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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
怀郁闻言,脸颊“轰”地一下全红了,连白皙的脖颈和耳尖都染上粉色。
作为平时自己在家洗澡都要锁门的人,这样坦诚相待对他来说还是有点太超过了。
“不、不用了沈大哥,我……”
他慌得语无伦次,手指紧紧揪着衣角,声音都带了点颤:“我、我自己可以小心点……真的不用麻烦你……”
沈熠没说话,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少年,黑沉沉的眸子里没什么波澜,却有无声的坚持和一种……近乎理所当然的态度。
能看出怀郁的窘迫,可在他心里,照顾媳妇是天经地义的事,没什么可扭捏的。
至于对方的羞耻和不安,他理解,但少年既然没有抗拒自己,也没有哭喊着提出要回家,就是愿意留下来和自己过日子的。
亲密接触也不过是早晚的事。
屋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热水蒸腾起的淡淡白汽在油灯光晕里袅袅上升。
怀郁被他看得越发心慌意乱,对方那平静却执着的目光,让他感觉自己像是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而且……这洗澡的要求还是自己先提出来的,现在拒绝,好像又显得矫情不识好歹。
最终,怀揣着寄人篱下务必要乖巧一点的想法,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
只是整张脸烧得厉害,根本不敢抬头,指尖把床单揪得更紧。
沈熠见他答应,便不再多言,走到木盆边捞出热毛巾。
接下来的过程,对少年而言是一场漫长的煎熬。
他僵硬地背对着男人,感受着温热的毛巾在背上游走,对方动作生疏而笨拙,因为过于小心,落在皮肤上的力度都轻飘飘的。
但带着厚茧的指腹偶尔会刮过皮肤,激起一阵战栗。
沈熠则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和身体的紧绷中。
他动作僵硬,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全程不敢有多余的眼神交流,呼吸也变得粗重。
鼻端萦绕着对方身上那股独特的清甜气息,这是他从没闻过的,指尖下细腻触感比镇上服装店最柔软的布料都滑溜。
这一切都让他心跳失序,某种强烈的陌生悸动在胸腔冲撞,被他用尽全力按捺下去。
……
“好了。”
终于,沈熠用一块干爽的毯子将怀郁裹住,声音沙哑得厉害。
他迅速收拾了木盆和污水,刚出门就靠着土墙重重喘了几口气,抬手抹了把脸,掌心滚烫。
过了一会儿,男人平复了呼吸,才又掀帘进来。
他走到屋里老旧的红漆木柜前,打开柜门翻找了一会儿,从最底层拿出一套半旧却干净的粗布衣裤。
衣服是浅灰色,布料柔软,看得出有些年头了,但保存得很好。
“你先穿这个吧。”
轻轻把衣服放进少年手里,声音已经恢复了平时的低沉:
“这是我十几岁时穿的,你个头小,应该还算合身。”
怀郁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不太好惹的男人竟然如此贴心,毕竟原本的衣服已经被撕坏,肯定是不能穿了。
他小声道谢,等对方离开房间才窸窸窣窣地换上。
衣服果然很合身,袖子裤脚都正好,虽然样式老旧但穿着宽松舒适,带着干净的皂角气息,比之前那件过于宽大的外衫自在许多。
他换好衣服,局促地站在床边。
外屋的门开着一条缝,院里传着淅淅沥沥的水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水声不大,像是直接用瓢舀了水从头上浇下,间或夹杂着几下搓洗的动静,很快便停了。
一阵带着凉意和水汽的夜风从门缝钻进来,接着,沈熠便推门进来了。
身上已经换了一套干净的深色汗衫,隐约勾勒出结实流畅的肌肉轮廓。
干毛巾随意搭在颈间,抬手慢悠悠擦着湿漉漉的黑发,手臂和肩背的线条随着动作微微起伏绷紧,那是常年劳作才能淬炼出的匀称体格,充满力量。
昏黄灯光下,周身似乎还蒸腾着清冽水汽,显然是刚刚在门口简单地冲了个凉。
他抬头看了眼墙上老旧的圆形挂钟,时针已经指向八点,乡下人没什么夜生活,日落而息,这个时间确实该睡了。
担心说出什么讨对方嫌的话,男人没有开口,只是吹熄油灯一步步走到床边,俯身,手臂平稳地穿过怀郁的膝弯和后背,将人轻轻托抱起来,安置在床铺的内侧。
动作小心,避开了少年腕上的伤处。
怀郁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就已经盖好被子了。
接着,沈熠自己也上了床,躺在外侧拉过被子盖好,床板发出轻微的承重声。
“睡吧。”
怀郁翻了个身,虽然早有预料,但真到了同榻而眠的时刻,还是有些说不出的异样。
转念想想,家里条件有限,只有这一间房一张床,对方肯让自己留下同睡已经是仁至义尽,难道还要挑剔什么?
感激都来不及。
心里那点细微的不自在便也消散了,他慢慢调整了一下姿势,在床的内侧躺好,拉好被子盖到胸口规矩地平躺着,给外侧留出了充足的空间。
好在实木床确实宽大,两人各自躺下,中间甚至还隔着一段距离。
怀郁能感觉到身旁多了一个人的存在,能隐约闻到对方身上混合着井水凉意和干净皂角的气息,但并不觉得拥挤或压迫。
侧过头,在黑暗中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高大轮廓。
“沈大哥晚安。”
少年小声说道,声音在黑暗里显得格外柔软。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尽量放松身体。
虽然处在完全陌生的环境,身旁还躺着一个认识不到半天的男人,但宽大床铺和两人之间礼貌的距离,让他生不出紧张情绪。
至少此刻是安全的。
山风吹过屋后的竹林,发出沙沙的声响,偶尔传来几声遥远的虫鸣。
在这片静谧的黑暗里,怀郁呼吸渐渐变得均匀绵长。
而躺在身侧沈熠在黑暗中缓缓睁开双眼。
他侧过头,借着窗棂透进的微弱月光,能隐约看到对方安静的睡颜轮廓。
轻浅规律的呼吸声若有若无,大掌不自觉握紧,心里那处空了二十多年的地方,仿佛被什么柔软而温暖的东西,一点点填满了。
无声呼出一口气,就这样静静盯着少年柔和的侧脸,目光深邃又晦涩。
……
清晨。
怀郁是被嘹亮的鸡鸣声唤醒的。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天光已经大亮,明晃晃的阳光透过老旧的木格窗棂洒进来,在泥地上投出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拥着被子坐起身,手腕脚踝的伤处经过一夜休养,疼痛已经减轻许多,完全可以自由活动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隐约能听见村子里狗吠和妇人吆喝孩子的声音。
沈熠不在。
他揉了揉眼睛,下床趿拉着拖鞋走到外屋。
洗脸台上放着崭新的牙刷和毛巾,简单洗漱了一番,水缸里清凉的井水也让他彻底清醒过来。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小院里同样空无一人。
阳光正好,将小小的院子照得透亮。
劈好的木柴在墙角码放得整整齐齐,农具倚在墙边,院子一角的晾衣绳上,挂着几件洗得发白的简单衣物,在晨风中轻轻晃动着,正是男人昨晚换下来的那身。
整个院落干净、安静,一切井井有条。
怀郁站在院子中央,有些茫然。
沈大哥应该是出去干活了。
他既然收留了自己,还如此照顾,自己总不能真的像个废人一样白吃白喝。
得找点事情做,哪怕只是扫扫地,或者……试着做顿简单的午饭?
这样的话,沈大哥干完活回来,还能吃上一顿热乎乎的饭菜。
虽然他对做饭一无所知,但是学习起来应该不难吧。
【叮——】
脑海中,系统的声音像诈尸一样,突兀地响起来,怀郁浑身一僵,极其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
【支线任务发布】
【任务内容:请宿主在两小时内,成功逃出当前所在山村】
【任务成功奖励:积分20点】
【任务失败惩罚:电击(强度:三级,持续时间:30分钟)】
小脸瞬间垮了下去,好心情消失殆尽,简直是难以置信。
逃出村子?
开什么玩笑?!
按照目前接收到的剧情和主线,他应该老老实实待在这个山村里接受“折磨”,等待一年后主角攻前来营救,然后再开始恶毒炮灰的作死生涯,最终完成任务成功下线。
虽然目前出现了一些小状况,他并没有被凌辱。
但这才是大致该走的路径。
现在逃跑?
先不说他对这里人生地不熟,根本不知道往哪逃,就算侥幸逃出去也会彻底偏离剧情。
在原剧情中,“怀郁”根本就没有靠自己逃出山村,这个突如其来的支线任务简直就是自相矛盾,是挖了个坑逼着他跳。
系统果然是个坏家伙。
“我……我不跑!”
怀郁试图在心里抗议:“剧情不是这样的!我跑了主线任务怎么办?”
【支线任务独立计算,基于“人设”随机发布,与主线任务进程无必然关联】
【请宿主尽快执行】
【倒计时:1:59:59……】
“我要投诉你!”
【叮——】
【检测到宿主当前并无投诉权限,请升级后再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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