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梦

　　周一早上，王老师宣布“未来城市”设计大赛的消息时，全班都挺兴奋。但听到“陈凌岳和李晶清一组”，俩人都有点傻眼。

　　李晶清直接举手：“老师，能不能换一下？我跟他可能合不来。”她说话一向直接。

　　陈凌岳脸上有点挂不住，也站了起来：“老师，试试看吧。”他心里想的是，总不能当着全班面被嫌弃吧。

　　王老师笑了：“就是怕你们合不来，才让你们一组。好了，下午放学留一下，咱们开个小会。”

　　下午，教室里就剩他们仨。王老师简单说了要求，让他们先聊聊想法。

　　李晶清马上进入状态，翻开本子：“我觉得先得把骨架搭好。交通最重要，地上地下得有好几层，不然肯定堵死。然后是能源，全靠太阳能和风能不太靠谱，得有个更稳定的备用方案……”

　　她说得又快又专业，什么“立体交通网”、“能源冗余备份”，陈凌岳听得有点晕。

　　他忍不住打断：“等一下，城市是给人住的啊。你光想着车怎么跑，电怎么来，那人呢？大家下班了去哪儿散步？小孩在哪儿玩？邻里之间怎么串门？这些不想好吗？”

　　李晶清推了推眼镜，一脸“你这问题太外行”的表情：“那些都是配套，等技术框架搭好了自然会有。就像盖房子，肯定是先打好地基、砌好墙，最后再搞装修。你现在就想窗帘什么颜色，太早了。”

　　“这根本就不是窗帘颜色的问题！”陈凌岳有点急了，“是住着舒不舒服的问题！我上次坐高铁，旁边的人一路开着外放刷短视频，吵得我头疼。要是未来城市都像你说的，只有高级的技术，住着一群只会‘91、78’挂嘴边、公共场合大声喧哗的人，那再高科技也是个菜市场！”

　　“91？78？”王老师愣了一下。

　　旁边一个还没走的男生噗嗤笑出声，低声跟同桌解释：“就是网络黑话，骂人的……”

　　李晶清显然没听过这个，但她抓住了陈凌岳的逻辑漏洞：“所以你觉得问题出在技术不够高级？如果车厢里有更灵敏的噪音监测系统，或者不文明行为直接跟个人信用挂钩，你看还有人敢外放吗？说到底，是管理技术没跟上。光靠嘴上说‘要文明’有用吗？”

　　“怎么没用？”陈凌岳反驳，“如果从小大家心里就觉得那样不对，自然就会约束自己。靠监控管出来的能叫文明吗？那叫被迫的！就像我们班，班主任不在的时候纪律就变差，一个道理！”

　　“所以你承认了，自觉性就是靠不住嘛！”李晶清立刻抓住他的话柄。

　　“我……”陈凌岳一时语塞。

　　王老师赶紧打圆场：“好了好了，你俩这辩论赛可以暂停了。这样，李晶清，你负责把城市的‘硬件’设计好，怎么运行更聪明、更高效。陈凌岳，你多想想生活在里面的人，怎么让他们过得更舒心、更有归属感。周四再看看怎么把你们的想法合到一块儿。”

　　老师走后，教室里就剩他们俩。气氛有点尴尬。

　　最后还是陈凌岳先开口，摸了摸鼻子：“那……我先想想怎么让人住得舒服点。”

　　李晶清“嗯”了一声，一边收书包一边说：“我会把基础设施图画出来。”走到门口，她停下脚步，没回头，小声补了一句：“……你刚才说的那个高铁外放，是挺烦人的。”

　　说完她就快步走了。

　　陈凌岳愣在原地。哇，从李晶清嘴里听到一句带点“人情味”的认同，可真不容易。

　　他忽然觉得，这个强行组队，好像也没那么糟。至少，这个满脑子公式的“硬核派”，好像也不是完全油盐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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