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我也会

　　矿星G-47的废土之上，【余烬】静伏如石。
　　当“铁砧”那台笨重的“捍卫者-V型”踏入预定区域时，段知敛甚至没怎么集中精神。他只是动了动手指，【余烬】左臂的热能短刃弹出，在身旁坑壁某个极其刁钻的角度轻轻一撬——
　　不是暴力破坏，而是精准地施加了一个扭转力矩，点在了地层应力最脆弱的“七寸”上。
　　轰隆！
　　塌陷如多米诺骨牌般连锁发生，大片的矿渣地瞬间化作流沙陷阱。“铁砧”的机甲警报凄厉响起，庞大的身躯不受控制地倾斜。
　　就在这一片混乱中，深灰色的【余烬】动了。
　　它没有从烟尘中冲天而起，而是贴着地面，如同鬼魅般从塌陷区的边缘“滑”了出来。推进器的蓝光在昏暗中划出三道简洁到冷酷的折线，每一次变向都恰好卡在对方炮口转向的盲区和掩体的阴影里。
　　绕到侧面，高斯步枪抬起，充能光芒稳定如呼吸。
　　砰！砰！砰！
　　三声几乎连成一声的闷响。合金弹丸精准钻入“捍卫者”腰侧传动关节那处仅有指甲盖大小的、装甲接缝处的微妙不平整点。
　　火星炸开，不是绚烂的烟花，而是精密的处刑。
　　“铁砧”徒劳地扭动身躯，机炮胡乱扫射，却连【余烬】的边都擦不到。那台深灰色的机甲如同附骨之疽，始终紧贴在他最难受、最别扭的死角，热能短刃偶尔探出，不是为了造成多大伤害，而是像外科手术刀般，轻轻拨动着他失衡的躯体，引导他走向既定的败局。
　　三分钟整。
　　【系统提示：对手“铁砧”机甲核心受损超过临界值，判定出局。胜利者：Y。】
　　战斗结束得安静利落。【余烬】身上连道明显的刮痕都没有，仿佛只是散了趟步。
　　段知敛断开深度连接，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后颈的阻隔贴边缘微微汗湿，但腺体反应平稳。这场战斗对他而言，连热身都算不上，顶多算是……给久未上阵的【余烬】做了个基础跑分。
　　“传动关节第三润滑点在瞬时过载下有0.03秒延迟，记录。”他自言自语着，随手在机甲维护日志里添上一笔，语气平淡得像在记录天气。
　　退出对战空间，刚回到纯白准备室，那个ID为“Void”的通讯请求就跳了出来。
　　段知敛眉梢微挑，接了，依旧只开文字。
　　Void：“应力传导链算得很准。不只是地质数据，连废弃矿机残骸对震动波的偏折效应都考虑进去了吧？”
　　段知敛看着这行字，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能看出他利用环境不稀奇，但能精准点破他连矿机残骸的偏折效应都纳入计算的人……寥寥无几。这眼力，已经不是“资深”能形容的了。
　　Y：“嗯。省点能量。”
　　Void：“果然。不过，最后那套‘三步剃刀’变向，用的是‘卡诺亚跃迁算法’的变体？把空间跃迁的预备相位微调应用到大气内机动上……想法够野。”
　　段知敛这回是真的有些意外了。“卡诺亚跃迁算法”是《试炼》早期版本中一个非常冷门、近乎被废弃的空间跳跃辅助计算模型，因为对常规机甲战毫无用处，早就被99%的玩家遗忘。这个Void居然能一眼认出来，还看出了他的变种应用？
　　Y：“好巧，你也知道那个老古董算法？”
　　Void：“碰巧研究过一点老东西。（笑）对了，刚才那点小礼物，看到了吗？”
　　段知敛想起战斗时感受到的几缕隐蔽扫描，以及自己随手丢出去的几个误导数据包。
　　Y：“雕虫小技。下次可以再隐蔽点。”
　　Void：“受教了。不过，Y神……不留手的话，能让我开开眼吗？”
　　段知敛指尖在控制台上顿了顿。Y神？这个称呼……
　　Y：“你认识我？”
　　Void：“现在认识了。积分赛见？赌注不变，我的‘边缘参数’完整库，换你一场真正的‘Y式教学局’。”
　　段知敛忽然笑了。不是冷笑，也不是客套，而是一种棋逢对手、见到有趣玩具般的纯粹笑意。
　　Y：“行啊。到时候别喊太难。”
　　Void：“求之不得。（乖巧等待.jpg）”
　　通讯结束。段知敛靠在椅背上，回味着刚才的对话。这个Void……语气时而老辣精准，时而又带着点奇怪的……乖巧？尤其是最后那个表情包，画风突变得有点意思。
　　他摇摇头，把这归类为对方性格古怪。注意力回到即将开始的积分赛上。
　　“锈蚀阶梯”的积分赛不再是无序匹配，而是采用了更残酷的“猎杀战场”模式——所有晋级玩家被投入一张超大型复合地图，自由行动，相互猎杀，按击败数和生存时间综合计分，只有排名前32的能进入下一轮。
　　地图：“破碎穹顶”——一个巨大的废弃太空城残骸，内部结构复杂如迷宫，上下分层，充满了失重、正常重力、局部重力紊乱等不同环境区域，还有游荡的中立机械守卫和随机触发的环境灾害。
　　段知敛看着地图介绍，眼睛微微发亮。“这才像话。”
　　传送的光芒将他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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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碎穹顶”内部光线昏暗，只有残存的应急指示灯和窗外星光提供着微弱照明。巨大而锈蚀的金属廊桥纵横交错，断裂的管道喷涌着不明气体，远处不时传来金属扭曲的轰鸣和能量武器交火的声音。
　　【余烬】悄无声息地落在一截倾斜的廊桥上，深灰色涂装完美融入阴影。段知敛没有急于行动，而是快速扫描着周围环境，将地形数据、声音来源、能量波动一一录入分析。
　　不到三十秒，他就锁定了第一个目标——下方两层，一个正在和两台中立守卫机械缠斗的轻型机甲，型号“雨燕-改”，操作者手法迅捷但略显毛躁，应该是个擅长突袭但持续作战能力不足的玩家。
　　“就拿你开张吧。”段知敛自语道，【余烬】如同没有重量的羽毛，从廊桥边缘轻轻飘落，下坠过程中三次极其微小的姿态调整，精准地避开了所有可能产生回声或反光的结构。
　　当【雨燕-改】好不容易解决掉守卫，刚要喘口气时，深灰色的死神已悄然降临背后。
　　没有警告，没有对峙。高斯步枪从极近距离开火，三发点射击穿能量核心外围护甲。对方甚至没来得及完全转身，系统判定就已亮起。
　　【击败数+1。当前排名：78。】
　　段知敛看都没看战利品（积分赛不继承物资），【余烬】再次没入阴影，如同从未出现。
　　接下来一个小时，类似的场景在“破碎穹顶”的各个角落无声上演。
　　段知敛就像个最高明的幽灵猎手，总是出现在最意想不到的位置，用最简洁高效的方式结束战斗。他从不缠斗，永远一击即走。他对地图的理解仿佛与生俱来，总能找到最安全的路径、最完美的伏击点、最刁钻的撤离角度。
　　他的击杀记录稳定增长，排名飞速上升。
　　途中，他遭遇了几次其他玩家的伏击或围攻。有一次甚至被三台机甲堵在了一个相对封闭的维修舱里。
　　“Y！找到你了！交出积分！”公共频道里传来兴奋的喊叫。
　　段知敛看着呈品字形包围过来的对手，叹了口气，在私人频道里轻声对【余烬】说：“看来得稍微活动一下了。”
　　下一秒，【余烬】动了。
　　它不是突围，而是迎着正前方那台举盾的中型机甲冲了过去！在对方举起盾牌、后方两台机甲准备交叉火力的瞬间，【余烬】突然一个违反物理直觉的、近乎直角的后仰机动，背部推进器全开，机甲几乎是“躺”着从盾牌上方不足半米处贴着舱顶掠了过去！
　　同时，左臂的热能短刃弹出，在掠过舱顶某处裸露的能源管线时轻轻一划！
　　嗤——！
　　高压能量流喷射而出，瞬间扰乱了后方两台机甲的传感器，并引发了小范围的能量乱流。
　　【余烬】则已借力翻身，落在中型机甲身后，高斯步枪枪口抵住对方后颈关节。
　　砰！
　　【击败数+1。】
　　能量乱流稍歇，剩余两台机甲惊怒交加地转身，却只见深灰色的影子再次消失在错综复杂的管道群中。
　　“妈的！这是什么鬼机动？！”
　　“他刚才是不是切了能源管？这TM也行？！”
　　公共频道里的咒骂，段知敛自然是听不到了。他正看着刚才那个“直角后仰”的数据回放，不太满意地皱了皱眉：“重心偏移比计算多了0.8%，推进器耦合还有优化空间……”
　　他就像一个拿着满分试卷还嫌步骤不够简洁的学霸，沉浸在自我优化的世界里。
　　随着时间的推移，地图内的玩家越来越少，战斗也越发激烈和谨慎。能存活到现在的，没有弱者。
　　段知敛的排名已经稳定在前十。他不再刻意追求击杀，而是开始有意识地观察剩余玩家的动向和战斗风格，尤其是那些积分榜前列的ID。
　　其中一个ID引起了他的注意——“Silence”。
　　这个名字，苏芋逸提醒过他。而此刻，这个“Silence”正以一种令人侧目的效率清剿着其他玩家。他的战斗风格……极其古怪。机甲型号是相当冷门的“织梦者-原型”，一种强调传感器和电子战的特化机型，通常被认为缺乏正面作战能力。
　　但在“Silence”手中，这台“织梦者”却成了恐怖的刺客。他从不正面交锋，总是利用复杂环境和电子干扰创造机会，然后用一种近乎“手术”的方式，精准破坏对手的关键系统，使其瘫痪或自毁。过程安静、迅速，带着一种冰冷的非人感。
　　段知敛观察了他解决两个对手的全过程，眼神渐渐凝重。这个“Silence”对机甲系统的理解，尤其是对电子脉络和薄弱点的把握，已经超出了“精通”的范畴，近乎……诡异。而且，他的操作中，隐约透着一丝让段知敛感到熟悉的、挖掘底层逻辑的思维方式，但又更加极端和……不择手段。
　　“有点意思。”段知敛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不是害怕，而是兴奋。这种级别的对手，才值得稍微认真一点。
　　就在这时，雷达上，一个高速接近的信号引起了他的注意。不是“Silence”，而是另一个积分榜前列的ID——“Void”。
　　他居然主动找过来了？
　　段知敛操控【余烬】藏身于一排巨大的冷却塔后面，看着代表“Void”的光点以一种看似随意、实则封堵了所有最佳撤退路线的轨迹，朝着他的方向稳步逼近。
　　公共频道里，“Void”的声音响了起来，不同于之前文字交流的沉稳或乖巧，此刻他的声音透过变声器处理，带着点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和一丝毫不掩饰的……雀跃？
　　“Y神~ 找到你啦！躲猫猫结束了吗？”
　　段知敛：“……”
　　这语气变化是不是有点太大了？之前那个分析应力链、认出卡诺亚算法的老辣家伙哪儿去了？
　　“Void”的机甲也出现在视野中。那是一台改装过的“夜行者-IX型”，一种高机动突击机甲，通体哑光黑色，外形矫健流畅，关节处有暗红色的能量纹路，背后一对可变形翼状结构，看起来兼顾了高速机动和大气内滑翔能力。改装得相当不错，透着一股精悍又……有点骚包的气质。
　　“Y神，出来嘛，说好的‘教学局’呢？”Void的机甲在冷却塔前方空地上停下，甚至还做了个“招手”的动作，透着一股欠揍的活力，“我保证乖乖挨打，哦不，认真学习！”
　　段知敛有点无语。他原本预想的，是一场双方默契的、高手之间的技术交锋。现在这画风……怎么感觉像被一只过分热情的大型犬盯上了？
　　不过，来都来了。
　　【余烬】从冷却塔后缓缓滑出，深灰色的机身与黑色“夜行者”相对而立。
　　“Void？”段知敛打开公共频道，声音平淡。
　　“对对对！是我！”Void的声音立刻更加欢快了几分，“Y神你终于肯出来啦！那个……咱们怎么打？要不你定规矩？我都行！”
　　段知敛看着对方那台明显经过精心改装、性能绝对不弱的“夜行者”，再听着这近乎撒娇的语气，一时有点分不清这人是真傻还是装傻。
　　“……随便。”他最终吐出两个字。
　　“好嘞！那Y神，我来了哦！你要认真打啊！”Void话音未落，“夜行者”背后的翼状结构猛然展开，机甲化作一道黑色闪电，以惊人的初速度直扑而来！
　　速度极快，轨迹却带着种诡异的飘忽，不是直线，而是如同猎豹扑击前的摇摆，让人难以预判最终落点。
　　段知敛眼神一凝。这启动速度和机动控制……有点东西。
　　【余烬】沉稳后撤半步，高斯步枪抬起，锁定，三发点射呈品字形封住对方可能的突进路径。
　　然而，“夜行者”在极速中猛地一个侧向折闪，险之又险地擦着弹道掠过，同时右臂弹出的高频粒子刃划出一道幽蓝弧线，直切【余烬】的驾驶舱位置！
　　快！狠！准！
　　和刚才那副“乖乖挨打”的样子判若两人！
　　段知敛不惊反喜。这才对嘛！
　　【余烬】左臂格挡，热能短刃与粒子刃碰撞出刺眼火星，机甲借力旋身，右腿如同一柄战斧般狠狠扫向“夜行者”的下盘。
　　“夜行者”轻盈跃起，翼状结构辅助在空中一个灵巧的翻腾，躲开扫腿的同时，粒子刃再次如毒蛇吐信般刺下！
　　当当当！
　　短短数秒，两台机甲在狭窄的冷却塔区间内进行了十几次高频率的攻防交换。火星四溅，金属碰撞声不绝于耳。
　　段知敛越打越心惊。这个Void的操作水准，绝对是他近年来见过最高的！反应速度快得惊人，微操细腻无比，战术选择大胆又精准，而且……对方似乎极其熟悉他的某些习惯性小动作，几次预判都差点让他中招。
　　这不是模仿，更像是一种深度的……研究。
　　“Y神！这招‘逆波斩’是不是你第三赛季打‘赤焰王朝’时用的变体？我练了好久呢！”Void的声音在激烈的交锋中居然还能带着笑意传来，只是喘息微微加重。
　　段知敛一愣。第三赛季？那都是快十五年前的比赛了！这小子到底看过多少他的古早录像？
　　“学得不错。”段知敛难得在战斗中开口，【余烬】突然一个违背常理的短距离瞬停，让“夜行者”势在必得的一击擦着装甲掠过，同时热能短刃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反撩而上！
　　“但还差了点‘意外性’。”
　　嗤啦！
　　“夜行者”胸甲被划开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暗红色的能量纹路闪烁了一下。
　　“哇！好险好险！”Void夸张地叫道，机甲急速后掠，拉开距离，“Y神果然厉害！不过……”
　　他的声音忽然压低，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我这台‘夜莺’，可是专门为了应对你的‘灰烬步伐’调整过重心和推进器配比哦。”
　　话音未落，“夜行者”——或者说“夜莺”——再次扑上，速度竟然比刚才又快了一线！而且移动轨迹更加飘忽难测，仿佛真的变成了一只暗夜中的飞鸟。
　　段知敛眼中光芒大盛。好小子！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不仅研究他的战术，连他的机甲机动特点都做了针对性改装！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余烬】不再保留，深灰色的机身仿佛活了过来，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老辣的计算和天马行空的创造力。两台机甲在这钢铁废墟中化作一灰一黑两道幻影，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交锋、碰撞、分离、再战！
　　他们从冷却塔群打到断裂的运输管道，又从管道激战到失重的主控大厅，所过之处，金属扭曲，火花迸射。
　　段知敛打得酣畅淋漓。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能让他稍微认真起来的对手了。这个Void，不仅技术顶尖，那层出不穷的小花招、时不时冒出来的、对他古早战术的引用和变招，以及那副“疯狂崇拜又拼命想打败你”的古怪劲儿，都让这场战斗充满了意外的乐趣。
　　当然，他依旧占据着上风。多年的经验、对《试炼》更深层次的理解，以及【余烬】那远超常规的性能，让他总能抓住Void那精妙操作中转瞬即逝的微小破绽，一点点积累优势。
　　“夜莺”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动作也渐渐不再如最初那般流畅。
　　又一次激烈的碰撞后，两台机甲再次分开，微微喘息（机师的喘息仿佛透过机甲传递了出来）。
　　“Y神……”Void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疲惫，但笑意不减，“你果然……和我想象中一样厉害。不，更厉害。”
　　段知敛看着对方那台伤痕累累却依然战意昂扬的黑色机甲，忽然开口道：“你也很不错。Void，或者……我该叫你别的什么？”
　　通讯那头沉默了一瞬。
　　随即，Void的声音恢复了最初那种清亮，却卸下了一丝伪装，多了一点真实的、属于年轻人的锐气与热度：“现在嘛，还是叫Void就好。不过……”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期待和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记住我真正的名字的，Y神。”
　　就在这时，刺耳的全图警报突然响起！
　　【警告！检测到异常数据波动！地图核心区域“穹顶主反应堆”发生未知变异！所有玩家请立即前往处置或远离！重复……】
　　段知敛和Void同时看向雷达地图。只见地图中央，原本代表中立建筑物“主反应堆”的区域，此刻正散发出不祥的猩红色光芒，并且那光芒还在不断扩散，所过之处，地图上的各种标识和数据都开始扭曲、紊乱！
　　一股熟悉的、令人不安的波动传来。
　　段知敛眼神一凛。这种扭曲感……和“鼹鼠”之前给他的“悖论”协议碎片散发的气息，有几分相似！
　　“Y神，看来我们的‘教学局’要暂时中断了。”Void的声音也严肃起来，“那边的东西……感觉不太妙。”
　　段知敛当机立断：“过去看看。”
　　“好！我跟Y神一起！”Void立刻响应，黑色“夜莺”很自然地跟在了深灰色【余烬】的侧后方，仿佛刚才那场激烈对决从未发生。
　　段知敛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余烬】引擎全开，朝着红光闪耀的核心区域疾驰而去。
　　而在他们身后，阴影中，一台传感器阵列微微发光的“织梦者”机甲悄然显形，冰冷的镜头注视着两人离去的方向，驾驶舱内，ID“Silence”微微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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