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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油饼
他什么意思……
他是星盗那边的人吗,那他清空星舰只留下自己是为什么?
邢修蓝身上没剩多少力气,那只布满伤痕和针口的只是虚虚地握住岑减的手指。
他现在看上去无措又紧张。
在Alpha脸上很罕见的表情,一时间几乎都出现在邢修蓝脸上。他确实不相信岑亦是星盟或者联邦派来的间谍,但他身上疑点重重,放了自己抢走星舰更是公开和星盗对着干。
或许还有一丝疲惫不堪时在耳边萦绕的歌声在波动自己的理性。
好像有点依赖他了……
药剂把脑子打坏了吗?
或者说是以为对方身上没有威胁,所以他暂时可以忽略这样处境下的疑心。
“你有点紧张了,”岑减弯腰,另一只手在邢修蓝背后轻轻拍着,安抚他,“邢少校别误会,我不是星盗他们那边的人。”
邢修蓝惨白的脸色回暖了一些。
“我也不是你们那边的人。”
岑减说得干脆,“星盗和星盟的区别在我看来不过是你们背地里欺负自己人,他们明面上欺负外人而已。都不怎么干净,那我不是也很公平吗。”
“我们做了个约定。”
岑减拿出颈环,监听器的显示灯还在发光。
“他们放你我离开,我帮他们摇人来带他们离开。或者你愿意的话,等我们到了安全的地方,你对着监听器说出你们在星舰上安装的定位器位置,他们拆除后自行解决去留。”
岑减那个坦坦荡荡。
迪诺卡还真搞不清楚岑亦的脑回路,她以为至少要等到达了普罗萨星才会让邢修蓝知道,或者干脆两个人分开无不干涉。
她从费洛斯脸上看出来同样的情绪。
真稀奇呐……
费洛斯觉得下次改良颈环是该加个通讯装置,不像现在只能干听着。
岑减恶魔低语。
“你想好了吗?”
星盗那边气疯了,岑减这么一说,邢修蓝会答应就有鬼!
就算是答应了,只要他拖延时间,星盟一定比援军更先一步到达NCB-07抓捕他们。
邢修蓝凝视着岑减手里被类菌丝包裹的定位器芯片,这些菌丝似乎能干扰定位器的信号,而岑减手里的芯片基本上就是这艘星舰上全部的定位器数量了。
他知道定位器的位置,却没有告诉星盗,而是在这里问自己想好了吗。
岑亦在和自己赌,是星盟的人先到还是星盗的援军先联系上。
而他,是中立的。
“你为什么要现在告诉我这些?”邢修蓝最不理解的就是这个。
星盗那边的人也想知道。
监听器里发出衣物摩擦的声音,然后是脚步声,走得很干脆,一点停顿都没有。
邢修蓝微微凝滞的抽气声。
声音已经隔得很远似的——
“别让援军等太久。”
迪诺卡紧着眉头,岑亦这个真是格外坦诚布公又十分吊人胃口。
那句话听着是威胁,可岑亦又没说是那边的援军,不知道他到底在威胁谁。两方常年掌握别人生死的组织就这样被玩弄在“公平”之间。
等他们到达普罗萨星,岑减就把定位器从类菌丝中解救出来了。
邢修蓝确认是周围没人,把星舰停在一处荒地上。他亲眼看见岑亦把颈环留在星舰上,没有带在身上,两人都走出星舰,“你会加入星盗吗?”
岑减摇头,“不确定,星盟会要我吗?”
邢修蓝眸光微动,“你愿意的话,我可以给你写推荐信,给你担保。”
这里道路崎岖不平,岑减扶着邢修蓝往有光亮的城区走。
“就算你收买我,我也会去通风报信的。”岑减义正言辞,邢修蓝见他一脸认真的样子,似乎毫不心动,竟然松了一口气。
他好像理解了岑亦的行事准则。
星盗不会放他离开,所以他让和星盗敌对的自己来带他离开,以援军为跳板威胁他们。
反正比起一个星盟少校,他们更想把任务目标转移成功,就是不知道星盗那边怎么同意不在他身上加点威胁条件的。星盗的人还在赌岑亦的人品是言而有信的那种吗?
莫名可笑。
更好笑的是他们好像还赌对了。
这个人,还真是两方都得罪一遍又两方都给点面子。
想着想着他还真笑了出声。
“你觉得这个地方能接受黑户入住吗?”岑减突然出声,邢修蓝知道岑亦是个黑户都不会感到意外了,跟他解释:“普罗萨星没有那么严谨的人口普查。”
这里可是“四”等星球,何止人口普查没有,监狱都只有一所,犯人都装不下,到处都是。
只有重刑犯才配吃牢饭。
岑减把星舰上的值钱物品拿去这里的黑市换钱,换来的钱足够他俩生活几天。
邢修蓝不知道岑减去换钱了,反正等他看见岑减的时候他就带自己去租了个房子。这里的房间都很破败,灰沉又潮湿腐朽,一栋楼最高也就三层,他们租了一间二楼。
岑减先进房间翻找了一遍,没找到老鼠很失望。
“你们的人什么时候来?”岑减不介意这地方的脏乱,躺在还没清理过的窄床上,床板发出吱呀吱呀的嚎叫。
邢修蓝站在不远处,在回忆什么似的,“七天左右。”
邢修蓝以前就是中央星的地下城出生,这里的环境莫名给他一股很熟悉的感觉,怀念又想远离。
不过地下城还是好很多的,至少哪里的楼有二十层的。
“对了,”岑减在身上摸索,在邢修蓝疑惑的目光中拿出了一瓶治疗液,“你身上的伤蛮严重的,你先试试喝完这个能恢复到什么程度。”
邢修蓝接过治疗液,神色复杂。
“这个你……你怎么……”邢修蓝说不太出口,还是委婉地问:“你身上还有多少星币?”
岑减支起身,冲他比划数字,摆摆手说:“不用担心,等你身体恢复差不多了就去打黑拳赚钱还我。”
黑市里有家赌场,看上去就不正经。
像电影里会卖人器官的场所。
系统说Alpha的恢复能力很强,邢修蓝不出三天给吃给喝就能恢复的七七八八。实际上,他觉得邢修蓝现在就跟个正常人差不多,就是有点跛,还有就是——
他身上被注射的不明药物。
首先肯定不致命,但有没有成瘾性和毒性副作用,岑减目前都不知道。
邢修蓝也不一定知道。
星盗会在注射药剂的时候告诉你有什么副作用吗?这还真说不准哈。
迪诺卡看着戴在费洛斯手上的红绳链,理性告诉她,这条手链是拴不住岑亦的。
岑亦当时说,用这根手绳做抵押,他就会完成约定。最后他就只留下了红绳链,连本来说给自己的耳钉也拿走了。
哦,还有一把糖。
她感性上是惶恐不安的,根本在于她下意识会把岑亦的手链和自己给他的指戒画等号。指戒原本对迪诺卡来说是珍贵的,现在更像是一种名为“背叛”的符号。
内心深处有股声音在告诉迪诺卡,岑减的约定是无法违背的,他们只能听从。
岑减眼睛是漆黑的,又黑又亮。它不是能吞噬一切的黑洞,也不是通往心灵的窗口,是一池澄澈清透的湖面,让人忍不住靠近,想要看清湖底的游鱼。
但你什么都看不见,湖面的波光潋滟晃着眼,暗下了天光,也只能看见你自己,像一面镜子。
所以,岑减她看不透,反而是自己被看得更清晰。
迪诺卡叹气,在岑亦给的糖里抓了两下。
怎么摸到了奇怪的触感。
硬硬的,方方的,小小的,凉凉的。
迪诺卡当着费洛斯的面把那处包含奇怪的“糖果”的部分都拿了出来,呼吸一滞。一旁的费洛斯察觉到了她的反常,偏头看向她手里的东西。
费洛斯:“……”
迪诺卡莫名感觉到愧疚。
“他什么时候给你的?”费洛斯指尖夹起那枚定位器芯片,不咸不淡地询问。
您没看监控吗?
这几天里费洛斯把有岑减出现的监控内容都调出来审查了几遍,凭借Alpha的记忆力也早该记住了,更别说这个人还是费洛斯。
迪诺卡还是老实交代:“刚从邢修蓝那间审讯室出来的时候。”
费洛斯对此没什么反应,把芯片重新放回迪诺卡手心,收回手的时候顺走了一颗糖,很自然地下达命令:“先去粗略研究一下星盟的新型定位器,离开后再想办法研究对应的扫描仪。”
迪诺卡:“……嗯。”
离开监控室后,迪诺卡有些出神。
他是不是知道自己给的指戒是为了提醒其他人岑亦还不是值得信任的人。甚至那枚指戒的上一任主人是个间谍,多数人连带着迪诺卡都开始警惕,更别提戴着指戒的他。
他能感觉到别人因为指戒对他的恶意吗?
总感觉自己欺负了未成年小孩,即使知道对方也许根本不会在意这点麻烦,还是有些自责。
岑亦把芯片给了迪诺卡,某种意义上,洗脱掉了她可能是星盟卧底的嫌疑。不管他是有心还是无意,迪诺卡欠他一份人情。
她快步往前走,有缘再找机会还回去。
虽然对方不一定需要。
“需要。我很需要。”岑减上前感动地握住一家摊贩老板的双手,接过对方好心施舍的油饼。
摊贩老板勉强笑笑。
一大早看见摊子门口杵着个半大的少年,本来也没想正经做生意,也就不怪他打扰自己做生意了。
他一直不走,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
早晨天光有些晕人眼,半大的岑减被蒸腾起来的雾气环绕在光晕里,看着亮晶晶的。
老板心一软就问他:“需不需要来一个油饼,不收你钱。”
刚到普罗萨星的时候都是大半夜了,第二天一亮,岑减就出门找援军。路过这家摊铺的时候,忍不住跟系统打赌,“你说,它是好吃还是难吃?”
系统看出来了,他纯馋。
等岑减尝过一口后,系统很配合地问:“它是好吃还是难吃?”
“好难吃。”岑减嚼嚼嚼。
好可惜,这系统终生无法得知当初那个油饼的味道到底如何……
岑减为它悲痛。
系统能感受到岑减一脸悲壮想表达的意思,它最后只是说:
“真油饼。”
行走在逼仄的巷子里,好巧不巧碰到了不知道从哪回来的邢修蓝,他一见到岑减,就上前询问:“星舰你怎么处理了?”
今早邢修蓝本来想把它开到更偏僻的地方藏起来,这个星球出现这种级别的星舰一定会引人注意,还是要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本来想跟岑减商议一下,但一大早就没见到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星舰也要尽早处理,就一个人出门想自己先处理掉。
岑减正欲回答就被一个嗝中断了,他狠狠咬下一口油饼,“别担心,我处理得很干净。拆成渣渣拿去黑市卖掉了。”
系统在一旁发幽光,它知道岑减现在打的嗝甚至不是吃饱了,而是吃太急了。
鬼知道这家伙在系统面前买了多少东西吃,最后把身上的钱都花光才停在摊铺面前。
见多识广的系统上天入地都没见过第二个人能吃这么多,有人在还会装成正常的进食速度,没人在的时候,系统连食物的香味都还没在鼻腔飘过一轮就阵亡了。
虽然系统没有鼻子,核心内容就是快。
有时候真心觉得岑减是个善良的好孩子,饿成这样都愿意把削好的苹果给费洛斯,身上的糖给迪诺卡,搜到的水给邢修蓝。
见识过他的饥饿程度谁敢跟你抢?
这就是“恶”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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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油饼不太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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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崽不怎么合作,交易,他一般只会和人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