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辣手摧花
宁含栀晕是真晕,但没晕多久。在皇宫这样吃人的地方,他哪里敢睡熟,不过半个时辰便醒了。
他脑中清明,尚未睁眼便闻到鼻尖萦绕着熟悉的龙涎香味,身边有呼吸声,应该是皇上。
记得上一世他伤重,回京耽误了半多月,他自己被罚杖责不说,还连累手下的人被罚了俸禄。
这回不仅没受杖责,还躺在温暖软和的床上,伤口应该也被太医处理过了,使的苦肉计大抵是有效,或许,陛下就喜欢听话的。
他想,木偶也好,傀儡也罢,只要师父他们能好好活着,再无他求。他对功名清白的执着早就在天牢时随着最后那口气咽下时散去了。
“要装到什么时候?朕知道你已经醒了。”
宁辉的声音突然响起,宁含栀被吓得一口气没上来,咳得惊天动地,诚然,这里也有几分演技在。
“参……咳咳……参见父皇!”
“行了,躺好。”宁辉扶着他的肩膀让他躺下,打量下他的脸色,问:“可还觉得哪里不适?”
“回禀父皇,儿臣已无不适,多谢父皇关心。”
宁辉沉默地盯着他,他心中忐忑,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被子。
是不是他一板一眼的回答刻意疏离了?
“不说话,在想怎么敷衍朕?“
”儿臣不敢。“
宁辉笑了一声,这孩子,问什么答什么,看起来乖巧,但是靠伤害自身来解困的法子都敢用,现在脑瓜里肯定在胡思乱想。
他在床边坐下,掀开被子掐住宁含栀的腋下就把他提到自己怀里坐着。
十五岁的少年身量还未张开,哪怕上了战场是百战百胜的将军,现在也只是个欠揍的小儿子。
一巴掌拍在身后,宁含栀傻了。
父皇竟然打他!
旁边还有太监宫女看着呢!
上辈子自己被折磨得命都没有了,这辈子刚见面就这样被侮辱,本来身子就不好,一生气就头晕目眩,直往一边倒。
宁辉以为他胆敢跑,箍住他的腰又照着身后来了一下。
“在西北这些年是谁在教养你,不知道规矩吗?”
顾念着他胸前的伤口,才没让他趴在自己腿上受罚,宁辉从前养孩子哪里还顾及过这些细节,那四个皇子被他抱在怀里的次数都屈指可数,谁还像他这般不听话。
宁含栀自知挣扎没用,缓了一阵,完全没发现自己撑着的是宁辉的胳膊,有了力气便顶嘴:“我在西北自然是无人教养。”
这话戳漏了宁辉的底线,子不教父之过,他自然是有责任的。
“好,从今往后朕亲自教导你,就从今日开始吧。福瑞,去,”他顿了一下,没想出来屋里什么东西趁手能揍孩子,环顾四周后,沉声道:“把花瓶里的柳枝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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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彩蛋:
宁辉去天牢中见过一次伤痕累累的宁含栀,他不知道那就是最后一面
宁含栀缩在一堆腐朽的稻草上,身上原本破烂被血浸透的囚服已经换了身干净的。牢头说今日皇上要来,怕他一身血污脏了皇上的眼。
他一直发着高热,从头到指端没有一处不痛,昏昏沉沉。隐约听到开锁的哗啦声,他连掀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一动不动。牢头以为他睡着了,拍拍他的脸。
以往他被打晕过去都是被一盆冰水泼醒,今日倒是又受了一回陛下的恩泽。
他喘了两口气,缓慢又狼狈地撑起身子跪趴下,像一条垂垂将死的狗。
宁辉见他的样子,倒也没追究礼数,开门见山地问他:“反省得如何?”
“臣,不知,自己何罪。”
他杀了贪赃枉法的左丞相。杀了该杀之人。凭什么有罪?
宁辉冷哼:“冥顽不灵,那就继续,什么时候知错了,什么时候出来。”
说罢便转身离去。宁含栀手一松,摔回稻草上躺着。
不过一刻钟,又有人来了,这回是二皇子宁楦。
“大哥让我给你带句话,你杀贪官污吏,是你越矩了。”他从怀里掏出一瓶药给宁含栀灌了下去,又道:”这是太子的意思,他的身份不合适来这儿。“
宁楦是个武将,平时便不苟言笑,话也不多,宁含栀自觉和他没有交集,但说是太子的意思,那就好理解了。
太子殿下光风霁月,不仅父皇朝臣对他赞赏有加,连宁含栀上头的三个哥哥也听太子的话。
宁含栀心想,太子的这份恩情,他受不了,也还不了了。
宁楦见他不吭声,又补了一句:“你听话。”
别别扭扭的。
“太子殿下……和二哥的恩情,含栀心领了,含栀……自有打算,还望二哥,转告太子,多谢。”
宁楦蹲在他面前没有皱紧,半晌憋出一句”你就是欠揍“,走之前还是把自己的大氅解下来,也不嫌宁含栀身上的脏污,把他裹了起来扶他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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