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西岭山鬼4
哭鬼低头轻嗅,香囊沾了湖水,里面的香料早已失去效用,只剩湖水腥臭的气味。
只见西世子丢下香囊,突然发起狂来,大叫一声往何五身上扑去!
何五大惊道,“求求各位菩萨佛祖大发慈悲,救救我!”
眼看何五要被一口吃了,岸上几个人却毫无反应。
醉蝴蝶仍旧温温柔柔地袖手微笑,死一个曾对公主下毒的人,对她来说简直值得拍手称快。
王将军按剑旁观,也没有动手的意思,因为他尚未接到出手的命令,况且,对付恶鬼也不在其职责范围内。
暮成雪冷然不语,年少成名者,自有他的傲慢,不会救一个无关紧要的废物。
而洪声大师只渡恶鬼,不渡凡夫俗子,对着何五也只能祝他黄泉路上走好。
他们都救不了他。
忽然一声天籁之音从极远之处传来,如山巅落泉,银河飞泄,由远及近将西世子击落入水。
是松吟公子柳惜琴的“流水”!
此乃紫霞洞《霞外篇》中的一式,柳惜琴使出此式初得神韵,而后劲不足。
柳惜琴随即踏风而来,面目凛然,横琴勾弦,转而以其最擅长的“阳春”搅动水势,使西世子无法逃离。
暮成雪见好友来了,立刻拔剑出鞘,以剑风相助,两人将西世子逼上岸,苦斗良久,但哭鬼不惧伤痛,瞬息之间就能恢复如初。
洪声叹息一声,道,“需尽快将他困住,否则待到子时怨气最盛,恐有异变,引来更多山鬼也未可知。”
蝶花使听到此事,赶紧让金吾卫取来从前捉捕巨熊所用的绳索,引诱哭鬼踏入陷阱,然后用绳索套住他的脖子,将他吊在树梢上。
这下总算让哭鬼稍微安静了些。
洪声拿出手铃,一边摇晃,一边手舞足蹈,嘴里念念有词,依稀是某本经文。
如此念了半个时辰,可西世子仍在绳圈上挣扎不休,毫无安息的意思。
暮成雪说,“若常人这样吊个半炷香,早就成了吊死鬼,西世子真是骨骼清奇,令暮某不得不佩服!”
醉蝴蝶说,“暮公子若有想法,不如说来听听,何必含沙射影。”
暮成雪嗤笑道,“对于抓捕哭鬼之事,我已仁至义尽,可大师好像还有所保留。在西岭山寺时,他还装作一无所知呢。”
洪声神色不善地望过来,就在这时,树林外的官道上忽然传来嘚嘚马蹄声。
打头骑马来的是解语花,随后是带有铜花标志的马车,还有几个仆役举着火把,跟在后面,仔细看去,她们竟然拉来了一副棺材。
那行人一来,显得夜色靡靡,颇有鬼气,和这边荒郊密林中跳大神的洪声等人相见,互相都吓了一跳。
暮成雪暗道一声糟糕,借着夜色先溜了。
殷妙采随后落下马车,说,“把他放下来吧,西世子应当是信佛之人,笃信轮回之事,若不让他躺进棺材,入土为安,他怎么肯往生去呢?白夫人,你帮帮你儿子吧。”
原来殷妙采还带来了国公夫人。
众人将信将疑时,蝶花使发话说,“我信夫人。王将军,放他下来吧。”
那是一口上等金丝楠木棺材,若密封起来,深埋地穴,可保尸身千年不腐。
白夫人对着面目全非的西世子哭了一会,慢慢哄他自己走进棺材。
随后西世子闭上了眼,不再动弹,也不再喊冷了。
接下来洪声又摇了一段铃,西世子瞬间化为白骨,魂归黄泉。众人表情各异,却都多少有些沉重。
殷妙采看到这一幕,笑了一笑,顿然心情很好。死了一个魔,难道不值得高兴?
或许她不该在别人收尸入棺时这样想,但也没有人说过此时不得喜不自禁。她只是无比憎恶和那人有关的一切,只要能让他消失,那么她成为一个恶人也没有关系。
众人准备回城,到了桥头,瞧见何五竟然不明不白被人杀死了,一个黑衣人掠空而去,消失在夜色里。
第二日,暮成雪领着何献云去殷妙采的私宅,打算将人托付给她,柳惜琴便陪同他们一起出发。
柳惜琴想了想,说,“你就这样直接上门,不向殷夫人写拜帖么,风流公子?”
暮成雪瑟缩了一下,说,“从前是写的,可二师兄说我的字太差劲,污了他的眼……”
柳惜琴安慰他道,“暮公子的字还是挺端正的。”
他思念起二师兄李梦霞,唏嘘了好一阵,又道,“二师兄的诗书真乃双绝,我自惭形秽,就不再写了。”
几人到了私宅前,叩响门扉,门房认出他们,直接就放他们进去了。
柳惜琴走进庭院中,沿着游廊绕湖而行,无人领着他们,好似主人毫不担心他们会做什么坏事。
水榭中有一些貌美女子正在侍弄花草、扫洒除尘,也有人得闲煮水烹茶,笑说趣事,见到柳惜琴等人走近了,才赶忙去里面叫人。
“小月!快出来招呼客人啦!”
过了一会,那个叫小月的女子掀开幕帘,从里面出来。她穿着一身簇新舞裙,一圈珍珠项环垒在天鹅一般的颈间,纤腰仅堪一握,仿佛感受不到寒冬的冷意。
暮成雪先前见到外面的女子,心中暗叹都是窈窕淑女、妙龄佳人,待见了小月,才知道原来还有这等风姿卓绝的美人,就算遮住了脸,也让人不敢忘怀。
暮成雪感到自己仿佛见过她。
她眉骨高耸,眼形俊美,与他一位友人颇为相似。只是那人是个男子,而小月分明是个女子。
再说了,若这是他风流公子见过的女子,又怎么会忘?
暮成雪迷迷糊糊跟着小月到茶室入座,见何献云略有愁色,便说,“何姑娘不必担心,夫人对孤身在外的女子多有照拂,就算再厌烦我,也不会迁怒于你。”
何献云抬头一笑,说,“我不怕的。我只是担忧,若夫人真肯收留献云,而献云却对夫人毫无帮助……那我真要羞愧而死了。”
小月为客人们送来茶点,说,“夫人收留我们,并不求什么回报。待会你见到夫人,就明白了。”
不一会儿,殷妙采远远而来,怀中抱着一个珍珠宝石等物镶嵌的紫檀百宝盒,见了那头发尽白的青年,对他没什么好脸色,却把盒子放在了他面前。
暮成雪打开一看,里面装着碧海山庄的银票、碎银等财物,立刻哭了,“二嫂,你还给我钱呢?”
殷妙采坐下喝了口茶,捏着瓷碗淡淡道,“我不给你谁给你,难道让你去花外人的钱?就你一个,还吃不垮我。”
柳惜琴这才知道,暮成雪师门离散多年,为何还总有大笔银钱供他挥霍,原来他私底下是个吃二嫂软饭的风流公子,一时哭笑不得。
暮成雪看着这么多钱,哭了一会,又不禁笑出声来。
他跟殷妙采说了何献云的经历,当晚,几人都在私宅中住了下来。
殷妙采替合欢宫经营着不少产业,其中就包括数十个钱庄。
这天,殷妙采到京中的三才钱庄视察,何献云像一杆纤弱的小白花一样缀在她身后。解语花为她们驾车,自然也跟了上来。
见了殷妙采,庄管事茶也没喝,首先汇报了一件难事。说淮县有一女医白芊,前些年为了开设医馆,从钱庄借出三百两,随后尽数如期偿还了,很讲商业信誉。
后来她嫁人为妻,丈夫许七将她的医馆抵押给了钱庄,借走了三千两,可到了还款的时间,丈夫却拿不出钱。待他们派人去催收欠款,才知道白芊对借款的事毫不知情。
许七将借款全都赌输了,按理应当将医馆折卖成现银,以减少钱庄的损失。但是白芊在淮县扶危救困,素有美名,若强行夺来医馆,就伤了一位女医行医济世之心。况且,医馆本就是许七未经允许,从白芊那偷来的。
更麻烦的是,许七不仅欠她们三才钱庄的钱,还欠了其他几家钱庄,几个大管事合起来对完账,发现许七一共欠了一万五千两。
解语花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惊讶道,“一万五千两全都赌掉了?他以为自己娶了个天仙,能每天给他凭空变出钱来吗?”
庄管事气愤道,“那鄙贱匹夫!以为娶了白芊,就可以随意支配她的财产身家。如今,几大钱庄都想抢夺医馆,派人蹲在医馆门口虎视眈眈,生怕晚一步,烂账就摊在了自己头上。怎么会有如此钻在钱眼里的人!若有病患因此延误病情而死,他们等同于谋财害命。”
殷妙采翻完账本,淡淡道,“不如我去将许七杀了,人死帐消,岂不皆大欢喜。”
庄管事被那冲天的杀气吓了一跳,与何献云面面相觑,过了一会才不自信地说,“莲座,我们合欢宫如今是正道仙门,对吧?”
解语花正色道,“合欢宫自然是正道先锋,仙门楷模,夫人更是心善人美,万古常春。”
四人回忆往昔峥嵘岁月,一时都沉默了。
殷妙采又问了庄管事一些详情,决意要帮白芊保住医馆,可她现在离不开京城。何献云便自告奋勇,说让她与庄管事一起去,她有办法兵不血刃,让几大钱庄知难而退。
过了几日,何献云回来了,“到了商会,我让几大钱庄拿出医馆的抵押凭证,他们那儿都是许七伪造的地契,自然不作数。他们拿下许七打了一顿,此人有功名在身,不好随意打杀了,他们便轻轻抬手放他回家,似乎借由此事,还酝酿着别的勾当。”
庄管事赞道,“何姑娘真是机灵聪慧,对经商一道颇有天分。商会银团那几个老东西还想欺压何姑娘,语花使站在她身后拔出刀来,然后抬出公主金令,他们就不敢说话了。看来不论到哪里,权势都是顶好的东西,虽然不能如共工怒触不周山一般,砸出惊天伟力,却能让小人望而生畏。”
何姑娘说,“我还与白姑娘商量,这地契就留在三才钱庄,以免小人惦记。”
殷妙采也对何献云颇为欣赏,便让她协助管理碧海山庄的几家小商铺,让她练手。
何献云管事自有章法,渐渐与夫人的身边人熟悉起来,脸上也多了些笑容。
宫中夜宴将近,太平公主邀殷妙采过府一叙。既然借了公主府的势,承了武寿天的情,那么这一趟就不得不去。
皇家别院在一处风清水秀的山丘上,马车驶过平整的青石板路,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两名男子正在庭院中烤肉,肉香诱人,一旁放着菜蔬瓜果、茶饮蜜饯、辣酱香料等物,看来太平公主精通吃喝玩乐,擅长忙里偷闲。
两人浑然不知殷妙采站在身后,一边调制辣酱,一边说话。
“当年我是状元,你不过二甲十八名,凭什么让你当丞相?”
“你走开点,别挡着我。”
“喂,沧海,算我求你,你就告诉我好吗?你要是不告诉我,明天早朝我继续参你胡作非为!”
“你真要知道?”沧海叹息一声,道,“因为公主相信,二十八是她的幸运数字。我为公主带来了祥瑞,所以公主请我入朝,事事问计于我。”
张尚书说,“放屁,我看啊,是公主见你长相不错,放在身边养眼罢了。真出了事,公主哪次不是找我?”
沧海就是赵择善,公主初见他时,赞他“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于是给他赐字沧海,直接将他从榜下绑回了公主府,可怜那时贵为新科状元的张尚书,还没来得及和公主搭话,只能眼巴巴看着公主车驾离去。
赵沧海回头见到了殷妙采及小月,阴阳怪气地对张尚书说,“我倒不屑于以色侍人,但你要想长得如我这般,还是差些天分。我观殷夫人身边美人如云,如今她来了,以后公主心中我第二,她第三,你嘛……恐怕连老五都抢不到。”
公主爱美如痴,不分男女,此事人人皆知。
张尚书气急败坏,甩袖走了。
这时,武寿天与蝶花使一同前来,莫名其妙被张尚书瞪了一眼,蝶花使唤他一起用饭,他也不肯回头。
四人就在亭中四角石桌前坐下,围上挡风幕布,吃饱饭食。然后在池边抛出鱼饵,一边钓鱼,一边谈到哭鬼之事。
武寿天说,“没想到殷夫人来京城一趟,恰好在西岭遇到山鬼出世。夫人协助收服山鬼,我很感激。听闻夫人未出嫁时,就常救助孤女寡妇,夫人可曾想过,让女子不必以男子为靠山,能自立门户,甚至入朝为官?”
殷妙采表情淡漠,说,“公主误会了,我救诸多女子,是为了让她们为合欢宫所用。至于她们修炼有成后,是为自己谋生,还是入朝为官,我都不在乎。”
“我可以给你帝钟,只要你在夜宴那日,进宫赴宴,帮我对付五皇子。”
“我可以去,但我不会帮你做任何事。”
“为什么?”
“因为他是合欢宫宫主步蘅薄,我师尊的儿子,我合欢宫护短的名声,想必公主早已知晓。况且我乃修道之人,不便插手朝中之事。”
武寿天说,“但你还是来了。”
殷妙采还是劝道,“五皇子并无争储之心,公主何必如此赶尽杀绝。公主屠戮亲兄,染指皇权,恐为千夫所指。”
武寿天低头垂泪,很是委屈,不过她要比殷妙采预计的更加心狠。这个年轻女子不知在哪长大,最擅洞悉人心,再将其牢牢掌握,“我也不想动皇兄,可如今局势,是一山不容二虎,他身后的人可随时要将我吃干抹净。这世上男人什么都做得,女人却饱受刻薄不公,无立锥之地。凭殷夫人的修为,自然能够隔岸观火……但夫人这么心软,在乎的人这么多,你对我可以不管不顾,总要顾忌他们的命。”
原来武寿天派语花使在殷妙采身边,是为了寻机抓她的把柄。
殷妙采一笑置之,向来,只有她恐吓别人,还没有人能恐吓她。她椅在栏杆边,看池中竞相聚来争食的鱼群,“或许你还不够了解我,这世上的人,你要杀便杀,就算诛尽杀绝,我也不会动一下眉头。”
若是其他人听了这话,自然悚然惊惧,怎会有人如此残酷冷血,可武寿天竟然哈哈笑了两声,“这狗屁世道确实该死,如今九州六十四县都有妖魔之乱,世风日下,道德沦亡,若有一日,人人尽为哭鬼,也没什么稀奇。可这世上有一人能打动殷夫人,便足矣。”
只见醉蝴蝶拿出一只卷轴,徐徐展开,挂在画架上。
装裱精良的纸上写着一道行书,枯笔如梅,其势如龙,字已是人间无二,而诗中词句更是诡谲非凡。
??病树争寿吞龙肉,赌棋斩凤神鬼愁。??
武寿天见殷妙采皱眉不语,说,“我在一间竹屋里找到了这幅字,传闻碧海山庄庄主李梦霞久病虚弱,封剑多年,如今才知,其书墨真乃当世一绝。我见过夫人的字,你的字是他教的吧,看来,你们感情很要好。不过前几年令夫失踪了,夫人四处寻夫,可是如此?”
殷妙采并未回答,突然问道,“我写过什么字?”
“看来夫人记性不好,但夫人写的简体字,我可日日记在心上。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我对夫人之心,便如同夫人对无数落难女子一般,绝无加害之意。若夫人肯帮我,我可调动各州太守为你寻夫。”
“公主究竟要我如何?”殷妙采定定看她一眼,无奈笑了一笑,看来这位主也是穿越而来,但世人惧于异类,恨之更甚于妖魔,此等秘事不可宣之于口。而公主提到的那个人,必定发现有人闯入了他的地盘,已不在原处了。“我答应公主便是。但那人阴险善妒,公主还是离他远些,莫要招惹他为妙。”
武寿天大喜道,“有夫人在,牵制住阆苑阁那些臭道士即可,事成之后,我立即将帝铃送到夫人手上。”
太平公主如获挚友,两人在高台听曲看舞,傍晚才将殷妙采送出门。
醉蝴蝶关起门,私下对公主说,“殷夫人最是护短,为何突然同意对付五皇子?”
武寿天笑着说,“殷夫人自然还是那个她,只论亲疏,不论利益。只不过,若论亲疏,这世间应当没有谁比我更近于殷夫人。若我二人联手,她必定真心相待,绝无背叛,而我亦如此。”
“看殷夫人年纪,难道她也是皇室公主?”
··
“她自然不是母皇的孩子。”
除此之外,太平公主不再多言,亲笔题了一封信,准备给殷妙采一份大礼。
殷妙采与小月返回途中,晚霞当空,风平浪静,是个很好的天气。
若谁在这个时候破坏这天气,那一定是个很不长眼的人。
马车突然停下,小月拉开车门,见到官道前边拦着一个僧人,他身披红色袈裟,握着一根竹杖,是那个叫洪声的大光明宗弟子。
洪声出城而来,在这里已经等了大半日,仍是心平气和,向二人见礼,“殷菩萨,在下有一惑,请菩萨不吝赐教。”
殷妙采下车回礼,“大师为我开山门,收留我两晚,我自然识得礼数,该回报于大师。”
“菩萨可是从太平公主处来?”
“是。”
“菩萨可是为太平公主,而寻得超度哭鬼之法?”
“京城地界发生此等妖祸,我受公主关照良多,自然要为她解忧。”
“菩萨亲近公主,可是为了得到天魔女藏莲华的本命法宝‘恨血成碧’?”
殷妙采淡淡一笑,将袖摆散开,想到有人可能觊觎她的东西,已然很不高兴,“你很识货。怎么了,大师对帝钟也很感兴趣?这东西,只认有缘人,谁抢到就是谁的,而你,还没有资格和我抢。”
洪声横竹在手,道,“此物妖邪,若在凡人手中,不过是普通摇铃。而天魔女用它控制哭魔,蹂躏苍生,遗祸无穷。殷菩萨一不该借哭魔抢功,扰乱朝纲,二不该与妖女为伍,陷害忠良,图谋大业。我劝菩萨就此离开京城,回头是岸。”
“何姑娘说洪声对她图谋不轨,夜里怕得睡不着觉。”小月见夫人厌弃了此人,忽然在殷妙采背后低声说话,悄悄落井下石。
她的女声轻细柔软,却忽然戳痛了洪声。
洪声说,“原来你还与那妖女见过,我被她诓骗多次,怎可信她!”
殷妙采冷哼一声,最恨听男人讲这种鬼话,就算他是和尚也一样,“好啊,你还有什么话,要对我的姊妹忏悔?”
洪声无法辩解,心想她身边如此多妖人贱婢,不是解语花,就是个不男不女的怪物,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人。她又精通斩妖除魔,若放她离开,将他不会驱魔、四处招摇撞骗的丑事说出去,那他还有什么脸面,有何地立足?
于是洪声叫着“妖孽冥顽不灵”之类的话,扛起竹杖冲了上去。
插入书签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离思五首·其四》元稹