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恶魔幼儿园

　　时间过了一周，小孩从一开始的时常哭啼，到现在已经不太会频繁提起家了。
　　这个年龄段的幼崽，对周围新鲜的事物总是更感兴趣的。

　　只是天使和恶魔之间，依旧保持着生疏的关系，天使不会主动去找恶魔的骂法，可恶魔们对于欺负天使这件事，做得十分自然。
　　但大多数天使可没米蕾那么好欺负。
　　有时候恶魔会动用一点无关紧要的小魔法，譬如让叶子落下，砸到天使头上，或者用泥土弄脏天使的翅膀。
　　被欺负的天使直接找到了塞尔文。

　　塞尔文那时正坐在树桩上看着书，听到天使的话，检查了她的翅膀，帮她清理掉上面的灰。
　　小朋友每天的自由活动时间，只有傍晚太阳下山前的两个小时。
　　且只能在花园里，塞尔文能看到的范围。

　　可一个人要看五十个小孩，还是有些困难，好在天使都很听话，只不过恶魔们会找准时间恶作剧。
　　艾莉亚每天神出鬼没的，塞尔文偶尔想偷懒时，她就会马上出现，平常却不怎么能见到她的影子。

　　“老师，我的翅膀是不是不好看吗？”天使问，她原地转了一圈，想检查自己的翅膀是否被弄脏。
　　塞尔文揉揉她的脑袋：“很好看。”
　　天使笑了起来：“谢谢老师。”

　　“是谁欺负的你？”塞尔文又问。
　　“瑞克。”天使小声说。

　　看来被警告过，也不能让恶魔消停，也不知道艾莉亚对于自己威严没用这件事，是否有感想。
　　塞尔文笑了下，刚想安慰天使，他的肩膀就被人按住了。
　　那只手戴着露指手套，指节修长，塞尔文隐约闻到了花香。
　　他勾起嘴角。

　　“以后在老师的视线范围内活动，不要擅自跟他们跑开。”艾莉亚说。
　　天使点点头：“我会听话的。”

　　“真乖。”艾莉亚难得温情地捏了捏天使的脸。
　　天使跑去找同伴，一块围着花圃看花了。

　　“你刚去哪里了？”塞尔文问。
　　艾莉亚：“这好像不是你应该关心的。”
　　“别这么冷血嘛，我们之后可能还要在这共同相处很长一段时间，直到他们长大呢。”塞尔文笑道。

　　孩子们平常的吃穿都是由隔壁的魔法学院提供的，艾莉亚和校长聊过，知道这是领主的意思，校长本来看这些孩子离家远，没有倚仗，只打算提供最低限度的生活物资。
　　在和艾莉亚见过面后，他才打着哈哈，说会让天使和恶魔们享有和学院孩子们同样的物资。

　　塞尔文还在说着些什么，艾莉亚拍了下他的后脑勺，想要强行静音。
　　“哎哟——”

　　“老师，你们在打架吗？不要打架，打架是不好的。”有道细小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是米蕾。

　　塞尔文蹬鼻子上脸：“对啊，打架是不好的，艾莉亚老师是不是该跟我道歉呢？”
　　米蕾看向了艾莉亚。

　　在孩子面前树立正确观念很重要，艾莉亚嘴角抽了抽，决定待会再和塞尔文打一架：“平常没事，确实不能对其他人动手。”
　　“嗯嗯。”塞尔文点着头。

　　米蕾抓着衣服，圆眼睛看着艾莉亚，等着她的下文。
　　艾莉亚长到这么大，就没和谁道过歉，她清了清嗓：“对、对不起。”

　　塞尔文手放到耳边：“没听清，你再说大声点。”
　　艾莉亚无视了他：“米蕾，你去问问同伴们今晚想吃小蛋糕，还是焦糖布丁。”

　　米蕾踌躇着没有离开。
　　“怎么了？”塞尔文温声问，“不想和他们说话吗？”

　　米蕾摇摇头：“大家都很好，但是我……”
　　“你担心大家只是因为心善，才表面跟你说话吗？”塞尔文问。

　　米蕾点点头。
　　别的小孩还无忧无虑的年纪，米蕾却不得不承担着他人目光带来的压力。
　　塞尔文抚摸过米蕾柔顺的头发：“我相信伙伴们是真的想和你交朋友，比如艾芙，她不是一直想和你一块吃饭吗？”

　　米蕾每次都拒绝了艾芙，没有想到塞尔文还会注意到，她用力地摇摇头：“可是那些恶魔会说不好听的话。”
　　恶魔的态度是个很难解决的问题，艾莉亚看着远处颜色分明的天使和恶魔，若有所思。

　　“晚、晚上的甜点很重要吗？”米蕾又问塞尔文。
　　“这个嘛……”塞尔文停顿了下，“要不就按米蕾的喜好来，不要告诉其他小朋友。”

　　米蕾慌张起来，她摆着手：“不行！这样是不对的！我、我去问他们的意见。”
　　米蕾跌跌撞撞地跑开了。

　　“她不可能去问恶魔的意见吧？”塞尔文看着米蕾的背影说。
　　米蕾先走向了天使，天使们都很友好地对她微笑，说了自己想吃的点心。

　　那边的小恶魔还没等她问，就嚷嚷道：“你们在聊什么？要偷偷吃独食吗？”
　　“我们和你们不一样！”有天使说，“我们才不会做那么恶劣的事情！”

　　恶魔翘着尾巴：“那你们说你们在干嘛？”
　　米蕾左顾右盼，鼓不起说话的勇气，幸好旁边的天使开了口：“米蕾帮老师问傍晚的甜品。”

　　“我要吃蛋糕！”那恶魔凑上前说，“这么大的奶油蛋糕。”
　　“只、只有小蛋糕。”米蕾说。
　　“啊？那你问什么问？”

　　米蕾那模样像要哭了，艾莉亚看不下去，要上前时，塞尔文拉住了她的手腕。
　　艾莉亚不是第一次被塞尔文拦住了，她认为这种时候，提前阻止即将发生的争吵才是对的，但塞尔文似乎和她有不同的见解。

　　“有些事你得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塞尔文说。
　　“我不觉得小孩能处理什么事。”艾莉亚看着他，“松开我。”

　　塞尔文松开了手，他手掌托着腮：“小孩有自己的一套规则，有时候是大人不能干涉的。你小时候是不是没什么朋友？”
　　艾莉亚眼神冰冷：“与你无关。”

　　那边米蕾被恶魔的靠近吓了一大跳，眼泪已经从眼眶里跑了出来。
　　“烦死了，这有什么好哭的。”那恶魔烦躁地挠着后脑勺，“随便吃什么都好，你别哭了！”

　　米蕾被他一吼，反而哭得更大声了。
　　“我最讨厌看到别人哭了。”恶魔看着米蕾的眼泪，更加烦躁，他干脆伸手用手掌抹掉了米蕾的泪水。

　　“你不要随便碰她！”旁边的天使拉过米蕾，不让恶魔碰。
　　米蕾眨了眨眼睛，反倒不哭了。

　　“你看？”塞尔文摊手示意艾莉亚看。
　　艾莉亚什么都没有说。

　　“教育小孩是有技巧的。”塞尔文说。
　　艾莉亚：“你可真了解。”

　　“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太阳快要下山了，塞尔文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裤子，把上面的草屑拍掉。
　　艾莉亚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过去，也没想到塞尔文会直接说出来。

　　在来到这里前，艾莉亚曾经调查过塞尔文，可她什么都没查到，大家都说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你一直叫这个名字吗？”艾莉亚问。

　　塞尔文微笑道：“是啊。”
　　太阳下山的速度很快，天空已经逐渐从橙黄转变为蓝，塞尔文的笑容让艾莉亚有些移不开眼。
　　她强迫自己去看孩子们：“该把他们叫回去了。”

　　当天晚上，艾莉亚查房时，听到了米蕾在的房间有说话的声音。

　　“你如果不喜欢他们的话，可以直接说出来。”另一个天使说。
　　“对啊，你不能就那样让他们欺负了！”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米蕾的声音很小。

　　同寝室的天使开始和米蕾分享着说话的经验。
　　艾莉亚在门外听着。
　　他们确实很善良，可这些经验，对于米蕾来说，大概没有什么用。
　　艾莉亚知道。

　　“该睡觉了。”艾莉亚敲了敲门说。
　　里面很快没了声音。

　　艾莉亚转身往下一扇门走，身后的门忽然被打开，米蕾穿着睡衣，光脚踩在地毯上：“老师。”
　　“你有话想和我说吗？”艾莉亚无法像塞尔文那样温柔，她只能尽量将说话的语速放缓些，不至于给人压迫感。

　　可对于敏感的米蕾来说，艾莉亚做的这点努力相当于无。
　　米蕾摇了摇头，往房间里退：“晚安。”

　　“晚安。”艾莉亚回道。
　　她查过天使这边的房，和查完恶魔房的塞尔文在走廊碰上。

　　艾莉亚扭头就走。
　　“想去喝一杯吗？”塞尔文问，“听说艾莉亚大人酒量很好。”

　　“你对我还挺了解的？”艾莉亚不爽道。
　　塞尔文：“作为大陆上，您的仰慕者其中一位，我对您好奇再正常不过。”

　　“你仰慕我？”艾莉亚偏过头，看着塞尔文。
　　“对啊。”

　　“就是用这种态度仰慕的？”艾莉亚嗤笑道。
　　“我态度很差吗？”塞尔文疑惑地说。

　　塞尔文见人就笑，态度当然算不上差，只是艾莉亚隐约总感觉他在针对自己。
　　“这里没有酒。”艾莉亚说。

　　“如果有，你就愿意和我喝吗？”塞尔文笑眯眯地说。
　　艾莉亚不置可否。

　　“我来的时候带了些酒，我想你会喜欢的。”塞尔文朝艾莉亚做了个手势，示意她跟着自己来。
　　他的房间在下面那层，艾莉亚本可以拒绝，但她确实许久没喝过酒了，只是喝酒的话，也不是不行。
　　反正就算塞尔文想做什么，他也打不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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