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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时间悄无声息地流过,从那天起曲年就再也没有见过付峘封。
汇报完手里的工作进度后,孙秘书小声问着:“老板,晚上的酒会还去吗?”
曲年签字的手顿了下来,神色如常地合上文件:“去,干嘛不去。”
自从付峘封回来以后,他一直在努力避免和付峘封见面的机会,这次酒会他应该不会参加,毕竟刚住院三天,曲年正是想到了这个可能性才答应下来。
曲年来得不算晚,可是还是被里面涌动的人群吓了一跳。
他并不喜欢应酬,但这次的主办方是地产界大鳄项家,曲氏以后如果想要在行业里更好发展,绝对离不开项家的扶持,所以曲年于情于理都要来一趟。
他刚落座,目光环视四周的时候,在某一处停了下来。
那人似乎也注意到了,抬起头朝他望过来。
付峘封?!
曲年僵硬地转过头,什么情况,他怎么在这儿?
“各位,安静一下,下面有请项氏集团董事长项宁康项总讲话。”
“宁康!”
项宁康临上台前,身后的人及时叫住了他。
秦沐安伸手将他的领带松开重系,无奈地开口:“多大人了,领带也系不好,就这么上去被别人笑话怎么办。”
“有你在我还操着闲心干嘛?”项宁康摆摆手,不要脸地凑过去夺了个香吻,“是不是啊,我的贤内助?”
“说什么胡话呢,”秦沐安笑着拍了下他的脑袋,完成了系领带的最后一步,“快上去吧。”
项宁康咧嘴一笑走了上去,站定后扬起爽朗笑容举起酒杯:“感谢各位的到场,我们以商会友,大家不要拘束。另外,这次酒会的举办秦总功不可没。”
他没有说什么客套的开场白,而是着重提到了秦沐安的重要性。
项宁康的视线望向台下某处位置,聚光灯也及时移动到了这里,照亮了面带微笑的秦沐安。
他穿着和项宁康同款的浅色西装,无名指上戴着明晃晃的婚戒,时间似乎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迹,挺拔的身姿让温润气质凸显的更加淋漓尽致。
众人纷纷投来目光,他们不傻,虽然项宁康和秦沐安的事对外一直低调,但这句话里的维护意思大家都听得懂。
不过话是这么说,窃窃私语的议论声音还是有的。
“这个秦总可真是手腕了得,跟在项总身边这么多年,竟然真的把之前破败的项氏救了回来,还壮大到现在的霸主地位,真是神人!”
“哼,还不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听说他原来也是个穷小子,要不是跟在项总身边,他能有现在的成就吗?”
“指不定是靠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比如那种……”
几人低声私聊的时候并没有注意身后走过来的身影。
“怎么诸位?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我也想听一听。”
低沉的声音让众人心里一惊,他们立马转身,只见身后的年轻男子嘴角噙着冷笑,轻抿了口香槟。
“项总?!”
其中一人认出来,眼前这人正是项宁康和秦沐安的独生子项秦僮。
刚才还说着闲话的几人连忙摆手,冷汗直接冒了出来。
“项总,我们…我们什么都没说!”
开玩笑,来到这里的人都是想通过项家的财力、地位提升成就的,得罪了项家他们还怎么混。
“言多必失这句话,相信各位应该了解,”项秦僮面露不悦抚了抚衣角,将酒杯随意放在桌上,轻描淡写地驱逐他们几个,“项氏不会和理念不同的企业合作,感谢几位的出席,正门在那里。”
几人如遭雷击,还想争取一下辩驳的机会,但是看到项秦僮头也不回地离开后,一个个都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
见付峘封走过来,曲年下意识只想离开,刚快步走到角落,就被人拉住了手腕。
“年年。”
曲年头疼极了,但是碍于身边有不少人不好发作,只好皮笑肉不笑的回了声:“付总。”
“付总是来报销医药费的吗,”曲年咬着牙努力扯出笑容,“直接转账给孙秘书就行了,不需要专门找我。”
付峘封实诚地摇了摇头:“医药费我会给的,但是我想见你。”
“大庭广众之下别拉拉扯扯的,”曲年使劲扒开他的手,“影响不好。”
项秦僮老远看到秦沐安他们就扬起笑容大喊,和刚才那个冷面无情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爸,爹地,我回来了。”
“僮僮,累坏了吧,”秦沐安抬手擦去他额头的细汗,心疼极了,“我早和你爸说了,让你在家好好休息,今晚别赶过来了,这么奔波。”
项秦僮这几年一直在国外进修,昨天刚回到国内,顾不上休息就被项宁康拽来参加酒会,说要给他介绍一些业内人士认识一下。
项宁康一巴掌呼向儿子的脑袋,大大咧咧地说着:“别担心,这混小子皮糙肉厚,经得起折腾。”
“爸!”
“宁康……”
项宁康瞪了项秦僮一眼,低声在他耳边咬牙:“别以为你在国外的事我不知道,我改天再找你算账!”
项秦僮脸色变了变,求饶似地跑走了:“爹地,我看到个熟人,先不说了啊。”
好不容易远离了自家老爹的眼刀,他刚松了口气,打算喝口水润润嗓子,没想到还真见着个熟人。
曲年这边还在纠缠不清,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问好。
“曲总……”
曲年眼睛一亮像是找到了救星,连忙快走两步来到项秦僮身边:“项总!”
项秦僮笑了下朝他碰杯:“好久不见。”
很早之前项氏的某次楼盘开幕邀请了地产界的各位同行,曲年也在邀请行列,正是那次认识了项氏的公子。
“好久不见,”曲年胡乱点点头,想到付峘封心里异常烦躁不安,于是找了个借口想要躲开他,“我们去那里转转吧。”
他一方面不想和付峘封牵扯,另一方面又不好意思用项秦僮做挡箭牌,可两权相较,还是后者更自在一些。
见他们要走,付峘封皱了眉头,上前两步拉住他的手腕:“年年!”
“这位是?”
项秦僮刚注意到付峘封的存在,疑惑地问起。
曲年转过身,冷着脸一根根拨开他的手指:“付总有什么事联系孙秘书,我还有事。”
付峘封眉头皱的死紧,语气阴沉的不行:“你喜欢他?”
项秦僮本来站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结果付峘封这句让他呛咳了两下,到嘴的酒变了滋味。
“付峘封!”
曲年攥紧拳头,脸色铁青的压低声音:“我现在的生活不需要你过问,你能不能别再纠缠我了!”
就算项秦僮不了解他们的过往,但是凭着这几句对话还是猜出来什么:“你们…认识?”
付峘封眼里像是藏着冰,曲年的解释并没有抛开项秦僮,所以真的是自己想的那样。
他脸一黑,强忍着没有动手,只是用力拉紧曲年的手腕走了出去。
“放开我!付峘封!”
曲年跟在后面踉跄了两步,拼命挣扎起来,但是抵不过盛怒之下的付峘封,硬生生被拉了出去。
“哎?!”
目睹了强拉强拽全程的项秦僮愣住了,生怕付峘封会伤害曲年,他连忙追了出去,挡在两人前面。
“站住!你什么情况?”
刚和合作伙伴谈完事的秦沐安看见门口的躁动走了过去:“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曲年没想到这件事越闹越大,甚至惊动了秦沐安。
他咬了下牙,连忙礼貌道歉:“抱歉秦总,没什么事,我们两个刚才有些争执,项总担心我们,所以过来询问情况。”
“这样啊,”秦沐安温和一笑,表示理解,“年轻人血气方刚,拌两句嘴很正常。”
“真不好意思,给秦总您添麻烦了,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曲年实在没脸再待下去,只好主动说离场。
“没什么,倒是你们喝了酒,就不要开车了,”秦沐安挥了挥手,“僮僮你去叫司机过来。”
曲年连声拦住准备打电话的项秦僮:“不用麻烦了,我们叫代驾就好。”
他抓住付峘封的手低声说:“赶紧走。”
一直沉浸在怒火中的付峘封脸色低沉,直到曲年拉了下他才转身过来。
谁知秦沐安的笑容在看见付峘封之后僵住了,曲年没有注意到他的神色,潦草说了两句后火速离开。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车旁,曲年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昏暗灯光下他的脸色很是难看。
“付峘封,你闹够了没有?你犯神经能不能别牵扯上我!”
付峘封走到他身前忍着怒气:“年年,你真的喜欢他吗?”
曲年抚了抚额头一脸无奈:“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听懂别人的话!我说我的生活和你没有……”
炽热的吻落了下来,付峘封将他抵在车门,曲年觉得自己唇上一阵发麻。
几乎是撕咬的交缠,两人谁都不甘示弱。
突然的滚雷夹杂着大雨浇落,熄灭了所有的躁动。
“先回家,其他的之后再说。”
付峘封不由分说的将人塞进车里,开车回家。
项宁康找到秦沐安的时候见他正在发呆,连忙快走过去眉心一横:“沐安怎么了,混小子又惹你生气了?”
秦沐安脸色煞白,嘴唇轻轻动了两下,瞳孔里闪着痛苦。
“宁康,你还记得…付俊强吗……”
两个人回到家以后似乎都冷静了下来,付峘封坐在床边,刚想拿起的烟在听见浴室水声后放了下来。
还好付灵自从上了大学就在学校住宿,所以这也是曲年没有强烈拒绝跟他回家的原因。
曲年背靠着冰凉的浴池墙壁,耳边的水声将纷乱的思绪搅作一团。
等了许久他才从浴室里走出来,微湿发丝软塌塌的搭在耳侧,脸色因为热气的蒸腾有些泛红。
付峘封起身拿来吹风机,作势就要替他吹,曲年夺了过来自顾自的吹着。
“我自己来。”
就算他再怎么躲着,该来的还是会来,付峘封过来关掉他手里的吹风机。
“再吹一会头发都要焦了。”
曲年一口恶气吐不出来,闷在心里难受极了。
付峘封坐在他身边,曲年本来想拉开和他的距离,但是退无可退只好僵硬坐着。
“年年……”
“我们能不能别这样了……”
这种无力语气是他从来没有在付峘封嘴里听到过的,他暗下眸子扯了扯嘴角:“我们回不去了,付峘封你不懂吗?”
“我不懂,”付峘封转头望着他,目光里似乎滚着火,“你生气我知道,当年确实是我的错,可是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呢?”
“弥补?你要怎么弥补?”
曲年笑了起来,语气轻飘飘的:“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弥补的,尤其是感情,就像碎了的镜子,你用什么把它们合起来?”
付峘封抿着唇,沉默了很长时间才开口。
“镜子碎了,那就换一块。”
曲年心里一颤,眼眶有些发紧。
“年年,让我重新追你,好吗?”
亲吻凑上来的时候,曲年觉得自己肯定是被热气熏得迷了神智,不然怎么会推不开付峘封。
灼热的呼吸交织成旖旎的乐章,夜幕遮上了眼帘,就连星星都转过身熄灭了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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