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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霍延君把孩子抱在怀里往上掂了掂,像是一个普普通通和蔼慈祥的长辈。
“承宇啊,这么快就回来了,这趟货送的可还顺利?”
“劳二叔惦记,不过都是一些小问题罢了,侄子还应付的过来。”
霍允宁还被讨厌的二爷爷抱在怀里,一个劲儿地挣扎着:
“父亲,父亲抱我过去!”
霍承宇伸出手,却不是来抱他的,而是动动手指头给了他一个脑瓜崩。
“吵什么,二爷爷喜欢你,就让二爷爷亲自抱你回去。”
说着,他眼睛扫过还被家丁钳制着手臂的张文远。
“这又是闹哪一出啊?”
“贪心不足,他带着咱们允儿过来敲诈钱财,竟然连我给的一百两银票都瞧不上,还想把孩子抢回去,我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霍延君颠倒黑白说了一通,又给家丁使了个眼色,这才放开了张文远。
“父亲,不是……”
霍承宇抬抬手不让他说完,不着痕迹的打量了张文远一圈,从他二叔手里抽出了那张一百两的银票,塞进了他的衣襟。
“这位小哥,多谢你带孩子回来,孩子二爷爷他一片心意,这事就这么了结了吧。”
张文远一片好心,此时却被误解成见钱眼开的人,自然觉得屈辱。
而霍承宇并不给他多解释的机会,一招手,一行人就带着孩子回了霍家,只有霍允宁可怜巴巴地趴在他坏心眼二爷爷的肩膀上,一个劲儿的往后看他。
算了,孩子安全了就好。
他灰头土脸的往回走,却没想到又被人拦住。
“你怎么在这儿?”
张文彬早上说了要和同窗们到书肆买书,其实是和狐朋狗友们出来吃喝玩乐,没成想刚从酒楼出来,就撞上了本该在家里做活儿的张文远。
张文远也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攥紧了胸口的衣裳。
“我……我只是……”
“行了·,没空听你说话。”
张文彬只当他是趁他娘不注意出来偷懒,再加上自己撒谎被他撞见难免心虚,于是挥了挥拳头警告他:
“嘴巴严实点,要是敢告诉我娘,看老子不揍死你。”
张文远连连点头,他看张文远被自己吓住,得意一笑,又招呼着朋友们去别的地方。
张文远见他走远,护着胸口的银票也赶快离开了这个地方。
他在县城里耽误的时间太长了,再不赶紧回家,只怕又有麻烦。
果然刚刚进门,王桂兰的咒骂就又迎面而来。
“你个讨口子,趁老娘睡觉就敢偷懒,这么多活儿是给老娘留着的吗?”
张文远低着头,不多解释,自顾自的忙去了,王桂兰骂了一通卸了火气,挎起篮子就出了门。
张文远身上没装过这么多钱,心里总是不踏实,趁着他们都不在家,进了自己的小屋把银票找地方藏。
却没成想王桂兰半路回来支使他去找张文彬,一开门就看见他紧张兮兮地在遮掩什么。
她起了疑心,但是面上不显露出来,继续使唤他。
“家里的活儿做完了就去把你弟弟找回来,别躲在屋里头偷懒!”
等到看着张文远出了门,她立刻进了他的屋子里东翻西找。
杂物间里东西太多,她翻了好一通,终于在一个夹缝里看到了一张纸,抽出来一看,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银票上面明晃晃的写着一百两。
她又喜又怒,当即把银票揣在了自己的怀里。
这下他们家好几年的生计都不用愁了,等他们亲爹回来,还能借着这个由头让他把张文远好好教训一番。
等到张文远张文彬回来,就看到他爹怒目圆睁,手边还放着一根藤条。
张文彬把买书的钱挥霍一空,眼下正心虚,却被他娘眉开眼笑地拉到一边去。
“孩子,看热闹就成了。”
张文远的爹从不关心家里,什么事都任由王桂兰一人处理,因此也很少为了他们动怒,可只要一发火,就非要把人打个半死不可。
张文远自小就是挨过他的打的,即便现在已经成年,可是当初的苦痛仍然历历在目,他不由得向后瑟缩了一步。
“爹,您怎么了?”
“我问你,钱是从哪来的?”
张文远当即就出了一身冷汗。
“什、什么钱?”
张老汉霍得起身,抓起藤条就向他身上抽过去,本就单薄的棉衣立时就被抽出了一道口子,露出了里头的旧棉絮。
张文远的手臂火辣辣的疼,一抬头,就看见王桂兰掏出了那张他藏起来的银票,在一边煽风点火。
“你爹供你吃供你穿,就养出了你这么个白眼狼,要我说,这钱还不知道从哪来的。”
“一百两!?”
张文彬看清数额,吃惊的吵嚷起来,眼珠子一转,就想起了那张告示。
“难怪我今天在县城里也看见他了,原来是找着了那块宝贝疙瘩,背着咱们家人自个儿领赏吃独食去了!”
“哎呦,老头子,我可是真替你心寒喏,这么多年你是白养他了!”
王桂兰母子一左一右的唱和,把张老汉挑拨的火气直冒,藤条不要命似的直往他身上抽,嘴里还骂骂咧咧。
“该死的,生出来的时候就是个病秧子,老子没淹死你就是慈悲,现在倒是养了个白眼狼出来了,跟你死了的娘一样贱!”
张文远因为营养不良体量瘦小,被一通藤条打的瑟缩在角落,他自知无力抵抗,对于怎么样的毒打一直都是默默忍耐的,可是张老汉不该辱骂他的娘。
他忽然不想再这么苟且偷生,就算是被打死,他也想反抗一把。
墙角堆放着用剩的砖头瓦片,他狠狠心抓起一块砖头,用力地朝张老汉身上砍去。
“谁都不能骂我娘!”
张老汉没预料到他的反抗,拿手臂一挡,当时就被砸的流出了血。
张文彬被他娘推了一把,赶忙上前把他反剪手臂按在了地上,还嚷嚷道:
“爹,我给你按住了,快打死他!”
张文远的脸紧贴着泥土,双目无神,他心里只剩了一个念头:
死吧,死了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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