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啥啊，我就是异常精神x

　　“卧槽！你他妈是不是——”赵启明忍不住出声，说一半就干呕起来，根本不敢看那个人头。

　　“有什么发现？”孟樽问道。
　　无论发生什么，她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桌上放了人头也没妨碍她吃东西，对环境非常适应。

　　温良一时没有答话。

　　随着他的触碰，那个人头睁开眼，笑意盈盈地与他对视了。
　　这是个温和的女服务员，看到他吃辣酱后，柔声提醒吃辣对眼睛不好，并推荐了一道热饮。

　　温良看一眼存款，把热饮点了，问她：“还有什么吗？”

　　人头：“这里很危险。”

　　温良等待着，直到她又憋出一句：“闻到了吗？”
　　温良：“闻到什么？你被处理得很干净，不臭，而且有火锅味儿盖着呢，没事。”

　　赵启明等新人痛苦地闭上眼，尽可能远离他，只有半个屁股坐在凳子上。要不是这里有老手，想蹭蹭经验，他们早就跑了。

　　人头皱起眉头，又重复了一遍。

　　温良思考起来。肯定不是火锅味，也不是腐烂味，那还能是什么？
　　柜台一般会有的香水、其他餐厅的食物气味、装潢特有的材料味、人皮肉和呼吸散发出来的味道……

　　人头：“有什么奇怪的？”
　　温良：“我没闻出来，真的没有啊，你指什么呢？”

　　人头露出茫然的神色。

　　温良又问了一遍，人头开始鼓励他吃辣，建议他再加点辣椒籽。
　　“我吃不了那么辣啊，”温良很认真地解释，“肚子会疼的，万一打架的时候闹肚子可就糟了，一两秒钟都是要命的。”

　　赵启明嘀咕了一句：“他妈的神经病。”

　　游光看来看去，没有吭声，默默地吃起了菜。
　　等到点的盘子差不多空了，他注意到这九个人中，只有五个人动筷了，分别是他、温良、孟樽、林轮、陈尽欢。

　　那位林轮看着像大学生，白白净净的，却丝毫没有流露出恐惧，跟孟樽很像。他们都没有掩饰自己是老手的事实。

　　其他人包括赵启明，都在强忍呕吐或逃跑的冲动，紧紧待在凳子上，更别说吃饭了。
　　唯一一个小孩，小七，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出自孩子的心态具备适应性，不至于跑，有点渴望地盯上火锅，但不敢贸然动弹。

　　不排除有老手伪装的可能，但如果是伪装，能有什么好处呢？他作为一个新手进这种地方，却没有像赵启明这样恐惧，甚至敢吃东西，会不会被当作老手，被针对？

　　游光不停思考着，他第一次经历这种事，信息太少了。

　　“咕……”小七的肚子响了。不光她，不敢吃饭的人也肚子时不时响两声，毕竟大家是真的饿了。

　　游光端起红糖糍粑、奶香小馒头两道甜口，挑了点煮熟的蔬菜和肉，放到她身边。
　　这个座位离人头远，不用面对人头才能夹菜。

　　小七警惕地盯着他，两只手撑在坐垫上，摆出一个随时逃跑或者狠狠抓他脸的架势。

　　“你需要吃东西。”游光尽量放缓声音，“吃吧，还有果汁。”
　　他想不通为什么要把刚满9岁的小女孩拉进游戏里，而且如果不是温良想到大巴的事，小七开局就闷死了。

　　小七咽了口口水，显然是馋得不行，便努力不看人头的位置。

　　她小心翼翼吃东西的时候，游光抬头看着坐在一边的温良：“聊完了？”

　　温良像是才意识到他在边上一样，露出惊奇的神情。
　　“嗯。”他说，“也没什么，我没有超能力，我只是脑子不一样，看待世界的方式不一样。”

　　游光：“那你刚才跟人头说话……”
　　温良：“其实是我自问自答而已，我在思考。你看，我很清醒吧？只不过有点幻觉幻听什么的，没有攻击性。”

　　游光稍稍安心一点。

　　温良提出了味道这一线索，几人都思索起来。

　　肯定不是平常的味道，不然不会引起温良的警惕。但这么大一个商场，什么味道都有可能出现，还都是混在一起的，这条线索只能先放着，边探索边琢磨了。

　　“要不我们来列举世界上有多少种味道吧。”温良提议，打开备忘录。
　　没人理他。

　　孟樽一直支着下巴瞧他，像是放弃了什么一样，突然放下筷子、擦嘴、涂唇膏，沉默地向外走去。

　　“有什么发现，最好跟大家说说，这样找线索也更方便。”游光本能地拦住她，“还有，一起行动更安全。”

　　孟樽什么也没说，绕开游光的位置继续走了。

　　“别拦她了。”温良还在往嘴里塞虾滑，“她才不会跟别人分享线索呢，一看就是独狼，你这么个大善人，难道还能对她用刑逼她开口不成？”
　　“……”游光皱着眉头看他，“用刑？我没有这个想法。”

　　“你很快会有的。真的。”温良诚恳地说，“没事，现在你只要当个大善人就行了，游——光——”

　　“别用这种语气。”游光说，“即使你有精神病，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温良努力地看着他，眼睛几乎没眨，被火锅的热气熏出泪来。

　　他的轮廓没变，虽然时不时晃动，但并没有变成其他什么东西。诡异的是，他没有避开温良的目光，也没有在目光中长出奇奇怪怪的玩意。
　　最后，他全身没有笼罩在圣洁的金白色光芒里，也没有头顶一圈晕轮。

　　于是，温良决定暂时放过他，谁让自己善解人意呢。

　　“好吧。”他说。“好吧好吧，我怕了，怕你打我。咱们冰释前嫌，先吃完火锅怎么样？反正我很想吃……”

　　见游光没做什么，他就当是默许了，高兴地捞东西吃。

　　“可是客观来讲，我没病。”他吃完东西后说，指着人头，“我刚才说了，只是脑子不一样，这种‘不一样’被你们划为了‘精神病’。”

　　游光没说话。
　　几秒过后，他捞出最后一只虾滑，吃了。这让温良很高兴。

　　“我知道你会理解我的。”温良眨眨眼。

　　“……我们现在知道了，挪动人头不会有什么影响。”林轮提起话题，“但还是不要把人头拿出店铺，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一般来说，有素质的游客不会带走店内摆设，除非买下来。”

　　“——那，买的话就可以带走了？”温良问。
　　林轮失笑：“难不成你试试？”

　　温良若有所思，拿出付款码就要起身，被游光捅了一肘子。

　　“别乱尝试，等线索。”游光说，一边牵住小七。

　　这孩子心理素质不错，吃了很多东西，比几个大人还强点。她不哭不闹，跟在游光身边，现在开始放松下来，但并没有乱跑。

　　接着游光顿了一下，看向温良腰侧的衬衫。
　　褶皱不太对。刚才的接触里，他胳膊碰到了什么尖利的东西，像是……

　　温良笑道：“好，好，我不乱动。你不要太紧张，我真的能控制住自己。如果说这里谁心态最好，那莫非我所属。”

　　他抬手摩挲游光看向的地方，突然一下拿出来，原来只是一双筷子。
　　温良：“我喜欢这双筷子，向老板买的，没有违反规则，放心。”

　　游光点了下头，一语未发，朝前走去。

　　温良看他强装镇定的样子，不觉好笑，这一笑就停不下来，他捂着肚子在火锅店门口狂笑，垂下的触手珠帘伴随着笑声抖动。

　　他的目的很快就达到了，游光回头看过来，等他解释。

　　“没什么。”温良说，“没、没事，我就是觉得很好玩，你硬撑着……就好像……嗯，就好像兔子伪装成狮子一样，勇气可嘉，但真的很好玩……”

　　几秒钟后，游光抓住他的手，往前拖去。

　　“我是不是兔子，你看看再说。”他道，手劲一点不松。
　　他的力气很大，不像是一般人，说不定是专业人士。

　　他把温良往前拖了一段，温良觉得手腕有点疼。他扬起一条眉毛，刚要问什么，就被突如其来的尖叫声打断。

　　“啊啊啊——”少女连滚带爬地从一家服装店出来，除了尖叫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凄厉地惨叫着，泪水横流，鼻涕顾不得擦，顺着嘴唇往嘴里淌，而她的嘴一直张着，露出牙齿和舌头，唾液在中间断断续续。

　　她必须要人抚慰才能说出话来，游光看了看周围，发现这个人只能是自己，只好过去拍拍她的背。

　　缓了一会儿，少女喘着气说：“人头！店里有人头！”

　　游光看到温良一下泄气了。

　　“什么人头？”他低声问。
　　“就是、就是店里，模特，模特是真的，我以为是塑料，但人头，眼睛在看——我看了好长时间还——这地方——”

　　游光点点头：“我知道了。”

　　少女难以置信。“你知道了什么？人头，那可是人头！”

　　“我们在火锅店也发现了人头。”游光说，“没猜错的话，这个商城很多地方都藏着人头……”
　　“藏着线索。”温良说，他现在回过身，仔仔细细观察少女，好像要从她脸上看出个窟窿似的。

　　接着他急切地凑过来问：“人头长什么样？跟你说过话没有？”
　　少女被吓傻了一般，任凭摇晃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唉。

　　温良默默叹气。这种新人太一般了，刚进游戏都会这样，见到从没见过的场景就会惊慌失措。

　　不就是个人头吗，恐怖游戏都这样，有什么好奇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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