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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弟弟被追着打了
空桑九辞循着一缕清甜的笋香望去,不远处的青石旁,正蹲着一只黑白相间的团子,捧着鲜嫩的竹笋,小口小口慢悠悠地啃着。
他眼前倏地一亮,脚步都轻快了几分,三两步便跑了过去,蹲在团子面前,绕着它转了好几圈,一双眼睛里满是惊艳:“哇,你怎么这么可爱!”
“小可爱,你叫什么名字呀?”他凑近了些,戳了戳团子软乎乎的耳朵,“怎么就你一个熊猫在这里?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你吃的这笋好吃吗?甜不甜?”见团子只顾埋头啃笋,理都不理他,空桑九辞也不恼,反而越看越喜欢,絮絮叨叨个不停,“你怎么不理我呀,是听不懂我说的话吗?”
他盯着团子圆滚滚的脑袋,心里痒痒的,小声嘀咕:“我可以摸摸你吗?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啊。”
话音未落,他的手已经落了上去,掌心触到的软绒触感让他舒服得眯起了眼睛。见团子没躲,他更是得寸进尺,从脑袋摸到脊背,又揉了揉短短的尾巴。
被摸得不耐烦的团子终于停下了啃笋的动作,扭过圆滚滚的身子,用毛茸茸的屁股对着他,轻轻一拱。
空桑九辞猝不及防被推出去半步,懵了一瞬,随即眼睛亮得更厉害了,又屁颠屁颠地凑了上去。
水镜这头,空桑氏的族人看得一阵捂脸,恨不得当场遁走——谁也别拦着,他们绝不承认,这个对着一只熊猫犯傻的家伙,是他们家那个修为卓绝、俊朗出尘的二公子!这傻样,他自己知道吗?
另一边,离竹林不远的密林边缘,言九迟与言九夕兄妹二人,正遇上两队衣饰鲜明的修士。一方身着金红相间的劲装,是楼兰连氏子弟;另一方则青衣曳地,乃百越白氏门人。
“在下楼兰连氏连泽宇,这位是百越白氏白钰安。”连泽宇率先拱手,语气谦和,目光落在兄妹二人身上,“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水上星海言九迟,这是舍妹言九夕。”言九迟回了一礼,言九夕亦柔柔颔首:“见过各位公子。”
连泽宇眸光微转,碰了碰身侧的白钰安,示意他接话。他清了清嗓子,正想邀二人同行,却见白钰安眨了眨眼睛,脆生生道:“我们去东面。”
连泽宇:“……”
两家随行弟子:“……”
言九迟与言九夕:“……”
水镜那头,观阵的众人也是一片寂静。古家主张了张嘴,憋了半天,才干巴巴道:“令郎……倒是挺高冷。”
白氏家主无奈抿唇:“他自小便这般性子。”
众人相视一眼,齐齐干笑两声。
“我们要去竹林方向,各位有缘再会。”言九迟强忍笑意,拱手作别。双方客气行礼,便分道扬镳。
刚走出几步,言九夕便卸下了方才的温婉,拉着兄长的衣袖蹦蹦跳跳:“哥哥,他们应该就是六大世家的嫡系子弟吧?”
“嗯,瞧后面弟子的恭敬模样,不出意外,都是未来的家主人选。”言九迟点头。
“我看他们修为,好像还不如我们呢。”言九夕歪头道。
“六大世家里,这一辈最拔尖的该是苏家月眠君,其次是祝家少宗主月辞君,还有他那位同样出色的弟弟。”言九迟道。
“月眠君、月辞君……他们的号怎么这么像?”
“清衍仙君没提过缘由,不过听这名号,两人关系定是极好的。”
“也是哦,不过说来我们……”
言九夕的话还没说完,一声凄厉的尖叫骤然划破林樾。
“二公子——!”
兄妹二人循声望去,只见空桑九辞正被一只黑白团子追得抱头鼠窜,那团子嘴里叼着根青竹,抡得虎虎生风,分明是方才被他撸个不停的那只熊猫。
言九夕惊得拉了拉兄长衣袖:“那……那是二公子?”
言九迟脸一僵,扯着妹妹转身就跑:“不是!你看错了!快走快走,别被他缠上!”
——丢不起这人,二公子自求多福吧!
空桑九辞瞥见拔腿就溜的两人,气得咬牙切齿,握拳怒吼:“言九迟!是兄弟就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啊!”
兄妹俩脚步一顿,回头便见空桑九辞一溜烟窜到了身边,身后的熊猫还在紧追不舍。
“二公子,你到底是怎么把它惹得这么‘喜欢你’的?”言九夕嘴角抽搐。
“我哪知道!”空桑九辞跑得气喘吁吁,“就看它可爱摸了两把,谁晓得它吃完笋就翻脸,追着我又咬又打!”
“定是你把人摸烦了。”言九迟毫不留情地拆穿。
空桑九辞心虚地摸了摸衣领,干笑两声:“有吗?”
言九迟与言九夕对视一眼,瞬间便看穿了他的欲盖弥彰。言九迟压低声音,语气阴森:“二公子。”
空桑九辞瘪了瘪嘴,委屈巴巴地小声道:“我……我就是临走前,顺手抱了它一个崽崽……”
言九迟:“……”
言九夕:“……”
兄妹俩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只觉得这位二公子,真是欠收拾!
三人索性不跑了。空桑九辞慢吞吞地从怀里掏出一只毛茸茸的小熊猫,递到追来的熊猫面前。
熊猫叼过自家崽崽,小心翼翼地护在怀里,随即抬起圆滚滚的身子,一脚将空桑九辞踹出去老远。
空桑九辞跌坐在地,委屈得快哭了,小声嘟囔:“我就是看它崽崽独自玩耍太危险,想帮它找几个同伴而已……”
“那你倒是跟人家熊猫说一声啊!”言九迟扶额。
“我说了啊!它还冲我点头了!”空桑九辞喊冤,“谁知道我刚抱走崽崽没两步,它就追上来揍我!”
三人齐刷刷看向那只熊猫。只见熊猫抱着崽崽,优雅地翻了个白眼,那神情分明在说:揍你,我乐意。
三人:“……”
“行了行了,别闹了。”言九迟揉了揉眉心,“该去找付南荣他们了。虽说秘境里的妖不伤人,但难保遇上别的危险,多个人多份照应。”
“哟,空桑二公子这是终于正经起来了?”言九迟揽住他的脖子打趣。
空桑九辞不雅地翻了个白眼,拍开他的手,没好气道:“走了走了!”
三人说说笑笑地远去,身后的竹林里,那只熊猫却久久未动。
待三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林深处,熊猫周身忽然泛起一层淡淡的莹光。肥厚的熊掌缓缓收拢,化作一双骨节分明的素手,肤白似瓷,指尖还留着墨色绒毛的淡淡痕迹。圆滚的身躯舒展如流云,短粗的四肢拉长为匀称挺拔的身形,一身黑白绒毛褪去,凝成一袭玄色广袖长袍,衣摆上绣着疏疏淡淡的竹影,随风轻晃。
圆润的脸颊线条渐渐利落,露出一张清俊温婉的面容,眉如远山含黛,眼尾微微上挑,一双瞳仁是剔透的墨黑,带着几分憨态,又透着几分疏离。最后一缕光晕散去时,他立于竹影斑驳处,周身萦绕着清浅的竹香与月华气息,既像山间灵物初临尘寰,又似月下仙人偶落凡间,抬手间,还带着几分抱竹而眠的慵懒。
他轻轻抚摸着怀中熟睡的小熊猫,声音清越,似带着竹叶簌簌的轻响:“他和烬离,还真是截然不同的性子。不过好在,都还算沉稳……希望他们,能在这次试炼里,找到还东西。”
离开竹林后,三人踏入了秘境中最凶险的瀚海沙域。
一落脚,狂风便骤然席卷而来,黄沙漫天翻涌,澄澈的天地瞬间被混沌黄雾吞噬。风卷着沙砾,如奔腾的野马群,呼啸着掠过无垠沙海,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不远处枯朽的胡杨被狂风弯折了腰肢,枯枝败叶混着沙粒,在半空里疯狂旋舞。连绵的沙丘被狂风肆意重塑,时而被削成平滑的镜面,时而被堆成陡峭的沙壁,转瞬又轰然崩塌,化作滚滚流动的沙浪。
风沙骤起的刹那,言九夕已迅速撑开防护阵法。三人凝望着眼前剧变的景象,皆是神色凝重,再回头时,方才还清晰可见的森林边界早已消失无踪,入目尽是望不到头的黄沙。
“是大型传送阵。”言九夕声音沉了几分,“此阵一旦启动,无论身处秘境何处,都会被强行传送到这里——沙漠的正中心。”
言九迟接过话头,目光扫过脚下滚烫的沙砾,语气带着几分讥讽:“这种大阵的阵眼,向来不会超出阵心两百米范围,否则根本无法催动。布阵之人倒是省事,竟把阵眼直接埋在我们脚下,这是明晃晃地侮辱人智商?”
话音未落,不远处正靠着防御符艰难抵挡风沙的其他世家弟子,皆是脸色一黑——这波属实是精准“侮辱”了!
空桑九辞听得挑眉,反手拔出腰间佩剑“清梦”,手腕轻旋,挽出一朵凌厉又漂亮的剑花,随即“铮”的一声归鞘,冲言九迟扬了扬下巴:“帅不帅?”
剑鸣声落,漫天风沙竟诡异地平息下来。不等言九迟吐槽,脚下的沙漠骤然塌陷,三人只觉天旋地转,再落地时,已身处另一处空间,周围还散落着不少同样被传送过来的世家弟子。
“二公子!你们没事吧?”几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是空桑氏的子弟。
“无碍。”空桑九辞摇了摇头,“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我们刚入秘境,就被传送到了这片沙漠。”一名弟子抱拳回道,“好不容易破了外层阵法,便落到了这里。”
“我们的经历倒是一样。”言九迟淡淡道。
旁边几位其他家族的弟子也纷纷点头,神色间满是无奈。
“可有找到出口?”言九夕问道。
那名空桑氏弟子面露难色:“回言小姐,我们已经将四周搜了个遍,连根草都没找到。我们猜测,这里应当是一处空间困阵,唯有暴力破阵才能出去。可阵中还有五位受伤的水氏子弟,在没法确保他们安全的情况下,我们实在不敢贸然动手。”
言九夕闻言,立刻上前为水氏子弟检查伤势,片刻后,她对空桑九辞点了点头,又与言九迟交换了一个眼神。
下一秒,兄妹二人同时拔剑,剑光交错,默契无间,一式合击便朝着虚空斩落!与此同时,言九夕手腕疾翻,撑开一层更为坚固的防护阵法,将所有弟子护在其中。
阵法破碎的刹那,一道刺目的红光骤然迸发,光芒深处,矗立着一棵通体赤红的凤凰木,树下静静躺着一支木簪,竟是以上古凤凰木雕琢而成。
“这是……”
众人围上前,看着那支样式古朴的木簪,皆是满脸疑惑。秘境之中,众人寻的皆是上古功法、奇珍灵药或是神兵利器,谁也没料到,破阵后竟是这么个看似寻常的簪子。
而秘境外,水镜前的空桑宁泽看清那支簪子的模样时,瞳孔骤缩,失声低喃:“它怎么还在……当年不是随他一起消失了吗?!”
“这是那位前辈为他的妻子亲手所制之物。”空桑烬离望着水镜,轻轻叹了口气,“看来,他们的孩子,终究还是难逃宿命。”
他怎会认不出这支簪子?当年在溯源珠中,他亲眼看到那孩子跋山涉水,寻到了自己的父亲与母亲,又亲手将这支簪子放回了二人初遇的地方。
“春留意,夏留意,唯有情相继。清气化彤云,似焰燃天地。”
这是那孩子消失前,对他父亲亲口所说的话。
“世间万般事,唯有情字最是难解。”空桑烬离低声道。
伶文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才多大年纪,就学着旁人感慨情情爱爱?”
“我明年便要及冠了。”空桑烬离垂眸,语气里带着几分怅然,“只是委屈了子寻。”
“我瞧着你弟弟,倒是乐在其中。”伶文道。
“他纵是乐意,也改变不了为了我,提前四年举办及冠之礼的事实。”空桑烬离眉头紧锁,“及冠之礼,本就没有提前的道理。”
“反正我就是觉得他委屈了。”他说着,语气又坚定起来,“不行,回头得寻些珍稀宝物补偿他。”
伶文本想劝他,未必等不到真正及冠的那日,可听了这话,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罢了罢了,宠吧,这么宠下去,那小子早晚要被宠得无法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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