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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青梅竹马
小丫头约莫十四五岁,娃娃脸,皮肤白净,笑起来嘴角有两个小梨涡,声音清脆悦耳,一口一个“清樾哥哥”叫得甜腻。
“清樾哥哥,前几日我去你家找你,怎么没见到你?”少女一袭淡黄纱裙,两只小手怯生生的搭在男人手臂上,乌溜溜的双眸忽闪忽闪,望向他的目光满是依赖。
裴清樾抽回手臂,展露出一丝拒绝,“可能那时候我不在家吧。”
说话间,他余光偷偷扫向身旁的姜宁,却见她嘴里鼓囊囊的,一双杏眼亮晶晶,分明是抱着看好戏的架势。
“那你什么时候在家,我去找你。”少女丝毫没察觉到他的疏离,依旧不依不饶。
“晚晴妹妹,你找我可是有什么要紧事?”裴清樾耐着性子追问。
闻言,周晚晴不满地撅起小嘴,嘟囔道:“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啦,”,蓦地又攀上男人的手臂,语气带着点撒娇意味,“我们都好久没见面了。”
她从小就跟在裴清樾身后,那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嫁给他。可没想到,不过几年未见,清樾哥哥身边就多出来个女人。
她可不想从小呵护她的清樾哥哥被别人抢走。
姜宁默默在一旁吃果子,眼眸微眯,清樾哥哥,晚晴妹妹,哟~看来是青梅竹马。
而且小丫头看裴清樾的眼神,炽热又带着占有欲,可不是单纯的妹妹对哥哥的依赖。
她突然有点想看裴清樾如何应对这一局面。
“晚晴妹妹,我平时很忙,恐怕不能像以前那样同你玩了。”
“到底是因为忙,还是清樾哥哥你心里已经有人了,”少女垮着小脸,一改刚才娇俏可人模样,委屈巴巴地指着姜宁,声音陡然拔高,“她是谁?”
她眼尾嫣红,泪珠在眼眶里打转,鼻尖红得透亮,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任谁见了都忍不住心生怜惜,想把她拥入怀里好生安慰。
被少女突如其来的质问吓得愣在原地,姜宁默不作声决定听裴清樾作何解释。
男人似是被这一句话问住了,静默一瞬,略显生硬的开口:“姜...姜姑娘只是我医治的一位病人。”
“是么,既然是病人,那她为什么现在跟清樾哥哥你走在一起?”周晚晴瞟了一眼女人,小嘴撅老高,似是不信他说的话,“你是不是对她有意。”
少女毫不讲理的姿态让村里一些人驻足围观,大家交头接耳,纷纷猜测三人之间的关系。
一位背着背篓的婶子,拉着一旁另一位妇人的衣袖,低声问:“这不是小裴大夫和周晚晴那丫头吗?不过,他身边另一个女子是谁啊?看着面生得很。”
“那一个是他在山里救回来的一个女人,上回我去他家的时候看到的,我还特意问了一下裴陆氏是不是打算认她做干女儿。”
“嘿嘿,你猜怎么着。”老妇人不怀好意地笑出了声,引起身旁的人连连追问。
“当时裴陆氏说:‘别说是干女儿,要是那丫头愿意,她都可以做自己亲女儿。’”
背着背篓的妇人稍惊讶,“裴陆氏真这么说的?”
“还能有假?”妇人笃定地点头,“听说那丫头无父无母,孤零零一个人。裴陆氏当时在生清樾的时候落下了病根,后来没再生育,一直想有个女儿,这不正好对上了嘛。”
“裴陆氏真是好福气。”背篓妇人有些艳羡,瞧了一眼姜宁。
她面容清丽,肌肤似雪,眉目清秀却不寡淡,柳叶眉下一双灵动杏眼,鼻尖小巧挺翘。
墨发轻挽,几缕发丝垂在额前,温婉娴静中透露一丝娇俏。
背篓妇人收回视线,随后又添了句:“不过依我看呐,这姑娘以后是做做女儿还是儿媳,这可就说不准咯。”
另一个妇人听了她的话,转头打量裴清樾身旁的两位女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在村里谁不知道周晚晴那丫头性子骄纵,不过他们家在村里也有点权势,平日里大家能不得罪便不得罪。
众人低声议论着,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却见周晚晴那丫头攥紧垂在身侧的双手,右脚猛地一蹬地面,气呼呼地转身跑了。
“这是怎么了?”
两位老妇人茫然地对视一眼,随后别开眼,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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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间小道上,裴清樾一边往前走,一边频频侧眸打量女人的神情,见她唇瓣轻□□动打破僵局。
“姜姑娘见笑了,晚晴是我儿时玩伴,她性子骄纵,如果姜姑娘感到有什么冒犯的话,我带她向你赔个不是。”
沉稳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亦如他这个人一样。不过,他刚刚拒绝小丫头的时候可不是这样。
就像那种平时温润内敛的人心里有了隔阂,有些不好接近。
姜宁面朝他展颜一笑,“无碍,我只是觉得刚刚你对那小丫头说的话是不是太重了。”
就那丫头气冲冲跑开的样子,可能又要伤心好一会儿了。
“我只是一直将她当做妹妹看待,她小时候还挺乖巧听话的,只是出去了一趟就变成这样了。”
他回忆起从前,那时候父亲还在世,上山采药的时候周晚晴有时也会跟来。
那时候,她总爱跟在他身后,生怕走丢。有好几次,他被她缠得没办法,又担心她出事,便找了一根绳子,将两人的手腕紧紧系在一起。
可后来,她来找他的次数越来越多,而他那时一心扑在学医上,实在分身乏术,只能四处躲着她。
或许是周晚晴察觉到了他的避嫌,从那以后,便再也没有主动打扰过他。
如今多年未见,他知道自己方才的话确实重了些,但他并不后悔。
他看得出来,周晚晴对自己的心思早已超出了兄妹之情,可他对她,自始至终只有兄妹之谊,从未有过其他念想。
趁着落日余晖,两人刚走到院门口就被裴母招呼过去吃饭。
“快来洗手吃饭。”
裴清樾将药箱放回屋里,一出门便听到母亲问赵婶子生了什么病。
刚施了一回针,又碰到晚晴那丫头,他现在有些乏力,不过还是耐着性子回道:“赵婶子误食了毒芹,不过现在没事了。”
听到“误食毒芹”裴母震惊得瞳孔撑大几分,言辞间满是惋惜,“哎呀,肯定是他们家没什么吃的了,”
自从赵叔家儿子死后,他们家便一落千丈,儿媳带着孩子改嫁了,房子还被征收了,没办法,两老口只得住那间没人住的小茅房。
一想到老两口过得不易,裴母对男人说道:“家里还有点肉菜,到时候你给赵叔他们家送去。”
裴清樾点头应道:“好。”
今日裴母专门炖了半只鸡,特意将那只鸡腿夹给了姜宁。
姜宁双手端起碗,有些惶恐地接过,“谢谢伯母。”
“不用这么客气,当做自己家就好。”随后裴母捏了捏女人纤细的手臂,掩不住的怜惜,“看你这瘦的,骨头都能看见。”
一想到这小姑娘无父无母的将自己拉扯大,又连忙给她碗里夹了几块肉,嘴里不停念叨,“多吃点,这么瘦月事都不正常吧。”
“噗——”
裴清樾刚喝一口鸡汤,没忍住喷了出来,连忙拿起一旁的帕子慌乱擦拭。
裴母不满地埋怨两句,“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毛躁。”丝毫没觉得将女儿家的月事说出来有什么可羞耻的。
姜宁低着头小脸通红,指尖微微蜷缩。裴母说得没错,她月事确实不正常,经常饥一顿饱一顿的根本无心在意自己的月事。
裴清樾匆忙收拾好残局,饭桌上的气氛一时有些微妙。
只有裴母一个劲的在给姜宁夹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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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子时,室内烛光通明。
裴清樾身披一件白色锦袍,靠坐在窗前,支起一条腿,手里捧着一本医书,看得十分专注。
蓦地,一只小橘猫从窗户里溜进来,轻巧地跳到男人怀里,冲着他“喵呜”叫了一声。
没有被小猫打扰,裴清樾只是摸了摸怀里的小猫,宠溺一笑,随即又将心思放在书本中。
放在平时,小家伙钻进他怀里,没过多久就会乖乖睡去,可今日它却格外不安分,一个劲地顺着腰腹往他身上爬,还时不时用小脑袋蹭他的手,像是在暗示什么。
裴清樾拎起小家伙的后脑勺,颇有些不解,“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小橘猫平时一直睡在书房,现在它这般躁动不安。
裴清樾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是不是姜姑娘出了什么事?”
小橘猫冲他“喵呜”一声。
男人立即放下它,三两步跨出房门,轻轻敲了敲隔壁书房:“姜姑娘,你还好吗?”
小橘猫紧随其后,前脚趴着房门,不停地用爪子扒拉。
听到裴清樾的敲门声,姜宁捂着胀痛的小腹,忍痛回道:“裴公子,我没事。”
刚说完这句话她就有些后悔,姜宁暗自咬牙。
门外,裴清樾听到她嗓音里带着一丝隐忍与颤栗,顿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一开门,便瞧见女人朝外蜷缩着身体,闭眼捂着小腹,额间渗出点细密的汗,脸色一片惨白。
“姜姑娘,你怎么了?”
还没等她开口说话,男人快步走来指尖搭上她手腕上的脉搏。
混沌的思绪被他焦急的嗓音唤醒,姜宁嘴角勉强牵起一丝弧度,“我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身为大夫的裴清樾当然不会相信她说的话,都痛成这样了,还说没事。
他略一思索,便明白了症结所在,轻声道:“姜姑娘,你是不是来葵水了?”
被他当面戳中心思,姜宁面露难色,贝齿轻咬下唇,眼神有些闪躲,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没事的,姜姑娘,你跟我说就好了,”温润玉如般的嗓音,仿佛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我身为大夫要是连这种痛楚都无法为你缓解,那我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
他的话真诚且笃定,驱散了姜宁心中的窘迫与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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