毛衣里。
既然吃不了辣那他为什么要跟自己点同款的?夏曦阳越接触他越觉得这人奇怪,尤其今天,他所有的动作就似乎在模仿他,就连他走过的路也一样。
解辣后,程昕的嘴唇依旧红如樱桃,他抬起袖子擦拭脖颈,带着红扑扑的脸庞,问:”夏曦阳,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不喜欢吗?“
好奇,只是没来得及问,但也觉得没必要问,为什么?因为夏曦阳觉得喜欢与不喜欢都很简单,没有那多原因。
既然他反问,夏曦阳也就问:“为什么?”
他笑了,加上辣的作用笑得更好看,也更灿烂,像送给夏曦阳的每一朵白花:“我喜欢的不是白花,是白花的真挚与纯洁的——爱。”
程昕的声线特别温柔,但带有些沙哑,也许是辣得缘故。
从他嫣红嘴唇里,吐出的每一个字像冬日的小雪,轻轻地,柔柔地,冰冰凉凉地吻在夏曦阳的身上,激起一阵阵肉麻。
夏曦阳耳尖染红,表情有些尬尴地扭曲。但桌对面的程昕一边小声喘气,一边望着他,像是初恋的少女。
他想,程昕该不会恋爱了吧。
程昕眼睛亮亮地望着夏曦阳,夏曦阳呆呆地看着程昕,两人似乎被一层透明的墙隔开。
听完夏曦阳“哦”了一句,可这一“哦”却让程昕呆愣了一下。
夏曦阳见他眼睛里满是疑惑:"怎么了?“
程昕微笑着摇了摇头,把青椒捻在一边,又一口把青椒全闷下,辣得他泪水直冒。夏曦阳看不懂,他这是在自虐?
“不是,程昕不能吃辣别吃,身体会受不了的!”
程昕脸鼓鼓的,边流泪边咀嚼,含糊地笑着:“青椒很好吃,我喜欢!”
“我知道好吃,但是也不是这样的自虐法啊!”夏曦阳手足错乱,急忙地去食堂便利店买了一瓶牛奶送来。
他帮他插好吸管,递给程昕:“快喝,小心胃疼。”
程昕咽下青椒,咕噜一口气喝完夏曦阳买的纯牛奶,像个小孩子一样。
夏曦阳喜欢吃学校里的青椒肉丝盖饭,因为辣,像回到了重庆。程昕呢,因为什么,他明显第一次吃,却说自己喜欢,是因为他从前吃的青椒都不辣吗?夏曦阳为此专门去网上搜索一番,发现青椒还真分辣不辣的品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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