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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陆婉华冷笑,讥讽道:“你素来花名在外,现下倒是装得深情。只是这小哑女得了你的‘疼爱’,日后发觉你陆公子也不过是个玩腻了就抛弃的浪荡子,到时候闹得家宅不宁,有你好果子吃。”
陆怀瑾坦荡直视陆婉华,眼里似乎有一闪而过的冷意,但最后他还是笑眯眯地回答:“劳烦长姐费心,只是这是我们夫妻间的事情,旁的人还是不要插手为好。”
陆婉华狠狠抬手一拂,茶杯摔在地上,水花四溅。
陆怀瑾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镇定自若地用手掸了掸衣袍:“长姐该多喝茶,消消火气”。
陆婉华瞪着他,咬牙切齿道:“你别忘了,你为何娶她,我们又是为何而来。”随即,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陆怀瑾恭敬作揖,回答道:“自不敢忘。”
易芷站在一旁默默观察,只当他们姐弟关系不好,今天才会迁怒于她。
陆怀瑾温声安慰到:“不必介怀,长姐脾气一向如此。”他伸出手来,把她牵到座位上。
陆怀瑾的手掌干净温暖,易芷终于明白为何京城中的小姐都诟病陆怀瑾的风流做派,但是同时也会在元宵灯会时站在桥上偷偷望他,此人确实皮相出众,魅力四射。
陆怀瑾父母看来也是习惯了陆婉华的火爆脾气,安慰了她几句,又叫人送了不少金银珠宝给她,算是见面礼。
这样一看,虽然有个不好相处的姐姐,但总体关系上还算和谐。想到这儿,易芷稍稍宽心,回屋小坐了一会儿。
只是屁股还没坐热,陆家管事的嬷嬷就来敲门:“夫人,大小姐给您挑了两个伶俐的丫鬟,说是要给您赔罪。”
春月扶她坐到厅中主位,易芷扫眼看去,一个丫鬟身材高挑,神色冷漠,另一个眼神闪烁,精光外露。
“这是蕊香。”管事嬷嬷指着高挑的那个。“这是冬春。”她又指了指稍矮的那个。
易芷点点头,春月接着道:“这两个丫鬟我们收了,还请婆婆替夫人多谢长姐,一家子人,哪来什么赔不赔罪。”春月又从送来的珠宝里随手拿出一些塞给了管事嬷嬷。
管事嬷嬷喜笑颜开,说了几句吉利话便走了。
易芷直觉这两个丫鬟绝不可能是单纯为给她来赔罪才送来的,陆婉华此举肯定是有别的打算,但她也不好草草打发了这两个丫头,倒显得自己摆架子。只好朝春月打了几个手势,告诉她让两个丫鬟去外院做点杂活。
随后倒也过得安稳,陆婉华那边没有动静,易芷轻松了几日,又迎来了件烦心事——回门宴。按照习俗,新娘出嫁后要找一黄道吉日携新君回家探望父母。
易芷一拖再拖,最后还是陆怀瑾催着她上了回家的马车。
新婚夫妇按理来说得是蜜里调油,易芷和陆怀瑾间却相当尴尬,虽是做了夫妻,但陆怀瑾白日常不见踪影,易芷也乐得他外出寻欢作乐,自己在家写稿写得不亦乐乎,晚上二人分床而睡,陆怀瑾人虽风流,这方面行为却很有君子风度,除了时不时衣衫不整地色诱外,多数行为并不出格。
二人在马车里面面相觑,易芷不会说话,陆怀瑾不会手语,二人交谈牛头不对马嘴。
“咳…娘子,你不好奇为夫近日早出晚归干了什么吗?”陆怀瑾闲不住嘴,问道。
易芷面无表情地摇摇头。
“娘子为何如此冷淡,真叫为夫伤心。”陆怀瑾今日穿了件白色袍子,戴了玉冠,庄重儒雅的样子,只是他此时夸张地用手抚心,坐姿不端。
估计去会了不少姑娘吧,眼底都有乌青,怕是身子骨都被掏空了,不知节制的男人,易芷内心暗暗评价,眼神里多少透出一些鄙夷。
“娘子为何要用那种眼神看我,为夫为这个家可是操碎了心,两位哥哥都被外派至边疆,父亲身体不好,朝中无建树,现下只有我为靖王做事。靖王幕僚甚多,想要出众着实是难事,为夫为此日日公务,实在是抽不出时间回家。”陆怀瑾眉头微皱,眼底似有泪花,语气委屈,那双含泪的眼在阳光照耀下像是一泓汪汪清泉。
易芷打了个手势,陆怀瑾以为是在安慰他,欣慰地喝了杯茶润润口:“我就知道娘子心疼我。”
易芷为了清静,懒得反对他,她那个手势只有一个意思,少骗我。
不过一会儿,马车便行驶到易家门口,小厮却不让进正门,只说老爷吩咐只能从偏门进,易芷心知这是要给她难堪,哪有女儿回门从偏门进的,说出去她和陆怀瑾怕是都要被耻笑。
易芷正想上前理论,至少要易家给个原因,却听见易芸表情傲慢地站在门口说道:“嫁出去的女儿啊就是泼出去的水,更不要说是庶出的女儿了,要是嫁了个有本事的男人,倒也还能沾沾光,要是嫁了个没本事的,那就别怪别人对你太狠。”
“小姨子倒也不必如此,易家好歹是大家族,何故为难一个女儿,说出去也不怕笑话?”陆怀瑾笑得明媚,眼神扫过易芸时又多了几份冷漠。
“这可是靖王亲许的,我很快就要嫁去靖王府了,算命的说了,你是嫁出去的女儿,再回门会败我的运势,让你从偏门进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了。”易芸站在易府门前高高的台阶上睥睨着易芷。
易芷并没有太讶异,易府的种种做法她早已习惯,易芸不过也是看透了她这一点才敢公然叫嚣,她确实惹不起靖王,显然陆怀瑾也惹不起,为今之计只有忍字,但不能全忍,惹不起靖王,还惹不起易芸吗。
易芷拉住陆怀瑾的衣袖,她打了几个手势,春月便默契地说:“我家小姐说了今日不宜归家,因为易家有人还未出嫁败了她的运势,等此人出嫁后自然会来拜访。”
易芸气得脸色发白,骂道:“不过是个庶出的哑女,嫁了个沾花惹草的浪子,在婆家不受宠,还敢回家来撒野…”
陆怀瑾闻言温柔地望向易芷:“夫人,咱们回家。”
易芷也就当没听见那些话,知晓陆怀瑾是要装出夫妻恩爱的样子来堵堵易芸的嘴,灿烂一笑,挽住了陆怀瑾的胳膊,至少从外表上看,这是一对男俊女美的相配夫妻。
一直到上了马车,易芸的咒骂声越来越远,易芷才将手从陆怀瑾胳膊中抽出,只是她刚刚一动,陆怀瑾便加大力气将她的手箍在自己的身边,易芷无奈地望着他,耳根微微泛红,那双眼睛饱含笑意,易芷瞪了他一眼,也只换回了一个媚眼。
易芷再次尝试着将手抽回,陆怀瑾却放开了她的手,温暖的触感稍纵即逝,易芷有些怔住了。
“既然夫人不愿意和我亲近,那为夫也不强求,我待夫人真心一片,夫人却待我如工具,想用就用,不用就扔。”陆怀瑾从来没用这样冷淡的语气对她说过话。
易芷没遇见过这种情况,不能说话,也不会哄人,只能继续端着高冷的架子,心里头却在琢磨着自己的行为是否不妥。
就这样一路琢磨到陆府,去时其乐融融,回来却形同陌路。
春月看着二人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瞧见自家小姐没太大异常,陆怀瑾却不复从前的热情。
易芷只觉得心脏砰砰跳,一股莫名的紧张感,好像有什么坏事在等着他。她心里烦闷,叫上春月多在院子里绕了两圈才回屋,一路上风光不甚美丽,陆府的宅子是新置的,很多东西来不及布置。
易芷胸口发闷,推看门时,陆婉华正坐在主位上,大红指甲的纤手翻来覆去地翻动着几页纸,眉目间全是探究。
那是她的稿子!易芷血凉了大半,大气也不敢喘,小心翼翼地观察陆婉华手中纸张的样式,她早做好了准备,从易家搬来的稿子都放在箱子里锁好,当成是娘家的嫁妆,其余的文稿大多都被烧毁,只有少部份草稿留了下来,用的都是简体字和英文,字也写得极丑。
陆婉华将纸朝前轻轻一撒,纸张轻飘飘地落了满地,像是等着她先露出马脚,易芷只好装傻,打了几个手势,春月便问道:“长姐来这儿是有什么事吗?”
“听旁人说你常夜半闭门偷偷写些东西,不是建功立业的人,能写些什么,怕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陆婉华眼如尖刀,一寸寸地划过易芷的脸。
易芷很清楚,她在等自己露出破绽,她满背的冷汗,脸色却强撑着镇静下来。
“如今看来都是些鬼画符,但我陆家不允许有人日日胡言乱语,平白惹些祸端”,陆婉华嗓音一沉,一字一句道,“从今以后,不许你再碰这些东西,一个哑巴,还是安分守己些好。”
“来人,将这些东西全部收走。”陆婉华见她面色发白,脸上露出了快意的冷笑。
易芷的心跌入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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